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哥舒翰名聲大振
哥舒翰(?—公元757年),突厥人,突騎施哥舒部落首領的後裔。哥舒翰的祖父名叫哥舒沮,曾任左清道率,哥舒翰的父親名叫哥舒道元,曾任安西都護府副都護、赤水軍(今甘肅武威縣)使。哥舒翰世居安西(今新疆庫車),他的母親尉遲氏是于闐(今新疆和田西南)王的公主,天之驕子,家境豪富,在這種家庭中長大的哥舒翰文武雙全,仗義重諾,顯示了非同一般的資質,但由於他喜歡喝酒賭博,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出息。四十歲那年,他的父親去世,他按照漢家禮節,在長安客居三年,卻為長安尉所輕視。哥舒翰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擊,“慨然發憤折節,仗劍之河西”,到河西(今甘肅武威)節度使王倕帳下從軍。天寶元年(公元742年),唐軍攻取了新城(今青海門源),王倕把這裡交給哥舒翰經營,哥舒翰治軍有方,號令嚴謹,“三軍無不震懾”,從這裡開始了他軍事生涯的起步。天寶五年(公元746年),戰功赫赫的大唐名將王忠嗣兼任河西節度使,很快發現了哥舒翰這個人才,對他十分欣賞,提升他為衙將。哥舒翰自幼就通讀《左氏春秋》、《漢書》,言行舉止,處處模仿古代的英雄人物,很對士兵們的胃口,他疏財重氣,很得士兵們的歡迎。
天寶六年(公元747年),王忠嗣又提拔哥舒翰為大斗軍副使,開始獨擋一面,對付吐蕃的入侵。在討伐吐蕃的一次戰役中,有個副將不聽指揮,哥舒翰就用木棒打殺此人,軍士凜然,軍容大振。苦拔海一戰,吐蕃軍分成三個梯隊,從山上疾馳而下。哥舒翰長槍折斷,就持半截槍與敵人搏殺,所向披靡,三路吐番軍都被打跨,自此,哥舒翰名聲大振,朝廷任命他為隴西節度副使、都知關西兵馬使、河源軍(今青海西寧)使。
以前,每到麥熟季節,吐蕃就派騎兵去積石軍屯田的地方搶收麥子,他們得意地把積石軍麥田稱為“吐蕃麥莊”。哥舒翰得知這一情況,十分氣憤,他決定狠狠教訓吐蕃人。七月,吐蕃的五千騎兵又來故伎重演,以往情形,唐軍都守在城中閉門不出,這次,哥舒翰精心部署,層層埋伏,吐蕃軍猝不及防,竟無一人逃脫,從此再也不敢跑來搶麥。哥舒翰有個家僮叫左車,當時才十五六歲,臂力過人,每次出戰,他就跟在哥舒翰身邊。哥舒翰擅長用槍,每當追上敵人,就用槍搭在敵人的肩膀上,一聲暴喝,敵人一回頭,咽喉就被刺中,挑起五尺多高,摔在地上,左車下馬割下首級,以報軍功,主僕配合默契,習以為常,敵人膽戰心驚,視他倆為凶神惡煞。
為唐玄宗氣重
唐玄宗王忠嗣被貶以後,無人再敢忤逆唐玄宗開疆拓土的心愿,哥舒翰被委以重任後,當然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採取步步為營的方略,在青海(今青海湖)修建神威城,把尖刀伸到了吐蕃軍的眼皮子底下,吐蕃人不甘受制,乘著大雪冰封,攻陷此城,唐軍奮起神威,很快奪回了這座橋頭堡。哥舒翰再建一座應龍城,與神威城互為掎角,在此城派駐了兩千人,戰勢由消極防禦變為主動進攻,戰爭的主動權已經到了哥舒翰手中。唐軍節節勝利,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石堡城,為了奪回這個戰略要地,就算血流成河,唐玄宗也在所不惜。石堡城的地勢極為險要,只有一條山路通往城中,雄偉堅固,易守難攻,一向為吐蕃軍的前沿陣地,唐軍多次試圖奪回石堡城,都未能奏效,這次,唐玄宗勢在必得,將朔方、河東等地十萬多士兵統歸哥舒翰指揮,以傾國之力,奔襲石堡城。天寶八年(公元749年)六月,一場攻堅戰打響了,唐軍加上突厥阿布思部共有兵力六萬三千人,而吐蕃守軍僅僅數百人,但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吐蕃人據險而守,他們貯藏了足夠的檑木和滾石,牢牢封鎖了通往城中的唯一山道。唐軍猛攻數日,死傷枕籍,仍然不能得手。哥舒翰焦急萬分,他要殺一儆百,拿攻城先鋒官高秀岩、張守瑜開刀。高秀岩、張守瑜懇求寬限三日,如果到期不克,甘心伏罪。唐軍不惜一切代價,發起一輪又一輪的衝鋒,死傷數萬人之後,終於如期攻下了石堡城。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切都正如王忠嗣的預料。此戰吐蕃方面有四百人被俘,其中包括大將鐵刃悉諾羅,這個可以直達河湟的戰略要地再次回到了唐軍手中。唐玄宗十分欣慰,哥舒翰因軍功拜特進、鴻臚員外卿,一個兒子成為五品官,賜物千匹,賜莊園一座,加攝御史大夫,天寶十一年(公元752年),又加封開府儀同三司。石堡城之戰雖然讓唐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收復戰略要地的積極作用是不能低估的。大唐以此為契機,步步進逼,全部收復了九曲部落,吐蕃東進的跳板被拆掉了,唐軍在河西、隴右的戰場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到了天寶十三年,大唐與吐蕃的分界線已經推進到青海湖至黃河河曲以西一線,“是時中國盛強,自安遠門西盡唐境凡萬二千里,閭閻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稱富庶者無如隴右”,哥舒翰每次入朝,總是騎著白駱駝,一天就能行走五百里。天寶十三年七月,哥舒翰在新收復的九曲設定了洮陽(今甘肅臨潭西南)、澆河(今青海貴德境)二郡,成立了宛秀、神策二軍,神策軍後來在唐代宗逃難時護駕有功,入京成為中央政府直接控制的禁軍,德宗、憲宗時常以此軍討伐藩鎮,長安西面和北面防禦吐蕃的部分任務也由神策軍來承擔,宿衛和征戰,神策軍充當了頂樑柱的作用。李林甫與安祿山交好,哥舒翰則與楊國忠關係融洽,楊國忠取代李林甫成為宰相以後,拉攏哥舒翰,打壓安祿山。唐玄宗得知哥舒翰與安祿山、安思順關係不睦,趁著天寶十一年三人一同入朝的機會,撮合他們冰釋前嫌。唐玄宗派宦官高力士設宴款待哥舒翰和安祿山,讓皇帝眼中的兩個大紅人以兄弟相稱。安祿山酒足飯飽之際,主動向哥舒翰示好,“我父親是胡人,母親是突厥人,你父親是突厥人,母親是胡人,我們的血脈如此類同,怎能讓人不感到親近呢”,哥舒翰讀過不少史書,回答得頗有意思,“古人云,野狐向著自己出生的洞窟嗥叫,是不祥的兆征,因為它已忘本,我哥舒翰怎能不盡心呢”,安祿山大字不識一蘿筐,一聽之下,以為哥舒翰譏刺自己,勃然大怒,指著哥舒翰破口大罵,“你這突厥狗敢如此說話”,哥舒翰正要起身回罵,高力士向他連使眼色,這才沒有演變成全武行。哥舒翰屢立戰功,加上宰相楊國忠要拉攏他一同對付安祿山,官運亨通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天寶十二年,哥舒翰兼任河西節度使,進封涼國公,食實封三百戶,不久,進封西平郡王,天寶十三年,再拜為太子太保,加實封三百戶,兼任御史大夫。
病廢出征
哥舒翰哥舒翰嗜酒如命,醇酒美人,時時相伴,以致身虛。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二月,在他入朝面聖的路上,行至土門軍時,因為洗澡導致突然中風,昏迷很久方才甦醒過來,落下半身不遂的後遺症,回京以後,只好在家中閉門不出。有時候,死得其時也是一種幸運,如果此時哥舒翰一命歸西,他一定會與王忠嗣一樣,善始善終,留下忠臣良將的美名,在史書上流芳後世,只可惜他偏偏被救活過來,遇上安史之亂,一世英名,遂毀於一旦。楊國忠與安祿山的矛盾越演越烈,終於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天寶十四年,范陽(今北京城西南)、平盧(今遼寧朝陽市)、河東(今山西太原)三鎮節度使的安祿山率領十五萬蕃、漢兵,詐稱奉了朝廷密旨,以討伐楊國忠為名,殺向洛陽、長安,長期以來,唐朝的兵力布置外重內輕,安祿山的部隊戰鬥力甲於天下,一時間叛軍長驅直入,占領了黃河以北的很多郡縣。唐玄宗這才大夢初醒,倉猝部署對安祿山的防禦。他讓名將封常清、高仙芝領兵禦敵,無奈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唐軍一路敗退,洛陽失守,只得退守潼關(今陝西潼關東北),堅壁不出。唐玄宗接受不了這樣的挫折,又聽信宦官邊令誠的誣陷,派人將封常清、高仙芝斬首示眾,朝廷喪失了兩員經驗豐富的大將,為後面的驚天禍患埋下了伏筆。這時,唐玄宗想到了病廢在家的哥舒翰,雖然哥舒翰以身體原因極力推辭,但最後還是接受了皇帝的任命。唐玄宗又讓田良丘充任行軍司馬,王思禮、李承光等人擔任屬將,領軍二十萬,赴潼關拒敵。臨行,唐玄宗親自餞行,讓百官到郊外相送,又加封哥舒翰為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對哥舒翰寄予了殷切的期望。哥舒翰據守潼關以後,因為身體原因,難以處理日常軍務,遂委任行軍司馬田良丘主持大局。田良丘不敢獨斷專行,就讓王思禮主管騎兵,李承光主管步兵,偏偏王思禮和李承光互不服氣,常常爭執不下,不肯好好配合,致使軍中號令不一。加上哥舒翰統軍又“嚴而不恤”,唐軍士氣低落,人無鬥志。天寶十五年(公元756)正月,安祿山在洛陽自封大燕皇帝,他的族弟安思順因為事先向唐玄宗告發安祿山的謀反圖謀,因此沒有被唐玄宗問罪。但是,哥舒翰一向討厭安思順,這時,大權在握,就讓人偽造了一封安祿山寫給安思順的信,假裝在潼關城門口抓住送信人,讓安思順背上了無法辯解的黑鍋,安思順和弟弟安元貞都被朝廷處死,家人都被流放到了嶺南荒蕪之地。兔死狐悲,一向支持哥舒翰的楊國忠也感到後背冷嗖嗖的,他擔心哥舒翰下一個要清除的敵人就是自己。當時人們都認為安祿山的叛亂是楊國忠的逼迫所致,所以哥舒翰的部下王思禮就勸說哥舒翰,“安祿山造反,是以清除楊國忠為藉口,如果我們留兵三萬鎮守潼關,其餘精銳回師京城,誅殺楊國忠,安祿山的進兵就沒了藉口”,哥舒翰也有此意,但又考慮到,真要如此行動,自己就成了安祿山第二了,最終沒有採納王思禮的意見。但是,二人的謀劃很快傳到了楊國忠那裡,現在朝廷的重兵都在哥舒翰的手中,只要哥舒翰振臂一呼,楊國忠就死無葬身之地,為了自保,楊國忠想出了一條對策,他徵得了唐玄宗的同意,招募了三千精兵,由心腹統領,日夜訓練,又招募了一萬人屯兵灞上,由心腹杜乾運統領,名義上是抵禦叛軍,實際上是防備哥舒翰。哥舒翰心知肚明,馬上上表請求將灞上的軍隊納入潼關軍隊的統一指揮,又以商討軍情為名,將杜乾運召到自己的大營,將其斬首,吞併其軍。經過這次較量,楊國忠恐慌萬狀,哥舒翰也整日不安,一將一相,都在心裡打鼓。
潼關之敗
此時,李光弼與郭子儀率軍接連大敗叛軍史思明部,切斷了叛軍前線與范陽老巢之間的交通線,叛軍東進被張巡阻於雍丘(今河南杞縣),南下又被魯炅阻於南陽(今河南鄧州),安祿山腹背受敵,一度打算放棄洛陽,回老巢范陽固守。潼關在哥舒翰的經營下,固若金湯,安軍主力對潼關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延續半年之久,都勞而無功,西進長安的目標變得十分渺茫。哥舒翰乃一代名將,對當前形勢看得十分清楚,他認為,安祿山雖然占據了河北廣大地區,但手下儘是蕃將胡人,所到之地燒殺搶掠,百姓決不會歸心。如果唐軍堅守潼關,叛軍久攻不下,一定會軍心渙散,眾叛親離,到時趁勢出擊,大局可定。當時形勢也確實向有利於唐軍的方向發展,各地捷報頻傳,令唐玄宗重新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奸相楊國忠也不停地在一旁煽風點火,要求唐軍兵出潼關,與叛軍決戰。唐玄宗聽信楊國忠的讒言,不斷派中使催促哥舒翰,哥舒翰再三向皇帝表奏,“安祿山久在軍中,精通兵法,現在有備而來,利在速戰。叛軍暗藏精銳,以老弱病殘引誘我軍,肯定有詭計,如果我軍輕出,必然落入叛軍的圈套,到時悔之不及“,唐玄宗此時已經被沖昏了頭腦,聽不進哥舒翰的金玉良言,他嚴詞苛責,走出了遺恨千古的昏招。
安史之亂死不逢時
哥舒翰哥舒翰紀功碑
哥舒翰紀功碑矗立在臨洮縣城南大街的“紀功碑”,據考證為唐天寶八年公元749年)所立,距今已有1240餘年。青磚碑座托舉著高大的碑體,碑正面刻文12行,為隸書,字型遒勁,筆力雄健。額刻有雲紋和盤繞的蛟理,據傳碑文為唐明皇御筆,只因長期的風雨剝蝕,岩石風化,僅存50餘字。但拂去歷史的塵封,濃縮哥舒翰悲壯人生的輝煌,都始終熠熠閃光,所以,常有人來此碑前瞻仰。
題哥舒翰紀功碑
李唐重防秋,哥舒節隴右。浩氣扶西傾,英名壯北斗。
帶刀夜夜行,牧馬潛遁走。至今西陲人,歌詠遍童叟。
漁陽烽火來,關門竟不守。惜哉百戰雄,奸相坐掣肘。
平生視祿山,下值一雞狗。伏地呼聖人,茲顏一何厚。
毋乃賊妄傳,藉以威其醜。不然效李陵,屈身為圖後。
英雄值老,天道遘陽九。終焉死偃師,曾作司空否?
轟轟大道碑,湛湛邊城酒。長劍倚崆峒,永與乾坤久!
相關書籍
1、《隋唐演義》(明)褚人獲著華夏出版社2008年01月
2、《唐史演義》蔡東藩著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年05月
3、《資治通鑑》(宋)司馬光編著,(元)胡三省音注中華書局1956年0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