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詩全集》

《顧城詩全集》

《顧城詩全集》,顧城著,2010年4月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關於顧城,他的故事總和殺妻、自殺等聯繫在一起,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人們不再關心那些詩歌之外的往事,詩歌,才是詩人顧城留給世人的真正影響。全集匯集了顧城短暫一生的全部詩歌成果。

基本信息

圖書簡介

該書分上下兩卷,由顧城的姐姐顧鄉全力蒐集整理而成。其詩作來源包括顧城公開發表作品的刊物、作者生前整理的

《顧城詩全集》《顧城詩全集》

詩冊、散存在各種零碎紙片上的手稿,以及出現在其他小說、散文中的詩章。書中附有大量顧鄉的注釋,既有對作品寫作背景的交代,也有對詩歌流傳和發表過程中出現的不同變化的因果的交代,很大程度上還原了詩人寫作的原貌。和《海子詩全集》一樣,《顧城詩全集》也收入顧城的書畫繪畫作品,並有詩歌手稿影印件、各個時期生活照片等。和北島舒婷等詩人一起,顧城成為上世紀80年代朦朧詩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的詩人之一。其作品《一代人》引起極大爭議,詩人也因此成名。

圖書信息

作者:顧城
出版:江蘇文藝出版社

定價:148元
ISBN:9787539933238
出版日期:2010-04
所屬分類:詩歌

作者簡介

顧城(1956-1993),中國當代詩人,作家顧工之子,出生於北京朦朧詩主要代表人物。

顧城顧城

“文革”期間開始詩歌寫作,1973年開始學畫,並進入社會性作品寫作階段,1974年起於《北京文藝》、《山東文藝》、《少年文藝》等報刊零星發表作品。1977年起重新進入純淨寫作,在民刊上發表詩作後在詩歌界引起強烈反響和巨大爭論,並成朦朧詩派的主要代表。198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1987年應邀出訪歐美進行文化交流、講學活動。1988年赴紐西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被聘為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後辭職隱居激流島。1993年10月8日在其紐西蘭寓所因婚變殺死妻子謝燁後自殺。留下大量詩、文、書法、繪畫等作品。
顧城被稱為當代的唯靈浪漫主義詩人,早期的詩歌有孩子般的純稚風格、夢幻情緒,用直覺和印象式的語句來詠唱童話般的少年生活。其《一代人》中的一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成為中國新詩的經典名句。作品譯成西班牙瑞典等十多種文字。
著有詩集《白晝的月亮》、《舒婷、顧城抒情詩選》、《北方的孤獨者之歌》、《鐵鈴》、《黑眼睛》、《北島、顧城詩選》、《顧城詩集》、《顧城童話寓言詩選》、《顧城新詩自選集》、《英子》(與謝燁合著)、《靈台獨語》(老木、阿楊編)、《城》等,部分作品被譯為英、德、法等多國文字。另有文集《生命停止的地方,靈魂在前進》,組詩《城》、《鬼進城》、《從自我到自然》、《沒有目的的我》。逝世後由父親顧工編輯出版《顧城詩全編》。

顧城年譜

1956年9月24日
出生於北京白塔寺邊的一家醫院。
1962年
在一張明信片上口授姐姐,寫下第一首詩,寄給父親。
1963年9月
入國小。因經常性高燒和父母常年出差在外而頻繁誤課。/這種情形延至196年初母親自山西“四清”一年多歸來,送他割去扁桃體才好轉。/但隨即文革爆發,學校停課。其後便再也沒有經歷正規的學校課程學習。
1966-69年
1969-74年
文革全面停課後,自行讀書,尤其是讀法布爾的《昆蟲記》和《辭海》,不光是因為興趣,也是因為這是查抄書中僅有的被僥倖漏抄的書。/同時對昆蟲世界以至昆蟲學,還有化學試驗以至化學,以及澆鑄、雕刻等產生濃厚興趣,並進入有意識的寫詩階段。/其中有些詩留下來之後,至今給人新意,為人傳誦,如《星月的來由》《煙囪》《我的幻想》等。/也因為此,當時他缺少玩伴,當時革命洪流激盪,而他基本置身集體之外,不在同齡人更不在大人的視野里。
隨父下放,居火道村。其間曾協助父親養豬,並寫下許多舊體新體詩,形成詩集《無名的小花》和《白雲夢》。/其中《生命幻想曲》《我讚美世界》《無名的小花》等詩多年以後問世,一再被評為中國現代詩的精典之作
1974-80年
1974年隨家回到北京後,自行讀書、習畫,並於當年起主動要求進入最基層街道集體單位做徒工,分配為木工。同時亦做油漆工、翻糖工、搬運工、商店營業員等。/並先後借調至護國寺電影院畫電影廣告,體育報社任記者、文字編輯,人民電影(即《大眾電影》)雜誌社任美術編輯。/但終因所有制限制而不能正式調任,皆於半年最高借調期滿時返回原單位。直至新的政策頒布,該街道集體單位解散,方得離開。而成為自由職業者。//1974年起零星於《北京文藝》《少年文藝》《體育報》《北京日報》《解放軍報》等報刊上發表作品。/1979年文藝環境改觀,自此開始了真正的作品發表。
1978年
值“兩個‘凡是’”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政治角力時期,文藝領域也在角力中間。西城工人文化館創辦《西城文藝》,顧城在發表“工農兵文藝”的過程中,想到寫在農村時的《無名的小花》詩集,同文化館同事討論之後,顧城於三月為發表選詩寫下了《無名的小花•序》,從批判的角度探討發表的意義。即使如此詩仍擱置在文化館,直到近一年後1979年初政治環境進一步和緩方獲發表。/1978年底顧城讀到張貼於北京西單體育場圍牆外(後被稱作“民主牆”)的首期地下詩歌油印刊物《今天》。深為打動,覺逢知音。更加鼓勵了他向自己的“無名的小花”詩時期迴轉,從而恢復以詩表達。詩脫開主題先行,復歸真切,並在以後的歲月里將約兩千首優美的詩歌留於世間。
1979年1月
《詩刊》在北東西苑飯店召開建國以來第一次全國大型詩歌座談會,顧城亦在“設立中國詩歌節”的呼籲書上籤名。
3月
西城區文化館在新近創辦的《蒲公英》小報上以半版篇幅發表了作者寫於農村少年時代的《無名的小花》詩集中詩作,印五萬份售罄,造成很大影響。後連載。《詩刊》因而向其約稿,並於十月號刊發《歌樂山詩組》。/公劉前輩於3月14日寫成《新的課題——從顧城同志的幾首詩談起》,衝破一系列阻力發表於《星星詩刊》復刊號(10月)。
5-6月
於重慶參加一系列詩歌文化活動。其間寫下大量詩歌。有時一天寫十多首。許多流傳下來膾炙人口,如《攝》《結束》《錯過》《詩情》《泊》等。後來還回憶寫下了《永別了,墓地》。
7月
於上海至北京的火車上遇謝燁,並留地址。謝燁前往。謝燁返上海後,開始通信。(至1983年8月,其間顧城四次獲赴上海,其中一次謝燁隨同顧城飛重慶,待顧城參與的詩歌活動結束後又一同乘船返回。另一次同訪紹興老家。)
1979-83年
又一重創作高峰期。其詩引起強烈社會反響,引起廣泛討論,尤以發表於《詩刊》1980年10月號的《小詩六首》和發表在1982年1月號《星星詩刊》的抒情詩十首為最。/《文藝報》1980年1月號轉載公劉文章《新的課題--從顧城同志的幾首詩談起》,並加編者按,全國範圍內對“朦朧詩”的討論可認為以此為發端。//而顧城本人的寫作心境為另番面貌,大體處於作者後來回顧為的“文化的我”的階段,寫有大量以《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為一種特性標誌和以《布林的檔案》為另種特性標誌的詩,以及奇異的寓言故事詩、舊體詩等,還寫有七言八行133首長篇敘事詩《雪山恩仇記》(人民美術出版社1980年出版)和遺失的365首日曆詩《自然的回聲》。於形式於風格於內涵可謂迥然相異又相得益彰。/同時寫有散文、小說、童話、詩論等,並在演講和被訪中形成見解獨到風格新鮮的作品。/亦參加了相當多的詩歌活動。1980年中旬,參加詩刊主辦的首屆青春詩會。
1983年8月8日
和謝燁在上海登記結婚。半年後移住北京。直至1987年5月底出國。
1983-87年
1983年10月起進入《頌歌世界》詩境界。同時另方面的詩風格也在持續和變化。1985年11月起,進入《水銀》詩境界。同時《頌歌世界》也在持續創作。/《頌歌世界》出現一種奇異超然的觀看,“終於出現小小的光芒”,使“一個一個事物”從過去和未來“輕微又清晰地顯露出來”,形成“新的人生軌跡”。/《水銀》則奇特地還給字“生命自由”,使字離開人的觀念而至純至淨。/這時顧城悟到,詩不到來不寫。 //這一時期,顧城依舊參加一些詩活動,出版詩集,一些演講、發言和被訪形成獨樹一幟的新鮮文字。可參閱四卷本《顧城文選》。198年夏的新詩潮詩會上遇李英。
1987年5月29日
赴德參加明斯特“國際詩歌節”,其後半年間於歐洲講學及參加學術活動,到訪瑞典、法國、英國、奧地利、丹麥、荷蘭、芬蘭等國家。其間的發言演講總是令人耳目一新。/12月參加香港現代文學研討會。其間接受紐西蘭奧克蘭大學亞語系聘請,於1988年1月初移居紐西蘭。
1988年
1月初獲工作簽證移居紐西蘭,任職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在其後的兩年半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當代文學,並一度兼口語課。
3月兒子誕生。
6月以符合技術移民條件獲簽永久居留。
7月起移住島上,顧城稱該島為激流島。
9月台灣新地出版社出版《顧城詩集》。
11-12月大學放假期間應邀赴美一個多月。
1990年
3月幫助謝燁的弟弟來到紐西蘭。/月辭大學教職。/ 7月初幫助李英來到紐西蘭。/9月幫助姐姐來到紐西蘭。/詩集《水銀》由德國波鴻大學出版社出版。
1992年3月
應德國DAAD學術交流基金會邀請,赴柏林從事文學創作。其後一年半的工作為世人留下了逾百萬字的文作、詩作及幾百幅書畫作品。從思想內涵到表達形式都可稱奇異新鮮燦爛,可視作珍貴的人類精神財富。可參閱四卷本《顧城文選》(《卷一.別有天地》《卷二.思憶朦朧》《卷三.與光同往》《卷四.生生之境》)。
1993年1月
於巴黎朗誦講詩答問。
2月
於巴塞隆納為時一周的大型詩歌活動中受邀做重點發言,共進行了三場主題不同的演講,並答問。反響熱烈。出於某種諸如不過於影響良好局面的考慮,圍繞李英的情況尚未讓他知道有了突變。
3月
由於長時間聯繫不到李英陷入深度困惑。/15日同謝燁回返離開近六年的北京。/至23日再度離開的八天中間,應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約整理出詩集《海籃》(於作者身後出版,出版時被題作“自選集”)。/再赴德獲伯爾基金繼續在德寫作。《英兒》寫作開始。/河南海燕出版社出版《顧城童話寓言詩選》。
5月
《人民文學》刊發《激流島話畫本》“話本”部分。
6月24日
寫完哲學手稿《沒有目的的“我”——自然哲學綱要》。
7月10日
應法蘭克福大學“人與自然——世界各文化哲學討論會”邀請,做《沒有目的的“我”——自然哲學綱要》學術報告並答問。
9月3日
於自德至美飛機上寫下詩《回家》(後於10月5日修動。並於10月8日自島上寄往父母)。
9月18日
就關於《英兒》的問世問題於洛杉磯與謝燁一併接受記者曾慧燕的電話採訪。
9月21日
離開美國。
9月22日
於塔希提島轉機,走訪高更故址。
9月24日
重返紐西蘭島上。其後經歷可參見《我面對的顧城最後十四天》。
9月27日
10月2日-7日
寫給父母返島後的第一封<U>家書。其後於9月30日10月5日、6日、日均寫有家書(10月8日的家書急轉之下寫成為遺書)。開始為兒子寫一本書,至10月7日晚草成十二篇。
10月8日
給父母家書寫成遺書。顧城夫婦雙雙辭世。

《顧城詩全集》書評選

我的面前,是最新出版、由其姐顧鄉編選的《顧城詩全集》。字剛剛印出,滿紙墨香。
煌煌兩卷本,收錄顧城自6歲到37歲31年間創作的兩千餘首詩。1800頁——在我的閱讀範圍,凡古往今來,還沒哪位中國詩人出版過如此巨量的詩全集——每一頁里,顧城都活著,永遠。詩人一去,已整整17年。
1993年10月8日,在情感衝撞的激流島,悽美的黃昏中,顧城親手定格了自己的生命。對於詩人來說——他將永遠年輕,因他用死固定了年齡。不管過去多少年代,這神奇的孩子都永遠飛翔,因他用詩封存了靈魂的翅膀
顧城說:“生如蟻而美如神”。還說:“在靈魂安靜之後/血液還要流過許多年代。”
這些年,我總在想:一個人活著,壽終正寢一定更好嗎?滿臉老年斑、步履蹣跚一定更好嗎?
大自然,顧城一生的詩歌因子
顧城人生的第一首詩,作為《全集》開卷之作首次出版。顧城正式的詩歌寫作,始於1968年。那一年某夜,站在窗前的顧城,出神地望著遠樹與星空:樹枝想去撕裂天空/但卻只戳了幾個微小的窟窿/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人們把它叫作月亮和星星。這個神奇的、仿佛天外來客的觀察角度,也許只有12歲孩子才寫得出。
天才,並不神秘。更多時刻,它混跡普通。惟有某些特殊瞬間,它奇妙地超越正常界限。最讓人著迷的,恰是那美妙一瞬,它包含了人類基因變異中的珍稀特質。
地球上有無數的孩子。為什麼惟有顧城從小就深深地進入了詩?仿佛沿著一條命中注定的小路?
當年的中國,正在動亂災難中翻滾。而顧城小小的詩歌王國卻一派繁盛。他深深沉溺於詩,灶火旁,河灘上,睡醒後,課堂里……腦海里總環繞著一團團神奇、迷人的光——終於,1971年,15歲的顧城寫出了他的代表作《生命幻想曲》。這首詩是一個里程碑的標誌——少年顧城,已經準確站在了中國彼時詩的最高峰!
1974年,顧城隨父母從山東農村回到北京。18歲了,這個在心理上一生都停在少年的孩子,已經肉體地進入青年,心中揣著他全部的星月與昆蟲。回到京城,剛起步詩人卻遭遇了一生中最漫長的詩歌低迷期。
此後的五年中,他的詩明顯出現了徘徊與混雜……那幾年的顧城,仿佛變成了另一個平庸詩人。一接觸到城市、工地、政治,他立刻變得笨拙、生硬、理性……反覆翻看《全集》,我完全看不到顧城往日的才華。這個勤奮的詩人,5年只寫了38首詩,而工農兵文藝等雜詩卻寫了126首。
是生存在威脅著詩,是那個被顧城一生詛咒的墮落肉體,在拖累著急欲起飛的靈魂。
回城後,顧城開始學畫,先後做過油漆工、木工、翻糖工、電影院美工、借調編輯等多種臨時工作……這個生性聰穎、思維敏捷的青年,生存上格外笨拙,而生逢亂世的國家,只草草丟給他一種最下層的苦力生涯。對於冷漠、生硬的城市,他恨恨地寫道:城市是無效的/一切都無效!
1974-1978,一個行將崩潰的大國正在動盪、衝決、迴轉。同樣,一個深陷生存泥淖的詩人,正心懷苦悶。
句意象,顧城一生的詩意方式
1979年是顧城研究點最密集的一年。他在苦悶中,得到轉折。
3月起,《蒲公英》以《無名的小花》為題,連載了他青少年時期的詩。同年冬,顧城加入了《今天》詩派,成為朦朧詩早期的代表人物。當年,顧城詩名大振。
“1979年4月夜半”,顧城寫下了中國現代新詩的千古絕句《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這是意義重大的。
從1979年到1985年,是顧城的高產期,七年他寫了900首詩,占一生詩一半。
閱讀《全集》發現,顧城似乎一天天變了心腸。他的詩一年比一年冰冷、虛幻--早在1983年,顧城詩中就已出現變形、移情、通感、象徵。
顯然,顧城在用新的翅膀飛。
到了《頌歌世界》,他更增大了空白與跳躍,詩的推進更快。無疑,《頌歌世界》是顧城詩歌的高峰,也是顧城“元詩”(純詩)傾向的發端。像一個語言的煉丹術士,顧城苦苦修煉,點石成金。但他的詩已經離讀者、離紅塵,越來越遠了。
純元詩,顧城一生的詩歌追求
後期的顧城詩歌,意象更加冰冷,敘事更加抽象,詩意更加虛空。從對詩集《水銀》的編選明顯看出,顧城探索執意。清晰的詩,他一律不選。如《小神》全詩:搬來雲母的事/你說四你說四十。如只有4個字的《男子》:蘋果布/食。如《除非》的結尾4行:摸/躺/站著/想一想走了——這些公共性的意象、公共性的動作、公共性的數字,裡面的詩意內涵太過寬廣,可套用萬事萬物,可放入任何一首詩中。充滿智慧的顧城,隱匿了智慧。他一再吝嗇地刪減那少得又少的謎面,讓全世界猜不到。
在讀顧城後期詩時,我感受很複雜。在詩表面的文字,他運用西方的象徵、直覺、符號學等手法。但詞句又奇異地保持著東方粘合語的空靈、透明、純淨——可惜的是,這只是詩的文化意義、探索意義。作為審美,他與一般讀者之間的鴻溝很深了。
在後期,顧城一直寫著兩種詩——除三本難懂的詩集外,他也不停寫著他的口語詩。在辭世前幾個月,顧城還寫出了流暢、歡快的《馬車》一詩。
然而,一種不祥已經瀰漫。在顧城絕命之日那個可怕黃昏。顧鄉在桌子上發現了顧城一生最後的“分行的字”——這個一輩子把心浸泡在詩里的孩子,丟下玄學偈語,寫出了一排悲愴的大白話:
一個人弄錯了愛/就像投錯了胎/你的樣子就十分奇怪/一輩子也改不過來//你的心問你的腦袋/怎么總不明白/要是你心裡明白/怕已沒了腦袋
顧城,你這命中注定的詩人,它是不是詩呢?
2010年7月深圳 (《徐敬亞:顧城——命中注定的詩人》 )選

那是一個思想解放的年代,閱讀的年代,各種新東西紛至沓來。很快,一冊袁可嘉主編的《外國現代派作品選》讓我有了更開闊的視野,開始似懂非懂地穿行於象徵主義、未來主義、超現實主義、表現主義等詞語的叢林。但我寫的還是顧城似的詩,有點童話,有點憂傷。我只能那樣寫,因為我還不滿20歲。

這以後,我覺得顧城已成為與我無關的詩人。他的詩歌被我封存在了記憶的深處。但三十年過去,在成都書博會上,受南京詩人馬鈴薯兄弟邀請,參加了江蘇文藝出版社舉辦的《顧城詩全集》的新書發布暨顧城詩歌朗讀會。當我打開這套精美的詩集,挑選我準備朗讀的詩篇的時候,一種久違的情感湧上心頭。他的詩還是那么清新,親切。他有屬於他自己的封閉的詩歌世界。他在這個世界裡自足自為,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的語言渾然天成,意象新鮮而靈動,一看就是他的。他從不寫自己感知不到的東西。而那么巨大的寫作量,且完全封閉於彼世界,足以說明,他無暇他顧,命中注定是要為自己的詩而存在的。他後來自絕,是因為他被莫名的聲音引導,逃離出詩歌,那個彼世界,而進入此世界,他深感陌生,恐懼,無助,找不到自己,繼而失控,所以不能活了,只有死。
大凡天才詩人,把該寫的詩寫完了,不死也是一個悲劇。如蘭波,平庸而無奈地又活了一二十年。顧城也是天才,當他逃出詩歌之後,就不是那個詩人顧城了。他一下就老去。離開了詩歌的詩人,跟所有世俗的中年男人一樣,有太多自身的,現實的,解決不了的問題,但又必須去解決。這是一個死結。所以,作為詩人的顧城,只活在詩中,也只能活在詩中。
顧城的詩喚起我許多沉寂的記憶。當我翻閱著手中這部《顧城詩全集》,最大的感觸就是,他並沒遠去,而是一直都在。只是我自己將這個孩子連同自己的童年遺忘得太久了。年華逝去,唯有詩歌超越時間,超越大限。他真不該從那個世界裡跑出來。
(《天才詩人不該從詩歌世界裡跑出來》)

關於這篇文章的題目,筆者曾有過遲疑:最先想到的竟然是“共和國幼稚的孩子”,也許,還要在其中加上“第一代”這三個字,放在“共和國”後面。
但即使幼稚,也是成熟的。何況這幼稚里有著更多的玄機,更多的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創傷的積澱,更多的歷史,更多的詩。
這裡,也許有著中國人愛說的“天命”,但其實是說不明白的。
顧城1956年9月生於北京。他的同代人也過了“知天命之年”。顧城還保留著當年“童話詩人”那個形象,說是不老的青春吧,也有點牽強。很多人都意識到了這童話的刺。這是一個一切事物都急遽走向它們的反面,被它們的反面無情取代的時代,更進一步,向它們的反面靠攏,甚至和反面拼接在一起的時代,“童話”,也會變成“反童話”。
在很多人看來,顧城頂多充當了這種變化的一個例證。他在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價值轉換的時代替人們完成了這種轉換,但卻是無可挽回地走到時代的反面去。
價值轉換:意味從“自然”、“東方之道”到市場、資本的轉變。至於給顧城主要影響的“毛時代”的中國,則處在這個轉換的中間。顧城最深刻的冥悟似乎是--“天道無情”(顧城:《答伊凡、高爾登、閔福德》),很顯然,他被道家“無為而無不為”的玄言妙語說服了,並願意以此去理解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毛澤東。
這就是顧城作為一個詩人的“哲學”。但這樣的大“自由”,卻是“真人”、“聖人”才會擁有的。
因此顧城的崩潰就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崩潰,而顧城詩歌的美麗就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美麗。
他的兒童詩是一種寓言,充滿了教訓,但又很難說是道德教訓,因為有荒誕的味道。有時美麗得一塌糊塗。
這個人其實掌握了悖論的藝術,空的藝術,留白的藝術。對於問題--問題是誰也解決不了的——他的解決方式也是十足中國人的。就是受到禪宗習氣的影響。

他是一個神話。
以往對顧城的理解,多從“精神”來講,而忘了精神的環境。不少論者認為,他從未逃出“天真”進入“經驗”,也就無從講究“天真與經驗的聯姻”;再有他的理想主義,實在並不適合形成一種現代人急需的“反諷人格”。
這些說法,少不了1990年代的詩學風格轉變的影響,但論者偏從人情世故入手去談,倒也動人。
這裡包含多少詩歌對歷史的救贖,抑或無望的追憶?在顧城的詩歌文本中,的確潛藏著一個“歷史的妖魔”。而顧城對此難道沒有一點自省嗎?也許,他無法抵制住去做一個巫師的渴望:在一個人身上承受時間的暴力。
他說出的話,包含什麼天意?
《鬼進城》里顧城說過一句驚心動魄的話:“鬼是沒法死的。”(顧城:《我不能想得太多》)。
只有在顧城之後,中國詩人才能去談論“亡靈人”、“亡靈寫作”、“幽靈”。因為它們是歷史的遺留品,而詩人,自覺在對嗜血的歷史做一種獻祭的工作,或者就是犧牲。詩人就是這樣--如果非要和民族、國家聯繫在一起--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禮器”。
以此,才能有靈性的復歸。
而顧城的讀者,還有評論者,都不自覺地做了那招魂者。閱讀顧城,已經變得是一種招魂儀式。
(《天才詩人不該從詩歌世界裡跑出來》)

目錄

1962~1968
寫在明信片上
松塔
楊樹
早晨
寒秋
夜晚
秋望
塔和晨
雨夜
煙囪
黎明
微風
星星與生命
風中草
星月的來由
1969


黃昏
夢曲(附歌詞)
我的幻想
留念
夜行
留念(二)
社會

舊體詩
池邊行
1970
一月四日日記
我要用……
新的家
早晨(二)
風和樹
春分
草和路
找尋
太陽照耀著
二連小景
回春(一)
回春(二)
回春(三)
旅行
大雁(一)
大雁(二)
沒有名字的詩歌
村野之夜
殘月
蒼老的童話
夕時
書籍

……
1980
1981
1982
1983
1984
1985
1986
1987
1988
1989
1990
1991
1992
1993
顧城年表
編後記

2010年值得推薦的40部好書

讀書,當然要讀好書,新書。本期任務讓我們走進本年度值得推薦的40部好書中去吸取養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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