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孝友

石孝友

石孝友,南宋詞人,字次仲,江西南昌人。生卒年不詳。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進士。填詞常用俚俗之語,狀寫男女情愛。仕途不順,不羨富貴,隱居於丘壑之間。 石孝友著有《金谷遺音》,《直齋書錄解題》著錄一卷,明《唐宋名賢百家詞》本作《金谷詞》,不分卷。有明汲古閣《宋六十名家詞》本、《四部備要》排印本。《全宋詞》據毛扆校汲古閣本收錄。

基本信息

簡介

宋代石孝友以詞著名,他的愛情詞基本上可以分為雅詞和俗詞兩類,但是雅詞並不足以體現石孝友愛情詞的獨特風格。石孝友的愛情詞的獨特性在於:以俗詞寫情事。直率自然。又有多種表現方法:語言通俗而形式精巧;摹擬說話人的口吻以及採用男女對話的形式。這種做法我們可以稱為以曲為詞。

詞作賞析

卜運算元

石孝友

見也如何暮。別也如何遽。別也應難見也難,後會無憑據。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住也應難去也難,此際難分付。

詞作鑑賞

“見也如何暮。”起句即嘆相見恨晚。著一“也”字,如聞嘆惋之聲。如何,猶言為何。相見為何太晚呵!主人公是箇中人,見也如何暮,其故自知,知而故嘆,此正無理而妙。從此一聲發自肺腑的嘆恨,已足見其情意之重,相愛之摯矣。但亦見得其心情之棖觸。此為何故?“別也如何遽。”又是一聲長嘆:相別又為何太匆忙呵!原來,主人公眼下正當離別。此句中如何,亦作為何解。嘆恨為何倉促相別,則兩人忘形爾汝,竟不覺光陰荏苒,轉眼就要相別之情景,可不言而喻。上句是言過去,此句正言現在。“別也應難見也難”,則是把過去之相見、現在之相別一筆挽合,並且暗示著將來難以重逢。相見則喜,相別則悲,其情本異。相見時難,相別亦難,此情則又相同。兩用難字,挽合甚好,語意精闢。不過,相別之難,只緣兩情之難捨難分,相見之難,則為的是人事錯迕之不利。兩用難字,意蘊不同,耐人尋味。見也難之見字,一語雙關,亦須體味。見,既指初見,也指重見,觀上下文可知。初見誠為不易——“見也如何暮”。重見更為艱難——“後會無憑據”。後會無憑,關合起句“見也如何暮”,及上句“見也難”之語,可知此一愛情實有其終難如願以償的一番苦衷隱痛。主人公情好如此,而終難如願以償,其原因不在主觀而在客觀方面,也可想而知。事實上,雖說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了眷屬,可是畢竟是此事古難全呵。上片嘆恨相見何晚,是言過去,又嘆相別何遽,是言現在,再嘆後會無憑,則是言將來。在此一片嘆惋聲中,已道盡此一愛情過去現在未來之全部矣。且看詞人他下片如何寫。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寫行人臨去時心下猶豫。此處的“如何”,猶言怎樣,與上片用法不同。行人去也,可是又怎樣去得了、捨得走呵!可是要“住”,即留下不去呢,情勢所迫,又怎么能夠?正是“住也應難去也難”。此句與上片同位句句法相同,亦是挽合之筆。句中兩用難字,意蘊相同。而“別也應難見也難”之兩用難字,則所指不同。此皆須細心體味。寫臨別之情,此已至其極。然而,結句仍寫此情,加倍寫之,筆力始終不懈。“此際難分付。”此際正謂當下臨別之際。分付訓發落,宋人口語。難分付,猶言不好辦。多情自古傷離別,而臨別之際最傷心。此時此刻,唯有徒喚奈何而已。詞情在高潮,戛然而止,餘音卻在繞樑,三日不絕!

此詞在藝術上富於創新。其構思、結構、語言、聲情皆可稱道。先論其構思。一般離別之作,皆藉助情景交煉,描寫離別場景,刻畫人物形象,以烘托、渲染離情。此詞卻跳出常態,另闢蹊徑,既不描寫景象,也不刻畫人物形象,而是直湊單微,托出離人心態。如此則人物情景種種,讀者皆可於言外想像得之。

清李調元《雨村詞話》卷二評云:“詞中白描高手,無過石孝友。《卜運算元》……所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這是個準確的藝術判斷。所謂白描,即用筆單純簡練,不加烘托渲染。用白描手法抒情,正是此詞最大特色。所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即指不著筆墨於人物形象情景場面,而讀者盡可得之於體味聯想。

在中國文學中,意內言外含蓄之美,並非限於比興寫景,也可見諸賦筆抒情,此詞即是一證。次論其結構。《卜運算元》詞調上下片句拍勻稱一致,此詞充分利用了這一特點營造其抒情結構。上下片句法完全一樣,全幅結構結態便具有對仗嚴謹之美。但上片是總寫相見、相別、後會無憑,把過去現在將來概括一盡,下片則全力以赴寫臨別,突出最使離人難以為懷的一瞬,使全曲終於高潮,便又在整齊對應中顯出變化靈活之妙。再論其語言。此詞語言純然口語,明白如話,讀上來便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尤其詞中四用如何,五用難字,八用也字,兼以分付結尾,真是將情人臨別傷心惶惑無可奈何萬般難堪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謂極詞家以白話為詞之能事。最後論其聲情。《卜運算元》詞調由六句五言、兩句七言構成,七言句用平聲字為句腳,五言句皆用仄聲字叶韻。此詞上下片兩七言句皆用難字為句腳,全詞用去聲字叶韻。八用也字,四用如何,及四用難字,皆用在上下片同位句同一位置。這樣,整齊的句拍,高亮的韻調,復沓的字聲,便構合成一部聲情協調又饒拗怒、淒楚激越而又迴環往復的樂章,於其所表現的纏綿悱惻依依不捨之離情,實為一最佳聲情載體。此詞能在眾多的離別佳作中別具一格,顯出魅力,確有其藝術獨創之奧妙在。

眾所周知,離別是中國文學史上萬古長青的一大主題。自《詩·邶風·燕燕》以來,描寫離別傷思的上乘之作何止萬千。儘管如此,今天讀到石孝友的這首《卜運算元》,卻仍覺清新俊逸,感到猶如一股和暖的春風襲來,令人百看不厭。

惜奴嬌

石孝友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

把一心、十分向你。

盡他們,劣心腸、偏有你。

共你。

風了人,只為個你。

宿世冤家,百忙裡、方知你。

沒前程、阿誰似你。

壞卻才名,到如今、都因你。

是你。

我也沒星兒恨你。

詞作鑑賞

我國古代詞的創作主要起自民間,石孝友這首詞仍和民間詩詞保持著密切的繼承關係,加上詞人樸實自然的藝術表現,暢快淋漓地感情抒發,使它更具有民間詞的生機和活力。

這是一首以獨木橋體寫的戀情詞。全詞採用口語,質樸真率。

初看起來,似乎是抒情主人公向對方傾訴愛慕之情。照此理解,勉強也說得通,卻無多少情趣。試想,如果一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另一方沉默無語,洗耳恭聽,那還算是什麼情人呢?仔細體會,這是一對情侶的相互對話。其中的“你”,時而是男方的口吻指女方,時而是女方的口吻指男方,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談情逗趣。當然,其中省去了不必要的敘述性語言,以適應詞調體式的需要。

試作如下分解:(男)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把一心、十分向你。

(女)盡他們(舊校謂“盡”字上下少一字。此調他詞皆作四字句),劣心腸、偏有你。共你。風了人,只為個你。

(男)宿世冤家,百忙裡、方知你。

(女)沒前程、阿誰似你!

(男)壞卻才名,到如今、都因你。

(女)是你!(潛台詞:你自不爭氣,豈能怪我?)

(男)我也沒星兒恨你。(星兒:一丁點兒。)

從對話看,當系男女雙方處於熱戀階段的語言。男方顯然較為主動,表達戀情的方式也較為直率;女方稍顯含蓄,她先不直說,而是繞開一層,從周圍環境談起,順勢表明自己的態度:儘管“他們”如何如何,“她”並不在乎。“盡”、“偏”、“只”三個程度副詞充分顯示了她堅如磐石、執著追求愛情的決心,從中可窺見其個性的剛毅和果敢。“劣心腸、偏有你”的“劣”字,有“美好”義,是反訓詞。如張元乾《點絳唇》:“減塑冠兒,寶釵金縷雙緌結。怎教寧帖,眼惱兒里劣”,眼惱同眼腦,即眼睛,“劣”是眼中所見女子的美好形象。此詞是說她的美好心靈中,只藏有他一個人。“風了人,只為個你”,“風”同瘋,即入魔,入迷:“人”是女子自稱。柳永《錦堂春》:“認得這疏狂意下,向人誚譬如閒”,為女子自嘆薄情郎視她直似等閒,可證。以“人”字自稱,現在口語中還沿用,作“人家”。

詞的下片,脫口一個“宿世冤家”,生動貼切。以“冤家”稱呼戀人,是民歌中極其常見的一種暱稱。

“宿世”即前世,說他們的戀愛關係是“前生注定事”,分量更加重。《蕙風詞話》卷二引宋人蔣津《葦航紀談》云:“作詞者流多用‘冤家’為事。初未知何等語,亦不知所出。後閱《煙花記》,有云:”冤家之說有六:情深意濃,彼此牽繫,寧有死耳,不懷異心,所謂冤家者一。……‘“愛極而以罵語出之,更見感情的親密無間。”百忙裡、方知你“,語中透露出男子有些裝腔作勢的神態,一是想討好對方,說相見恨晚;二是想趁機炫耀一下自己的才能非凡。女方卻不買帳,還故意說反話:”沒前程、阿誰似你!“男子顯然有些尷尬,想挽回面子,並找個台階下來。不料,急不擇言,說出了自己沒有取得功名,都因為戀著你的緣故,反被女子抓住了話柄。女子故作嬌嗔,男方似乎慌了手腳,連忙表白自己並沒有半點怨恨這個。自然,兩個又重歸於好。這一段小小的對話,饒有風趣,具有戲劇性的效果,可令人想見男女雙方對話時的情景,具有生動傳神的藝術魅力。

從詞中的對白看,男女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雙方情投意合,自由戀愛,不受外界影響,不因利祿移情別戀,生活情味濃郁,也沒有什麼庸俗低級的東西。

從詞的結構看,上下片形成了有機的統一,只有感情的綿延發展,沒有明確的分段界限。人物的對話與心理發展的進程息息相通,沒有任何生硬不適之感,一氣呵成,情感自然流注其中。

詩中全部採用對話的方式來寫,《詩經》中早有此例,如《齊風。雞鳴》,四句一章中,兩句換一人口氣。詞人繼承了這種獨特的表現方式,並從現實生活中吸取藝術營養,使這種表達方式更加完善地運用於詞的創作。在這首詞中,人物的語言不僅口語化、生活化,而且個性化,使人物的內心世界充分得以顯示;同時,對話本身還有一定的戲劇味,能使讀者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具有強烈的生活氣息和民歌風味。

明人毛晉跋石孝友《金谷遺音》云:“余初閱蔣竹山集,至‘人影窗紗’一調,喜謂周秦復生,又恐《白雪》寡和。既更得次仲(石孝友字)《金谷遺音》,如《茶瓶兒》、《惜奴嬌》諸篇,輕倩纖艷,不墮‘願奶奶蘭心蕙性’之鄙俚,又不墮‘霓裳縹緲、雜佩珊珊’之疊架,方之蔣勝欲(蔣捷,竹山),余未能伯仲也。”“輕倩纖艷”,是就描寫男女之間的戀情而言。

清新細膩,優美生動,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情感火花加以表現,意新語妙,可為此四字註解。不流於鄙俚薄俗,又不落入疊床架屋,是說其詞既無市儈庸俗之氣,也沒有堆砌的毛病。總起來說,即:新穎而不陳腐,自然而不生造,通俗而不鄙俚,輕俊而不板滯,正是此詞的特色所在。

在石孝友《金谷遺音》集中今存《惜奴嬌》二首。萬樹《詞律》堆絮園原刻本都收為“又一體”(其後恩錫、杜文瀾合刻本以“脫誤”、“俚俗”為理由刪去)。此首用韻,系獨木橋體形式之一,全詞以一個“你”字通押。前人連用“你”字的詞句亦不少見,如“怨你又戀你、恨你、惜你、畢竟教人怎生是”(黃庭堅《歸田樂引》),一般指的總是同一個人,石孝友這首詞卻能隨宜變換,似重複卻不單調。

浪淘沙

石孝友

好恨這風兒,催俺分離!船兒吹得去如飛,因甚眉兒吹不展?叵耐風兒!

不是這船兒,載起相思?船兒若念我孤恓?載取人人篷底睡,感謝風兒!

詞作鑑賞

這是一首俚俗之作,通篇借“風”與“船”這兩件事物鋪開。劈頭兩句就是“無理而有情”的大白話:“好恨這風兒,催俺分離!”其實,催他與戀人分別的並不真是風,然而他卻怪罪於風,這不過是他“怨歸去得疾”(《西廂記》崔鶯鶯長亭送別張生時的唱辭中語)的另一種表達方式。正如睡不著卻怪枕頭歪那樣,這種“正理歪說”的風趣話中其實包含著難以言傳的離別之痛。以下三句便緊接“風兒”而來,越加顯得波峭有趣:“船兒吹得去如飛,因甚眉兒吹不展?

叵耐風兒!“它所埋怨的仍是這個”該死“的”風兒“,不過語意更有所發展。意謂:既然你能把船兒吹得象張了翅膀一樣飛去,那你又為什麼不把我的眉結吹散(側面交代作者的愁顏不展、雙眉打結),真是”可恨可惡“(”叵耐“本指”不可耐“之義,這裡含有”可恨“之意)透頂!眉心打結,本是詞人自己的心境使然。俗語云:”心病還須心藥醫“。詞人不言自己無法解脫離別的苦惱,卻恨起風馬牛不相及的”風兒“來,這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怪語“和”奇想“,亦極言其”怨天尤人“的煩惱之深矣。人的感情,每到那種極深的境界時,往往便會產生某種程度的變態。

石孝友的這些詞句,便故意地利用這種“變態心理”來表現自己被深濃的離愁所折磨扭曲了的心境,確實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上片主要寫“風”,進而及“船”。下片則索性從船兒寫起。“不是這船兒,載起相思?”這是第一層意思。意謂:若不是偌大一個船兒,自己這一腔相思怎能裝得下、載得起?“相思”本無“重量”可言,這裡便用形象化的方法把它誇張為巨石一般的東西。

說只有船兒才能把它載起,則“相思”之“重”、之“巨”不言自明。在“感謝”船兒幫他載起相思之情之後,作者又“得寸進尺”地向它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船兒若念我孤恓?載取人人篷底睡”。意謂:“救人須救徹”,你既然幫我載負了相思之情,那就索性把好事做到底吧!——因此,你若真念我孤寂煩惱得慌,何不把那個人兒(她)也一起帶來與我共眠在一個船篷下呢?但這件事兒光靠“船兒”還不行,那就又要轉而乞求“風神”——請它颳起一陣怪風,把她從遠處的岸邊飛載到這兒來吧。如是,則不勝“感謝”矣,故曰:“感謝風兒”!

全詞通過先是怨風、責風,次是謝船、贊船,再是央船、求風,最後又謝風、頌風,曲折而生動地展示了詞人在離別途中的複雜心境:先言乍別時“愁一箭風快”(周邦彥《蘭陵王》)的痛楚,次言離途中“黛蛾長斂(這裡則換了男性的雙眉而已),任是春風吹不展”的愁悶,最後則突發奇想地寫他希冀與戀人風雨同舟的渴望。這三層心思,前二層是前人早就寫過的,但石孝友又加以寫法上的變化,而第三層則可謂是他的“創造”。這種大膽而奇特的幻想,恐怕與他接受民間詞的影響有關。比如敦煌詞中就有很多奇特的想像,如“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又如“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雲,照見負心人”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眾所周知,常見的文人詞在描寫離情別緒時,特別喜歡用“灞橋煙柳”、“長亭芳草”、“繡閣輕拋”、“浪萍難駐”之類的華麗詞藻。即如石孝友自己,也寫過“立馬垂楊官渡,一寸柔腸萬縷。回首碧雲迷洞府,杜鵑啼日暮”(《謁金門》)之類的“雅詞”。然而此首《浪淘沙》卻一反文人詞常見的面貌,出之以通俗、風趣、幽默、詼諧的風格,卻又並不妨礙它抒情之“真”、之“深”,故而可稱是首別具“諧趣”和“俗味”的佳作。在讀慣了那些濃艷得發膩的離別詞後,讀一讀這首頗有民歌風味的通俗詞,真有點象吃慣了魚腥蝦蟹之後嘗到山果野蔌那樣,很富有些新鮮的感覺。

眼兒媚

石孝友

愁雲淡淡雨蕭蕭,暮暮復朝朝。別來應是,眉峰翠減,腕玉香銷。

小軒獨坐相思處,情緒好無聊。一叢萱草,數竿修竹,幾葉芭蕉。

詞作鑑賞

這首詞傳情達物,純真自然,沒有矯揉造作之感。

上片從觸景生髮開去,產生濃濃情意,下片情景交融,即使後來曲終情意仍在。寫景時海闊天空,錯綜交叉,對人的別離之恨和相思之苦作了盡情渲染;寫情時則突破空間、地域的限制,或從感情來揣摩對方,或直抒胸臆,充分表達自己的相思情,虛虛實實,交錯使用,心靈與大自然融於一體,表現了作者很高的抒情技巧。

“愁雲淡淡雨蕭蕭,暮暮復朝朝”,上片起調二句,不僅點出節氣,而且兼有渲染氣氛,烘托情緒的作用。“淡淡”、“蕭蕭”、“暮暮”、“朝朝”四個疊字,以聲傳情,用得自然而巧妙。“淡淡”摹陰霾的天色,“蕭蕭”狀淅瀝的雨聲,以此交織成有聲有色的慘澹畫面,為寫相思懷人布設了特定背景。“朝朝暮暮”,寫的是愁雲苦雨,相思無聊之長久。“暮暮”、“朝朝”的風雨渲染了一種沉悶、迷濛、淒冷的氛圍。作者懷人的心曲寓於客體環境,愁雲與愁緒、雨聲與心聲交織融合,雨不斷,思無窮,愁不絕,彼此相生相襯。

春情漠漠,相思綿綿,作者不由發出內心的慨嘆:“別來應是,眉峰翠減,腕玉香銷。”這三句,是思極而生的想像虛擬之詞。作者思念遙遠的情人,推想她別後容態的變化,古人說,“女為悅己者容”,想必陷於離別痛苦中的她,獨居無伴,已無心梳妝修飾,隨著無休止的思念,一定會日漸容衰體瘦,以至“眉峰翠減,腕玉香銷”。作者從對方著筆,借人映己,運實於虛,筆端飽含體貼關切之情,在容態宛然但又空靈虛幻的形象中,寄託著自己的無限思念。

詞的下片,才正面寫到自己的相思的苦況。“小軒獨坐相思處,情緒好無聊。”上句描畫形影孤單,獨坐小軒,相思盈懷的情態,下句直言此時情懷。一個“獨”字,托出孤寂悒鬱的神情和四顧茫然的悵惘。獨坐相思,因相思無望而覺百無聊賴,兩句由眼前處境導出心境,敘事言情質實直率。但是,究竟何等“無聊”,卻未詳言,而於結拍處借景物曲曲傳出。

結處三句,作者獨取“萱草”、“修竹”、“芭蕉”三個物象,一句一景,又合成一體,含有不盡之意。“萱草”又名“諼草”,古人以為此草可以忘憂。《詩》毛傳:“諼草令人忘憂。”嵇康《養生論》亦云:“合歡蠲忿,萱草忘憂,愚智所共知也。”然而,作者相思心切,既得萱草,也不足以解憂,這就加倍突出憂思的綿綿無盡,難排難解。修竹、芭蕉,在此都是助愁添恨的景物。杜甫《佳人》詩中有“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之句,翠竹與美人互相映襯,而如今,只見“修竹”而不見美人,自然會觸目傷懷。李商隱《代贈二首》(其一)有“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的詩句,李煜《長相思》也寫道:“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在寂寞的相思中,身邊的萱草、修竹、芭蕉,無不關合著憂思,呈於眼前,添愁加恨。這三個物象,仿佛從眼前景中信手拈來,不經意地羅列,實則寓含了豐富的感情內涵。范晞文《對床夜語》卷二曾引《四虛序》云:“不以虛為虛,而以實為虛,化景物為情思。”以景物來象徵情思,是我國古代詩詞中常見的寫法。此詞收尾三句,融情入景,正是一種“以實為虛”,悠然不盡的妙結。

總而言之,石孝友的這首《眼兒媚》,深刻誠摯地刻劃了作者在綿綿不斷的春雨中的寂寥況味中思戀情人的心情,在抒情手法上也可謂獨樹一幟。

阮郎歸

燭花吹盡篆煙青,長波拍枕鳴。西風吹斷雁鴻聲,離人夢暗驚。

鄉思動,旅愁生,誰知此夜情。亂山重疊擁孤城,空江月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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