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喜旺徐

扎喜旺徐

扎喜旺徐,藏族,四川甘孜人。是中共八大代表,第一至三屆全國從大代表,第六、七屆全國人大常委,第五屆全國政協常委。

扎喜旺徐從軍記

家庭介紹

埃德加·斯諾的夫人海倫·斯諾在《延安筆記》中有這樣一段記述:
“我們在延安的那些日子裡,一次曾碰到一位瘦高個兒,一頭捲髮,行為比較異樣,說話不大聽得懂的紅軍戰士。通過翻譯知道他是一個來自川西北的戰士,現在延安一所學校讀書識字。看來他和這些多數戰士相處得很融洽。”
海倫·斯諾講的這位紅軍戰士,就是藏族老紅軍扎喜旺徐。
扎喜旺徐1913年農曆6月25日出生在原西康省、今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龍縣一個貧苦牧民的家庭,從7歲開始,給牧主放羊,當長工,受盡了階級壓迫和民族壓迫之苦。整整過了14年的娃子生活。後來離開老家,到甘孜謀生。

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在紅軍進入藏區之前,國民黨反動派進行反動宣傳,極力醜化、污衊共產黨和工農紅軍,挑動紅軍與藏族同胞的關係。受這種反動宣傳的影響,加之歷史上留下來的民族隔閡,當紅軍要到藏區的訊息傳出後,引起一片恐懼和騷動。土司、頭人、牧主、大喇嘛、大管家和有錢人家,懷著恐懼的心情,東躲西藏。貧苦牧民逃到深山老林或邊遠地區去躲藏。也有沒有躲藏的,扎喜旺徐就是一個。他後來告訴人,他為什麼沒有跑?當時他想:天上的烏鴉沒有人打。為什麼?因為肉不能吃,毛不值錢。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紅軍殺我乾什麼?
1935年初,徐向前、陳昌浩帶領的紅四方面軍進駐甘孜。有一天,扎喜旺徐大著膽子跑到縣城去看看。在舊縣城門口,有兩個紅軍戰士站崗,仔細檢查進進出出的紅軍。他心想,都是漢人,自己人還不認識自己人?檢查什麼?
他在城門口轉悠時,站崗的士兵走過來同他搭話,扎喜旺徐聽不懂漢話,一個勁地搖頭。戰士請來翻譯,問他有什麼事?扎喜旺徐回答得挺乾脆:“沒有什麼事,只是想看看紅軍是什麼樣子?和以前的漢兵究竟有什麼不同?”
正在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一個當官模樣的紅軍,樣子挺和藹的,問他是哪個村子裡的人?鄉親們的情況如何?跑進深山老林的人回來沒有?他們的牛羊有人照看嗎?生活有困難嗎?扎喜旺徐就他知道的作了回答。
見扎喜旺徐的衣服很破爛,那位當官的給了他一件襯衣,一條毛巾,一塊肥皂。還給了他一個紅布條子,讓他掛在胸前。當時扎喜旺徐並不知道那塊紅布條是“代表證”,上面寫著“民族代表”4個字。扎喜旺徐後來才知道,在紅四方面軍領導下,當時正在甘孜召開各界僧俗人民代表大會,準備成立蘇維埃“博巴政府”。他們村子沒有人參加會議,他自己找上門來,就讓他當了代表。
第二天,他又帶著兩位老人到縣城。紅軍戰士見了他,向他敬禮。他感到很奇怪,過去國民黨軍隊歧視藏族同胞,見了藏民動輒打罵,稱他們是“蠻子”。可紅軍對我們藏民卻這么親切,還向我敬禮。紅軍戰士向扎喜旺徐致以軍禮,給扎喜旺徐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他認為這不是一件小事,它說明紅軍實行民族平等、民族團結的政策,尊重藏族同胞。
憑著那個代表證,扎喜旺徐和兩位老人進了紅軍總部。一個當官的人親切地接見他們,通過翻譯同他們交談。那位當官的人告訴他們,紅軍是共產黨領導的各族人民自己的軍隊,是為各族人民謀幸福的,是窮人自己的軍隊。還講了許多道理,扎喜旺徐記不住,也理解不了那么多道理。但有一點,給了扎喜旺徐很深的教育和感受,那就是:紅軍與國民黨不一樣,對我們藏民好,對窮人好!
後來扎喜旺徐才知道,那位幹部就是邵式平同志。解放後擔任江西省委書記、省長。
邵式平了解到扎喜旺徐的身世後,仿佛看出了扎喜旺徐的心愿,問他想不想參加紅軍?扎喜旺徐很爽快地回答說:“願意。”邵式平滿意地點了點頭,邵式平對扎喜旺徐說:你們回去以後,要把跑出去的鄉親們找回來,告訴他們,我們紅軍和國民黨軍隊不一樣。我們有嚴明的紀律,不準打罵民眾,不拿民眾一針一線,尊重藏族同胞的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保護喇嘛寺院。你們親眼看見了,紅軍有那么多人馬,我們寧願露宿草原,也不進駐寺院。想辦法告訴鄉親們,不用害怕,趕快回家來,照看好自己的牛羊,安居樂業。

幫助紅軍進行宣傳活動

扎喜旺徐按照邵式平布置的任務,到各地說服民眾回鄉。
格達是甘孜縣白利寺的活佛,法名格桑登增·扎巴塔耶,1902年出生於甘孜縣康貢德喜底村的一戶貧苦農民家庭,比扎喜旺徐大10歲。格達活佛7歲那一年,被認選為轉世靈童,迎請到寺院,舉行坐床大典,成為第五世格達活佛。
格達活佛虔誠信佛,富於正義感,自己又出身於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對廣大僧俗民眾,有一種本能的同情心,對國民黨反動派散布的那些謠言不大相信。但是,對紅軍也沒有什麼了解,因此,在紅軍到來之前,悄悄地在寨子裡隱藏了起來,他沒有走遠,想看看情況再說。
扎喜旺徐很快找到格達活佛,告訴活佛,紅軍是勞苦大眾自己的軍隊,經過甘孜,是為了北上抗日,反抗日本侵略者。活佛也看了紅軍的布告和有關的宣傳材料,同時也對紅軍作了一些了解。因此活佛很認真地聽了扎喜旺徐的敘述,並立即帶領隨從回到寺院。他見紅軍寧願露宿草地,也沒有進駐寺院,經堂和佛像完好無損,深受感動。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思考,格達活佛後來對自己的隨員說:“我作為一個活佛,14歲就到拉薩三大寺學經。佛法的真諦是要救渡受苦受難的眾生出苦海,共產黨領導的紅軍,與國民黨的軍隊不一樣,是為了勞苦大眾求解放,讓漢族同胞和藏族同胞都有好日子過。我們的信仰雖然不同,但為了廣大的勞苦大眾,這一點是一樣的。”
從那以後,扎喜旺徐更加積極地幫助紅軍進行宣傳活動。散發文告,張貼標語,派人召回受國民黨反動宣傳而逃到深山裡的鄉親們,告訴他們要安心生產,不要輕信謠言,自相驚擾。
當時甘孜地區的藏族同胞,究竟援助了紅軍多少糧食,已經無法統計。在這一過程中,扎喜旺徐做了大量的工作。僅白利寺管家不完全的統計,白利寺捐獻的“擁護紅軍糧”,計有青稞134石,豌豆22石,馬15匹,氂牛19頭。
為了感謝白利寺僧眾對紅軍的支援,1936年4月17日,紅四方面軍專為白利寺發布布告,明確指出:“查白利寺配合紅軍共同興藏滅蔣,勳勞卓著。我軍給予保護,任何部隊不得侵犯,違者嚴辦,切切此布!”
扎喜旺徐到處宣傳民眾,動員藏族同胞支援紅軍的事,很快傳遍了甘孜地區,受到紅軍指戰員的鼓勵和讚揚。不久,朱德總司令到了甘孜,親自到寺院看望格達活佛,還接見了扎喜旺徐和其他一些藏族民眾。
1936年5月5日,在朱德、劉伯承、張國燾、陳昌浩、徐向前等紅軍將領的指導下,在甘孜成立了“甘孜博巴政府”。這是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共在藏族地區建立的第一批蘇維埃革命政權之一,也是影響最大的蘇維埃革命政權。

被任命為騎兵連連長

邵式平任博巴政府主席,夏克刀登、格達活佛等人任副主席。扎喜旺徐被任命為騎兵連連長。他的責任是保衛新生的藏族紅色政權。
1936年5月,紅六軍團正向康南地區的鄉城、稻城和巴塘縣挺進。在此之前,扎喜旺徐通過瞻化(今新龍縣)的喇嘛寺,給鄉城、稻城和巴塘的寺院和土司、頭人寫信,宣傳紅軍的民族政策,說明紅軍是藏族人民的朋友,希望不要聽信國民黨反動派的謠言,不要與紅軍為敵。
5月14日,紅六軍團進入鄉城、稻城,受到鄉城縣最大的桑皮寺僧眾代表的熱烈歡迎,並捐獻許多食品,慰勞紅軍。
紅軍紀律嚴明,尊重藏族同胞的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保護喇嘛寺廟,他們真誠的態度、高貴的品德和嚴明的紀律,使喇嘛活佛們深受感動。活佛派喇嘛們到各地,通知躲藏在深山老林的民眾返回家園,並動員民眾把糧食和肉食賣給紅軍。紅軍在鄉城、稻城休整了7天,這期間,藏胞支援紅軍的糧食,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為紅軍繼續北上,做好了充分的物質準備。

“甘孜會師”

1936年7月2日,賀龍、關向應率領紅二方面軍主力到達甘孜,與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這就是我軍歷史上著名的“甘孜會師”。
不久,紅四方面軍先行北上,邵式平不讓扎喜旺徐隨部隊走,給他安排了新的任務,要為紅二方面軍過松潘草地準備糧食和其他物質。扎喜旺徐不分白天黑夜,翻山越嶺,走村串戶,依靠著紅軍留下的良好影響和自己的努力,在短短40多天裡,籌集到糧食46000多斤,此外還有一些酥油和肉類。他還曾動員一個寺院,一次贈送青稞5000斤。
在當時的條件下,能籌集到四五萬斤糧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簡單說,當時紅軍馬上就要過草地。在最關鍵的時刻,一斤青稞,就能夠救活一個紅軍戰士的命。這四五萬斤糧食的價值和意義,不言自明。
紅四、紅二以及紅一方面軍的部分隊伍,先後到達甘孜地區。在甘孜地區的歷史上,從來也沒有那么多人馬匯集在一起。所謂“籌集糧食”,主要是向寺院、土司頭人和民眾借糧,也曾向寺院和土司、頭人借銀元和金條、銀寶,再向普通民眾購糧。紅軍都寫了借條。部隊領導向喇嘛活佛、土司頭人和廣大民眾莊嚴承諾:革命一定會勝利,紅軍一定會回來。紅軍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加倍償還,絕不會讓藏族同胞吃虧。
紅四方面軍走了不久,紅二方面軍也要離開甘孜了。走,還是留,邵式平徵求扎喜旺徐的意見。扎喜旺徐心想,紅軍一走,藏族地方還是那些土司、頭人掌權,是他們的天下,我們窮人還要繼續受苦。國民黨軍隊一回來,絕對不會放過曾經幫助過紅軍的人。想來想去,還是跟著紅軍鬧革命好,他向邵式平表示:願意跟著紅軍走。邵式平很高興,誇獎他覺悟高,有勇氣。就把他介紹給賀龍。說:一、四方面軍都有不少藏族戰士,唯有二方面軍沒有。這樣,扎喜旺徐毅然決然走上了長征之路。他也成為紅二方面軍唯一的一個藏族戰士。

從漫漫長徵到抗戰勝利

在長征路上,扎喜旺徐一直跟賀龍在一起。從總指揮賀龍到普通戰士,都對扎喜旺徐很關心,把他當作自己人,使扎喜旺徐真正感到革命大家庭的溫暖。
作為一個藏族戰士,扎喜旺徐適應高原氣候,熟悉當地環境,在過雪山、草地時,發揮了自己的優勢,起到了別人起不到的特殊作用。一次,為了從敵人手裡爭奪幾百隻羊,扎喜旺徐奮不顧身地沖在最前面,終於把羊群趕了過來。為此,他也付出了代價。敵人一槍打在他的左肩上,從前胸穿過去,卻奇蹟般地沒有傷到心臟,否則有生命危險。
三大主力會師時,已是塞外草衰的時節。紅二方面軍到達定邊以南一個小鎮上,根據賀龍的指示,方面軍參謀長找扎喜旺徐談話,要他到中央黨校少數民族班學習。一聽說要“上學校”,扎喜旺徐問還有什麼人去?參謀長說,“就你一個。”
扎喜旺徐開始時還不願意,說:小孩子才上學校。我都這么大年紀了,腦子又笨,學不會。
扎喜旺徐固執地說:“我不去。”
參謀長說不通,向賀龍匯報。賀龍親自找扎喜旺徐談話,賀龍說:“中央關心少數民族幹部,專門辦‘少數民族班’,我想去行嗎?我賀龍還沒有這個資格呢!”
賀龍又親切地說:中央決定舉辦“少數民族班”,這是個重大決策。黨中央、毛主席高瞻遠矚,從全局著想,下大力氣培養少數民族幹部,這不但是當前鬥爭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為今後長遠的目標著想。等將來打敗了日本鬼子,革命成功了,全中國解放了,建設少數民族地區,還要依靠你們這些少數民族幹部。
賀龍對扎喜旺徐說:作為一個革命戰士,要有遠大理想,要有為共產主義奮鬥終生的決心。首先要學好文化知識,提高政治覺悟。
賀龍語重心長的一席話,使扎喜旺徐豁然開朗,深受教育。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過去了,每當回想當時的情景,重溫賀老總的諄諄教導,扎喜旺徐總是非常激動。扎喜旺徐還經常用賀龍同志對他的教導,來教育他的子女,教育年輕的一代,勉勵我們努力學習。我在採訪扎喜旺徐或平時交談,他都曾多次談起這件事。
1945年“8·15”抗戰勝利後,組織上派扎喜旺徐到張家口,任內蒙古自治運動聯合會鹽務局長。那時內蒙地區十分缺鹽,組織上讓他負責購鹽工作,從內地購買食鹽,往內蒙古運,又把內蒙的皮貨、羊毛運到內地去賣。那時環境艱苦,汽車很少,主要靠膠皮大車和牛車。就是依靠這些落後的運輸工具,扎喜旺徐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1946年9月,內蒙古自治運動聯合會東蒙古分會成立,扎喜旺徐被派到錫林郭勒盟行政委員會任處長。1947年5月1日,內蒙古自治區政府成立。這是黨領導下的我國第一個自治區,對做好我國的民族工作、圓滿解決民族問題,具有深遠的影響。扎喜旺徐被調到察哈爾盟行政委員會任處長。
從抗戰勝利到全國解放,扎喜旺徐一直在內蒙古地區工作,為我國的第一個民族自治地方的建設和發展,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

光輝的旅程

全國解放前夕,扎喜旺徐被派到彭德懷將軍率領的第一野戰軍,參加了解放大西北的戰鬥。
青海一解放,黨即派他到青海工作,任省軍政委員會副秘書長。青海省人民政府成立後,任省政府副秘書長兼工商廳副廳長。1950年10月,在青海省第一屆各族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上,他當選為政治協商委員會副主席。
1952年2月,西北局正式批准組建中共果洛工委和西北軍政委員會果洛工作團,任命扎喜旺徐為團長。1954年元旦,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區人民政府正式宣告成立。扎喜旺徐當選為第一任主席。同年12月27日,扎喜旺徐當選為青海省副省長。1979年,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歷經磨難的扎喜旺徐先後擔任青海省委副書記、副省長、人大主任、政協主席等職務。
扎喜旺徐經常對一些藏族幹部和他的子女說:我是一個娃子出身的窮孩子。沒有共產黨,沒有紅軍就沒有我扎喜旺徐的今天。不久前,扎喜旺徐還滿懷深情地說:我是90歲的人了,馬克思已經向我發了通知。回顧我的一生,沒有什麼可悔恨的事,惟一的心愿,是希望你們繼承革命傳統,發揚長征精神和延安精神。這是我們黨的無價之寶,是最可寶貴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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