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春情只到梨花薄》

《虞美人·春情只到梨花薄》

這首詞以春到梨花 ,又風吹花落之景象,寫對亡妻的刻骨相思。上片側重寫景, 結處點出相思, 清麗靈動。下片寫追憶之懷。前二句承上片意脈勾畫當日之密意濃情。結句用“清夜喚真真”之典 , 化實為虛, 寫想像中的情景, 詩人渴望著能夢想成真, 故更顯其深情痴至, 意蘊悠然, 頗具浪漫特色。

基本信息

原詞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陽何事近黃昏,不道人間猶有未招魂。
銀箋別夢當時句,密綰同心苣。為伊判作夢中人,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

注釋

①梨花薄:謂梨花叢密之處。薄,指草木叢生之處。《楚辭·九章·思美人》:"攬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洪祖興補註:"薄,叢薄也。"《淮南子·俶真訓》:"鳥飛千仞之上,獸走叢薄之中。"高誘注:"聚木曰叢,深草曰薄。"
②不道:猶不管、不顧。
③銀箋:素白之箋紙。
④同心苣(qǔ):織有相連鎖的火炬形圖案的同心結。古人以之作為愛情的信物。前蜀牛嶠《菩薩蠻》:"窗寒天欲曙,猶結同心苣。"
⑤判作:甘願作。⑥真真:美人之代稱。此處借指所思之情人或妻子。唐杜荀鶴《松窗雜記》:"唐進士趙顏於畫工處得一軟障,圖一婦人甚麗,顏謂畫工曰: 世無其人也,如可令生,余願納為妻。'畫工曰:‘余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則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顏如其言,遂呼之百日……果活,步下言笑如常。"宋范成大戲題趙從善兩畫軸》:"情知別有真真在,試與千呼萬喚看。"

作者簡介

納蘭性德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族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是清代最為著名的詞人之一。他的詩詞不但在清代詞壇享有很高的聲譽,在整箇中國文學史上,也以“納蘭詞”在詞壇占有光采奪目的一席之地。他生活於滿漢融合的時期,其貴族家庭之興衰具有關聯於王朝國事的典型性。他雖侍從帝王,卻嚮往平淡的經歷。這一特殊的生活環境與背景,加之他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的創作呈現獨特的個性特徵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一富於意境的佳作,是其眾多的代表作之一。

詞牌簡介

虞美人,唐教坊曲名。《碧雞漫志》云:《虞美人》舊曲三,其一屬中呂調,其一屬中呂宮,近世又轉入黃鐘宮。元高拭詞註:南呂調。《樂府雅詞》名《虞美人令》;周紫芝詞,有“只恐怕寒,難近玉壺冰”句,名《玉壺冰》;張炎詞賦柳兒,因名《憶柳曲》;王行詞,取李煜“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句,名《一江春水》。

格律

中平中仄平平仄仄韻中仄平平仄韻中平中仄仄平平平韻中仄中平中仄讀仄平平韻
中平仄仄平平仄換仄韻中仄平平仄韻仄平平仄仄平平換平韻中仄中平中仄讀仄平平韻

名家解讀

喚真真安意如
薄,指草木叢生之處。語出《楚辭·九章·思美人》:“攬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洪祖興補註:“薄,叢薄也。”《淮南子·俶真訓》載:“鳥飛千仞之上,獸走叢薄之中。”高誘註:“聚木曰叢,深草曰薄。”梨花薄,謂梨花叢密之處。春情只到梨花薄,並非是說梨花因為春光消褪而凋殘變薄,而是說春到梨花盛開,來不及歡喜就風吹花落。以春光比喻相處的美好時光,用凋謝梨花來指代心中的愛人,不寫悼亡而流露悼亡之傷,感情抒發流自然而清麗。
同心苣是織有相連的火炬形圖案的同心結,和記載了誓言的素箋一樣是愛情的信物。這些現實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對容若證明著當初的恩愛歡娛。面對這些幾乎要倉皇而逃的容若,趕緊由實入虛,用“清夜喚真真”之典,寫想像中的情景。容若似乎幻想著像傳奇故事中那樣,只要長喚不歇,伊人就會從畫圖上走下來和自己重聚。
詞中提到的真真是唐朝傳奇愛情故事的女主角,因敢愛敢恨而為人稱道。據唐人杜荀鶴《松窗雜記》載:“進士趙顏於畫工處得一軟障,圖一婦人容色甚麗。顏謂畫工曰:‘世無其人也,如可令生,余願納為妻。’畫工曰:‘余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則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顏如其言,遂呼之百日……果活,步下言笑如常。”
這故事很有些聊齋志異的風味。本來唐宋傳奇就是明清小說的先驅,於是後來在蒲松齡老先生的筆下,就大量出現類似的故事。總有痴情的書生無意中撿到一副畫像,畫中的女子非鬼即仙,清一色的美得不像人類。不爭氣的男人動了情以後,不分晝夜對牢畫像絮絮叨叨,直至把自己整得神神叨叨,終於把那不爭氣的仙啊鬼啊的凡心勾起,放棄清修的永恆追求,從畫裡跑下來感受人世間短暫的愛情。
東方的神話傳說教導我們美好光明,似乎只要堅心不改,上天總會許人奇蹟。你看這個叫真真的女孩從畫裡走到人間,與這男人生了一雙子女。可惜。這只是故事的開頭,而不是結局。
中國的神話傳說和西方的不一樣,雖然兩種故事裡都一樣有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看不慣別人夫妻生活美滿心理變態的人物。然而西方的愛情婚姻破壞者一般是女性,我們習慣稱其為“巫婆”。巫婆一般喜歡在兩人談戀愛時設障,考驗別人的戀情,一旦王子和公主以堅定的信念挫敗了巫婆的陰謀之後,巫婆就偃旗息鼓,讓“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奇怪的是,東方擔任愛情婚姻破壞者一般是男性,相應的我們可以稱其為“巫師”。
我們的巫師則喜歡在人家生米煮了幾次熟,往往連娃娃都多大了之後,才猛地躥出來考驗別人夫妻感情。這個工作程式估計是根據東西方婚姻文化的差異而特意調整的,西方人喜歡先談戀愛再結婚,以前的中國人習慣是先結婚再戀愛。
趙顏和真真之間,自然也不缺這樣的巫師。過了一段時間,這男人聽信了某人的讒言,給妻子喝了符水。真真將以前喝下的百家彩灰酒嘔出,流著淚道:“妾本地仙,感君至誠才與你結為夫妻,今夫君既已對我見疑,再留下也沒有意思,我將帶著兩個孩子回去。不會讓他們給你增添煩惱。”說完,拉著兩個孩子朝畫屏走去,男人大驚,拉也拉不住,再看畫屏上,真真已換了愁容,雙眼淚盈,身邊赫然多了一雙兒女。
男人後悔也為時已晚。他再像從前一樣聲聲長喚,真真和一雙兒女卻是千喚不回頭。
結局是灰色的,不像我們年幼時聽的美滿童話。人生多半是這樣,錯了一步,身後已是滄海橫絕。
你是否會有些遺憾,像飛雪一樣在身體裡猝然湧現,倏然消失。偶爾從夢裡醒來,還會因此落淚失神。真真的決絕是對的,她是女仙,為一個男人謫落人間已經難得,她愛著他,因此斷然不肯原諒遷就他。愛如果有那么多回頭路好走,人這種賤骨頭怎么會曉得珍惜兩個字怎么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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