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

《蛻》

《蛻》是在1938年老舍先生於武漢所寫,未完成。發表於1938年2月至1939年3月《抗到底》第4期至第13、14期合刊、第16期至第19期、第21、22期合刊至第23期。《蛻》是老舍第一部描寫愛國學生參加抗戰的抗戰長篇小說。

(圖)《蛻》

簡介

在臨近抗日戰爭勝利的日子裡,儘管自稱“我連做夢也不敢想寫史詩”,巴金卻開始在《寒夜》中進行對於大後方“小人物”日常生活悲劇的成功寫作。與茅盾相似,老舍也曾腰斬自己在抗戰前期的1938年初動手寫作的長篇小說《蛻》。《蛻》這部僅寫了九萬字的是老舍第一部未完成的長篇小說,都反映了各階層民眾抗日救亡的激憤情緒。在國人的行為和精神特徵上,老舍首先注意到的是生命力的衰退和萎縮,國人缺乏強烈的意志衝動和由此而來的外在動作,沒有生命的活力和奮鬥精神,這就是小說《蛻》提到的問題,從而引發的故事的高潮部分。

理解作者

山東時期,老舍的文學性格特徵是以悲鬱為核心的幽默。抗戰初起時一變而為激昂慷慨明快熱烈。這看似南轅北轍的兩種傾向實際上都本自一種無法割捨的愛國情愫。因之,同樣看來頗難於理解的從前一種傾向到後一種傾向的突然轉易,也可以由這個特定的視角出發,理解為對纏繞於胸的一個問題,在兩種不同情境下採取的不同解決辦法而已。對進入抗戰時期之後老舍創作的第一部小說《蛻》 的解讀將有助於我們理解這一轉折發生的合理性與必然性。(《蛻》對於為人物虛擬的活動環境陰城的灰暗色調的描繪與前引諸文中老舍對戰事初起時的濟南的沉寂氣氛的體會十分貼合。可以說,這部作品記述的正是作者自己對於戰事初起的動盪歲月的鮮活回憶。以之作為標本來破解老舍其人在1937年7月許至11月間的心態因而顯得非常合適。)

藝術特色

小說以解題一節起頭,描述秋日蛻的情景。開篇即是:“在昆明湖的苔石上,也許是在北海上斜著身只顧綠影的古柳旁,有小小一隻蟬正在蛻變。無疑的,時候是已經晚一點了,因為柳影已略略含著悲意,晚風開始透出一點警告的秋涼。蛻變似嫌太遲了些個。”“昆明湖”或“北海”無疑指代著北平。這是老舍山東時期那些幽默的或不那么幽默的作品中的人物活動的主要地域,老中國的首善之區,解剖國民性的第一視點。以此起頭,證明“山東——抗戰”一轉的合理性:以改造國民性的思路作貫穿——姑且不論後來的有所游移——正是對積弱之國和不爭之國民的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促成了老舍〔人生階段:〕“山東——抗戰”/〔主題:〕“國民性”(負面批判)——“國家主義”(正面激勵)/〔方法:〕“幽默”——“無法幽默”這一連串的變化。正是對於這樣的一種初看微妙漸緩,實則大顛大覆的變化,敏感的老舍名之曰“”。

“時候是已經晚一點了”,這證明作家對這一次“蛻”期待已久。多少年來,老舍對國事的憂慮、對民生的哀矜、對人世錯謬的穎悟一直訴諸“幽默”之筆。站在幽默寫家的立場上,他曾經不屑於來自左翼陣營的對於幽默的偏見和干擾 ,到了《蛻》中卻終於寫下——“我們就深盼那大悲劇的出演,把笑改成淚。歷史是血淚的凝結,珍藏著嚴肅悲壯的浩氣。笑是逃避與屈服,笑是本無可說,永無歷史。悲劇的結局是死,死來自鬥爭;經過鬥爭,誰須死卻不一定。”這宣告了幽默二字的決然隱遁。幽默作為一種文學風格,以發現不和諧為肇因,以製造錯位感為手段,以適度表現為原則。從山東時期的含笑靜觀到有一天終於笑不出來,原因在於作家發現的“不和諧”已經超出了“不會給人造成痛苦或帶來傷害” 的限度,作家鬱積於胸的憂鬱悲觀已在震耳的炮聲和故家變成“被姦污過的貴婦” 的奇恥大辱中置換成疾痛慘怛,從而,“錯位感”已難以製造,“適度”的原則再也無從堅持。

市民女性形象

在老舍40餘年的小說創作生涯中,市民女性始終是他的關注對象之一,“我為什麼這樣關心婦女呢?理由很簡單:在舊社會裡,人民普遍受著種種壓迫,而婦女所受的壓迫更甚於男人。”基於這種樸素的意識,他著力刻畫了形形色色的舊時代市民女性的形象,再現了京華煙雲籠罩下的女性世界。

老舍小說里的市民女性形象大多具有豐富複雜的性格內涵。作者深刻而獨特的生活體驗在寫作中有助於他對人物生存環境的複雜性給予更多的開掘,他觀察到新舊各種因素對市民女性的互動影響,從不僅僅用階級劃分的辦法簡單地排列人物的歸屬,而是極力發掘人物性格與命運得以形成的種種原因,塑造出性格內涵複雜豐滿的形象。老舍小說里的市民女性形象常常是在兩兩對照、比較中出場的,而結局則多是殊途同歸——毀滅。這種人物性格的對照絕不僅僅基於其出身或地位,有時甚至同一家庭的成員,在性格愛好、人生道路的選擇上也迥然不同。即使是同處於社會底層的女僕,作者在《牛天賜傳》里也寫出了紀媽與老劉媽這兩個性格對比鮮明的人物。老舍在小說中深刻揭示了形成這種性格反差的原因,他沒有機械地用類型學的方法去解釋環境與性格的關係,而是依照生活的真實邏輯,從一般中看到特殊,由必然中發現偶然,在相同中尋找區別,塑造出個性化的血肉豐滿的人物形象。讀者還可以看到,在老舍的筆下,不論是上流社會的女性或是底層勞動婦女,也不管是有知識的市民女性還是目不識丁的下層奴僕,其結局大多是毀滅。這既是生活真實的反映,也表現出作者對那些生活在舊時代的市民女性命運的悲劇性判斷:在黑暗如漆的舊中國,絕大部分市民女性的遭遇都很悲慘。不光底層女性無法擺脫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命運,就連上流社會的女性多數也是男權奴役下的玩物或附庸,同樣難以改變被支配與被玩弄的結局。老舍所看到的普遍事實是“只要是婦女,就被視為玩物”。他忠實地記錄了舊時代市民女性的普遍遭遇,並向這些被毀滅者寄予深深的同情。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演進,老舍小說中市民女性形象的命運也有所變化;他在抗戰爆發之後所寫的小說中,開始出現有亮色的追求新生活的市民女性,如《蛻》里的平牧乾、《鼓書藝人》中的秀蓮等,儘管她們的追求還比較朦朧,步履也有些蹣跚,但仍然有力地傳達出作者對於市民女性隨著時代大潮的推進必將獲得新生活的真誠期待。

精彩內容節選

解題

是在昆明湖的苔石上,也許是在北海上斜著身自顧綠影的古柳旁,有小小一隻蟬正在蛻變。無疑的,時候是已經晚一點了,因為柳影已略略含著悲意,晚風開始透出一點警告的秋涼。蛻變似嫌太遲了些個。

可是,生的意志頑抗著一切的困難,生或死全憑今日的掙扎,沒工夫去顧慮什麼。生命的第一句口號是勇往直前,不管不顧的向前衝殺是它的最原始而最聰明的戰略。這隻小蟬要把鋼一般黑潤的身兒,由皮殼裡衝出來,由陰暗而光明,由隱忍而活躍,絕對相信它自己的力量。它必須自證能否飛上枝頭,唱出生命最美的歌。它必須鼓動那潛在的大力,把自己提拔到朝陽與晚晴中,由酣睡而飛鳴。它那點小小的力量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它是所向無敵,用生的意志擊破所有的困難的。一直到它飛上柳枝,它還是喊著“衝殺”,“前進”!

反之,它若是知難而退,縮斂起它的足與翅,它將無可挽救的做了僵蟲;也許被頑童的腳踏碎在泥土上,也許被蟲蚊擄架到暗穴中,也許隨著落葉被西風卷到水裡去。世界上所有的力量,到那時候,是沒法把它提到柳枝上去的。

降服便掃興的抹去生命一切的光榮與意義。看!那小蟬的嫩翼是怎樣的顫動,在生與死之間顫動呢!
......

第十六

1 漢奸有許多種。要想找到他們的共同的心理根據,恐怕“怕吃虧”是首當被薦舉出來的吧。怕丟錢,怕丟東西,怕丟地位,怕丟生命;好漢不吃眼前虧,且先叫膝蓋軟一點吧。從不吃虧,慢慢的再走入占便宜,是退而能守,進有所取,便左右逢源,絕對不會損折本錢了。就是在進取之中,仍然不失其怕吃虧的原意;賣力氣即是吃虧的一種,而給敵人做走狗根本是渾水裡摸魚,魚也許會很容易來碰到手上的。守住原有的,再抓點現成的,這才叫上算。

......

載一九三八年二月至一九三九年三月《抗到底》第四期至第二十三期

作者簡介

(圖)老舍老舍

老舍(1899年-1966年),享年67歲,原名舒慶春,字舍予(姓氏一拆為二),滿族北京人。現代著名作家、傑出的語言大師,被譽為“人民藝術家”。1913年考入北京師範學校。1918年畢業於北京師範學校,擔任過國小校長、郊外北區勸學員等職。五四新文化運動掀起的民主、科學、個性解放的思潮,把他從“兢兢業業辦國小,恭恭順順地侍奉老母,規規矩矩地結婚生子”的人生信條中驚醒;1925年,老舍第一個長篇《老張的哲學》問世,作品取材於老舍在北京教育界任職時的經歷。小說揭露了北洋政府統治下,教育界的黑暗和混亂,在藝術上表現出幽默的藝術風格。

老舍主要作品名錄

老舍(1899.2.3~1966.8.24),字舍予,原名舒慶春,另有筆名絮青,鴻來、非我等,老北京人,滿族,中國現代小說家劇作家、著名作家,1951年,老舍因創作優秀話劇《龍鬚溝》而被授予“人民藝術家”的稱號 。“文化大革命”初期因被迫害而棄世。

他的作品大都取材於市民生活,為中國現代文學開拓了重要的題材領域。他所描寫的自然風光、世態人情、習俗時尚,運用的民眾口語,都呈現出濃郁的“京味”。優秀長篇小說《駱駝祥子》《四世同堂》便是描寫北京市民生活的代表作。他的短篇小說構思精緻,取材較為寬廣,其中的《柳家大院》《上任》《斷魂槍》等篇各具特色,耐人咀嚼。他的作品已被譯成20餘種文字出版,以具有獨特的幽默風格和濃郁的民族色彩,以及從內容到形式的雅俗共賞而贏得了廣大的讀者。老舍一生寫了約計800萬字的作品,主要著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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