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文簡介
作者:不詳類型:議論文
成文時間:東周定王十六年(公元前453)
作者小傳
管仲畫像原文
《管仲論市工商農》書影管子對曰:“四民者,勿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其事易。”
公曰:“處士、工、商、農若何?”
管子對曰:“昔聖王之處士也,使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令夫士,群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恆為士。令夫工,群萃而州處,審其四時,辨其功苦 ,權節其用,論比協材,旦暮從事,施於四方,以飭其子弟,相語以事,相示以巧,相陳以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恆為工。令夫商,群萃而州處,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資,以知其市之賈,負、任、擔、荷,服牛、軺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市賤鬻貴,旦暮從事於此,以飭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賴,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恆為商。令夫農,群萃而州處,察其四時,權節其用,耒、耜、、芟,及寒,擊除田,以待時耕;及耕,深耰而疾覆之,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以旦暮從事于田野。脫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露體塗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敏,以從事于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農之子恆為農。野處而不,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有司見而不以告,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
譯文
《管子》書影管子回答說:“士、農、工、商這四種人,不要讓他們混合居住,住在一起就會議論紛紛,容易使事情產生變動。”
齊桓公問:“怎樣安置士、農、工、商居住區域呢?”
管子回答說:“從前聖王安置士人,叫他們住在清靜的地方;安置手工業者,叫他們住在官府;安置商人,叫他們住在街市;安置農民,叫他們住在田野。叫那些士人聚集在一起居住,閒居無事的時候,父老之間談論對人要講信義,子弟之間談論對父母要孝順,臣子之間談論對國君要恭敬,年少的談論對兄長要尊敬。年少時就學習禮義,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對子弟的教誨不必經過嚴肅督促便能完成,子弟的學習不費力氣就能學好。這樣一來,士人的子弟就總還是保持士的身份。叫那些手工業者聚集在一起居住,觀察四季不同的需要,辨別器用質量的精粗美醜,估量它們的用途,選用材料時要比較其中的好壞並使它恰到好處。從早到晚做這些事,把產品銷往各地,用這些教誨他們的子弟,互相討論工作,互相交流技術,互相展示成果,好的可以得到獎賞。年少時就學習技術,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對子弟的教誨不必經過嚴肅督促便能
左丘明影響與傳播
《國語》書影管仲是春秋時代的著名政治家。他年少時家庭貧困,經常得到鮑叔牙的幫助,兩人結為莫逆之交。後來他和鮑叔牙分別做公子糾和公子小白的師傅。齊襄公十二年(公元前686年),齊國動亂,齊襄王被公孫無知殺死。公孫無知做了一年的君主,也被殺死了。這時候逃亡在外的公子糾和小白都爭先恐後地趕回齊國,奪取君位。管仲為了使公子糾當上國君,埋伏在半路上要射殺小白,結果射中了小白的銅製衣帶鉤。為了麻痹對手,小白裝死,在鮑叔牙的協助下搶先回國,登上了君位,他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齊桓公。齊桓公即位後,設法殺死了公子糾。但當他試圖殺死跟自己有一箭之仇的管仲時,卻受到了鮑叔牙的強烈反對。鮑叔牙指出管仲乃天下奇才,要興復齊國,非重用管仲不可。齊桓公不愧為一世霸主,他接受了鮑叔牙的建議,不但盡釋前嫌,迎接管仲回國;而且不久之後就拜管仲為相,讓他主持政事。
管仲沒有讓朋友鮑叔牙和齊桓公失望。他在齊國主政40年,雷厲風行地推行改革。他廢除了齊國仍保留的公田制,實行按土地肥瘠定賦稅輕重的土地稅收政策,提高了人民生產的積極性。他設定鹽官煮鹽,設鐵官制農具,發展漁業,由國家鑄造錢幣調節物價,推動商品流通;鼓勵商民進行境外貿易推動了齊國經濟的發展。他把國都劃分為21個鄉。其中工商鄉6個,鄉民專門從事工商業,不服兵役;農鄉15個,鄉民平時種田,戰時當兵。國都以外劃分為邑、卒、鄉、縣,均設官員管理。10縣為1屬,全國共有5屬,設5位大夫管理。每年初,5位大夫要向國君報告屬內情況。以士鄉的鄉里為軍事編制,進行軍事訓練,士經三次審選,合格者可為“上卿之贊(助手)”。規定以軍器贖罪,擴充軍備。在保持“井田疇均”的同時,按土地好壞徵收賦稅。由國家鑄造貨幣,發展鹽鐵業,控制山海之利,調節物價。同時以“尊王攘夷”名義,逐步兼併鄰近小國,征服宋、楚、晉、鄭等國。齊國日益強盛,齊桓公成為春秋五霸之首。
專家點評
《國語》值得重視的是,管仲雖然非常重視農業生產,但他並不因此而鄙視工商業者,這在古代是極為可貴的通達見解。他充分肯定商賈“負任擔荷,服牛軺馬,以通四方”的艱苦勞動,也並不諱言商賈追逐利潤的特點。他在說道“市賤鬻貴”,“相語以利,相示以賴,相陳以知賈”的時候,語氣十分平和,他還鼓勵商賈以此“飭其子弟”,足見不以為非。其實在“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這句管子的明言中,就已經透露出管子對於商品經濟的重視,儘管還只是朦朧的意識。從這個角度講,管子也是站在了時代的前列,超越了同時代乃至後代的許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