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詩歌

漢代詩歌,中國西漢初至東漢末大約400年間的詩歌創作。包括文人創作和民間歌謠,而以兩漢樂府和東漢末年的文人五言詩成就最高。

漢代詩歌

正文

西漢至東漢 400年間的詩歌創作,包括文人創作和民間歌謠。漢代詩歌是在《詩經》、《楚辭》和秦、漢民歌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大致經歷了從民間歌謠到文人創作、從樂府歌辭到文人徒詩即“古詩”、從四言體到五言體、從騷體到七言體,從敘事詩到抒情詩的發展過程。其中以兩漢樂府民歌和東漢後期無名氏文人五言古詩的成就最高,影響最大。
秦末漢初,以項羽《垓下歌》、劉邦《大風歌》為代表的楚聲短歌,最為盛行。由於“高祖樂楚聲”(《漢書·禮樂志》),使這一楚地民歌體裁進入宮廷,登上廟堂。到文帝、景帝年代,《大風歌》奉作宗廟頌歌,劉邦歌姬唐山夫人的《房中歌十七章》也被整理列入郊廟雅章。武帝作《秋風辭》、《瓠子歌》及《天馬歌》,都是楚歌;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出嫁烏孫,作《烏孫公主歌》,也是楚歌。實際上,漢初以來,楚歌已成為帝王貴族及文士述志抒懷、歌頌聖明的一種流行詩體,今存作品較多。其時民歌謠辭留存很少,《劃一歌》、《淮南王歌》等表達了人民要求安定統一的意願。文人四言詩僅存韋孟諷諫詩》、《在鄒詩》,摹仿《詩經·大雅》,語言古奧,流傳不廣。
漢武帝正式建立樂府官署,由精通音樂的李延年充任協律都尉,廣泛收集、整理民間歌謠,吸收文士創作廟堂頌辭,教習女樂歌舞演奏,以致朝廷“常御及郊廟皆非雅聲”,社會流行俗曲。這對於漢代民歌的流傳保存起了重大作用。今存郊廟歌辭中的《漢郊祀歌十九首》,傳有司馬相如等的作品,多屬歌頌武帝功德之辭,形式有四言、楚歌及雜言。其朝廷軍樂凱歌《漢鐃歌十八曲》,取民間鐃歌樂曲而成,歌辭則有戰歌《戰城南》,也有諫歌《朱鷺》,戀歌《有所思》、《上邪》,遊子之歌《巫山高》等。至於采自各地的民歌謠辭,如《薤露》、《蒿里》、《江南》、《東光》、《公無渡河》及《衛皇后歌》等,當為武帝在位時或稍早時期的產品。這些民歌謠辭反映了當時社會生活、社會矛盾的不同側面,形式活潑多樣。
西漢文人詩壇寂寞。傳統典雅的四首詩,繼韋孟後,僅存其6世孫韋玄成《自劾詩》等2首,已趨末路。隨著漢宮楚歌的盛行,樂府官署的建立,俗曲新聲的傳播,今存幾首西漢文人詩歌,也多為楚歌及雜言。西漢樂府多為黃門倡家掌管,俗曲新聲供貴族豪門享樂,文士形同倡優,五、七言及雜言體多用於“俳諧倡樂”(摯虞《文章流別論》),因而西漢著名作家“王(褒)、揚(雄)、枚(乘)、馬(司馬相如)之徒,詞賦競爽,而吟詠靡聞”(《詩品序》),有楚歌而無五言,漢成帝時著錄“歌詩28家314篇”(《漢書·藝文志》),並無五言詩作品。傳為蘇武、李陵、枚乘及班婕妤所作的五言詩,在六朝已都疑為後人偽托或擬作。到哀帝時,雖因厭惡俗曲而下令罷樂府官,但“百姓漸漬日久”,民歌俗曲依然在豪富吏民的私家演唱流傳,以五言為主的新體詩漸居詩歌創作的主流。
東漢樂府建置,史志不載。從今存作品情況推測,其樂府規模和廟堂樂章,略承西漢。由於外戚宦官、官僚豪強勢力的發展,私家女樂歌舞之風更盛,俗曲新聲流傳更廣。存錄也多。今存東漢樂府歌辭,除《宋書·樂志》所錄官家保存者外,還有私家存留下來的。如《隴西行》古辭,《樂府詩集》引《樂府解題》說:“此篇出諸集,不入《樂志》。”便是存於私家撰集。又如《孔雀東南飛》長期在民間口頭傳唱,而為後世所編錄。同時,由於東漢迷信讖緯術數,加之光武帝“亟以謠言單辭轉易守長”(《後漢書·循吏傳序》),形成觀謠察官的政策,導致文人方士利用兒歌民謠敷衍天命,製造輿論。到順帝、桓帝以後,官僚士大夫集團與外戚、宦官集團鬥爭激烈,士人清議,針砭時政,也用歌謠作為一種輿論手段。因此東漢民間徒歌謠辭異常活躍。
今存漢代樂府民歌及謠辭,多數是東漢作品。其顯著特點是,題材比較廣泛,思想內容比較豐富複雜。它們多採用敘事的形式,揭露現實生活中的苦難、抨擊社會黑暗,也夾雜一些人生無常、及時行樂、神仙長生的消極思想情緒。其優秀作品如《孤兒行》寫孤兒慘遭兄嫂虐待剝削,《東門行》寫貧夫被迫走向反抗道路,《十五從軍征》寫老兵退役回家後的孤苦,《艷歌行》寫遊子在異鄉的畏懼,《艷歌何嘗行》寫夫妻悲慘離別,《上山采蘼蕪》寫男子喜新厭舊,都生動而深刻地表現了下層人民的痛苦和反抗。而《陌上桑》正面歌頌羅敷對太守調戲的反抗,揭露諷刺了統治者的醜惡;《雞鳴》、《相逢行》等則直接寫統治者的驕奢淫佚生活。此外還有不少歌頌清官賢良或抨擊官吏污濁的民歌謠辭。東漢樂府最傑出的作品便是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它通過封建家庭中一對恩愛夫妻的婚姻悲劇,有力地控訴了封建禮教的罪惡,在思想、藝術上都足以代表東漢樂府民歌的成就和特點,同時標誌著民歌藝術已發展到高度成熟的五言詩的階段。
東漢文人詩歌也逐漸朝著五言詩方向發展。梁鴻《五噫歌》是四言加上嘆詞;張衡《怨篇》“清典可味”(《文心雕龍·明詩》);都顯示著四言詩努力擺脫古奧的困境。馬援《武溪深行》和張衡《四愁詩》則顯示著向七言演變的軌跡。而發展最顯著的就是五言體。班固《詠史》、應亨《贈四王冠詩》雖然“質木無文”(《詩品序》),卻表明東漢前期文士開始採用俗曲五言體作詩。其後,張衡《同聲歌》已具情采。到桓帝、靈帝之後,出現了秦嘉、徐淑夫婦的《贈答詩》,蔡邕《翠鳥》,酈炎見志詩》,趙壹疾邪詩》,以及孔融《臨終詩》,這些作品都是較好的五言抒情詩。此外,辛延年《羽林郎》、宋子侯《董嬌嬈》,明顯表現出下層文士的五言詩從樂府歌辭脫胎而來。大約與此同時,以《古詩十九首》及所謂“蘇、李詩”為代表的一大批無名氏文人所作的五言詩,在民間廣為流傳,抒發下層文士失志傷時、離愁別怨、譏世刺俗以及人生無常的不滿情緒,表達他們嚮往仕進、渴望完聚、要求愛情忠貞和友誼誠摯的正常願望。它們的藝術性很高。劉勰說:“觀其結體散文,直而不野,婉轉附物,怊悵切情,實五言之冠冕也。”(《文心雕龍·明詩》)六朝人統稱之為“古詩”,奉為典範,其後便相沿成為這一種詩體的專稱。無名氏古詩的湧現,表明文人五言抒情詩達到高度成熟階段。從此到建安時代,“五言騰踴”,脫離樂府而獨立發展,取代四言體而成為文人詩歌創作的主要形式。
漢代詩歌繼承、發展了《詩經》、《楚辭》的優良傳統,反映了兩漢社會生活和矛盾,表達了人民的思想、情緒和願望,奠定了五言詩體蓬勃興起的基礎,促使七言及雜言體的產生,開拓了一片沃美的藝術土壤。在藝術表現上,“樂府往往敘事,故與詩殊”(徐禎卿《談藝錄》)。漢代樂府敘事詩開創了古代敘事詩的優良傳統。從建安時代以樂府舊題敘時事,到唐代杜甫“即事名篇”的擬樂府,以及白居易元稹的“新樂府運動”,都在思想上、藝術上得到漢代樂府的滋養。兩漢文人詩則以抒情詩為主,言志述懷,富於個性;多用比興,委婉含蓄。多數作品的結構猶存樂府敘事的痕跡,其語言質樸平易如話家常。以《古詩十九首》為代表的漢代文人抒情詩,因其風格獨創而成為一種專門詩體,便可見其藝術影響的深遠。
漢代詩歌作品主要保存於《史記》《漢書》《後漢書》等史書及梁代蕭統《文選》、陳代徐陵《玉台新詠》等總集中。其樂府歌辭大多見於《宋書·樂志》和宋代郭茂倩《樂府詩集》。此外,唐、宋人所編《初學記》、《藝文類聚》、《太平御覽》等類書中也有輯存。其後,元代左克明《古樂府》、明代馮惟訥《詩紀》等樂府古詩總集輯錄頗富。近人丁福保編《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輯《全漢詩》5卷,收錄較全。今人逯欽立輯校《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輯《漢詩》12卷,為輯錄漢詩最全的資料匯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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