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樓春》

《壽樓春》

壽樓春》始見史達祖《梅溪詞》,聲情低抑,全作淒音。有用以填壽詞者,大誤。

《壽樓春》始見史達祖《梅溪詞》 ,題為“尋春服感念”,殆是悼亡之作。一百一字,前後片各六平韻。中多拗

《壽樓春》《壽樓春》
句,尤多連用平聲之句,聲情低抑,全作淒音。有用以填壽詞者,大誤。

格律

格律

平平平平平(韻)。
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韻)。
平仄仄,平平平(韻)。
仄仄平、平平平平(韻)。
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韻)。
平平仄,平平平(韻)。
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韻)。
平仄仄,平平平(韻)。
仄仄平、平平平平(韻)。
仄平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平(韻)。

例詞

壽樓春·尋春服感念
作者:宋代·史達祖
格韻:平韻


載春衫尋芳。
記金刀素手,同在晴窗。
幾度因風殘絮,照花斜陽。
誰念我,今無裳?
自少年、消磨疏狂。
但聽雨挑燈,攲床病酒,多夢睡時妝。

飛花去,良宵長。
有絲闌舊曲,金譜新腔。
最恨湘雲人散,楚蘭魂傷。
身是客、愁為鄉。
算玉簫、猶逢韋郎。
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詞令鑑賞

《壽樓春》這個詞調節奏舒緩,聲情低抑,淒切悠遠,適於抒發纏綿哀怨的悼亡之情。史達祖這首詞就很能體現這個特點。
上片為憶舊。詞寫於時近“寒食”之際,正當鶯啼燕語,百花爭妍的時節,換上春衣到郊外踏青賞花,是古代文人的賞心樂事。如今“尋春服”,自然不難聯想起當年妻子在日,每值清明寒食,總要為自己裁幾件春衣。“裁春衫尋芳”便由此落筆。“記金刀素手,同在晴窗”。這兩句用以一“記”字領起兩個四字句。
“金刀”,剪刀的美稱。“素手”,潔白的手, 《古詩十九首》謂“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素手”二字已暗示出其妻的賢慧溫柔。旭日臨窗,作者看著妻子為自己外出賞花準備衣裳。……這是一幅極平常的家庭生活剪影,靜謐、和諧、美滿。“十年未始輕分”的夫妻終於拆散了。“幾度因風殘絮,照花斜陽”,前句化用謝道韞《詠雪》詩:“未若柳絮因風起。”這裡將“柳絮”改作“殘絮”並繼之以“斜陽”,透露出一種蕭瑟淒涼氣象。殘絮被風吹去,難以尋覓,暗示妻子的亡故。以“殘絮”比其妻,也透露出詞人對人生短促的感慨。妻子死後,已幾度春風;柳照樣綠,花照樣開,而伊人一去不復返了。“誰念我,今無裳”二句,照應詞題。顯示出梅溪詞結構之縝密,此情本是因尋春服而起,“今無裳”勾起愁腸,使作者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自少年消磨疏狂”一句,出自白居易《代書詩一百韻寄微之》詩的“疏狂屬年少,閒散為官卑”。如今中年喪妻,鬱鬱寡歡,少年豪氣消磨殆盡。上結三句,又用領字格,以一“但”字領起三句,刻畫夢境。試比較“聽雨挑燈,攲床病酒”,與賀鑄著名的悼亡詞《鷓鴣天》中“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借用的痕跡十分明顯。“多夢睡時妝”乃是寫實情。他在《憶瑤姬》中也寫道:“袖止說道凌虛,一夜相思玉樣人。但起來,梅發窗前,硬咽疑是君。”上片通過對亡妻瑣碎往事的回憶,傾訴作者對她的一往情深。
下片更是直抒胸臆,重在表達自己對死者綿厚熾熱的深摯感情。換頭是一個折腰六字句,“飛花”照應“殘絮”,“良宵”照應“多夢”,使上下片意脈緊緊相連。又有人去樓空意興闌珊之味。“有絲闌舊曲,金譜新腔”,以“有”字領起兩個四字句。“絲闌”、“金譜”都是對樂譜的美稱。“新腔”:指新曲,新調。
這兩句互文見義,說明死者精於音樂。音樂雖美,則難與舊人共賞,豈不傷懷難已?睹物思人,自然引入下句:“最恨湘雲人散,楚蘭魂傷。”詞人青年時期曾在江漢一帶生活過,他寫及愛情的許多作品也常常帶上“楚”、“湘”等字眼。這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其結婚是在楚地,二是其妻名“湘雲”之類。“楚蘭”:楚地香草,代指美人。在這裡,“湘雲人散,楚蘭魂傷”二句為對文,曲筆寫妻子之死,自己之悲。冠以“最恨”二字,是極寫詞人的痛惜之情。“身是客,愁為鄉”二句更推進了一層,表現了自己孤獨悽苦的身世之感。“算玉簫、猶逢韋郎”句,用韋皋典。據《雲溪友議》載:韋皋游江夏,與青衣玉簫有情,約七年再會,留玉指環。八年,不至,玉簫絕食而歿。後得一歌妓,真如玉簫,中指肉隱如玉環。玉簫生不能與韋皋再會,死後猶能化為歌妓與韋皋團圓。對照感嘆自己妻子亡故以後,再也無緣與她重會了。後結“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二句,既點出此時節令,又暗舉出與亡妻共同有過的美好往事。 《詩·召南·采苹》 :“於以采苹?南澗之濱。於以采藻?於彼行潦。……於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屍之,有齊季女。”
古時貴族少女出嫁前,要到宗廟受教為婦之道,教成之日就在宗廟裡主持祭祖之禮,祭時陳設之物中有采來的苹、藻。詞所云“苹藻香”,後來引申指新婚的溫馨日子。今日寒食祭墳,見人家出遊踏青,婦女採集芳草,不由想起往日新婚之樂來。以樂景寫哀情,愈見其哀思之深切。
這首詞可能作於詞人任中書省堂吏,受韓侂胄重用以後。“壽樓”可能是其居所名。《壽樓春》乃梅溪自度曲。本來似乎是志得意滿的心境,但車馬輕裘,錦衣玉食,換不來佳人一盼,正是富貴景象,淒涼心境,兩相對比,自然引發詞人無限傷感。其藝術特點主要表現在韻律方面:其一,本詞衝破了一句之中“一聲不許四用”的戒律,詞中常出現四平聲句和五平聲句。如“消磨疏狂”,“猶逢韋郎”均為四平聲,而起句“裁春衫尋芳”則是一個五平聲句。這是對詞律的大膽突破,這在婉約詞人中更是極罕見的。這是史達祖對婉約詞的發展。其二,本詞多用平聲和拗句。
全詞一百零一字,平聲字便占了六十四個。拗調平聲使聲音舒徐平緩,也直接影響到詞的藝術風格。正如焦循所說:“詞調愈平熟則其音急,愈生拗則其音緩。急則繁,其聲易淫,緩則庶乎雅耳。如……吳夢窗、史梅溪等詞,往往用長句,……而其音以緩為頓挫。”( 《雕菰樓詞話》 )其三:運用雙聲疊韻。 《蕙風詞話》云:“前段‘因風飛絮,照花斜陽’,後段‘湘雲人散,楚蘭魂傷’,風、飛,花、斜,雲、人,蘭、魂,並用雙聲疊韻字,是聲律極細處。”史達祖與其妻“十年未始輕分”的纏綿深厚的感情與詞人獨處異鄉的孤寂之感揉合在一起,感人至深。

史達祖生平

1163~1220?年,南宋中期的著名詞人.字邦卿,號梅溪,汴(河南·開封)人。今傳有《梅溪詞》一卷,存詞1

《壽樓春》史達祖作品
12首。導源清真而清潤警邁自成家數,尤其善於詠物,刻劃精工,形神兼備,在當時極負感名.曾師事張鎡,卻一生未中第,早年任過幕僚韓侂胄當國時,他是最親信的堂吏,負責撰擬文書。開禧(寧宗年號)北伐失敗,韓侂胄被誅,史亦受黥刑,死於貧困中。史達祖的詞以詠物為長,其中不乏身世之感。他還在寧宗朝北行使金,這一部分的北行詞,充滿了沉痛的家國之感。。
南宋另一個著名詞人張鎡在史達祖的《梅溪詞序》中稱讚他的詞"辭情俱到,纖峭泉底,去塵眼中,妥貼輕圓,特其餘事.至於奪苕艷於春景,起悲音於商素,有環奇警邁,清新閒婉之長,而無盪淫之失,端可以清真,平睨方回,而紛紛三變行輩,幾不足數."此雖有過譽之嫌,然史達祖詞水平之高,亦可見其一斑。姜夔稱其“奇秀清逸,有李長吉之韻。蓋能融情景於一家,會句意於兩得。”可謂知言。

參考

http://zsz0553.bokee.com/2853471.html

http://www.lingshidao.com/gushi/shidazu.htm 史達祖詞全集(《梅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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