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上邪》

《上邪》(“邪”讀作“yé”)出自於漢樂府民歌。《上邪》是一首情歌,是女主人公忠貞愛情的自誓之詞。女主人公自“山無陵”一句以下連用五件不可能的事情來表明自己生死不渝的愛,深情奇想。《上邪》情感真摯,氣勢豪放,表達欲突破封建禮教的女性的真實情感,被譽為“短章中神品”。這首詩採用雜言體,從二言到六言,錯落相間,顯得活潑奔放。用語樸實,口語色彩濃厚。《上邪》對後世的影響很大,敦煌曲子詞申的《菩薩蠻》在思想內容和藝術表現手法上明顯地受到它的啟發,是一首用熱血乃至生命鑄就的愛情篇章。

基本信息

原文內容

上邪上邪
上邪!①
我欲與君相知②,
長命③無絕衰。
山無陵④,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⑤夏雨雪⑥,
天地合⑦,
乃敢⑧與君絕!
譯文
①上邪(yé)!:天啊!。上,指天。,語氣助詞,表示感嘆。
②相知:相愛。
③命:古與“令”字通,使。衰(cuī):衰減、斷絕。這兩句是說,我願與你相愛,讓我們的愛情永不衰絕。
④陵(líng):山峰、山頭。
⑤震震:形容雷聲。
⑥雨(yù)雪:降雪。雨,名詞活用作動詞。
⑦天地合:天與地合二為一。
⑧乃敢:才敢,“敢”字是委婉的用語。
總結:上天呀!我渴望與你相知相惜,長存此心永不褪減。除非巍巍群山消逝不見,除非滔滔江水乾涸枯竭。除非凜凜寒冬雷聲翻滾,除非炎炎酷暑白雪紛飛,除非天地相交聚合連線,直到這樣的事情全都發生時,我才敢將對你的情意拋棄決絕!

文學賞析

《上邪》《上邪》
【注釋】
①這一首是情詩。指天為誓,表示愛情的堅固和永久。②上:指天。上邪:猶言“天啊”。這句是指天為誓。③相知:相親。④命:令,使。從“長
命”句以下是說不但要“與君相知”,還要使這種相知永遠不絕不衰。⑤除非高山變平地、江水流乾、冬雷、夏雪、天地合併,一切不可能發生的事都發生了,我才會和你斷絕。
這是一首漢代樂府民歌,表達的是一位女子痴迷而摯烈的愛情誓言。的大意是----天啊!我要和你相愛,一輩子也不斷絕。除非是山沒有了丘陵長江黃河都乾枯了,冬天雷聲隆隆,夏天下起了大雪,合到一起,我才敢同您斷絕!

【賞析一】

文人詩詞喜歡描寫少女初戀時的羞澀情態相反,在民歌中最常見的是以少女自述的口吻來表現她們對於幸福愛情的無所顧忌的追求。這首詩屬於漢代樂府民歌中的《鼓吹曲辭》 ,是一位心直口快的北方姑娘向其傾心相愛的男子表述愛情。由於這位姑娘表愛的方式特別出奇,表愛的誓詞特別熱烈,致使千載之下,這位姑娘的神情聲口仍能活脫脫地從紙上傳達出來。

《上邪》《上邪》

首句“上邪”是指天為誓,猶言“天啊”!古人敬天畏命,非不得已,不會輕動天的威權。現在這位姑娘開口便言天,可想見她神情莊重,有異常重要的話要說。果然,姑娘終於把珍藏在自己內心,幾次想說而又苦於沒有機會說的秘密吐出來了:“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相知”就是相愛,相好。姑娘經過自己的精心選擇,認為這位男子確實值得相愛。“長命無絕衰”是說兩人的命運永生永世連結在一起,兩人的愛情永生永世不會衰退。前一句是表白愛情的態度,後一句是進一層表白愛情的堅貞。愛情,只有與堅貞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才是無比純潔美好的。姑娘當然懂得這一點,因此她要進一步表明心跡。不過,她不願再從正面直說,而是通過出人意料的逆向思維,從反面設誓。她先舉出了五件非常之事作為設誓的前提:“山無陵,江水為竭”,是說世上最永久的存在物發生了巨變;“冬雷震震,夏雨雪”,是說自然界最永恆的規律發生了怪變;“天地合”是說整個宇宙發生了毀滅性的災變,然後吐出了“乃敢與君絕”五個字。由於這五個字有五件非常之事作為支撐點,因此字字千鈞,不同凡響;又由於設誓的前提沒有一個會出現,因此“乃敢與君絕”的結果也就無從說起了。

張玉穀《古詩賞析》卷五評此詩說:“首三,正說,意言已盡,後五,反面竭力申說。如此,然後敢絕,是終不可絕也。迭用五事,兩就地維說,兩就天時說,直說到天地混合,一氣趕落,不見堆垛,局奇筆橫。”可謂句句在理。月下發盡千般誓,但求與君白首爾。

另外,從反面設誓,正話反說,不僅大大加強了誓詞的分量,而且人物的內心世界也揭示得更為深刻了。姑娘設誓,原本是為了強化“長命無絕衰”之意,而設誓的結果,卻使人們看到,原來姑娘對五件非常之事的選擇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在正常情況下,山陵是堅定不移的,江水是源遠流長的,冬雪夏雷是合情合理的,高天厚地是永存不變的。這一切,都可以用來象徵愛情的品格,都可以代表她對愛情的看法。姑娘的精神世界之豐富及愛情觀之美好,不難窺見。由相反相成所造成的強烈的藝術效果,使姑娘的形象顯得極為可愛。另外,全詩多以短語出之,一句一頓,若伴喘息,亦與少女吐露愛情時感情動盪、心潮起伏的聲口相吻合。

這首古詩對後世的影響很大。敦煌曲子詞申的《菩薩蠻》在思想內容和藝術表現手法上明顯地受到它的啟發:“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桔。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不僅對堅貞專一的愛情幸福的追求是如出一轍的,並且連續用多種不可能來說明一種不可能的藝術構思也是完全相同的。

【賞析二】

《上邪》《上邪》
這首詩屬於漢代樂府民歌中的《鼓吹曲辭》,出自漢樂府民歌《上邪(音同“耶”)》中的句子。《上邪》是熱戀中情人對愛情的宣言,是對戀人承諾。它語言質樸,卻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主人公呼天為誓,直率的表明了:“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的願望。之後,作者避開平鋪直敘,避免直接表達愛意,轉而從反面“與君絕”落筆,構想了三組奇特的自然變異作為“與君絕”的條件:“山無陵,江水為竭”——山河消失了;“冬雷震震,夏雨雪”——冬夏顛倒了;“天地合”——天地重合了。這些構想一個比一個荒謬,一個比一個離奇,奇特的想像,大膽的誇張,把這首詩的奇思妙想推到了極致!人們不禁問:這能實現嗎?對啊,能實現嗎?是的,不可能發生,根本不可能發生。真是這些不可能發生的構想,讓我們看到主人公把至死不渝的愛情放在了至高無上的位置,甚至敢為美麗的愛情犧牲自己,直到地老天荒!至此“與君絕”也就成了無稽之談!

這種獨特的抒情方式準確的表達了熱戀中的人特有的絕對化的心理。新奇的想像,大膽的誇張,為此文平添神來之筆,它不愧是短章中的精品!

如果你想寫封情書,表達對戀人的忠貞不渝,就可以採取這樣用多種不可能來說明一種可能的藝術構思,馳騁你的想像,醞釀好詞語,你就可以向心儀之人述說心曲了!成不成就要看你們的緣分了,但在氣勢上你肯定能勝人一籌。

一個熱情奔放的女子,面對心愛的人,不扭捏不掩飾,大膽的指天地為誓,借不變的自然之物,表白自己愛戀的堅貞和決絕,其語發至肺腑擲地有聲,其情真摯感人痴痴情深,真是率真可愛。

一個痴情的女子,敢於直白“長命無絕衰”,把自己的生命與愛情連在一起,為愛而生果敢灑脫,為愛而亡堅貞不渝,能不讓相愛的人為之感動嗎。古往今來,多少人追求不變的真愛,多少人也曾經發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伴一生,地老天荒的誓言。可是紅塵俗世里,又時時在演繹背信棄義,勞燕分飛的愛恨情愁。相愛總是簡單,相守太難。想愛不等於婚姻,相愛是激情,婚姻是生活。相愛相攜走進婚姻的時候,如果少一分衝動,少一分天真,少一分幻想,少一分盲目,少一分功利。也許人世間會多一些真情,多一些執著,多一些堅守,多一些理性,多一些相伴永遠。

漢代樂府

《上邪》樂府碑文
樂府詩是漢代興起的一種重要詩歌樣式,在古代詩歌史上占有顯著地位。在漢代,樂府本是掌管音樂的官署。其中製作和收集的曲辭,當時稱作“歌詩”,到了六朝,便被稱作樂府詩。於是樂府便成為一種與音樂有關的詩體名。代以後,樂府詩的範圍更為廣泛,包括了樂府機關中蒐集的詩歌及文人仿製的入樂與不入樂的作品。宋、元時期,也有人稱、曲為、樂府,與樂府詩是兩回事。

漢初,朝廷設有“樂府令”,負責掌管音樂。到了漢武帝時期,出於制的需要,正式設立了樂府機構。西漢的樂府曾多至829人,其職責一是譜制新聲曲辭、訓練樂工、教習歌舞,以備郊祀之用;二是大規模地採集樂歌。《漢書•藝文志》說:“自孝武立樂府而采歌謠,於是有趙、燕之謳,秦、楚之風,皆感於哀樂,緣事而發,亦可以觀風俗,知厚薄雲。”漢代采詩的範圍相當廣泛,《漢書•藝文志》所載的西漢138首歌詩,來自當時的吳、楚、汝南、燕、代、雁門、雲中、隴西邯鄲、河間、齊、鄭、淮南、河東、洛陽河南、南郡等地,幾乎遍及全國。東漢時,朝廷繼續派人到各地“觀採風謠”,仍有大量樂歌被收集起來。

兩漢樂府今存不足百篇,大部分保留在宋代郭茂倩的《樂府詩集》中。其中漢高祖唐山夫人的《安世房中歌》17章、司馬相如等人的《郊祀歌》19章,是用於郊廟祭祀的歌辭。采自各地的歌詩今存的50多首,主要見於《樂府詩集》的《鼓吹曲辭》、《相和曲辭》《雜曲歌辭》三類。《鼓吹曲辭》中的《鐃歌十八曲》是西漢作品,《相和曲辭》中的作品大部分產生於東漢。《雜曲歌辭》出現較晚,裡面有一些文人的作品。過去,人們曾把這些采自各地的歌詩稱為樂府民歌。但實際上,這些作品的來源和作者都很複雜。它們有的產生於上層社會的歌舞宴會,有的出自文人之手,有的是樂府伶人所作,而《鼓吹曲辭》主要用於軍樂,這些都不能稱為民歌。因此,還是仍按照傳統,稱之為樂府歌詩或樂府詩更為合適。

漢武帝立樂府,本為定郊祀之禮,與此有關的作品被《樂府詩集》收入《郊廟歌辭》,稱為郊祀歌。郊祀即祭祀天神地祗的儀式,為這些儀式而編寫的歌詞多為頌美天神地祗,其風格典雅博奧,富麗堂皇。其中文學性較強,帶有一定感情色彩的是《日出入》

日出入安窮?時世不與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
秋非我秋,冬非我冬。泊如四海之池, 遍觀是邪謂何?
吾知所樂,獨樂六龍,六龍之調,使我心若。訾黃其何不徠下

這是一首祭日神的樂歌,前半部分歌頌日神的運行,景象極其闊大;後半部分因此而產生生命短促之感,渴望乘馭六龍,升天而行,但乘黃終不來下,求仙之願望也因此化為泡影。作品在對日神的歌頌中抒發了人生短促之感,帶有悲涼的情調。《郊祀歌》中還有一部分作品是為歌頌祥瑞而作。例如《景星》、《齊房》、《朝隴首》、《象載瑜》分別為西漢得寶鼎、芝草、白麟、赤雁而作,而作者就是漢武帝本人。這組作品中還有兩首《天馬歌》,是漢武帝為兩次得天馬而作的。《郊廟歌辭》中的《安世房中歌》十七章是漢高祖唐山夫人所作,用以祭祀祖廟。《漢書•禮樂志》說:房中祠樂,高祖唐山夫人所作也。……高祖樂楚聲,故《房中樂》楚聲也。孝惠二年,使樂府令夏侯寬備其簫管,更名曰《安世樂》。可知這組作品本為楚聲,漢惠帝時增加了簫管合奏,改名為《安世樂》。樂歌的內容全為歌頌德行和孝道。例如:

大海蕩蕩水所歸,高賢愉愉民所懷。大山崔,百卉殖。
民何貴?貴有德。 ……都荔遂芳,窅(穴瓜)桂華。
孝奏天儀,若日月光。乘玄四龍,回馳北行。羽旄殷盛,
哉茫茫。孝道隨世,我著文章

重德,以德保民,進而追求長治久安,是每個朝代開國之君的共同特點,是他們從歷史經驗中得出的結論。而提倡道,以孝治天下,又是漢代皇帝的一貫做法。劉邦在開國之後,即以提倡德治和孝道為國策。這些作品代表了漢代統治者的觀點,在歌功頌德的同時,宣揚了人倫道德和以民為本的思想。

藝術成就

《上邪》漢代樂府詩
藝術上,漢樂府最突出的特點是敘事性。明代徐楨卿在《談藝錄》中說:“樂府往往敘事,故與詩殊。”《詩經》中絕大部分作品是抒情詩,很少帶有故事情節。漢樂府歌詩中則出現了較為完整的情節和有一定性格的人物形象,其中有《孔雀東南飛》那樣的長篇敘事詩,也有《陌上桑》等情節生動,富於戲劇性的作品。即使那些不以敘述故事為目的的短詩,也往往有一些具體的生活片斷和細節描寫。如《十五從軍征》中,重點描寫了那個老兵到家前後的經歷,通過他的遭遇和感觸,以小見大,揭露了漢代的兵役制度。又如這首《艷歌行》

翩翩堂前燕,冬藏夏來見。兄弟兩三人,流宕在他縣。
故衣誰當補?新衣誰當綻?賴得賢主人,覽取為吾 。
夫婿從門來,斜倚西北眄。語卿且勿眄,水清石自見。
石見何累累,遠行不如歸。

全詩除了前兩句的起興和後兩句的抒情,中間敘述了一件主人公流浪途中見到的小事,寫出了飄泊之苦;夫婿“斜倚西北眄”的動作,逼真傳神,很有戲劇性。這種寫法與《詩經》中那種直抒胸臆、重章疊唱的作品有顯著不同。在漢樂府歌詩中,作者或以第三人稱的方式鋪敘故事;或通過主人公的自訴表現生活場面和細節;或在人物對話中展示一定的情節,表現方式靈活多樣。作者特別善於在矛盾衝突中,通過人物的行動和語言,表現其性情;注意從不同角度刻劃人物形象。如《陌上桑》:詩中生動塑造了一個勞動婦女羅敷的形象。她勤勞美麗、忠於愛情,同時又勇敢、機智,不僅敢於反抗,而且善於鬥爭。面對太守的調戲,她鎮定從容,一面輕蔑地斥責對方:“太守一何愚”,一面採用夸夫的手段從氣勢上壓倒太守,終於使太害狼狽而歸。這一形象從外貌到精神都是光彩照人的。詩中採用虛實結合和側面烘托的手法,寫羅敷的美貌,先從她的生活環境寫起,一直寫到她的妝飾。然後避開對她的容貌的正面描寫,又寫旁人對她的美貌的反應,引起讀者的聯想,起到了正面描寫所起不到的作用;然後又通過她回答太守時的輕蔑、誇讚夫婿時的自豪,表現了她的堅貞和機智,使一個光彩照人的勞動婦女的形象呼之欲出。這樣生動的人物描寫是以前的詩歌中罕見的。

《上邪》《上邪》
漢樂府民歌的語言質樸自然,生動活潑,富於生活氣息。作者具有深切的生活體驗,敘事抒情皆如信口而出,不假文飾,但又情景逼真,很能感人。如《孤兒行》

孤兒生,孤子遇生,命獨當苦!父母在時,乘堅車,駕駟馬。

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賈,南到九江,東到齊與魯。

臘月來歸,不敢自言苦。頭多蟣虱,面目多塵。大兄言辦飯,大嫂言視馬。

上高堂,行取殿下堂,孤兒淚下如雨。

使我朝行汲,暮得水來歸。

手為錯,足下無菲。愴愴履霜,中多蒺藜。

拔斷蒺藜腸肉中, 愴欲悲!淚下渫渫,清涕累累。

冬無復襦,夏無單衣。

居生不樂,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

春氣動,草萌芽。三月蠶桑,六月收瓜。

將是瓜車,來到還家。

瓜車反覆,助我者少,啗瓜者多。

願還我蒂,兄與嫂嚴,獨且急歸,當興校記。

亂曰:里中一何譊譊,願欲寄尺書,將與地下父母,兄嫂難與久居。

主人公用如泣如訴的語言,把自己的生活瑣事一一道來,使人如聞其聲,如見其狀。清代沈德潛《方詩源》中評此詩說:“極瑣碎,極古奧,斷續無端,起落無跡,淚痕血點,結掇而成。”其成功奧秘就在於它是作者心聲的自然流露。很多作品用日常習見的事物作比興,如《白頭吟》中用“竹竿何裊裊,尾何漇漇”來比喻戀人間的幸福和諧;《艷歌行》中主人公用“水清石自見”比喻自己行為磊落,真相終會大白;《古歌》中用“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形容思鄉的苦況,都寫得淺顯生動,韻味悠長。另外,《飲馬長城窟行》中不僅用了出色的比興,而且採用頂真句式,造成步步轉折、蟬聯往復的抒情效果,民歌色彩非常濃厚。因此,明代胡應麟在《詩藪》中說:“漢樂府歌謠,採摭閭閻,非由潤色,然而質而不俚,淺而能深,近而能遠,天下至文,靡以過之。”

漢代樂府詩中的有些作品帶有浪漫主義色彩。如《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詩中用火山爆發般的激情和高度誇張的比喻表達對愛情的堅貞;《戰城南》、《烏生》、《枯魚過河泣》中展開了奇特的想像,或讓死者與烏鴉對話,或讓烏鴉自訴遭遇,或假託枯魚告戒同伴,令人拍案驚奇;《陌上桑》中則把女主人公做了理想化的表現,其情節幽默風趣,帶有喜劇性。這些浪漫主義的表現正是民歌的突出特點。
漢代樂府詩的形式靈活自由,篇章句式變化多樣。它們突破了《詩經》以四言為主的格局,創造了包括四言、雜言和五言的豐富的詩歌體裁,便於容納更多的內容,更為自由地敘事抒情。其中的《陌上桑》《飲馬長城窟行》《孔雀東南飛》等已經是成熟的五言詩;《戰城南》《婦病行》、《孤兒行》等是參差多變的雜言詩;有的作品還帶有一些七言句式。漢樂府民歌是由《詩經》的四言體向五、七言詩過度的重要階段。自此以後,五言詩就在詩壇占據了重要地位,七言詩也逐漸走向成熟,雜言詩則作為一種別具一格的詩體,受到了歷代作家的喜愛。

《上邪》《孔雀東南飛》
漢代樂府詩中成就最高的作品是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此詩又名《焦仲卿妻》,最早見於徐陵《玉台新詠》。詩前有序云:“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人傷之,為詩云爾。”可知此詩取材於真人真事,約成於漢末建安年間。全詩共340多句,1700多字,是漢文學史上最長的敘事詩之一。它通過劉蘭芝,焦仲卿兩人的婚姻悲劇,暴露了家長制和封建禮教的罪惡,表達了青年男女爭取愛情和婚姻美滿的願望,同時也反映了漢代的風習禮俗。

詩中敘述了一個完整的愛情悲劇,情節曲折動人,矛盾衝突尖銳複雜。蘭芝被遣展開了主人公同封建家長的矛盾衝突,是故事的開端。劉、焦分手,蘭芝回家後受兄長逼迫,違心地應允了太守家的婚事,是故事的發展,至此,人物關係更為複雜,矛盾衝突愈加尖銳。到了仲卿聞訊,前來責難蘭芝,二人產生誤會,後來相約殉情,故事便發展到高潮,各種矛盾充分展開了。劉、焦二人雙雙自盡,矛盾得到解決,是故事的結局。最後,二人合葬,墓旁生出松柏梧桐,令人嗟嘆不已,是饒有餘味的尾聲。全詩圍繞劉、焦的愛情悲劇描寫了各種矛盾衝突,情節緊湊集中,剪裁精當,引人入勝。

詩中運用各種藝術手段塑造了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劉蘭芝勤勞善良、美麗溫順,但又柔中有剛,敢於反抗。焦仲卿同樣善良溫厚,忠於愛情,但性格懦弱,守禮盡孝,對母親抱有幻想。焦母和劉兄是兩個典型的封建家長,前者專橫頑固,後者庸俗事例。他們的壓迫促成了劉、焦二人的悲劇。劉、焦兩人不向封建勢力屈服,用生命去追求愛情和自由,在他們身上,寄託了人民的美好理想。作者通過富於個性的對話和行動、細節描寫,從不同角度表現了主人公的性格特徵。對次要人物,也能用簡要的筆墨使其神情畢肖。如焦母面對仲卿“捶床便大怒”的動作和“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的喝罵,生動表現了她的專橫無理;而劉兄對蘭芝的一番勸誘,又活畫出一幅市儈小人的嘴臉。

《孔雀東南飛》在敘事中帶有濃郁的抒情性。作者運用了很多鋪敘、烘托和渲染,以造成感人的藝術效果。“嚴妝”一節詳細敘寫劉蘭芝被遣時著意梳妝打扮,即刻劃了他的美麗和堅貞,也表現了其複雜心情。太守迎親一節,極力鋪陳其豪華,反襯出蘭芝的悲涼心境及不慕榮利。景物描寫也起到了很好的烘托渲染作用。如用“其日牛馬嘶”來渲染太守迎親的熱鬧場面,用“今日大風寒,寒風摧樹木,嚴霜結庭蘭”來造成一種悲劇氛圍,都從不同方面襯托出人物內心的悲哀,此外,詩中還出現了一些抒情性的穿插,也有助於對藝術氛圍的渲染。
另外,此詩在寫實的基礎上帶有浪漫主義色彩。詩的末尾寫仲卿夫婦合葬華山,墓旁松柏、梧桐枝葉相交,鴛鴦相向,日夕合鳴,以象徵他們愛情的不朽,從精神到表現手法都是浪漫主義的。《孔雀東南飛》是漢文學史上最傑出的敘事詩。千百年來,它一直受到人們的喜愛,近代以來,又被改編成戲劇,流傳甚廣。

漢代樂府詩繼承了《詩經》“飢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優良傳統,它的大膽反映現實的精神在詩歌史上影響深遠。後代凡是反映民生疾苦、暴露黑暗現實的詩作往往採用樂府的形式,以至於批判現實成了樂府詩的一個基本特點。

漢代樂府詩大大發展了我國的敘事詩,它的以事成篇、即事見義的表現方式和敘事寫人的技巧都被後代作家繼承和借鑑,成為樂府詩的共同特徵。
漢代樂府詩的詩體形式也在文學史上產生了重要影響。其中的五言詩直接影響了文人五言詩的產生,雜言詩也成為詩歌史上的一種重要體裁,長期被後代詩人所運用.

藝術手法

《上邪》《陌上桑》
漢樂府民歌最大、最基本的藝術特色是它的敘事性。這一特色是由它的“緣事而發”的內容所決定的。在《詩經》中我們雖然已可看到某些具有敘事成分的作品,如《國風》中的《氓》《谷風》等。但還是通過作品主人公的傾訴來表達的,仍是抒情形式,還缺乏完整的人物和情節,缺乏對一個中心事件的集中描繪,而在漢樂府民歌中則已出現了由第三者敘述故事的作品,出現了有一定性格的人物形象和比較完整的情節,如《陌上桑》、《東門行》,特別是我們將在下一節敘述的《孔雀東南飛》。詩的故事性、戲劇性,比之《詩經》中那些作品都大大地加強了。因此,在我國文學史上,漢樂府民歌標誌著敘事詩的一個新的更趨成熟的發展階段。它的高度的藝術性主要表現在:

(一)通過人物的語言和行動來表現人物性格。有的採用對話的形式,如《陌上桑》中羅敷和使君的對話,《東門行》中那個妻子和丈夫的對話,都能表現出人物機智、勇敢、善良等各自不同的性格。《上山采蘼蕪》和《艷歌行》的對話也很成功。如果和《詩經》的《國風》比較,就更容易看出漢樂府民歌這一新的特色。對話外,也有採用獨白的,往往用第一人稱讓人物直接向讀者傾訴,如《孤兒行》、《白頭吟》 、《上邪》等。漢樂府民歌並能注意人物行動和細節的刻劃。如《艷歌行》用“斜柯西北眄”寫那個“夫婿”的猜疑;《婦病行》用“不知淚下一何翩翩”寫那個將死的病婦的母愛;《陌上桑》用“捋髭鬚”、“著綃頭”來寫老年和少年見羅敷時的不同神態;《孤兒行》則更是用一連串的生活細節如“頭多蟣虱”、“拔斷蒺藜”、“瓜車翻覆”等來突出孤兒所受的痛苦。由於有聲有色,人物形象生動,因而能令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二)語言的樸素自然而帶感情。漢樂府民歌的語言一般都是口語化的,同時還飽含著感情,飽含著人民的愛憎,即使是敘事詩,也是敘事與抒情相結合,因而具有強烈的感染力。故應麟說:“漢樂府歌謠,採摭閭淨,非由潤色;然而質而不俚,淺而能深,近而能遠,天下至文,靡以過之!”(《詩藪》卷一)正說明了這一語言的特色。漢樂府民歌一方面由於所敘之事大都是人民自己之事,詩的作者往往就是詩中的主人公;另一方面也由於作者和他所描寫的人物有著共同的命運、共同的生活體驗,所以敘事和抒情便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做到“淺而能深”。《孤兒行》是很好的範例:孤兒生,孤兒遇生,命獨當苦!父母在時,乘堅,駕駟。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賈。南到九江,東到齊與魯。臘月來歸,不敢自言苦。頭多蟣虱,面目多塵,大兄言“辦飯”!大嫂言“視馬”!上高堂,行取殿下堂,孤兒淚下如雨,使我朝行汲,暮得水來歸。手如錯,足下無菲。愴愴履霜,中多蒺藜。拔斷蒺藜,腸肉中,愴欲悲。淚下渫渫,清涕累累。冬無復襦,夏無單衣。居生不樂,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春氣動,草萌芽。三月蠶桑,六月收瓜。將是瓜車,來到還家。瓜車翻覆,助我者少,啖瓜者多。“願還我蒂,兄與嫂嚴,獨且急歸,當興校計。”亂曰:里中一何譊譊,願欲寄尺書,將與地下父母:兄嫂難與久居! 宋長白《柳亭詩話》說:“病婦、孤兒行二首,雖參錯不齊,而情與境會,口語心計之狀,活現筆端,每讀一過,覺有悲風刺人毛骨。後賢遇此種題,雖竭力描摹,讀之正如嚼蠟,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也。”這話很實在,並沒有冤枉“後賢”,但他還未能指出這是一個生活體驗的問題。《孤兒行》對孤兒的痛苦沒有作空洞的叫喊,而著重於具體描繪,也是值得注意的一個特點。

(三)形式的自由和多樣。漢樂府民歌沒有固定的章法、句法,長短隨意,整散不拘,由於兩漢時代緊接先秦,其中雖有少數作品還沿用著《詩經》古老的四言體,如《公無渡河》 、《善哉行》等,但絕大多數都是以新的體裁出現的。從那時來說,它們都可以稱為新體詩。這新體主要有兩種:一是雜言體。雜言,《詩經》中雖已經有了,如《式微》等篇,但為數既少,變化也不大,到漢樂府民歌才有了很大的發展,一篇之中,由一二字到八九字乃至十字的句式都有,如《孤兒行》“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便是十字成句的。而《鐃歌十八曲》全部都是雜言,竟自成一格了。另一是五言體。這是漢樂府民歌的新創。在此以前,還沒有完整的五言詩,而漢樂府卻創造了像《陌上桑》這樣完美的長篇五言。從現存《薤露》、《蒿里》兩篇來看,漢樂府民歌中當有完整的七言體,可惜現在我們已看不到了。豐富多樣的形式,毫無疑問,是有助於複雜的思想內容的表達的。

(四)浪漫主義的色彩。漢樂府民歌多數是現實主義的精確描繪,但也有一些作品具有不同程度的浪漫主義色彩,運用了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如抒情小詩《上邪》那種如山洪爆發似的激情和高度的誇張,便都是浪漫主義的表現。在漢樂府民歌中,作者不僅讓死人現身說法,如《戰城南》,而且也使烏鴉的魂魄向人們申訴,如《烏生》,甚至使腐臭了的魚會哭泣,會寫信,如《枯魚過河泣》: 枯魚過河泣,何時悔復及。作書與魴鱮,相教慎出入。

所有這些豐富奇特的幻想,更顯示了作品的浪漫主義的特色。陳本禮《漢詩統箋》評《鐃歌十八曲》說:“其造語之精,用意之奇,有出於三百、楚騷之外者。奇則異想天開,巧則神工鬼斧。”其實,並不只是《鐃歌》。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陌上桑》。從精神到表現手法都具有較明顯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因素。詩中的主人公秦羅敷,既是來自生活的現實人物,又是有蔑視權貴、反抗強暴的民主精神的理想形象。在她身上集中地體現了人民的美好願望和高貴品質。十分明顯,如果沒有疾惡如仇的現實主義和追求理想的浪漫主義這兩種精神的有機結合,以及現實主義的精確描繪和浪漫主義的誇張虛構這兩種藝術方法的相互滲透,是不可能塑造出羅敷這一卓越形象的。儘管這種結合,是自發的、自然而然的,但作為一種創作經驗,還是值得我們借鑑。

藝術特色

1、抒情真摯濃郁,有直述胸臆的作品
2、因為作者認為這些自然現象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所以以此作為“與君絕”的先決條件,就體現了她對愛情的忠貞。
3、這首詩採用雜言體,從二言到六言,錯落相間,顯得活潑奔放。用語樸實,口語色彩濃厚。
4、寫作特點:這首詩想像豐富,構思奇特。前三句指天發誓,用的是直筆。後六句則用曲筆
作者一連假設了五種不可能出現的自然現象,以此作為“與君絕”的先決條件,恰因如此,使末句包含的實際語意與字面顯示的語意正好相反,有力地體現了主人公“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的願望,表達了女主人公對愛情的執著、堅定、永不變心的堅強性格。
5.主題思想:上邪主題本篇是漢樂府《饒歌》中的一首情歌,全詩以第一人稱的口吻呼天為誓,直抒胸臆,表達了一個女子對愛情的熱烈追求和執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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