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女土司

最後的女土司

本書以極其流暢的文筆記敘了德欽旺姆短暫而傳奇的一生,其中關於土司制度、藏邊習俗和川藏地區政治狀態的描寫,為其他著述少見。以一個女士司的命運作為切入點對川藏地區民國時期乃至以後的歷史進行儘可能真實的還原,是作者的一大創舉。

基本信息

編輯推薦

繼《藏地密碼》之後重慶出版社,再次重磅推出《最後一個女土司》。

藏族最後一個女土司與九世班禪衛隊長的傳奇愛情,第一位藏族博士生導師降邊嘉措先生的傾心力作。

本書以極其流暢的文筆記敘了德欽旺姆短暫而傳奇的一生,其中關於土司制度、藏邊習俗和川藏地區政治狀態的描寫,為其他著述少見。以一個女士司的命運作為切入點對川藏地區民國時期乃至以後的歷史進行儘可能真實的還原,是作者的一大創舉。

內容簡介

本文作者降邊嘉措和川藏地區的土司家族有著頗深的淵源,而且是國內研究土司制度碩果僅存的幾位耆老之一。本書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孕育傳奇和英雄的土地——康巴地區,主人公德欽旺姆亦是一位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康巴地區甘孜縣孔薩家族最後一個女土司。而她活動的主要時段正是中國歷史上的大動盪時期——民國時期,是時國內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國外,日本帝國主義在蓄謀已久之後,終於將鐵蹄踏上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

國難當頭,內外交困。德欽旺姆的人生傳奇即在此時拉開帷幕,她深深愛上了九世班禪的衛隊長——年輕、英俊而又有正義感和愛國熱忱的孔薩益多。從此,兩個人的命運便緊緊綁在一起,風雨同舟,相濡以沫,歷經無數艱辛,終於盼來了新中國的誕生。然而,就在兩人準備為建設新中國而奮鬥時,德欽旺姆一病不起,終而去世。嗣後,孔薩益多再未婚配。他把對德欽的愛深埋在心底,忘我地投入祖國的建設事業,直至年逾八旬的今日。

作者簡介

降邊嘉措,男,藏族,1938年生於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巴塘縣。1950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歷任西藏軍區文工團文藝戰士,西南民族學院教師,民族出版社翻譯,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研究員、碩士生和博士生導師。擔任《格薩爾》研究的學科牽頭人和項目負責人。著有長篇小說《格桑梅朵》《十三世達賴喇嘛》等;傳記文學《班禪大師》《雪山名將譚冠三》《李覺傳》等;專著《(格薩爾)初探》《(格薩爾)論》《(格薩爾)與藏族文化》《(格薩爾)的歷史命運》;譯著(含合譯)主要有《毛主席詩詞》《周恩來詩選》《五彩路》(漢文原著胡奇)和長詩《大雪紛飛》(漢文原著高平)等。

目錄

前言

第一章 舉世矚目的大事在甘孜發生

第二章 被劫持的女土司和她的家族史

第三章 女土司保護紅軍傷病員

第四章班禪行轅輾轉萬里來到甘孜

第五章 英俊的衛隊長唱起情歌

第六章 “康巴之花”情愫暗生

第七章 女土司向衛隊長求愛

第八章 大軍閥劉文輝逼婚

第九章 婚禮上的刺耳槍聲

第十章 女土司被關押一年

第十一章 一場愛情引發“甘孜事變

第十二章 流落玉樹再行婚禮

第十三章 大軍閥馬步芳宴請女土司

第十四章 拍攝十世班禪最早的照片

第十五章 衛隊長和女土司的普通生活

第十六章 被困康定

第十七章 坎坷八年,終回孔薩官寨

第十八章 爭取西藏和平解放

第十九章 在北京拜會十世班禪

第二十章末代女土司英年早逝

第二十一章 忠於愛情拒絕再婚

第二十二章 甘孜迎來民主革命

第二十三章 孔薩益多的晚年生活

書摘

第一章 舉世矚目的大事在甘孜發生

世間最為神奇神秘的雪域高原上,青稞酒與酥油茶在歌舞中飄香,經幡與瑪尼堆連線天地,那裡天寬地闊,神山聖湖,蒼鷹高飛。神猴與妖女的後人,懷著對佛祖的虔敬之情和對生活的無比熱愛,世代傳唱著動人的神話傳說和高原之歌,也演繹出一幕幕感人的事跡,歷久彌堅。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山川間,在白雪皚皚的康區,在川、康、青、藏四省區交界處,有一個地方名叫甘孜。“甘孜”在藏語裡的意思是“潔白美麗”。甘孜乃康北重鎮,居民以藏族為主,使用藏語文,大多數藏族同胞信奉佛教。甘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既是茶馬古道的樞紐、漢藏商賈往來的必經之路,又歷來是兵家爭奪之地。

也許是佛祖法力無量,也許是格薩爾王的戰士神勇所致:也許是慈悲的度母再現光環,這片土地在經歷乾百年的磨難之後,終於在最近一百年間始放異彩,彈奏了一曲悲涼、蒼遠而又充滿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的高原之歌。這首動人的歌曲在中國工農紅軍長征途中和西藏和平解放期間,在歷史轉折關頭,兩次發出令世人震動的高音,響徹整個高原,也響徹整個國家,這座美麗的城市就像她的名字,成為鑲嵌在雪域高原之中的一顆明珠。

1936年,藏曆鐵鼠年。這一年初春,積雪未消,春寒料峭。一支衣著單薄、給養匱乏的漢人軍隊進入甘孜。原來,這是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朱德、總參謀長劉伯承、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等人率領的紅軍來到康北重鎮古城甘孜。

甘孜縣城一下子沸騰了。甘孜雖然地處偏僻,但不乏飽學之士和有識之人,他們引經據典,談古論今,說:遠古時代傳說中的藏族英雄格薩爾大王率領英勇善戰的將士,征戰四方,降妖伏魔,懲惡揚善,造福百姓。甘孜、德格鄧柯色達等地,都是英雄格薩爾征戰過的古戰場,戰馬嘶鳴,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留下多少震天撼地、驚心動魄的故事。但是,那是傳說故事,無法證實,也無需證實。神話傳說畢竟是神話傳說,歷史事實就不是這樣。老人們有根有據,言之鑿鑿地說:打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來看,無論是漢文典籍二十四史,還是被稱作“伏藏”類經典的藏文最古老的文獻,甘孜地區從來沒有來過這么多的軍隊,從來沒有這么多傑出的將領,自從神猴和羅剎女在雪域之邦生兒育女、繁衍後代到如今,這是頭一回。

那時,沒有人知道這支隊伍會不同於以往的漢人隊伍燒殺搶掠,也沒有人知道這支隊伍會在甘孜駐留並與當地各界人士結下友誼,更沒有人知道這支隊伍將會在不久的將來迸發出影響中國革命和世界政局的力量。但是,人們現在知道了,許多在日後彪炳史冊的大人物一個個在孔薩官寨進進出出,還有兩位卓有遠見、膽識過人的藏人在這段日子像蒼鷹一樣在高原山褰飛起,他們和他們的跟隨者們,克服重重困難保存並幫助了中華民族希望的火種,十幾年中艱難曲折而自始至終勇敢邁向中華民族奮發圖強的洪流。這兩位蒼鷹一樣的人,一位是白利寺的格達呼圖克圖——洛桑登增·扎巴塔耶,一位是被譽為“康巴之花”的年輕美麗的孔薩女土司——德欽旺姆。

洛桑登增·扎巴塔耶活佛,是甘孜縣白利寺的住持活佛,法名格桑登增·扎巴塔耶,1902年出生於甘孜縣康貢德喜底村的一戶貧苦農民家庭,他7歲那年,被認選為轉世靈童,迎請到寺院,舉行坐床大典,成為第五世格達活佛。白利寺是個只有百十來個喇嘛的小寺,在藏傳佛教的活佛世系中,格達活佛也算不上大活佛,但由於他本人對佛法有很深的修養,品德高尚,所以在民眾中有很高的威望。自從與朱德、劉伯承、邵式平王維舟等紅軍將領深入交往,看到廣大紅軍戰士紀律嚴明,對藏胞友好,格達活佛深受感動和教益。熟知藏族政教史的格達活佛知道,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看,從元朝的軍隊到現在國民黨軍隊,沒有一個軍隊能為藏族人民謀利益,只有紅軍真心實意為藏族人民謀利益,為了藏族的復興和發展,紅軍明確提出“滅蔣興藏”的方針。因此,格達活佛真心擁護共產黨和紅軍。他還與朱德、劉伯承等紅軍的領導人和廣大指戰員有很深的感情關係。紅軍戰士多從江西湖南四川來,很多戰士還穿著單衣。到了康藏高原很多戰士都凍病了,並且部隊的給養也陷入困難。朱德、劉伯承等將領真誠地請格達活佛幫助紅軍購買糧食、布匹和藥品。

格達活佛決心盡全力幫助紅軍。白利寺離甘孜縣城比較遠,為了更好地完成朱總司令親自交辦的任務,格達活佛住進一座名叫“孔薩官寨”的山寨。這座山寨的主人,就是年輕美麗的女土司德欽旺姆。

德欽旺姆有位叔叔,是甘孜寺的孔薩香根活佛。當時,甘孜縣總共有30多座佛教寺院,其中規模最大、在信教民眾中影響也較大、而且有一定經濟實力的,是甘孜寺和大金寺,甘孜寺是著名的“霍爾十三大寺”之首。甘孜寺就在甘孜鎮坐北朝南,依山而建,錯落有致,蔚為壯觀。紅軍“滅蔣興藏”、北上抗日的方針,得到孔薩土司和香根活佛的積極回響。香根活佛派出代表,與紅軍友好協商、達成協定,甘孜寺負責說服土司頭人和僧俗民眾,歡迎紅軍和平進駐甘孜,並盡一切可能提供支援;紅軍保證不進駐喇嘛寺院,尊重藏族同胞的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

香根活佛對國民黨政府和軍隊的卑劣行為,素來比較憤怒,他義無反顧地熱情支持紅軍,在他和格達活佛的積極推動下,紅軍順利進駐甘孜。甘孜寺還派出僧兵配合紅軍,在絨壩岔一帶消滅了與國民黨一心的諾那活佛的別動隊,肅清了甘孜城外的國民黨軍隊。

這些行為,使國民黨當局十分驚恐,當年出版的《康藏前鋒》雜誌有這樣的記載:“3月25日至29日,朱倭喇嘛寺投匪,夾擊秦部(指諾那別動大隊隊長秦仲文部),甘孜喇嘛寺亦投匪。”

原來,那年3月底,紅30軍在軍長李天佑、政委李先念的率領下,從爐霍向甘孜迸發。這時一些敵視紅軍的大小團體聚合在一起,由大隊長秦仲文(漢族)和甘孜縣縣長馬成龍率領,準備聯合更多地方勢力以阻擊紅軍。但幾場戰鬥打完,秦仲文和馬成龍潰不成軍,極度恐慌,急忙率隊逃向甘孜。

隨後,紅30軍翻越海拔4 000多米的鑼鍋梁子,順利向甘孜進發。諾那活佛所部無力抵抗,倉皇潰逃。其中秦仲文率別動大隊,逃向甘孜絨壩岔。紅軍連夜從甘孜出發,在絨壩岔追上秦仲文的別動大隊,經過一場激戰,秦仲文大部被殲,只帶領少數隨從經白玉逃到巴塘。諾那活佛率宣慰公署人員l00餘人,逃向瞻化,準備逃往康南。

紅軍大獲全勝,而這一天晚上也發生了一件讓人們遺憾而擔憂的事情:甘孜縣縣長馬成龍和一部分駐軍,用欺騙手段,劫持了年輕的女土司德欽旺姆,一路跑到青海去了。

主人雖被劫持,孔薩官寨仍然是甘孜眾目所視之地。因為,在當時準備成立甘孜蘇維埃博巴政府的過程中,籌委會的辦公地點就設在孔薩官寨。朱德、劉伯承、邵式平和王維舟等人與格達活佛會面、開展工作,主要就在孔薩官寨;邵式平就住在孔薩官寨後院,王維舟的紅33軍軍部設在孔薩官寨前院。

不斷有喇嘛、藏民、紅軍等各色衣著、語言的人們,在官寨進進出出。影響中國歷史的大小事件,在這一段時間,在孔薩官寨緊鑼密鼓地發生著。這其中,最讓世人矚目的當是“蘇維埃博巴政府”的籌備和成立。

紅軍領導人說,要讓藏族地區各界僧俗民眾的代表選舉成立自己管理自己事務的政府,這個政府的名字叫“蘇維埃博巴政府”——自從康藏高原在這個星球上隆起、神猴的後代在雪域之邦繁衍生長,就沒有人民自己選舉成立管理自己事務的政府。因此,各界僧俗民眾,以極大的熱情,嚴肅認真地參加這一工作。

當時紅軍的檔案中,有“藏人”、“番人”、“博巴”、“波巴”、“卜巴”等不同的稱謂和不同的寫法,紅軍當時提出的一個著名方針,就有“滅蔣興番”和“滅蔣興藏”兩種不同寫法,在這裡,“番”和“藏”,指的是一個意思;“博巴”、“波巴”和“卜巴”,是藏語“博巴”(Buo Ba)的不同音譯。後來在中央檔案中,統一稱為“藏族”或“博巴”。

這年4月下旬的一天,孔薩官寨顯得異常熱鬧,蘇維埃博巴政府第一屆各族各界代表大會籌備委員會正在開會。會議在官寨大樓二層的會客廳舉行。儘管氣氛非常友好而和諧,但在一些問題上,也發生了激烈爭論。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主持會議的是邵式平。他是江西人,跟隨毛主席、朱總司令參加過井岡山鬥爭,是一位具有豐富革命經歷和卓越領導才能的紅軍將領:邵式平當時是以中華蘇維埃北方政府代表的身份,指導博巴政府的工作。參加會議的紅軍將領還有王維舟,他是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代表的名義出席。

出席會議的有德格土司的代表大管家夏克刀登、甘孜寺寺主香根活佛、白利寺寺主格達活佛、大商人邦達多傑,以及甘孜、爐霍、道孚、德格等各縣的土司頭人、高僧大德和貧苦農牧民的代表。土司頭人、喇嘛活佛和貧苦的農牧民坐在一起開會,共同商討有關國家、民族前途和命運的大事,在甘孜地區的歷史上也是從未有過的新鮮事。

作為會議主持人,邵式平雖然聽不懂藏族代表的發言,翻譯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表達也不甚清楚,但邵式平很聰明,憑著他豐富的政治經驗和悟性,基本能超越語言的障礙,知道今天討論的是博巴政府領導人的人選,爭論的焦點就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即這個官寨的主人、甘孜地區最大的女土司德欽旺姆。

根據紅軍領導人的建議,大會籌備委員會提議選舉德欽旺姆為博巴政府副主席,但遭到一些代表的反對,個別代表的態度還很激烈。邵式平也知道這些代表為什麼要反對。

按照德欽旺姆在甘孜地區的地位和社會影響,按照她的政治態度,她的人品,她本人在民眾中的威望和影響,在通常情況下,選舉德欽旺姆為副主席是沒有爭議的。問題在於,德欽旺姆身為籌委會委員長現在不但沒有出席籌委會會議,甚至也不在甘孜,而是跟著國民黨甘孜縣縣長馬成龍,到青海去了。反對者的理由好像也非常充分:出席會議的代表有幾百人,包括各界人士,為什麼單單要選一個既不出席會議,還跟著國民黨跑的人?

人們爭論非常激烈,連負責大會警衛工作的警衛連連長扎喜旺徐都忍不住衝進會場,表示反對。他激動地用藏語說:過去國民黨當政,土司頭人當官,現在共產黨來了,說要幫助我們窮人翻身解放,為什麼還要他們當主席?!難道我們世世代代要受土司頭人管?!扎喜旺徐舉著拳頭說:“更不應該選一個跟國民黨跑的土司!”

扎喜旺徐於1913年藏曆6月25日出生在甘孜新龍縣一個貧苦牧民的家庭,從7歲開始,給牧主放羊,當長工。整整過了14年的娃子生活,後來到甘孜謀生。1936年的藏曆新年之後不久,大隊紅軍來到了甘孜。他是邵式平到甘孜後見到的第一批藏族青年之一,經邵式平批准,參加了紅軍。參加紅軍後,扎喜旺徐積極性很高,工作很熱情。邵式平很喜歡這個藏族青年,現在扎喜旺徐擔任博巴政府騎兵警衛連連長,擔負著大會的警衛。他不是代表,按理說,他沒有選舉權,連發言權也沒有。

對於其他代表和與會人員的發言,邵式平耐心地聽著,還親自做筆記,偶爾插幾句話,做些解釋或說明,但看到扎喜旺徐這個康巴漢子怒氣沖沖地闖進會場,激烈地發表意見,邵式平態度和藹而語氣嚴肅地說:“扎喜,你冷靜一點,你的意見可以發表,但現在你的任務是做好警衛,保證會議順利進行。”

王維舟也勸他:“扎喜,照邵式平同志的指示,你先做好會議警衛,你的意見,我們另外找時間談,好嗎?”

本來,扎喜旺徐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講,而且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見,警衛連很多戰士都有這種想法,是他們讓他進會場講的。但現在他不好再說什麼,帶著不滿的情緒,默默地離開了會場。

會議繼續進行。扎喜旺徐衝進會場發表一通意見,使會場的氣氛一下子又熱烈起來,一些代表、主要是農牧民代表發言,說不應該讓跟著國民黨跑的德欽旺姆當我們蘇維埃博巴政府的副主席。會場裡的意見,幾乎出現了一面倒的傾向。

這時,香根活佛站起來,環視與會代表,雙手輕輕搓動佛珠,語氣平靜而又莊重地說:“大家談了很多意見,我知道,剛才扎喜旺徐連長的講話,也有很大的代表性。大家知道,我是德欽旺姆土司的叔叔,她是我的侄女,由於有這層關係,有些話我不便多講。選不選孔薩土司做博巴政府的副主席,可以商量,請大家決定。但是,”香根活佛提高聲音,嚴肅地說,“我要澄清一個事實。剛才不少代表說,之所以不能選德欽旺姆為副主席,是因為她跟國民黨跑了。這不是事實,不是德欽旺姆跟國民黨跑,而是國民黨甘孜縣縣長馬成龍和駐軍團長,用欺騙的手法,把我們的女土司劫持走了。”

香根活佛是甘孜寺的主持,在信教民眾中有很高威望。同時,香根活佛在促進和推動朱德、劉伯承等紅軍將領與格達活佛等民族、宗教界上層人士交往和團結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他的話在眾人心中很有分量,此話一出,整個會場頓時變得一片寂靜,大家都想了解事情真相。

香根活佛把雙手抬到胸前,輕輕搓動佛珠,默誦六字真言,好像是在向佛祖表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然後用深沉的語調對大家說:

“德欽旺姆土司就是在這間房子裡被國民黨縣政府的人帶走的。”香根活佛用左手習慣性地搓動佛珠,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著大廳,接著說,“國民黨馬縣長和團部的人,得知紅軍到了爐霍,非常害怕,爐霍縣長和當地駐軍沒有想到紅軍會來得這么快,就成了紅軍的俘虜。紅軍到爐霍的第二天晚上,縣府的秘書帶著一個翻譯,到土司家,說馬縣長受劉軍長(即四川大軍閥劉文輝)之託有要事相商,煩請土司今晚務必要去一趟。德欽旺姆想了想說:‘那好,我準備一下。’秘書說:‘不用準備,就幾句話,說完就可以回來。’她只帶著貼身傭人魯姆央措走了。管家說,帶兩個衛士去,秘書也說‘不用啦’!平時縣府有事找土司,總是騎著馬,有好幾個人來,一方面顯示縣府的威風,另一方面也表示對土司的尊重,那天晚上卻只來了兩個人,顯得很隨便,我們也就大意了。”

格達活佛說:“那些人太狡猾。”

香根活佛說:“我們一直在這裡等著,‘不知劉軍長有什麼重要指示。可等到半夜,也不見回來。魯姆央措是個機靈人,有什麼異常情況,會及時來通報。她也沒有來,一定是脫不了身。大管家普布嘉感到情況不妙,趕緊帶人到縣府去,縣衙門已經空了,團部里也沒有人,他們已經劫持德欽旺姆連夜跑了。”

香根活佛接著說:“普布嘉回來說,縣衙門和團部的人都已走光了,周圍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他們找到在縣府伙房燒開水的一個老人,他說,看來縣府的人早已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德欽旺姆土司一到,幾個士兵就把她強行扶上馬,土司不願走,喊叫著,爭鬥著,他們就硬把她捆在馬背上,還用毛巾捂住她的嘴,把那個女傭人也捆在馬上,一起跑了。我們趕緊派人去追,也沒有追上。”

大家一聽,都對國民黨這種卑劣的做法感到憤慨。

格達活佛說:“他們知道,丹巴、康定、道孚、爐霍這一線,都被紅軍占領,他們回不到他們的劉軍長那裡去,只好到青海,投靠馬步芳。”

有人關切地問:“孔薩土司現在有訊息嗎?國民黨會不會加害於她?”

德格土司的大管家夏克刀登說:“我想,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香根活佛說:“孔薩土司家和青海囊謙土司家是親戚,即使有人想加害於她,馬步芳也不會答應。”

格達活佛說:“事情很清楚了,德欽旺姆土司絕不是自願跟國民黨走的,而是那些人用卑劣的手法把她劫持走了。據我所知,德欽旺姆土司家、尤其是德欽旺姆的奶奶和德欽旺姆本人對國民黨、劉文輝沒有什麼好感,對他們一直採取疏遠的態度,劉文輝要認她作‘義女’,她不答應。要是換個人,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好巴結劉軍長這樣的大官呢!”

夏克刀登說:“我也相信德欽旺姆土司不會自願跟國民黨走。去年下半年,紅軍來到阿壩草原,聽說在那裡成立了蘇維埃‘格勒德沙’政府,還說要到康巴地區來,我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格達活佛、香根活佛和德欽旺姆商量,曾派人到嘉絨地區去了解。”說到這裡,夏克刀登問兩位活佛:“是不是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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