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平叛志》

《大同平叛志》,明代人尹耕撰寫的筆記小說。

基本信息

選文欣賞

大同為京師藩蔽,其北無亭障,又長城歲久浸壞,虜入即至城下。巡撫都御史張文錦議曰:“虜直抵城,烽堠失也。失烽堠以鮮屯戍,墩卒懼攻圍,匿警也。夫鎮城下即戰場,何以示武?虜倏忽往來,何以耕牧?且宣、大鹹鎮也,虜犯宣不數日,不屢戰不能至城下,以葛峪、白陽諸堡為之外蔽也,大同何以獨否?”於是城紅寺、臚圈、窯山墩、水盡頭、沙河堡,是嘉靖三年五月也。
初,文錦至大同,憤正德末戒令弛廢,用法深嚴。七月,城五堡將成,遂議屯戍事,曰:“發軍需二千餘,即於橫兵內摘撥。”或勸文錦招募,不聽。指揮賈鑒者,故西路參將,以言事得幸文錦,立贊之。會總兵官、鎮守太監鹹以為言,文錦怏曰:“是令不行也。夫令行自近始,三標下者非鎮撫親兵部曲乎?先以是往,軍中服矣。”三標下皆素游惰,有良室家宅業者,聞當發,大恐。於是伍豪郭鑒、柳忠、陳浩、胡雄、郭疤子等百餘輩聚謀曰:“五堡虜穴也,非人所居,我輩寧死不往。”時文錦薦賈鑒為參將督工,而即以所當發兵護役。鑒為人多欲,行視美好水澤土田可禾稻碓磑者私之,役護役軍墾田、穿磑渠,且督工急。郭鑒等號于軍曰:“都府城成即置我輩於死地,首畫是策者賈鑒也,而又多自私重役困我,即殺之,役可已。”因大呼曰:“同噪噪而面不擁,聲不疾者殺之。”夜二鼓,擁至帳,殺賈鑒。遂叛出塞,營於焦山。使人請曰:“必宥擅殺之罪,不然即北去胡。”文錦聞變,不知所措,令都指揮徐輔、大同縣知縣王文昌出塞撫之。兩往,諸叛乃還,為約曰:“不可解散,聞炮聲則聚而堅壁。”由是率數十百人聚行衢市中,時橫劫,不可制。既而文錦下令跡首謀殺賈鑒者,郭鑒等即夜舉炮聚眾,攻都院,火其門,殺文錦,劫府獄兵仗庫,出罪人,奪諸城門自守之,且間使走胡求附,而出故帥朱振於獄,主軍事。朱振者山陰指揮也,先任宣府、大同總兵官,素機詐,敢大言,失職,怕怨望,時以贓罪系府獄。諸叛既殺文錦,劫獄出之,推為主。振因言不得已為眾所迫,乃以三事約束諸叛,令不得犯親王宗室、損倉庫軍資及劫掠閭里,且為諸叛乞貸死。白後紛梗多其畫雲。
八月,變聞,上命桂勇為總兵官,蔡天祐為巡撫都御史。時諸叛屯結不解,人情益恟恟懼。天祐聞命就道,或沮之曰:“城中不可測也。”天祐曰:“蔡人尚吾人,況雲中乎?”疾馳至鎮。勇亦入城,與天祐共議撫處事,密捕首惡二十餘人,誅之。既而參將李賢兵征回夷過鎮,止宿郊外,諸叛復噪曰:“屠城兵至矣。”聚眾殺知縣王文昌。於是,天祐密疏曰:“事已至此,法不可不討,威不可不行。幸代藩業已出城,無以臣為慮也。”勇曰:“古人不以賊遺君父,吾輩已任事,而坐視賊子戕命吏乎?”乃偽召郭鑒等與計事,賜之食,令家丁桂全勝等即食所斬之。又偽為有所遺失,遣執旗官索於民舍,各即其家圖之,凡斬三十餘人,函首以獻。其餘黨喧曰:“鎮府賣我也。始言見原,而今盡殺之邪!”噪而攻勇。勇登門拒之,從旦至暮,矢盡被執。時天祐在病,聞變,輿至,斥諸餘黨曰:“爾輩戕都堂,寧有不究之理?得首惡以獻,則余者免矣。桂實活汝,汝仇之邪?”乃噪而解。勇因留宿故總兵葉氏宅。諸餘黨數窺門,且曰:“葉氏為我拘桂公,不可使脫去也。”會有詔召勇還,勇間行赴京師。
初,天祐請兵,朝令戶部侍郎胡瓚、都督魯綱督薊遼京營兵進討。至是,諸叛復執勇,瓚、綱以兵進駐陽和,仍推振為主。瓚、綱自軍中上書求解,詔以振為總兵官,舊犯一無所問。至四年二月,叛兵伏誅。初,桂勇誅諸叛未竟,瓚、綱即班師,故余惡及執勇者皆漏不誅。都御史天祐乃付耳目於誠樸者,間以他事斃之。至是,逋逃郭雄輩見事寧,稍稍來歸。天祐知之,督親信捕斬,得四十餘人,隨下令曰:“殺巡撫之首惡未盡,執總兵之再犯未究,雖爾輩可遂以為安乎?今茲盡矣,究矣,其安生理,此後以變中事來告言者罪。”於是大定。
十一年九月,李謹為總兵官。十二年四月,都御史劉源清來督軍務。十月,鎮兵殺總兵李瑾以叛。大同北迫胡,虜時至。舊將令寬慢,諸軍追虜有不至者、失期者,鹹置不問。墩卒懼虜攻圍,或歇役,烽燧屢失,甚有受虜遺為緩其烽者,比兵出則無及矣。又朱振之罷也,寓鎮城,代將有大區畫必與之謀。振以示惠於諸軍,結其雄長,伍中諸有心計及異能若織組技藝者,班下怕役於其家,時時巷議新政。瑾至軍,申令戒嚴,有警鼓于軍,曰期某刻至,某鼓竟,徑以親近往。虜退,索諸失期後至者,刑之塞下乃歸。烽燧失傳,雖微必治,置革鞭鞭之,曰“異於梃傷骨也”,又不諮詢朱振。於是,伍中及墩卒時出怨言,振因以微言動之。諸來役者泣訴法太嚴,則曰:“李瑾生長右衛小城,無長人度。彼習知伊小城中軍伍易制也,豈知鎮城多傑者邪?”又曰:“往年張文錦之變,軍人豈獨於總兵官不敢發邪?”於是,舊殺文錦脫漏未誅如王福勝輩鹹憤曰:“必殺之。”及是,有二邊之役。諸軍以給犒暫還。既給犒,瑾令曰:“來日黎明至工所。”其夜,有大星隕西北方,眾星隨之如雨。瑾自見之,嗟嘆就寢。夜二鼓,王福勝等喊噪集眾,得三四十人,共圍燒瑾廨門。始,瑾與諸將吏約,有急舉炮,則各以兵至。聞變舉炮,凡三舉,將吏不至,而諸凶悉集矣。瑾知事急,率弟月執弓矢登門拒戰。比明,盡矢數房,手殲十餘人,傷者數十人。至辰力疲,叛者一人從傍刺其弟墜,諸兇殺之。瑾知不免,免胄擲地曰:“惡狗,吾為大將,豈死汝手邪?”遂自刎,因墜門下,諸凶共斃之。遂共劫庫出仗,執都御史潘仿。諸為桂勇、蔡天祐所用禽捕首惡者悉殺之。奪門鑰,陳火器,嬰城以叛。遣人以金幣女伎遺北虜乞援,曰:“中土富樂,可來自帝,勝沙漠也。”遠近大震。
初變聞,廷議以大同再變,士卒驕肆,不有大懲,終鮮戒心。詔源清進兵,且命永為提督。源清乃檄問變故,兵駐聚落堡。永師趨鎮城南,宣聲誅殺總兵者。諸叛復擁振為主,出庫仗火器,列置陴,嬰城拒命。日劫掠諸富豪,搜殺諸定變有功者。一言不相入及素睚眥者,鹹滅族矣。後永攻南關,破之,殺戮亦眾,然皆愚痴守里閈不去者。永乃為長圍守之。天既寒凍,官兵疲。賊乘間出突戰,數不利。初,官軍始至也,遼東兵乘勝入其南城門,以永未至,令未下,馳而出。至是,鹹惜之。振既主軍事,乞赦叛者,請斬首惡以獻。縛乞丐者十餘人以至。源清乃檄召振計事。先是,諸叛遣人齎金帛使北虜,邏繳獲其二人。源清簿訊之,具得振受諸叛擁立及為規畫城守拒命,使為己請節鉞諸奸謀,振不知也。及至,源清詰之,不服。出邏獲者證之,振震懼。是夜,仰藥死。
十三年正月,叛兵勾虜入寇。初變,諸叛即使人以金幣啖北虜。有邢通事者,數盜馬塞外,頗知虜駐牧所,率數人往。虜初疑之。既而知戕總兵事實,虜酋打來孫、吉囊、俺答、兀慎等以五萬騎至。官軍堅壁不敢戰,而餉道斷絕。源清兵駐聚落堡,與虜角,不利。永屯城南,不能相援也。中外大震。諸叛以虜使十數人入城,指代王宮示之曰:“此與汝王子居。”虜使咬指稱死。叩頭去。諸叛欲盡納虜入城,城中人不聽,乃止。已而虜自解去,或曰有陝西遊擊史俊潛出塞襲其輜重,虜聞之,乃退。
先是,戶部郎中詹榮以理儲至鎮,有父喪,值變,不克去。榮素充出納,且為諸軍計供餉誠懇,故不為所怨。至是,聞官軍戰數不利,諸叛復購虜將至,乃止哭離苫,奮然曰:“君親並急,予何敢自附於執禮。矧父喪母氏俱在此乎?”遂潛使鎮撫王寧者詣軍前,呈儲牒。寧至,既呈牒,督府三麾之,跽不去。督府悟,屏人與語。寧悉陳榮意,且曰:“榮言不敢愛死以忘君父。今兵屯已久,外寇且復來,主上寬仁,德音屢布,罪止渠魁,而為兇惡所遏,城中人弗聞也。即聞,弗信也。得片札為征,約為內應圖之,不數日可辦。夫渠魁不數十人,而城中生齒且數萬,軍門忍盡殘之乎?”督府曰:“善。”給印札。臨行,戒寧曰:“為我謝詹君。忠孝臣子事也,勉為之。”寧還,榮乃以札示游擊戴廉。時諸叛推指揮楊麟、馬升主軍事,廉曰:“馬升亦治世能臣也,必得與謀。”榮曰:“然。”遂召升告之。升曰:“公生死骨肉我也,不敢避。”榮復欲有所計議軍前,使升揚言曰:“自兵斷炭路,城中凍甚。詹郎中有信義,盍浼之一出乞軍門?”諸叛不疑也。榮至軍計事畢,出,遇兵部主事楚書於途手,榮曰:“大事可就,願與君共之。”於是,榮復與書定謀,且曰:“城中不知德音,吾謀就公以天使齎詔人,一省慰之,則事濟矣。”書曰:“諾。”榮入城,紿曰:“炭路許通,然聞有天使齎赦至,闔城或可生也。”乃復密與升及素忠憤者二十餘人共盟於廨。升泣曰:“有如圖事不諧而死,其以百口累公。”榮許之。升乃復揚言天使至。眾迎書入,宣慰畢,書出。是夜,升與同盟者分禽諸首惡二十餘人,斬之,函首軍前。次日,大軍退舍,諸脅從登城望見之,懼且喜,呼曰:“是真活我也。”榮令開諸城門,撤備具,迎巡撫都御史樊繼祖以人,遂定。
聞之父老曰:官軍頓城下,戰不利,督府令為地道。垂成,為賊覺。後引水灌城,城土堅,不墮也。而傳言虜復至,人情洶懼。更五日不下,有他虞矣。於戲!有他虞則國勢危,虜再至則鎮人左衽矣。若詹公者,功真再造也哉!

作者簡介

尹耕(1515年—?)明代詩人。字子莘,號朔野,山西蔚州(今張家口蔚縣)人。嘉靖十一年進士,官至河南按察司兵備僉事。因被人彈劾,遣戍遼東,遂不復用。因他生長邊地,通曉疆事,深恨武備廢弛,曾作《塞語》十一篇,申明虜害及邊防形勢,以警告當政者。作詩沉雄有氣魄,著有《朔野集》。

明代筆記目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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