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告

呼告

呼告是在行文中直呼文中的人或物的一種修辭方式。也就是對本來不在面前的人或物直接呼喚,並且跟他說話。一般可把它分為呼人、呼物兩種形式。運用呼告,可以抒發強烈的思想感情,加強感染力,並引起讀者強烈的感情共鳴。

基本信息

簡介

呼告又稱“頓呼”、“突呼”,就是在說話或寫文章的過程中,敘述某人或某物時,由於感情過於激動,突然撇開聽眾或者讀者,而直接和所涉及的人或物說話的一種修辭格。
寫文章時,對著不在面前的人或物直接呼喚,並且跟他(它)說起話來,這種修辭手法叫做呼告。敘述一件事情,感情達到最高峰的時候,將想像中的人或物,都當作就在眼前,直接向他呼喚,傾訴,這叫做呼告修辭法。這種修辭法,必須在情緒激動,而且不吐不快時才適合運用,否則會被認為無病呻吟,得到反效果。

要素

撇開讀者或者聽眾,不再以敘述人的語氣,而是將感情整個融入說話或文章中,直接和所涉及的人或者物說話。

例文

①秋苗已經長得過長了,再不插就不行了。然而稻田裡卻是乾乾的。整得平平的田面,曬得結了一層薄殼,裂成一道一道細縫。多少人仰起頭來看天,一天看多少次。然而天藍得要命。天的顏色把人的眼睛都映藍了。雨呀,你怎么還不下呀!雨呀!
(汪曾祺《晚飯花集·求雨》)
②但是我,我沒有眼淚。宇宙,宇宙也沒有眼淚呀!眼淚有什麼用呵?我們只有雷霆,只有閃電,只有風暴,我們沒有拖泥帶水的雨!這是我的意志,宇宙的意志。鼓動吧,風!咆哮吧,雷!閃耀吧,電!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懷裡的東西,毀滅,毀滅,毀滅呀!
(郭沫若《屈原》)
③然後寶玉忙忙來至怡紅院中,向襲人、麝月、晴雯等人笑道:“你們還不快看人去!誰知寶姐姐的親哥哥是那個樣子,他這叔伯兄弟形容舉止另是一樣了,倒像是寶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更奇在你們成日家只說寶姐姐是絕色的人物,你們如今瞧瞧他這妹子,更有大嫂嫂這兩個妹子,我竟形容不出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華靈秀,生出這些人上之人來!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自說現在的這幾個人是有一無二的,誰知不必遠尋,就是本地風光,一個賽似一個,如今我又長了一層學問了。除了這幾個,難道還有幾個不成?”一面說,一面自笑自嘆。
(清·曹雪芹《紅樓夢》)
④淚珠兒已拋殘,
只剩了悲思。
無情的百合啊,
你明麗的花枝。
你太娟好,太輕盈,
使我難吻你嬌唇。
(戴望舒《生涯》)
⑤雷鋒呵,
你雖然不是
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
戰鬥衝鋒
在平凡的
工作崗位上,
你卻是真正的
勇士呵——
你永遠在
高舉紅旗,
向前進攻!
在我們革命的
萬能工具機上,
雷鋒——
你是一個
平凡的,但卻
偉大的——
永不生鏽的
螺絲釘!
哪裡需要?
看雷鋒
飛快的
腳步!
哪裡缺少?
看雷鋒
忙碌的
身影!
(賀敬之《雷鋒之歌》)
【解析】
例①作者首先描寫田裡秧苗的苗期已經過了,但田裡卻沒有一滴水。天藍藍的,也沒有一點下雨的跡象,這可怎么辦呢?作者心裡非常著急,感情變得非常激動,於是拋開陳述的對象,直接向雨呼喚:“雨呀,你怎么還不下呀!雨呀!”雨是不會說話的,怎么可能回答呢?這種由於感情激動,直接對所要敘述的對象發出呼喚(哪怕對象是非人的),就是呼告修辭格。
例②這段文字是屈原被關在東皇太一廟時的內心獨白,表現了他橫掃一切邪惡勢力的頑強戰鬥精神。當抒發的感情達到極點時,屈原感情激憤地想道:“眼淚有什麼用呵?我們只有雷霆,只有閃電,只有風暴,我們沒有拖泥帶水的雨!”接著他就直接呼喚風、雷、電,請求它們“鼓動”、“咆哮”、“閃耀”,“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懷裡的東西”毀滅掉。將風雷電當作人一樣與它們對話,這是擬人兼呼告的修辭格。
例③這段話是寫賈寶玉初看到薛蝌(薛寶釵的叔伯兄弟)、李紋和李綺(寶玉嫂子的兩個妹子)時那種驚奇、歡喜、讚嘆的情形,給了他們極高的評價,笑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世界之大,人外有人,說到最後,竟情難自禁,拋開襲人、晴雯等人不理,忍不住仰首向天發問、呼告:“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華靈秀,生出這些人上之人來!……”將情感提到極點,高度地讚美了這些人的聰慧、可人。
例④詩人在前兩句敘說了自己的哀愁和憂思,後面的感情便逐漸加強,變得憤憤不平,以致激動得不再直接講述自己的苦衷,而是將百合花擬人化,轉向和百合花說話,對它抱怨,抱怨它“太娟好,太輕盈,使我難吻你嬌唇”。作者在情緒激動時運用了呼告修辭法,將自己抑鬱的心情完全表現了出來。
例⑤雷鋒是我們社會主義和平建設時期的傑出英雄,《雷鋒之歌》反映了雷鋒的成長過程,歌頌了雷鋒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無私精神。當詩人寫到情緒激動時,明明知道雷鋒不在眼前,不能回答自己,卻還是用與雷鋒直接說話的語氣來呼喚雷鋒,稱他為勇士,表現了詩人對雷鋒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所做出的不平凡的事跡的高度讚揚。

分類

因為呼告往往和比擬、示現結合在一起,帶有比擬和示現的性質,所以呼告通常可以分為比擬呼告和示現呼告兩大類。

1.比擬呼告

比擬呼告就是將物擬作人,然後直接與它說話,即人直接與事物說話。如:
①你,你東君,你是什麼個東君?別人說你是太陽神,你,你坐在那馬上絲毫也不能馳騁。
你,你紅著一個面孔,你也害羞嗎?啊,你,你完全是一片假!你,你這土偶木梗,你這沒心肝的,沒靈魂的,我要把你燒毀,燒毀,燒毀你的一切,特別要燒毀你那匹馬!你假如是有本領,就下來走走吧!
(郭沫若《屈原》)
“東君”是傳說中的一種神,文中的“東君”是一個木偶像。屈原被上官大夫陷害,囚禁在東皇太一廟時,那裡就有木偶——東君的神像。屈原無辜被誣陷,內心很悲痛,卻又無可奈何,便借這土偶木梗來發泄心中的憤怒,滿腔怨氣地指斥土偶木梗,詛咒昏庸腐朽的當權派。這種將物當作人,把事物人格化,直接對它指責,向它怒吼,和它說話,將詩人的悲憤感情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的呼告,便是比擬呼告。
②震盪的車裡,我只向後攀著小圓窗看看。彎曲的道兒,跟著車走來,愈引愈長。樹木,村舍,和田隴,都向後退曳了去,只有西山峰上的晚霞不動。
車裡,她們捉對兒談話,我和晚霞談話。——“晚霞,我不配和你談心,但你總可容我瞻仰。”
(冰心《往事·十二》)
作者在車裡向窗外望,看一路的景色,表達了歡暢的心情。當看到其他的景物都是動的,唯獨晚霞不動,似乎想和她說話,又看到夥伴們都在找人說話,作者便萌生了和晚霞說話的念頭。晚霞是不會說話的事物,作者卻將它人格化,與它談心,這是比擬呼告。它使情感在心中無拘無束地流動,讓人倍覺親切,也使畫面動與靜相結合,更富於詩情畫意。
③太陽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陽!
又逼走了遊子底一出還鄉夢,
又加他十二個時辰底九曲迴腸!
太陽啊,火一樣燒著的太陽!
烘乾了小草尖頭底露水,
可烘得乾遊子底冷淚盈眶?
太陽啊,六龍驂駕的太陽!
省得我受這一天天底緩刑,
就把五年當一天跑完那又何妨?
太陽啊——神速的金鳥——太陽!
讓我騎著你每日繞行地球一周,
也便能天天望見一次家鄉!
太陽啊,樓角新升的太陽!
不是剛從我們東方來的嗎?
我的家鄉此刻可都依然無恙?
(聞一多《太陽吟》)
這裡摘錄的是整首詩的其中五小節,運用了多種修辭方法,有呼告、反問、反覆,每一節都是以直接和太陽對話的呼告方式來作開頭語。其實,太陽只是一個物,不能說話,但作者將自己的感情巧妙地改成呼喚語氣,將太陽擬作人,變成比擬呼告,直接與它對話,從而傾吐了熱愛家鄉的深情,噴發了如火般的激情,訴說了身處異國他鄉的愁情。句子優美,感情強烈。
2.示現呼告
示現呼告就是將過去的、未來的或想像的人當作現實存在的、好像就在眼前的人發出呼喚,即人直接和人說話。如:
①周總理,我們的好總理,
你在哪裡呵,你在哪裡?
你可知道,我們想念你
——你的人民想念你!
……
總理呵,我們的好總理!
你就在這裡呵,就在這裡!
——在這裡,在這裡,
在這裡……
你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
你永遠居住在太陽升起的地方,
你永遠居住在人民心裡,
你的人民世世代代想念你!
想念你呵,想念你
——想——念——你……
(柯岩《周總理,你在哪裡》)
這是一首紀念周總理逝世一周年的抒情詩。詩人明知道周總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卻還在整首詩中執著地充滿深情地呼喚周總理,尋找著周總理,“你在哪裡?”那感人肺腑的呼喚,表現了人民民眾對周總理的深厚感情,抒發了人民的心聲,造成了一種新穎壯闊的意境,增強了感染力。這種對過去的人物的呼喚,與過去人物對話的呼告便是示現呼告。
②且不言他三人戰鬥。卻說那長老在洞裡悲啼,思量他那徒弟。眼中流淚道:“悟能啊,不知你在那個村中逢了善友,貪著齋供;悟淨啊,你又不知在那裡尋他,可能得會?豈知我遇妖魔,在此受難!幾時得會你們,脫了大難,早赴靈山!”
(明·吳承恩《西遊記》)
唐僧師徒幾人去西天取經,唐僧屢被妖魔鬼怪捉去,每次都是靠徒弟們營救才幸免於難。這一次他又被妖魔捉入山洞,心裡悲傷,盼望徒弟們來救他出去。在他被抓之前,悟能(豬八戒)去化齋飯,悟淨(沙僧)見悟能許久沒回來,便又出去尋,故唐僧心裡害怕被妖魔吃了,戚戚地呼喚他們兩人,希望他們早點得知師父被抓,早點來解救。唐僧對不在眼前的悟能和悟淨說話,呼喚他們,希望得知他們的訊息,這也是示現呼告。
③智深說道:“小徒五台山來,本師真長老有書在此,著小僧來投上剎清大師長老處,討個職事僧做。”知客道:“既是真大師長老有書札,合當同到方丈里去。”知客引了智深直到方丈,解開包裹,取出書來,拿在手裡。……清長老讀罷來書,便道:“遠來僧人且去僧堂中暫歇,吃些齋飯。”……清長老喚集兩班許多職事僧人,盡到方丈,乃言:“汝等眾僧在此,你看我師兄智真禪師好沒分曉。這個來的僧人,原來是經略府軍官,為因打死了人,落髮為僧。二次在彼鬧了僧堂,因此難著他。你那裡安他不的,卻推來與我。待要不收留他,師兄如此千萬囑付,不可推故;待要著他在這裡,倘或亂了清規,如何使得?”
(明·施耐庵《水滸傳》)
魯智深打死鄭屠戶,出家五台山,哪知在五台山又弄出事來,容不得身了,便拿著智真長老的推薦信到東京大相國寺要求智清長老收留。智清長老看完信後,便召兩班職事僧說話。在說到魯智深老是惹是生非時,他非常擔憂,便撇開兩班職事僧,轉向師兄智真僧人抱怨,抱怨師兄給了他一個難題:“你那裡安他不的,卻推來與我。”“你”即指當時並不在場的智真師兄。這種與不在眼前的人談話的寫法也是示現呼告修辭格。

呼告與對話

呼告是說話者因為情緒激動,才引起要和敘述的對象說話,其實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敘述對象並不能說話,可任憑個人感情奔瀉。他帶有呼喚的味道,內心很希望對象在場,希望對象回答,即使不可能,也當作是對象在場或者把對象擬人化,直接與對象說話。而對話則最少有兩個人在一起進行談話,雙方都在場。如:
①大度山,兩年半來,你使一個從小生長在城市的孩子,得到了他所渴望的靜,使他憔悴的靈魂綻出了微笑,使他生命的湖水得到平靜而澄澈。他愛藍天,你使他更親近藍天;他愛鳥,你的鳥使他的心歡唱;他不一定愛風,但你的風替他翻書,吹走他的憂傷。你使他可以恣意地放開腳步,讓腳印鮮明地印在芬芳的泥土上,不像在城市,受到紅燈限制。你有一座他最喜愛的圖書館,那是他每天要去的地方。每一響鐘聲都使他聽到真理的召喚。他是多么幸福,總愛把你介紹給遠方的友人。
(許達然《??之事。上面這段文字就是眾人回來見到梁中書的情形。本來梁中書正是和眾人說話,一聽說楊志通賊劫財,然後畏罪潛逃,馬上發怒罵道:“你是犯罪的囚徒,我一力抬舉你成人,竟敢做這等不仁忘恩的事!”這句話是轉向罵楊志的,“你”指的是楊志,楊志當時並不在場,可是梁中書太憤怒了,所以才撇開眾人,將對象轉向楊志。這是呼告。其餘的梁中書與眾人說的話,他們都在場,所以是對話。
③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惟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為他姓孔,別人便從描紅紙上的“上大人孔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里,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魯迅《孔乙己》)
這段話主要是描寫孔乙己和眾人在酒店裡對話的情景。“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惟一的人”點明了他的身份;“站著喝酒”表明他生活貧窮,社會地位和“短衣幫”一樣;“穿長衫”則含蓄地說明他硬擺讀書人的架子,顯得與眾不同,為以下的對話作了鋪墊。眾人一看見他的穿著打扮,便都看著他笑,覺得他迂腐,然後說他偷書,被人吊著打。孔乙己便極力為自己爭辯,“竊書不能算偷”,引出一段對話。當有人叫“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時,孔乙己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可是對話雙方都在場,也沒有感情的波動,不是呼告。所以這裡的談話,都是對話。
④到了家門,屠戶高聲叫道:“老爺回府了!”老太太迎著出來,見兒子不瘋,喜從天降。眾人問報錄的,已是家裡把屠戶送來的幾千錢打發他們去了。范進拜了母親,也拜謝丈人。胡屠戶再三不安道:“些須幾個錢,不夠你賞人。”范進又謝了鄰居。正待坐下,早看見一個體面的管家,手裡拿著一個大紅全帖,飛跑了進來:“張老爺來拜新中的范老爺。”說畢,轎子已是到了門口。胡屠戶忙躲進女兒房裡,不敢出來。鄰居各自散了。
(清·吳敬梓《儒林外史》)
范進從20歲時就開始參加科舉考試,但屢試不中,這一次中了舉,竟歡喜得發了瘋。上面這段文字是他的老丈人將他打了一巴掌,把他的瘋病治好後帶他回家時的情景。胡屠戶高興地叫道:“老爺回府了!”這一句話雖然沒有指明是對誰說的,也沒有人馬上回答他的話,但是我們根據文章的整個情節可以知道,范進瘋後,全家人都很焦急,盼著胡屠戶能把他的瘋病嚇跑,把他找回來。胡屠戶這一叫,當然是對著全屋的人叫的,告訴他們范老爺回來了,而且不瘋了。從范進的母親一聽到這叫聲就馬上迎出來也可以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也是對話。

使用比較

呼告必須在感情激動時才能使用,不要在感情平平時使用。否則不僅不能感染人,反而會使人感到矯揉造作,無病呻吟。

佳句

①春姑倒在屋子裡,從那窟窿里望著蒼天,蒼天高高,默然無語。她悽然地問:“老天爺啊,你怎么把一個好端端的漢子變成了這樣!”
(黃廷洪《孽種情仇》)
春姑是被丈夫拋棄的可憐人,孤苦地帶著兒子住在茅草屋中,沒想到,連茅屋頂也被丈夫叫民兵給掀掉。想起自己不幸的命運,她滿腔淒涼苦楚卻沒處訴,便忍不住對蒼天呼告:“老天爺啊,你怎么把一個好端端的漢子變成了這樣!”把天擬作人,直接向它傾訴,表現了她心中的憤恨達到了極點。這種在情感激動時運用的呼告,能引起讀者的共鳴,從而對春姑產生深深的同情。
②什麼大司命,什麼少司命,你們的天大的本領就只有曉得播弄人!什麼個湘君,什麼個湘夫人,你們的天大的本領也就只曉得痛哭幾聲!哭,哭有什麼用?眼淚,眼淚有什麼用?頂多讓你們哭出幾籠湘妃竹吧!但那湘妃竹不是主人們用來打奴隸的刑具么?你們滾下船來,你們滾下雲頭來,我都要把你們燒毀!燒毀!燒毀!
(郭沫若《屈原》)
這段話是屈原被奸賊陷害,囚禁在東皇太一廟時的一段內心獨白。朝廷奸臣當道,屈原憂國憂民,一片愛國忠心反被誣陷,面對如此黑暗的社會,屈原悲憤萬分,怒斥廟裡的土偶木梗“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還要把它們統統燒毀。這是比擬呼告,是屈原在感情極端激動時所說,把屈原的思想感情發揮到了極點,大大地增強了文章的感染力,加強了氣勢。

病例

星期天,我邀了幾個同學到我家玩。我們一起看陽台上的鮮花,還一邊說著笑話,一邊吃著零食,和往常一樣玩得非常開心。這時候,突然有個同學撇開大家,跑到一邊發出感嘆:“鮮花呀,鮮花呀,你是我的女神,我崇拜你,我仰慕你!”弄得大家就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本來在一起玩得好好的,又沒有說起什麼激動的事,也沒有說什麼有關花的特殊的問題,幹嗎發出這樣的感嘆呢?所以這種無病呻吟的呼告,不但不能感染人,反而會使人覺得矯揉造作,弄虛作假,好像神經病一樣。

作用

1.運用呼告,可以在說話或寫文章時抒發強烈的思想感情,並引起聽者和讀者的注意和強烈的感情共鳴。如:
①溫和的薰風,
你恰從南國飛來,
見否我門前的雙桐?
見否我手植的小槐?
桐影依舊滿階,
小槐想已比我還長;
說來,溫和的薰風,說來
我要從你唇邊看看,我親愛的故鄉。
溪邊頡頏的燕兒,
你從南國北翔,
不知曾否在我家樑上棲遲?
曾否銜泥在我門外的荷塘?
遠遠那煙雲明暗處,
告訴我吧!
那煙雲明暗處,
是不是我的故家?
程侃聲《城上》)
這是摘引全詩的後四小節。詩人運用呼告的修辭方法,將自然現象“薰風”、動物“燕兒”擬人化,向它們詢問,詢問南國故鄉的情形,熱切地希望它們回答,讓它們帶話,帶給故鄉的親人們。這樣顯得感情真摯,直接抒發了詩人強烈思念故鄉的思想感情。
②親愛的父老兄弟姐妹們:
請您留步!請您看看這件血衣吧!它是我弟王強的遺物。我那可憐的弟弟,他僅僅在人世上活了十六年。十六年啊,像一朵花剛剛開放就枯萎了!他是被慘無人道的兇手楊小民無辜殺害的,他是懷著滿腔遺恨離去的!我那可憐的弟弟呀!
……
父老兄弟姐妹們,我們實在是迫於無奈,才在這街頭懸掛血衣,控訴殺人兇手和那些弄權枉法者的。……我們將不惜一切,鬥爭到底,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法律一定會勝利!正義一定會勝利!真理一定會勝利!
(王歡茹《血衣下的控訴》)
這是節選演講的開頭一段和最後一段,兩段話的開頭都採用了呼告:“親愛的父老兄弟姐妹們”和“父老兄弟姐妹們”。因為演講者的弟弟無辜被殺害,本來,殺人者楊小民已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但其父親利用職權,不顧兩審定案判處極刑的判決,不顧被害者家屬一次又一次的上告上訪,不顧最高人民法院的六次批示,不顧社會輿論的強烈憤慨而枉法改判。王歡茹,這個二十四歲的弱女子只好帶著母親連續三天掛起血衣,向路人陳述冤情。她在演講中運用呼告的修辭格,能緊扣聽眾心弦,引起聽眾的注意,博得聽眾的同情。
③好哇,大風,你就使勁地刮吧。你現在颳得越大,秋後的雨水就越充足。刮吧,使勁地刮吧,刮來個豐收的好年景,刮來個富強的好日子。
(峻青《秋色賦》)
作者對秋色進行了一番描寫後,為秋色所陶醉,被秋色所感染,以致感情變得豐富,便將大風人格化,直接對它呼喚,直接對它讚揚,盼望它猛烈地刮,希望它能把秋色颳得更濃烈一些,刮來豐收,刮來富強。這樣運用呼告,就將作者澎湃熱情的思想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2.運用呼告,多是在情感急劇的時候,所以能加強感情色彩,使感情顯得更濃烈。如:
①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清,可怎生糊突盜跖顏淵: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
(元·關漢卿《竇娥冤·滾繡球》)
天地本來是沒有感情的,可是竇娥被冤,心裡非常悲憤,在她被綁赴刑場臨刑的時候,便向天發問,指天斥地,指責它們清濁不分、是非不明、“怕硬欺軟”、“順水推船”、“不分好歹”、“錯勘賢愚”,表現了竇娥無比憤怒的心情和堅決反抗的精神,揭露了封建社會的黑暗和統治階級的昏庸殘暴。通過呼告,加強了感情色彩,使竇娥被冤枉的痛苦心情更見濃烈,也更加增強了悲劇的氣氛。
②我要把歌兒舉首高吟,
如像一片孤雲,
娉娉婷婷
要在一個甜美的心琴上,
招起同情的熱烈的交鳴。
歌兒,啊,淒切的歌兒呀!
為我往長空高升高升罷!
請把我的孤獨與我的悲哀,
化朵花兒敷在她的腳下!
……
是狂風把我的歌兒遏了?
是長夜漫漫東天猶未曉?
還是我的歌兒力弱聲微,
不能飛近她的身旁鏇繞?
啊,石頭般的人兒喲!
我應當如何把歌兒琢磨,
才能合你的心,如你的意,
才肯傾你的耳,吟你的歌?
歌兒,啊,淒切的歌兒呀!
為我往海洋的深淵沉下!
請在個一望渺茫的地方,
使海洋為你抑鬱而悲歌罷!
(成仿吾《詩人的戀歌》)
這裡節選的是詩的前面兩小節和後面三小節。在詩的一開頭,詩人就滿懷深情地高唱戀歌,希望打動心上人的心弦,引起心上人的同情和熱烈的交鳴。當情感抒發到急劇的時候,他自言自語地問自己:“是狂風把我的歌兒遏了?是長夜漫漫東天猶未曉?還是我的歌兒力弱聲微,不能飛近她的身旁鏇繞?”於是他便撇開一般的抒情口吻,直接與不在身邊的心上人說話,呼喚可愛的人兒,表現他對愛情的真摯和執著的追求。然後詩人又直接與歌兒對話,對它傾訴,請求幫助,將歌兒當作一個形象鮮明的具體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人,非常誠懇親切。通過呼告,使詩句帶上浪漫的色彩,感情更加濃烈。
③年輕的朋友,當我們的戰士在前線與越軍進行殊死搏鬥的時候,我不知道,您在乾什麼?
也許您在同戀人幸福地相會;也許您正踏著舒緩的舞曲在翩翩起舞;也許您正埋頭複習功課,準備參加高考;也許您正帶著一天的快慰陶醉於甜美的夢境之中……可就在這個時刻,我們英勇的戰士有的倒下了,有的負傷了,他們正在用鮮血譜寫著一曲獻給偉大祖國母親的心之歌。
(張麗萍《信念之光》)
這是一篇演講稿中的一段。演講者情緒激動,一開頭便運用呼告,對年輕的朋友們發出呼喚,不但緊扣聽眾的心弦,引起人們的注意,而且加強了感情色彩,以便在下文中描繪和平環境的幸福畫面時,引起人們美好的聯想,再將這和平的畫面和戰士在前線進行殊死搏鬥構成對比,熱情地歌頌了戰士們譜寫“獻給偉大祖國母親的心之歌”的壯舉,使整段演講詞感情更濃烈。
3.呼告藉助於比擬,可以使事物變得栩栩如生,增強語言的生動性和形象性。如:
①寶玉說:“我是要做姜太公的。”便走下石磯,坐在池邊釣起來,豈知那水裡的魚看見人影兒,都躲到別處去了。寶玉掄著釣竿等了半天,那釣絲兒動也不動。剛有一個魚兒在水邊吐沫,寶玉把竿子一幌,又唬走了。急的寶玉道:“我最是個性兒急的人,他偏性兒慢,這可怎么樣呢。好魚兒,快來吧!你也成全成全我呢。”說得四人都笑了。
(清·曹雪芹《紅樓夢》)
賈寶玉學姜太公釣魚,半天沒釣著一條,他本來是和探春、岫煙、李紋、李綺四人說著話:“我最是個性兒急的人,他偏性兒慢,這可怎么樣呢。”忽然他又撇開四人同魚兒說起話來:“好魚兒,快來吧!你也成全成全我呢。”通過比擬呼告,將賈寶玉那種著急的心情描寫得惟妙惟肖,使語言生動活潑,妙趣橫生。
②你的臂兒張著向我,呵,他們倦了如我未醒的深睡。進來,向我旁邊坐下,解去那透濕的鞋兒,你摘的是什麼花朵,芳香全染在你胸膛里了,不看見么,他們正因離去同玩的小山羊哀戚了。忽裝出一半微笑,一半莊重的臉來,我畫筆兒將停滯了,如你多看一眼。夜鴉染了我眼的深黑,所以飛去了;玫瑰染了你唇里的朱紅,所以隨風謝了。我們到小徑隱藏了去,看衰草在松根下痛哭。
你呼吸在風裡,我眺望在遠處,他們都欲朝黑夜之面而狂奔了。
黑夜才從門限里出去,他多么叫喊,憤怒與嗚咽,如你不來,我將夢見你在我懷裡。
(李金髮《晨》)
詩人把“晨”比擬成有思想、有感情的活潑可愛的姑娘,動作輕柔,款款而來,“臂兒張著向我”。而且,用第二人稱“你”親昵地呼喚它,寫出了自己的欣喜之情,特別是與晨竊竊私語,“你摘的是什麼花朵,芳香全染在你胸膛里了”,如一個熟悉的朋友,一個依戀的情人,一個相愛的伴侶,語句優美活潑而富有變化,詩韻濃烈,把一個自然的現象寫得形神兼備,栩栩如生,形象鮮明而又風姿綽約,感情十分真摯動人,柔和的鏇律深深地吸引著讀者,給讀者以美的享受。
③片片落花,盡隨著流水流去。
流水呀!
你好好地流吧。
你流到我家底門前時,
請給幾片我底媽;——
戴在伊底頭上,
於是伊底白頭髮可以遮了一些了。
請給幾片我底姊;——
貼在伊底兩耳旁,
也許伊照鏡時可以開個青春的笑呵。
還請你給幾片那人兒;——
那人兒你認識么?
伊的臉上是時常有淚的。
(馮雪峰《落花》)
常言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詩人卻將流水這個無生命之物描寫成一個有情有義的有生命體,不但賦予它人的生命,還賦予它人的思想、感情,並把它當作知心的老朋友一樣,親切地向它呼喚,和它對話,祈求它,信賴地囑咐它,情感動人。詩人運用比擬呼告,直抒胸臆,將流水這個抽象的事物表現得鮮明具體,語言生動形象,也使詩篇充滿優美動人的鏇律。
4.呼告藉助於示現,可以使被呼告的人如在眼前,又使語言給人一種親切感和立體感。如:
①我想像爸爸也許是像往常一樣出去開會了,總還會回來的。但事實是無情的,爸爸已經永遠離開了我!……爸爸啊!您生前曾那樣的疼我,愛我,記得您有一次犯了腰疼病,走路時要我攙扶,當時您風趣地說:“將來爸爸老了,你就給爸爸當拐棍……”可您臨死,我都沒能在您身邊,我不知道您那一頭花白的頭髮是否梳理好了?您慘遭折磨的心在想些什麼?您對女兒還有什麼話要說啊?
(陶斯亮《一封終於發出的信》
作者非常懷念她已經逝世的爸爸——陶鑄,一想到爸爸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回想起以前父女倆在一起的情景,便忍不住深情地呼喚“爸爸啊”。這句話是作者從心裏面喊出來的,懷著強烈的思念之情,使人讀來深受感染,忍不住鼻子發酸,緬懷之情油然而生。這時,好像爸爸的形象就在眼前,很富有立體感,而且父女倆的深厚感情給人一種親切感。
②親愛的朋友們,當你坐上早晨第一列電車馳向工廠的時候,當你扛上犁耙走向田野的時候,當你喝完一杯豆漿、提著書包走向學校的時候,當你坐到辦公桌前開始這一天工作的時候,當你往孩子口裡塞蘋果的時候,當你和愛人一起散步的時候……朋友,你是否意識到你是
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許很驚訝地說:“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從朝鮮歸來的人,會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請你意識到這是一種幸福吧,因為只有你意識到這一點,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們的戰士在朝鮮奮不顧身的原因。朋友!你是這么愛我們的祖國,愛我們的偉大領袖
毛主席,你一定會深深地愛我們的戰士,——他們確實是我們最可愛的人!
(魏巍《誰是最可愛的人》)
“親愛的朋友們”,作者一聲深情的呼喚,感覺是那么親切,它緊緊扣住我們的心房,使我們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呼聲跟在他的步伐後面。他要告訴我們什麼呢?作者先和我們敘說了祖國人民的和平生活,在一種輕鬆祥和的氣氛中,再一次深情地呼喚“朋友”,向大家提出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將我們的幸福生活和志願軍戰士在朝鮮的英勇、艱苦的奮戰聯繫起來。最後一聲“朋友”將感情升華到最高點,好似面對面的直白,激發大家深深地愛我們最可愛的人——志願軍戰士。作者這樣運用呼告,向我們娓娓而談,就使我們在親切中體會到了幸福與艱辛,也在親切中了解到了誰是我們最可愛的人。
母別子,子別母,
白日無光哭聲苦。
關西驃騎大將軍,
去年破虜新策勛。
齎賜金錢二百萬,
洛陽迎得如花人。
新人迎來舊人棄,
掌上蓮花眼中刺
迎新棄舊未足悲,
悲在君家留兩兒。
……
新人新人聽我語,
洛陽無限紅樓女。
但願將軍重立功,
更有新人勝於汝。
(唐·白居易《母別子》
這首詩主要是寫一個棄婦,她丈夫因為立了新功,得到皇帝賞賜許多金錢和美女,於是便將她拋棄,迎娶新人。詩人描寫她聲淚俱下地申訴自己被拋棄的不幸、與兩個幼兒被迫分離的痛苦,說到此處,情緒激昂,直接向不在眼前的新人呼告:“新人新人聽我語,洛陽無限紅樓女。但願將軍重立功,更有新人勝於汝。”她那悲傷、憤怒的樣子就好像出現在我們面前,立體感很強,讓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種夫妻決裂、骨肉分離的錐心刺骨的痛苦,從而產生強烈的感情共鳴。
這是一篇演講稿中的一段。演講者情緒激動,一開頭便運用呼告,對年輕的朋友們發出呼喚,不但緊扣聽眾的心弦,引起人們的注意,而且加強了感情色彩,以便在下文中描繪和平環境的幸福畫面時,引起人們美好的聯想,再將這和平的畫面和戰士在前線進行殊死搏鬥構成對比,熱情地歌頌了戰士們譜寫“獻給偉大祖國母親的心之歌”的壯舉,使整段演講詞感情更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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