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年

640年流鬼國遣使入貢,貞觀十四年(六四0)三月,流鬼國派使節佘志到唐都城長安向唐納貢。流鬼國離長安有一萬五千里,北接北海(今貝加爾湖),南面與靺鞨接壤,從未與中原有來往,唐太宗拜佘志為騎都尉。

中國紀年

640年,唐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貞觀十四年

歷史大事

流鬼國遣使入貢
貞觀十四年(六四0)三月,流鬼國派使節佘志到唐都城長安向唐納貢。流鬼國離長安有一萬五千里,北接北海(今貝加爾湖),南面與靺鞨接壤,從未與中原有來往,唐太宗拜佘志為騎都尉。
侯君集滅高昌,唐置安西都護府於交河
高昌王麴文泰阻絕西域與中原的交通,與西突厥一起掠奪伊吾、焉耆,隱匿自突厥逃奔高昌的中原人口,並託病不入朝。太宗派虞部郎中李道裕前去責問,同時賜給薛延陀繒帛,欲聯合吐谷渾共同討伐高昌。貞觀十三年(六三九)十二月,太宗派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吏部尚書侯君集,副總管兼左屯衛大將軍薛萬均帶兵出擊高昌。侯君集帶大軍到達磧口,高昌國王麴文泰因擔心恐懼而死,其子麴智盛繼立。唐軍直抵高昌都城高河城(今新疆吐魯番西二十里的雅爾湖村)下,猛攻,智盛開城門投降。此次共得到二十二座城,人一萬七千七百口,拓地東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唐政府將高昌改為西州。西突厥屯兵在可汗浮圖城(今新疆吉木薩爾市),聲援麴文泰,結果浮圖城也降唐,唐以可汗浮圖城為庭州。貞觀十四年(六四0)九月,唐在交河城置安西都護府,將此前高昌掠奪的焉耆土地和百姓歸還焉耆。唐太宗拜麴智盛為左武衛將軍,爵金城郡公。
禮官改禮制
貞觀十四年(六四0)十一月,禮官奏請太宗加高祖父母服齊衰五月;嫡子婦期;嫂、叔、弟妻、夫兄、舅都服小功。太宗準奏,開始實行新禮。此前,高祖服齊衰三月,嫡子婦服大功,庶子媳服小功,嫂、叔、弟妻、夫兄、舅都服緦麻。
唐文成公主入藏
貞觀十四年(六四0)十月,吐蕃贊普棄宗弄贊(松贊乾布)再次派遣相國祿東贊向唐太宗獻黃金五千兩,以及數百件珍寶做聘禮,請尚公主。太宗答應以宗女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次年(六四一)初,江夏王道宗送文成公主入藏,棄宗弄贊帶人馬親自來到柏海(今青海鄂陵湖和札陵湖)迎接。贊普以婿禮見李道宗,謂所親說:“我祖父未有通婚大國者,我今得尚大唐公主,當築一城,以誇示後世。”果然特地為文成公主建造一城,並且建有宮殿。他們在吐蕃都城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棄宗弄贊非常喜歡唐裝,他自己親自穿上唐裝拜見公主,並且下令禁止吐蕃用赭塗臉的習慣,派遣子弟到長安學習《詩》、《書》。
孔穎達等撰定《五經正義》
貞觀十四年(六四0)二月,太宗幸國子監。先是,貞觀年間,太宗多次親臨國子監,徵集全國的名儒為學官,學生能通一經的就可以補官,並擴建校舍一千二百多間。全國四面八方的學者雲集長安,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都派子弟到長安求學,國子監生徒多達八千多人。因此,太宗令孔穎達撰定《五經正義》,以資講習。《五經正義》共一百八十卷,折衷南學、北學,《易》用三國魏王弼注,《書》用偽孔安國傳,《詩》用西漢毛公傳、鄭玄箋,《禮記》用東漢鄭玄注,《左傳》用西晉杜預注。
法琳撰成《辯正論》
法琳俗姓陳,潁川人,唐代著名高僧。他年少出家,博學佛釋經書。隋末也曾研究過道教典籍。劉進喜等人非議佛教,法琳撰《辯正論》予以駁斥。貞觀年間,秦世英告法琳的書“謗訕皇宗”,李世民判其死罪。後赦免法琳流放益州。法琳卒於貞觀十四年(六四0)。

通鑑記載

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中之上貞觀十四年(庚子,公元六四零年)
春,正月,甲寅,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長安繫囚大辟以下,免延康里今年租賦,賜泰府僚屬及同里老人有差。
二月,丁丑,上幸國子監,觀釋奠,命祭酒孔穎達講《孝經》,賜祭酒以下至諸生高第帛有差。是時上大征天下名儒為學官,數幸國子監,使之講論,學生能明一大經已上皆得補官。增築學舍千二百間,增學生滿三千二百六十員,自屯營飛騎,亦給博士,使授以經,有能通經者,聽得貢舉。於是四方學者雲集京師,乃至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諸酋長亦遣子弟請入國學,升講筵者至八千餘人。上以師說多門,章句繁雜,命孔穎達與諸儒撰定《五經》疏,謂之《正義》,令學者習之。
壬午,上幸驪山溫湯;辛卯,還宮。
乙未,詔求近世名儒梁皇甫侃、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陳沈文阿、周弘正、張譏,隋何妥、劉炫等子孫以聞,當加引擢
三月,竇州道行軍總管黨仁弘擊羅竇反獠,破之,俘七千餘口。
辛丑,流鬼國遣使入貢。去京師萬五千里,濱於北海,南鄰靺鞨,未嘗通中國,重三譯而來。上以其使者佘志為騎都尉。
丙辰,置寧朔大使以護突厥。
夏,五月,壬寅,徙燕王靈夔為魯王。
上將幸洛陽,命將作大匠閻立德行清暑之地。秋,八月,庚午,作襄城宮於汝州西山。立德,立本之兄也。
高昌王文泰聞唐兵起,謂其國人曰:“唐去我七千里,沙磧居其二千里,地無水草,寒風如刀,熱風如燒,安能致大軍乎!往吾入朝,見秦、隴之北,城邑蕭條,非復有隋之比。今來伐我,發兵多則糧運不給;三萬已下,吾力能制之。當以逸待勞,坐收其弊。若頓兵城下,不過二十日,食盡必走,然後從而虜之。何足憂也!”及聞唐兵臨磧口,憂懼不知所為,發疾卒,子智盛立。
軍至柳谷,詗者言文泰刻日將葬,國人鹹集於彼,諸將請襲之,侯君集曰:“不可,天子以高昌無禮,故使吾討之,今襲人於墟墓之間,非問罪之師也。”於是鼓行而進,至田城,諭之,不下,詰朝攻之,及午而克,虜男女七千餘口。以中郎將辛獠兒為前鋒,夜,趨其都城,高昌逆戰而敗,大軍繼至,抵其城下。
智盛致書於君集曰:“得罪於天子者,先王也,天罰所加,身已物故。智盛襲位未幾,惟尚書憐察。”君集報曰:“苟能悔過,當束手軍門。”智盛猶不出。君集命填塹攻之,飛石雨下,城中人皆室處。又為巢車,高十丈,俯瞰城中。有行人及飛石所中,皆唱言之。先是,文泰與西突厥可汗相結,約有急相助;可汗遣其葉護屯可汗浮圖城,為文泰聲援。及君集至,可汗懼而西走千餘里,葉護以城降。智盛窮蹙,癸酉,開門出降。君集分兵略地,下其二十二城,戶八千四十六,口一萬七千七百,地東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上欲以高昌為州縣,魏徵諫曰:“陛下初即位,文泰夫婦首來朝,其後稍驕倨,故王誅加之。罪止文泰可矣,宜撫其百姓,存其社稷,復立其子,則威德被於遐荒,四夷皆悅服矣。今若利其土地以為州縣,則常須千餘人鎮守,數年一易,往來死者什有三四,供辦衣資,違離親戚,十年之後,隴右虛耗矣。陛下終不得高昌撮粟尺帛以佐中國,所謂散有用以事無用。臣未見其可。”上不從,九月,以其地為西州,以可汗浮圖城為庭州,各置屬縣,乙卯,置安西都護府於交河城,留兵鎮之。
君集虜高昌王智盛及其群臣豪傑而還。於是唐地東極于海,西至焉耆,南盡林邑,北抵大漠,皆為州縣,凡東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萬九百一十八里。
侯君集之討高昌也,遣使約焉耆與之合勢,焉耆喜,聽命。及高昌破,焉耆王詣軍門謁見君集,且言焉耆三城先為高昌所奪,君集奏並高昌所掠焉耆民悉歸之。
冬,十月,甲戌,荊王元景等復表請封禪,上不許。
初,陳倉折衝都尉魯寧坐事系獄,自恃高班,慢罵陳倉尉尉氏劉仁軌,仁軌杖殺之。州司以聞。上怒,命斬之,怒猶不解,曰:“何物縣尉,敢殺吾折衝!”命追至長安面詰之。仁軌曰:“魯寧對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實忿而殺之。”辭色自若。魏徵侍側,曰:“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上曰:“何也?”征曰:“隋末,百姓強而陵官吏,如魯寧之比是也。”上悅,擢仁軌為櫟陽丞。
上將幸同州校獵,仁軌上言:“今秋大稔,民收穫者才一二,使之供承獵事,治道葺橋,動費一二萬功,實妨農事。願少停鑾輿旬日,俟其畢務,則公私俱濟。”上賜璽書嘉納之,尋遷新安令。閏月,乙未,行幸同州;庚戌,還宮。
丙辰,吐蕃贊普遣其相祿東贊獻金五千兩及珍玩數百,以請婚。上許以文成公主妻之。
十一月,甲子朔,冬至,上祀南郊。時《戊寅歷》以癸亥為朔,宣義郎李淳風表稱:“古歷分日起於子半,今歲甲子朔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減餘稍多,子初為朔,遂差三刻,用乖天正,請更加考定。”眾議以仁均定朔微差,淳風推校精密,請如淳風議,從之。
丁卯,禮官奏請加高祖父母服齊衰五月,嫡子婦服期,嫂、叔、弟妻、夫兄、舅皆服小功;從之。
丙子,百官復表請封禪,詔許之。更命諸儒詳定儀注;以太常卿韋挺等為封禪使。
司門員外郎韋元方給給使過所稽緩,給使奏之;上怒,出元方為華陰令。魏徵諫曰:“帝王震怒,不可妄發。前為給使,遂夜出敕書,事如軍機,誰不驚駭!況宦者之徒,古來難養,輕為言語,易生患害,獨行遠使,深非事宜,漸不可長,所宜深慎。”上納其言。
尚書左丞韋悰句司農木橦價貴於民間,奏其隱沒。上召大理卿孫伏伽書司農罪。伏伽曰:“司農無罪。”上怪,問其故,對曰:“只為官橦貴,所以私橦賤。向使官橦賤,私橦無由賤矣。但見司農識大體,不知其過也。”上悟,屢稱其善;顧謂韋悰曰:“卿識用不逮伏伽遠矣。”
十二月,丁酉,侯君集獻俘於觀德殿。行飲至禮,大酺三日。尋以智盛為左武衛將軍、金城郡公。上得高昌樂工,以付太常,增九部樂為十部。
君集之破高昌也,私取其珍寶;將士知之,競為盜竊,君集不能禁,為有司所劾,詔下君集等獄。中書侍郎岑文本上疏,以為:“高昌昏迷,陛下命君集等討而克之,不逾旬日,並付大理。雖君集等自掛網羅,恐海內之人疑陛下唯錄其過,而遺其功也。臣聞命將出師,主於克敵,苟能克敵,雖貪可賞;若其敗績,雖廉可誅。是以漢之李廣利、陳湯,晉之王浚,隋之韓擒虎,皆負罪譴,人主以其有功,鹹受封賞。由是觀之,將帥之臣,廉慎者寡,貪求者眾。是以黃石公《軍勢》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故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貪者急趨其利,愚者不計其死。’伏願錄其微勞,忘其大過,使君集重升朝列,復備驅馳,雖非清貞之臣,猶得貪愚之將,斯則陛下雖屈法而德彌顯,君集等雖蒙宥而過更彰矣。”上乃釋之。
又有告薛萬均私通高昌婦女者,萬均不服,內出高昌婦女付大理,與萬均對辯,魏徵諫曰:“臣聞‘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今遣大將軍與亡國婦女對辯帷箔之私,實則所得者輕,虛則所失者重。昔秦穆飲盜馬之士,楚莊赦絕纓之罪,況陛下道高堯、舜,而曾二君之不逮乎!”上遽釋之。
侯君集馬病蚛顙,行軍總管趙元楷親以指沾其膿而嗅之,御史劾奏其諂,左遷括州刺史。
高昌之平也,諸將皆即受賞,行軍總管阿史那社爾以無敕旨,獨不受,及別敕既下,乃受之,所取唯老弱故弊而已。上嘉其廉慎,以高昌所得寶刀及雜彩千段賜之。
癸卯,上獵於樊川;乙巳,還宮。
魏徵上疏,以為:“在朝群臣,當樞機之寄者,任之雖重,信之未篤,是以人或自疑,心懷苟且。陛下寬於大事,急於小罪,臨時責怒,未免愛憎。夫委大臣以大體,責小臣以小事,為治之道也。今委之以職,則重大臣而輕小臣;至於有事,則信小臣而疑大臣。信其所輕,疑其所重,將求致治,其可得乎!若任以大官,求其細過,刀筆之吏,順旨承風,舞文弄法,曲成其罪。自陳也,則以為心不伏辜;不言也,則以為所犯皆實;進退惟谷,莫能自明,則苟求免禍,矯偽成俗矣。”上納之。
上謂侍臣曰:“朕雖平定天下,其守之甚難。”魏徵對曰:“臣聞戰勝易,守勝難,陛下之及此言,宗廟社稷之福也!”
上聞右庶子張玄素在東宮數諫爭,擢為銀青光祿大夫,行左庶子。太子嘗於宮中擊鼓,玄素叩閣切諫;太子出其鼓,對玄素毀之。太子久不出見官屬,玄素諫曰:“朝廷選俊賢以輔至德,今動經時月,不見宮臣,將何以裨益萬一!且宮中唯有婦人,不知有能如樊姬者乎?”太子不聽。
玄素少為刑部令史,上嘗對朝臣問之曰:“卿在隋何官?”對曰:“縣尉。”又問:“未為尉時何官?”對曰:“流外。”又問:“何曹?”玄素恥之,出閣殆不能步,色如死灰。諫議大夫褚遂良上疏,以為:“君能禮其臣,乃能盡其力。玄素雖出寒微,陛下重其才,擢至三品,翼贊皇儲,豈可復對群臣窮其門戶!棄宿昔之恩,成一朝之恥,使之鬱結於懷,何以責其伏節死義乎!”上曰:“朕亦悔此問,卿疏深會我心。”遂良,亮之子也。孫伏伽與玄素在隋皆為令史,伏伽或於廣坐自陳往事,一無所隱。
戴州刺史賈崇以所部有犯十惡者,御史劾之。上曰:“昔唐、虞大聖,貴為天子,不能化其子;況崇為刺史,獨能使其民比屋為善乎!若坐是貶黜,則州縣互相掩蔽,縱舍罪人。自今諸州有犯十惡者,勿劾刺史,但令明加糾察,如法施罪,庶以肅清奸惡耳。”
上自臨治兵,以部陳不整,命大將軍張士貴杖中郎將等;怒其杖輕,下士貴吏。魏徵諫曰:“將軍之職,為國爪牙;使之執杖,已非後法,況以杖輕下吏乎!”上亟釋之。
言事者多請上親覽表奏,以防壅蔽。上以問魏徵,對曰:“斯人不知大體,必使陛下一一親之,豈惟朝堂,州縣之事亦當親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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