《撫安東夷記》

《撫安東夷記》,一卷,馬文升著,是明代筆記小說。

基本信息

原文

洪惟太祖高皇帝膺天眷命,奄有萬方,以西、北密爾胡戎,乃設陝西行都司於甘州,山西行都司於大同,萬全都司於宣府。又於喜峰口外古惠州地設大寧都司,遼東遼陽設遼東都司。陝西寧夏即趙元昊所居地,設寧夏左等五衛,而遼之廣寧尤北虜要衝,復設廣寧等五衛,與各都司並寧夏鹹號重鎮焉。時則封肅王於甘州,慶王於寧夏,代王於大同,谷王於宣府,寧王於大寧,遼王於廣寧,以藩屏王室,捍禦胡虜。凡有不廷,即命諸王討之,所以三十餘年胡虜不敢南牧。

迨我太宗文皇帝遷都北平,始徙大寧都司於保定府,而其所屬營州等一十餘衛所亦省入順天、永平二府地方。時谷府未之國即改湖廣之長沙,遷寧府於江西之南昌,遷遼府於湖廣之荊州,乃以大寧之地自古北口至山海關立朵顏衛,自廣寧前屯衛至廣寧迤東白雲山立太寧衛,自白雲山迤東至開原立福余衛,處虜之附近者。既又以開原東北至松花江海西一帶今之野人女直分為二百七十餘衛所,皆錫印置官。官雖多寡不一,皆選其酋長及族目授以指揮、千百戶,間亦以野人之向正者為都指揮、都督統之,為我藩屏。而松花江東北一月之程,所謂黑龍江之地,則又立奴兒乾都司。時遣使往招諸夷,有願降中國者,於開原設安樂州,遼陽設自在州居之。皆量授以官,任其耕獵,歲給俸如其官。當時,各衛夷人每入貢,賚賜殊厚,以故凡迤北征討,皆聽調遣,無敢違越。

永樂末,招降之舉漸弛,而建州女直先處開原者叛入毛憐,自相攻殺。宣德間朝廷復遣使招降之,遼東守臣遂請以建州老營地俾居之。老營者,朝廷歲取人參、松子地也,名為東建州。初止一衛,後復增置左右二衛,而夷人不過數千,然亦歲遣使各百人入貢,以為常。其地則遼東自山海關直抵開原,道路如一之字,南瀕大海,三面皆夷虜,至為難守。其性則建州女直詭詐過於海西,海西過於朵顏等三衛。蓋海西、建州馬步能戰,而朵顏三衛止長於騎射故也。自北虜也先猖獗,三種之胡遂皆歸之。

正統十四年,也先犯京師,脫脫卜花王犯遼東,阿樂出犯陝西,各邊俱失利,而遼東被殺虜尤甚。以故朵顏三衛並海西、建州夷人處處蜂起,遼東為之弗靖者數年,至景泰後始克寧謐。而海西、野人女直之有名者率死於也先之亂,朝廷所賜璽書盡為也先所取,其子孫以無授官璽書可征,不復承襲,雖歲遣使入貢,第名曰舍人。以是在道不得乘傳置,錫宴不得予上席,賞賚視昔又薄,皆忿怨思亂。遼東人鹹知之,而時未有以處之也。

積至成化二年,建州都督董山等梟雄桀黠,乘是以動,海西之夷擁眾入寇。守臣以聞,朝廷命太監黃順、總兵官武靖伯趙輔、左都御史李秉往討之。輔等既降董山,則逮赴京師,而山仍桀驁。此行至廣寧,輔等以為山若復歸,貽患必大,奏朝廷,遂誅山而安置其黨於兩廣、福建,且復進攻之。時雖克捷,而所失亦不少矣。然邊境亦賴以寧。

至成化中,元之遺孽滿都魯僭稱可汗,虜酋癿加斯蘭為太師,節犯宣府,聲勢甚大,警報殊急。予乃以兵部右侍郎奉命整飭遼東邊備,以防胡。時成化十二年八月也。

九月即抵遼東,遍歷險要,繕城堡,利甲兵,練軍士,選精壯,凡所以為防虜計者,罔不殫心力。虜人覘知我有備,遂不復發。適山東左布政陳公鉞以右副都御史來巡撫遼東,後予而至。凡備御都指揮等官則逮於理。既當法,則止罰馬罰草,而復俾蒞戎政。山是馬之價皆削剝軍士,不復顧忌。予既防胡歸京師,則以十五事上陳,而禁巡撫官罰馬于軍職者亦與焉。陳遂以為隙。

先是,海西兀者前衛都指揮散赤哈上番書,言開原驗放夷人管指揮者受其珍珠、豹皮,兵部移文遼東守臣勘之。管指揮者懼,乃因本衛都督產察系散赤侄入貢歸,賄求產察,言管實無所受。散赤哈聞之,深怨產察,聲言聚眾犯邊。邊將以情告守臣,守臣乃譯番書招散赤哈來廣寧面折。散赤哈遂率所部十數餘人,欲由撫順關進赴廣寧。時參將周俊等守開原,恐散赤哈至則真情畢露,乃遣使馳報廣寧守臣,詭雲海西人素不由撫順關進,恐熟知此道,啟他日患。守臣不虞其詐也,即召其使速阻之。時散赤哈已入關,聞之大怒,折箭誓恨,復歸至撫順所。備御都指揮羅雄知事不協,具酒食慰遣出關。時建州三衛女直亦欲報誅董山之怨,而全藉海西之勢,緣此遂留散赤哈於建,共來犯邊,勢漸昌熾。向使不阻散赤哈以啟之,邊患為之息矣。守臣以聞,乃招士兵大征建州,而出榜示眾,徒張虛聲,實皆顧戀私家,不趨遼陽。三衛遂得糾合海西人數千餘,十四年正月乘虛入境,大掠鳳集諸堡。報至廣寧,陳懼,始赴遼陽,而寇出已久矣。獨近邊土著虜人也僧格等十八人,家皆有使入貢未還,恐誤罹兵禍及拘留其使,乃走撫順所報訴,雲犯邊者皆海西人。陳與分守遼陽副總兵韓斌意在撲剿夷人以掩其罪,遂皆拘系瀋陽衛,乃乘夜率諸軍襲各寨,屠之訖,無所掠人畜,而精壯者間亦脫去。既回,遂捶死也僧格於獄,乃以搗巢之捷聞。時太監汪直者勢焰方熾,惑於通事王英,謂往撫可邀大功。上命司禮監出駕帖太監懷公恩以直年少喜功,於本年三月初四日同太監覃昌等七人至內閣,傳宣兵部尚書余公子俊、侍郎張公鵬暨予。比至,僉言彼既有使入貢,卻又屠其家,今若之何可以彌釁?或言宜以大官酬之。予曰:“官不足以釋其忿。且宋以李繼遷為京官,遂至西夏之患。”懷公曰:“然則遣大臣同大通事往撫之。”眾皆曰:“諾。”尋宣至內府,懷公傳旨:“建州夷人被大軍征剿,恐懷疑懼,著兵部侍郎馬文升、通事詹升前去撫安。”已而,王英即謁予於私居,喻汪意,欲請與俱,予遂謝絕之。即行,汪深以為恨,眾皆為予懼。予以事關朝廷,亦無所恤,乃疾馳追及入貢夷使重陽等於中途。

四月初五日,抵撫順所。先縱重陽左右一二人歸諭其眾,使知朝廷意旨。遂有十數人來見,即諭以前意遣歸。尋召各衛酋長聽宣璽書,由是累累皆至,而被屠之家數百人悉訴其方遣使入貢,無犯邊狀,而冒當殺戮,又果無劫掠人畜可證,今雖仰荷朝廷招來,實難於度日。予遂承詔,各以牛布給慰之,且令其酋長赴京。適微聞海西雖來聽撫,猶思寇掠,始歸。乃於東寧衛訪嘗為建州經歷識字熟女直趙安,以招降為名,陰探於渠魁卜剌答所,果有海西兵馬與否。不數日,趙安歸,雲有,且賊數千而馬悉膘壯。時分守開原太監韋朗亦遣人來,言海西賊俱動,若來遲恐勢不可撫。予遂以建州事聞於朝,且言夷人雖暫聽撫,觀其言貌詞氣,尚懷反側,難保遽安。仍移文總兵官歐信、副總兵韓斌、參將崔勝各率所部,及調開原參將周俊帶領開原、鐵嶺精兵三千,各分伏鳳集堡一帶。賊以為無備矣。比予至開原,甫三日,果數路入寇。諸軍以逸待勞,遂斬首二百餘級,生獲數十人,及賊馬器仗無算,而所斬者率多海西人馬。參將崔勝、周俊馳報陳,陳為功。予因並前所論反側情狀及申虜人背逆天道,既聽招安,鏇復入寇,以自取滅亡之禍,請移遼東兵剿之,或既奪其心而姑與更新招撫。遣通事指揮李�聞諸上。事下兵部,以為虜人既撫安垂成,只仍招撫,以安地方。朝廷從之。海西人聞之,且感且懼,都督產察等盡歸降。乃一體諭之,遣其酋入京,而遼東守臣奏報十數日方至,以故賞皆不行。陳以是隙益甚。

夷既降,予慮其猶踵舍人之怨,則檢其先授官子孫之失襲者,皆令來見,譯審實,請兵部於內閣驗授官璽書,依底籍明白,再遣遼東守臣勘實,令襲官者復十數人。夷愈感激。汪以夷既招安,曷又入寇,復主王英言,請帶頭目百餘人給令牌、令旗往。夷聞其聲勢,久無一人復出者。汪至開原,更有予原所招出兀者前等衛野人女直堵里吉等三百餘人,而予時在撫順,汪不與之接,皆怒,欲歸寨。參將周俊恐敗事,乃謂汪曰:“不可不請馬欽差來議。”汪乃遣人至撫順所邀予,予亦馳至開原與汪會。汪曰:“若之何?”予曰:“太監既至,此夷即太監招出者也,何問彼此?”汪揣知事不易,遂聽予言,俱犒之。既又以謄黃璽書付各寨招安,同以事聞。已而汪意猶欲再招出示,見示己功。予曰:“太監此來既有令牌、令旗,彼懼,決無敢出者。太監第回京,可保無虞也。”汪亦欣然與予俱歸遼陽,復會聞於上,予至京師,上賜羊酒寶鈔,汪亦釋然矣。

既而兵部以失機召信、斌入京,久未訊。汪皆許以復舊任。適汪有事河南,兵部以信等逮訊於都察院。汪回怒甚。又有李謙者上疏救斌,汪遂請同定西侯蔣琬、刑部尚書林聰往勘。比回,信等獄皆解。有譖予者,汪遂密奏,予下錦衣獄,謫戍四川。成化癸卯,乃蒙恩改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巡撫遼東。顧軍士雖喜,而將臣甚疑懼。予率公以處之,迄今邊境晏然,而東人之心亦安矣。

嗟乎!國計私忿不兩立也。予以區區為國之心,雖一時艱危何恤?然而事久天定,不惟少裨於邊防國事,抑且不愧不怍,神明有不扶持者哉!然則為人臣者亦可鑑矣。

作者

馬文升(1426—1510)明朝大臣,字負圖,號約齋、三峰居士,晚年更號友松道人、三峰居士,鈞州(今河南禹州市)人。景泰二年進士。授御史,歷按山西、湖廣,遷福建按察使,升左副都御史,入為兵部右侍郎,歷遼東巡撫、右都御史、總督漕運,弘治初任兵部尚書,十五年任吏部尚書,位居一品。去世後贈特進光祿大夫、太師,諡號端肅。一生成績顯著,先後輔助代宗朱祁鈺、英宗朱祁鎮、憲宗朱見深、孝宋朱祐樘、武宋朱厚照,故後人有“五朝元老馬文升”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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