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三國人物]

張華[三國人物]

張華(公元232年─300年),西晉文學家,曾任中書令、任侍中、中書監、司空,進爵壯武郡公等。

基本信息

因才擢用

曹魏後期,張華仍居鄉未仕。當時門閥世族勢力方興,標榜門第閥閱的風氣日強。張華因家族勢力單薄,自幼孤貧,雖才華橫溢,德行嚴謹,卻一時未能見知於世。同時,他目睹了在曹馬鬥爭中榮辱不定、誅黜無常的政治現狀,又受到廣為流傳的玄學思想的影響,難免產生出憤世嫉俗的情緒。他遂著《鷦鷯賦》以自寄,通過對鳥類的褒貶,抒發自己對現實政治的看法。在賦中,他感嘆雕鶡(鶡:古書中一種善斗的鳥)、鵠鷺(鵠:天鵝)、鵾雞(類似鶴的一種鳥),“鹹美羽而豐肌,故無罪而皆斃”,“蒼鷹鷙而受紲,鸚鵡慧而入籠”,“鷲(雕)鶚(魚鷹)鵾鴻,孔雀翡翠,或凌赤霄之際,或托絕垠之外……然皆負矰嬰繳,羽毛入貢”,其原因就在於“有用於人也”,“惟體大妨物,體瓖足瑋也”。對比之下,他讚譽“生於蒿萊之間,長於藩籬之下”,“色淺體陋,不為人用”的小鳥鷦鷯(又名巧婦鳥),認為它雖“無玄黃以自貴,毛弗施於器用,肉弗登於俎味”,卻所求甚少,“棲無所滯,游無所盤;匪陋荊棘,匪榮茝蘭,動翼而逸,投足而安,委命順理,與物無患”。所以鷦鷯看起來微不足道,但處世之道卻是很明智的。《鷦鷯賦》既是對玄學處世哲學的形象闡述,也是張華早期政治思想的反映。他在讚譽“靜守約而不矜,動因循以簡易”,“任自然以為資”的鷦鷯的同時,抨擊了“懷寶以賈害”,“飾表以招累”,“誘慕於世偽”的社會風尚,揭露了聲稱任自然的門閥世族的虛偽面目。他提倡“飛不飄颺,翔不翕習”,反對浮華交遊;提倡“其居易容,其求易給,巢林不過一枝,每食不過數粒”的簡樸生活方式,反對奢侈縱欲,恣意享樂的生活觀;主張“上方不足而下比有餘”,“委命順理,與物無患”,反對爭名於朝,爭利於市。所以,張華的“任自然以為資”,與何晏等人的任自然以盡情享樂的腐朽哲學觀,是有本質區別的。

《鷦鷯賦》問世後,引起很大反響。名士陳留阮籍看過之後,讚揚張華可謂“王佐之才也!”張華由此聲名鵲起。同郡大族名士曹魏吏部尚書盧欽見到張華後,十分器重他。同鄉大族曹魏左光祿大夫、方城縣侯劉放“亦夸其才”,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張華。

張華在二十五歲左右時,被范陽郡太守鮮于嗣推薦為太常博士。吏部尚書盧欽在輔政的司馬昭面前對張華備加推崇,張華又轉為佐著作郎,參與編撰國史。不久,張華遷長史,兼中書郎。他才識過人,思維敏捷,“朝議表奏,多見施用”,深得司馬昭賞識,遂正式任命他為中書郎。

晉武帝禪代曹魏,轉張華為黃門侍郎,封關內侯。張華接近皇帝,位居要衝,具有相當大的實權。他習於吏事,“強記默識,四海之內,若指諸掌”;他史識淵博,“善談史漢”(《晉書·王戎傳》),諳通封建典章制度。晉武帝曾問他漢代宮室制度和建章宮的千門萬戶,張華“應對如流,聽者忘返。畫地如圖,左右屬日”,使人大有親臨其境之感;他博通禮樂制度,亦具有很高的文學素養。泰始五年(269年),晉武帝修定禮樂,命張華與太僕傅玄、中書監荀勖等人創作正旦行禮、王公上壽酒、食舉樂歌,共十三篇,張華一人即寫了《冬至初歲大會歌》《宴會歌》、《命將出征歌》、《勞還師歌》、《宗親會歌》、《正德舞歌》、《大豫舞歌》等八篇。詩歌採用四言或五言詩的形式,內容主要是盛譽司馬氏功德、粉飾西晉太平盛世,宣揚皇道德教,雖音韻逗留曲折,詩句莊重典雅,但與《鷯鷦賦》相比,在思想內容和社會意義方面均不可同日而語。

張華[三國人物]張華

但張華也創作出一些膾炙人口的傳世之作。他著《博物志》十篇。《博物志》聞見甚廣,取材宏富,是張華淵博的知識、剪裁取捨材料的技巧和雄厚堅實的文學功底的集大成。只是《博物志》中因多載怪異,而在某些方面不那么切實可信。他還創作了一些四言和五言詩,流傳至今的雖寥寥可數,但從中仍可窺見他的豐富的情感世界和宏大的政治抱負。在《雜詩》一首中,他慨嘆“晷度隨天運,四時互相承”,遂“伏枕終遙昔”,回顧了歷代興衰隆替的歷史,不由得“永思慮崇替,慨然獨撫膺。”一個胸懷大志,希望建功立業,憧憬清明穩定的政治局面的政治家的形象,躍然紙上(《文選》卷二九)。在《情詩》二首(《文選》卷二九)中,張華用蒼涼苦楚的傷感筆調,表達了與佳人離別後的閒愁哀怨的心情。“佳人處遐遠,蘭室無容光”,“不曾遠離別,安知慕儔侶”等佳句,雖只是個人悲歡離合的抒發,卻反映了他對愛情忠貞不貳的信念和情操。

張華所著的四言詩《勵志詩》(《文選》卷一九)氣宇不凡,頗具教益,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詩文帶有一定的老莊思想色彩,同時又仍以儒家思想作為最高的行動準則。它對仗工整,又不枯燥無味;它引經據典,卻不流於晦澀。詩文一開頭的“大儀斡天,天回地游,四氣鱗次,寒暑環同,星火既夕,忽焉素秋”幾句,即讓人感到“逝者如斯,曾無日夜”的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在這種“日與月與,茬苒代謝”的形勢下該如何立身處世呢?他的回答是:“嗟爾庶士,胡寧自舍”,應以儒家經典作為座右銘,即“先民有作,貽我高矩”;用玄學思想安身立命,即“安心恬盪,棲志浮雲。”他告誡人們不要“放心縱逸”,而是要像耕耘南畝一樣去修身修德,“力來既勤,⋯⋯必有豐殷”。他用“水積成淵”、“土積成山”、“高以下基,洪由纖起,川廣自源,成人在始,累微以著,事物之理,纆牽之長,實累千里”等形象的比喻,說明了只有矢志不渝,才能達到理想境界的辯證關係。他勉勵人們要戒驕戒躁,做到“山不讓塵,川不辭盈”,用“若金受礪”和水滴石穿的精神,去“進德修業”,“以隆德聲”,實現“復禮終朝,天下歸仁”的政治抱負。《勵志詩》是張華政治思想和哲學觀完全成熟的標誌。儒玄並用,以儒為主,是張華世界觀的基礎和核心。

在這種十分適應當時封建統治需要的世界觀的指導下,張華在從政過程中披肝瀝膽,政績突出,不僅深受晉武帝賞識,而且亦博得朝野上下的好評,時人比之為子產。不久,四十歲左右的張華就被擢為中書令,後加散騎常侍,成為西晉最高統治集團的成員。

平吳立功

張華[三國人物]西晉地圖

張華在任中書令期間的最大貢獻就在於促成並制定了伐吳大計,從而加快了南北統一的步伐。

鹹寧初年(275年),距西晉代魏已有十年,距滅蜀亦時逾十二載。時西晉統治階級內部矛盾緩和,邊境戰事不多,經多年休養生息,國力強盛,“大晉兵眾,多於前世;資儲器械,盛於往時”。而割據江南一隅之地的孫吳,則在暴君孫皓的統治下,各種矛盾急劇激化。孫皓“昵近小人,刑罰妄加。大臣名將,無所親信。人人憂恐,各不自保”(《三國志·吳書·薛綜傳》注引乾寶《晉紀》)。在毫無限制的橫徵暴斂下,“民力困窮,鬻賣兒子,調賦相仍,日以疲極”,(《三國志·吳書·陸凱傳》),“老幼饑寒,家戶菜色”(《三國志·吳書·賀邵傳》),可謂“將疑於朝,士困於野,無有保世之計,一定之心”(《晉書·羊祜傳》)。西晉攻伐孫吳,取亂侮亡,統一全國的時機業已成熟。當時,鎮守江漢地區的征南大將軍、都督荊州諸軍事、荊州刺史羊祜上疏晉武帝,陳“宜當時定,以一四海”(同上)。晉武帝召集群臣朝議。司空、尚書令賈充、中書監荀勖和左衛將軍馮紞等人“同共苦諫不可”(《晉書·馮紞傳》),群臣亦多附合,以當時關隴地區氐羌少數族屢叛,官軍屢敗為由,多不贊成羊祜的建議。只有張華據理力爭,與羊祜、杜預共同主張立即伐吳。晉武帝雖“密有滅吳之計”,卻因“朝議多違”而未做出伐吳的決斷。

鹹寧四年(278年)六月,羊祜因病回朝。他在拜見晉武帝時,又面陳伐吳之計,晉武帝為之心動。因羊祜有病,不宜經常召入宮內諮詢,晉武帝遂派張華去羊祜住處問其籌策。羊祜與張華推心置腹,陳述自己對局勢的看法和伐吳的戰略方針。張華十分贊同羊祜的見解和伐吳之計。羊祜對張華說:“成吾志者,子也!”(《晉書·羊祜傳》)

同年十一月,羊祜病逝。但伐吳大業並未因此而中止。羊祜臨終前,推薦了志同道合的杜預接任自己的職務。張華也不負羊祜所望,為完成羊祜遺願而力排眾議。鹹寧五年(279年),益州刺史王濬上疏,主張“無失事機”,迅速征伐孫吳(《晉書·王濬傳》),賈充等人再次反對,賈充上表,以為“西有昆夷之患,北有幽并之戎。天下勞擾,五穀不登,興軍議討,懼非其時”(《晉書·賈充傳》)。張華與之針鋒相對,固勸伐吳。不久後,杜預在“繕甲兵,耀威武”,充分做好伐吳準備工作後,表陳武帝,主張立即開始軍事行動。杜預表至時,晉武帝正與張華下圍棋。張華趁熱打鐵,勸說武帝採納杜預的建議。他說:“陛下聖明神武,朝野清晏,國富兵強,號令如一。吳主荒淫驕虐,誅殺賢能,當今討之,可不勞而定”(《晉書·杜預傳》)。武帝遂因此作出最後決斷,發詔伐吳。任命張華為度支尚書,主持朝廷財政,“量計運漕,決定廟算”。

太康元年(280年)春正月,伐吳正式開始。賈充任大都督,總統六師,負責整個伐吳戰役。開始時,“眾軍既進,而未有克獲”,一直反對伐吳的賈充因而上表武帝,認為“吳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濕,疾病必起,宜召諸軍,以為後圖”。同時因張華籌謀平吳之策,與中書監荀勖建議腰斬張華以謝天下(《晉書·賈充傳》)。對此晉武帝回答說:“伐吳是我的決策,張華只是贊同我的意見而已。”給予張華以信任和支持。儘管如此,當時朝廷大臣仍多附合賈充、荀勖的主張,認為不可輕舉妄動。張華為了使統一大業不致功虧一簣,置個人生死於度外,不顧賈充等人以腰斬相威脅,“獨堅執,以為必克”。

通過著名將領杜預、王濬、王渾等人的努力,伐吳戰役終於排除各種阻力和干擾,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它的勝利進程,充分證明張華確實是目光遠大、意志堅強、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政治家。平吳後,武帝特下詔令,對張華所建立的殊勛大功予以恰如其分的評價和獎賞。詔書說:“尚書、關內侯張華,前與故太傅羊祜共創大計,遂典掌軍事,部分諸方,算定權略,運籌決勝,有謀謨之勛。其進封為廣武縣侯,增邑萬戶,封子一人為亭侯,千五百戶,賜絹萬匹。”

陷入黨爭

張華[三國人物]賈后

平吳後,張華“名重一世,眾所推服,晉史及儀禮憲章並屬於華,多所損益,當時詔誥皆所草定,聲譽益盛,有台輔之望焉。”但皎皎者易污,他的功勳和才能,亦招來忌妒和讒言。張華雖襟懷坦白,潔身自好,不搞浮華交遊,不介入朋黨之爭,可是,處於政爭紛紜的鏇渦中心,想要避免是非,又談何容易!西晉統治集團從鹹寧年間開始,在圍繞齊王司馬攸之國、伐吳以及太子(即惠帝)廢立的問題,逐漸形成兩大對立勢力。尚書令賈充、中書監荀勖、左衛將軍馮紞等人為一方,他們為人鄙薄,好觀察上旨,承顏悅色,專以曲意逢迎為事;他們主張剝奪齊王攸實權;反對出師伐吳;反對廢黜“不堪政事”的痴呆太子。侍中任愷、中書令和嶠庾純向秀等人為另一方。他們以名士自居,剛直守正,素輕視賈充等人的為人;他們反對齊王攸之國;主張廢昏立賢,更擇太子。兩派矛盾逐漸激化,由政爭發展到人身攻擊,互相傾軋,鬧得不可開交。張華與任愷、和嶠等人關係雖很好,政見基本一致,但他卻避免捲入兩派的人事爭端中。可是,他在伐吳問題上與賈充等人形成的尖銳對立,卻使他在平吳前後成為賈充一黨的主要攻擊目標,屢遭讒言中傷。平吳後,“自以大族,恃帝恩深”的荀勖,對張華“憎惡之,每伺間隙,欲出華外鎮”。晉武帝起初並未聽信荀勖讒言。有一次,晉武帝問張華誰可成為輔政大臣的合適人選,張華回答說:“明德至親,莫如齊王攸,宜留以為社稷之鎮。”而武帝一直猜忌其弟齊王攸,不欲他權勢過重,而想出齊王攸之國。張華的意見當然不合聖意,故“微為忤旨,間言遂行”,遂於太康三年(282年)春正月,出任使持節、都督幽州諸軍事,領護烏桓校尉、安北將軍。

張華到鎮前,鮮卑慕容涉歸大肆侵掠遼西,占領昌黎。張華一到鎮,即於三月派安北將軍嚴詢征伐慕容涉歸,在昌黎附近大敗之,殺傷數萬人。張華在軍事勝利後,並未繼續窮兵黷武,以武力征服作為調整民族關係的槓桿,而是以安撫來使慕容氏款服。慕容涉歸子慕容廆往謁張華,張華以禮相待,“以所服簪幘遺廆,結殷勤而別”(《晉書·慕容廆載記》)。正由於張華“撫納新舊,戎夏懷之,東夷馬韓、新彌諸國依山帶海,去州四千餘里,歷世未附者二十餘國,並遣使朝獻。於是遠夷賓服,四境無虞,頻歲豐稔,士馬強盛”。

張華在外藩取得的出色政績,得到朝野人士的讚賞。時朝議欲徵召張華入朝,任為尚書令,進號開府儀同三司,這一動議使賈充黨羽侍中馮紞不安。馮紞曾反對伐吳,“吳平,紞內懷慚懼,疾張華如仇”(《晉書·馮紞傳》)。加之張華曾對武帝非議過馮紞的哥哥馮恢的品行才能,所以馮紞利用“深有寵於帝”的地位,對張華竭盡中傷之能事。馮紞曾侍從武帝,借議論鍾會叛亂說:“臣以為鍾會之所以叛亂,頗與太祖(司馬昭)有關。”武帝聽後大為不解,問馮紞緣由。馮紞回答說:“鍾會才淺識薄,而太祖卻誇獎太過,稱讚他有謀略,授以高官顯爵,使他處於要帥重地,掌握精兵強將,因此使鍾會自以為謀略萬無一失,卻功名不符,未受重賞,遂心懷不滿,飛揚跋扈,起兵反叛。”武帝聽後表示贊同。馮紞又進一步說:“既然陛下已經同意我的看法,那么就應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為誡,不要讓像鍾會那樣的人再重蹈覆轍。”武帝問:“現在還有像鍾會那樣的人嗎?”馮紞讓武帝屏退左右後,遂以隱喻的方式詆毀張華說:“過去曾為陛下出謀獻策,為國家建立了大功的大臣,可謂人人皆知。現在出據方鎮、掌握軍隊的人,陛下都應對其嚴加防範。”於是武帝遂“納馮紞之間,廢張華之功”(《晉書·五行志》),非但未採納朝議徵召張華為尚書令,反而剝奪了張華的方鎮統兵權,以重儒教為由,任命他為有職無權,形同虛設的太常卿。不久後,又以太廟屋棟折為由,免張華官。而後一直到武帝死,張華始終鬱郁不得志,未任職官,僅“以列侯朝見”,儘管這樣,他仍能做到寵辱不驚,既不為自己申理稱冤,又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與佞幸小人爭一日短長。

武帝死後,惠帝即位。張華的處境稍有好轉。永熙元年(290年)秋八月,惠帝立其子廣陵王司馬廆為皇太子,是為愍懷太子。惠帝“盛選德望以為師傅”(《晉書·愍懷太子傳》),張華因而被任為太子少傅。當時楊太后的哥哥楊駿操持朝政,他“自知素無美望”(《晉書·楊駿傳》),所以對張華等德高望重的大臣,猜忌而“皆不與朝政”。張華心胸豁達,沒有為此而耿耿於懷。永平元年(291年)三月,賈后與汝南王亮、楚王瑋合謀誅殺楊駿,又欲廢楊太后為庶人。在朝議時,群臣“皆承望風旨”,贊成廢黜太后。張華則既不以賈后旨意為己見,又不計多年來官場失意之恩怨而對武帝遺孀楊氏落井下石,他認為“夫婦之道,父不能得之於子,子不能待之於父。皇太后非得罪於先帝(武帝)者也。今黨其所親,為不母於聖世。宜依漢廢趙太后為孝成後故事,貶太后之號,還稱武皇后,居異宮,以全貴終之恩”。儘管他的意見未被採納,其為人之坦蕩正直卻由此可見一斑。

輔佐朝政

張華[三國人物]此圖依據西晉張華《女史箴》一文而作

楊駿被誅後,統治階級內部再次出現權力再分配的矛盾。當時政出多門,權柄不一。大司馬汝南王亮和太保衛瓘二公輔政,權傾朝野。野心勃勃的賈后雖挾持昏主惠帝,有皇權這張王牌,卻因二公執政而不能專恣。元康元年(291年)六月,賈后讓惠帝手寫密詔,指使衛將軍楚王瑋誅殺了汝南王亮和太保衛瓘等人。但局勢卻一發而難以控制,時“內外兵擾,朝廷大恐,計無所出”。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皇權和統治秩序的穩定,張華明知楚王瑋並非矯詔而殺二公,仍參與了賈后在詔書問題上大作文章的密謀。他派人對賈后說:“楚王既誅二公,則天下威權盡歸之矣,人主何以自安!宜以專殺之罪誅之”(《資治通鑑》卷八二),又親自勸說惠帝:“瑋矯詔擅害二公,將士倉卒,謂是國家意,故從之耳。今可遣騶虞幡使外軍解嚴,理必風靡。”賈后遂用張華計,“遣殿中將軍王宮說瑋矯詔,乃收瑋誅之”(《晉書·楚王瑋傳》)。事後,張華以首謀有功,拜右光祿大夫、侍中、中書監、金章紫綬。

張華受皇權至上觀念的支配,主觀上為了鞏固和加強皇權而參與了誅殺楚王瑋的密謀,這從封建道德觀念的角度看,是無可非議的。但在客觀上,他的這一行為卻有助紂為虐之嫌,在一定程度上玷污了他的潔身自好的名譽。獻計誅殺,不僅背離了他所奉行的“委命順理,與物無患”的處世準則,而且也使他再次捲入名副其實的朋黨之爭中,不得不與賈后一黨相沉浮。賈后則出於擴大自己政治勢力的考慮,認為像張華這樣出身庶族,宗族勢力薄弱,“儒雅有籌略,進無逼上之嫌,退為眾望所依”的人,是輔政大臣的最佳人選,而對張華“依以朝綱,訪以政事”。從而使張華在政爭中處於進退維谷的地位,以至於愈陷越深,難以自拔。為了寵絡和控制張華,賈后不顧張華十餘次推讓,進封他為壯武郡公。元康六年(296年),又晉升他為司空,領著作。

元康年間,皇權衰落,“政出群下,綱紀大壞,貨賂公行,勢位之家,以貴陵物,忠賢路絕,讒邪得志,更相薦舉,天下謂之互市也”(《晉書·惠帝本紀》)。在這種政治形勢下,張華的親朋好友都為他的處境而憂心忡忡。他的少子張韙曾以災兆勸張華遜位。“志不在功名”的張華,身處政治鬥爭的波峰浪谷之間,亦曾有過告老還鄉的想法。他在《答何劭詩二首》(《文選》卷二四)中,自嘆年老體衰,“忝荷既過任,白日已西傾。道長苦智短,責重困才輕”,無力應付複雜的明爭暗鬥,難以改變奢糜腐化的時代風尚,故時時感到“恬曠苦不足,煩促每有餘”,常常“負乘為我戒,夕惕坐自驚”,惟恐因力不勝任和出現失誤而被政敵暗算中傷。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散發重陽下,抱杖歸清渠,屬耳聽鸚鳴,流目翫儵魚,從容養余日,取樂於桑植”。但是,由於時代和階級的局限,儘管張華對“吏道何其迫,窘然坐自拘”的處境極為反感,但在上有帝後相制,左右政敵矚目的形勢下,他卻無法解決自己的矛盾苦悶,脫離騷亂動盪的政界,實現他憧憬的超脫世俗的田園生活,只能繼續自己“纓緌為徽纆,文憲豈可逾”的從政生涯。既然他找不到一條更有意義的出路,遂不得不安於現狀,用“天道玄遠,惟修德以應之耳,不如靜以待之,以俟天命”去答覆好心的親友,聊以自慰。

但是,張華在輔政期間,並沒有僅僅局限於自我修德和無為而治。為了封建王朝的根本利益,他亦以“修德”作為輔政的主要方針,希望通過封建禮教來改變時弊,實現比較清明穩定的政治局面。

賈后為人兇險,擅權專政,是造成朝綱不振的主要根源。張華並不為一己之私利去逢迎賈后,以承風望旨、仰人鼻息的方式苟且偷安。他“懼後族之盛,作《女史箴》以諷”。《女史箴》以封建倫理道德和綱常名教為宗旨,隱喻賈后要以“婦德尚柔,含章貞法”當作行為的準則。他列舉了樊姬不食禽獸肉三年以勸諫楚莊王狩獵,齊恆公夫人因齊恆公好聽淫樂而不聽鄭衛之音,馮昭儀以身擋熊以保護漢元帝班婕妤為正名位而不與漢成帝同輦的典故,勸誡賈后應恪守婦道,行仁義禮教以輔佐惠帝。他辯證地指出“寵不可以專,專實生慢,愛極則遷,致盈必損”的利害關係,規諫賈后不要因君寵而得意忘形,利慾薰心。他認為“美者自美,翩以取尤,治容求好,君子所仇”,希冀賈后擯棄佞幸小人,杜絕文過飾非。賈后看了《女史箴》之後,雖未有什麼痛改前非的變化,但礙於張華的正言規諫,在元康九年(299年)以前,一直未敢有太嚴重的僭越之舉。

儘管“賈后雖凶妒,而知敬重華”,但她執政的本身卻使得亂政隱患越來越表面化。為此,當時輔政的侍中裴頠深感不安,遂與侍中賈模和張華共議廢賈后而立愍懷太子的生母謝淑妃為皇后。張華對此表示異議,他說:“惠帝自己並無廢黜賈后的意思,如果我們擅自廢立,惠帝會認為是僭越之舉。況且宗室王勢力強盛,朝廷內又有持異議的朋黨,恐怕一旦進行廢立就會出現動亂,招致殺身之禍,引起政治危機,這對國家是沒有好處的。”裴頠說:“情況確實與你的擔憂相符,但賈后這樣昏庸殘暴的人,做事毫無顧忌,不考慮後果,肯定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動亂,那又該如何辦呢?”張華說:“我們二人現在還能被賈后所信任,只要經常在她身邊進行規諫,申明禍福利弊,估計她不會做出什麼大的僭越行為。幸好現在天下局勢還比較安定,我們照此行事,可能會一直維持平安無事的局面的。”(《晉書·裴頠傳》)謀廢賈后遂未能進行。

張華輔政期間,統治階級內部蘊藏著深刻的矛盾和危機。朝野百官大臣,非司馬氏宗室,即賈后親族,或豪門望族。他們不僅各有朋黨,相互傾軋,而且亦各有短長,良莠不齊。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政治勢力,張華亦能堅持修德的方式去息事寧人,維持了數年相對穩定的局面,確實是很不容易的。

司馬氏宗室諸王,或於中央任職,或出鎮方面。他們仗“雍容貴戚,進不貪功,退不懼罪”,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張華雖無力改變自武帝以來形成的諸王強盛的局面,但他儘可能做到對諸王敬而遠之,虛授職官,不委重任。如關中氐羌少數族爆發起義,梁、趙諸王“士卒雖眾,不為之用”,張華即及時調離二王,委任雖出身低下卻有“文武材用”的孟觀率宿衛兵赴關中。結果孟觀“大戰十餘,皆破之”,鎮壓了起義(《晉書·孟觀傳》)。趙王倫調回京師後,任有職無權的車騎將軍、太子少傅,倫“深交賈、郭,諂事中宮,大為賈后所親信”,遂“求錄尚書”,張華“固執不可”,又求尚書令,張華復不許(《晉書·趙王倫傳》)。

張華[三國人物]張華《鷦鷯賦》

與張華共同輔政的大臣,多是賈后親族。如侍中賈模,是賈充族子,他“潛執權勢”,“至於素有嫌忿,多有中陷,朝廷甚憚之”,此外又“貪冒聚斂,富擬王公”(《晉書·賈模傳》)。侍中裴頠,出自河東裴氏,亦是賈充妻之從子,為人“欲而無厭”(《晉書·韋忠傳》)。琅邪大族王戎,是裴頠的岳父,與“賈郭通親”,時任尚書左僕射,領吏部,他“苟媚取容”,“驅動浮華,虧敗風俗”,“性好興利,廣收八方園田水碓,周遍天下”(《晉書·王戎傳》)。庶族出身的張華,對這些地位與自己相當的權臣的醜惡行為,自然無可奈何。他一方面超脫世俗,不與之隨波逐流,儘可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嚴於律己,不營資財,惟“雅愛書籍,身死之日,家無餘財,惟有文史溢於機篋”。另一方面又能夠善於找出與這些權臣之間的共同點,與之通力合作。如賈模為了本宗族的私利,對賈后擅權心懷憂懼,尚能“盡心匡弼”(《晉書·賈模傳》);裴頠“雖後之親屬,然雅望素隆,四海不謂之以親戚進也”,多次上書進表,陳述“多任後親,以致不靜”之弊,主張“當先其疏者,以明至公”(《晉書·裴頠傳》)。這與張華的思想是基本一致的,故張華儘可能與賈、裴二人保持比較密切的政治關係,利用他們的力量規諫賈后,以推行和實施自己的政見,達到穩定封建統治秩序的目的。

張華在輔政期間的最突出的政績就在於選官任人方面。當時門閥世族極力壟斷和控制選官權,拒寒素於政權之外。尚書左僕射王戎領吏部典選,“未嘗進寒素,退虛名,但與時浮沈,戶調門選而已”(《晉書·王戎傳》)。張華出身庶族,對沒有門閥背景的人進仕之路的坎坷不平,頗有切身感受,他之所以能儕身政界,主要是憑藉自己“世無與比”的博物洽聞和卓越的政治才能。因此,他重視知識,雅愛書籍,“天下奇秘,世所希有者,悉在華所”,搬家時,曾“載書三十乘”,以至於“秘書監摯虞撰定官書,皆資華之本以取正焉”。正由於此,張華亦重視人材,敢於打破“戶調門選”的用人標準。他“性好人物,誘進不倦,至於窮賤候門之士有一介之善者,便咨嗟稱詠,為之延譽”。許多兩晉之際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和史學家,都或是經他延譽稱詠,或是由他薦舉徵辟而成名的。這方面的例子是很多的。

他重視南士,不因他們是孫吳亡國之餘而懷有偏見。太康末年,陸機陸雲入洛。“陸機兄弟志氣高爽,自以吳之名家,初入洛,不推中國人士”。這種清高,實際上是南士與北士之間存有芥蒂的反映。當時北方士人亦自恃征服者而對南士有所輕侮。張華則不然,他素重二陸兄弟,見之如舊相識,說:“伐吳之役,利獲二俊。”他稱讚陸機“天才秀逸,辭藻宏麗”,“人之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晉書·陸機傳》)。陸云為人不拘小節,而張華“多姿制”,喜歡用帛繩緾束鬍鬚,陸雲“見而大笑,不能自已”,但張華對此毫不介意,仍將二陸薦之於諸公,為其延譽(同上)二陸遂對張華倍加欽佩,待之以師資之禮。又薛兼紀瞻閔鴻顧榮賀循號為南土“五俊”,入洛,張華見而奇之,稱其為“皆南金也”。(《晉書·薛兼傳》)。他常常用“龍躍雲津”、“鳳鳴朝陽”、“東南之寶”這樣的話語品價南士,並隨才授職(《晉書·褚陶傳》)。

他舉人薦士公允,不囿於門第出身,唯以吏幹文義為準。陶侃早孤貧,為縣吏,舉孝廉入洛,張華與之交談,“異之,除郎中”(《晉書·陶侃傳》)。名士牽秀,“博辨有文才,性豪俠”,帝舅王愷誣陷他有穢行而被免官,但“司空張華請為長史”(《晉書·牽秀傳》)。成公簡雖家世二千石,但他“性樸素,不求榮利,潛心味道,罔有乾其志者”。張華對成公簡十分讚賞,經常對人說:“簡清靜比楊子云,默識擬張安世”(《晉書·成公簡傳》)。劉弘“有幹略政事之才⋯⋯張華甚重之”,因而出鎮幽州,“甚有威惠,寇盜屏跡,為幽朔所稱”(《晉書·劉弘傳》)。張軌“明敏好學,有器望,姿儀典則”,卻未受高品,“張華與軌論經義及政事損益,甚器之,謂安定中正為蔽善抑才,乃美為之談,以為二品之精”(《晉書·張軌傳》)。成公綏“博涉經傳,性寡慾,不營資產,家貧歲飢,常晏如也。少有俊才,詞賦甚麗……張華雅重綏,每見其文,嘆伏以為絕倫,薦之太常,徵為博士”(《晉書·成公綏傳》)。陳壽有“良史之才”,張華對陳壽說:“當以晉書相付耳”,欲舉陳壽為中書郎,為荀勖所阻而未遂(《晉書·陳壽傳》)。左思出身於地位卑微、世業儒學的家庭,他博學多識,文賦情采富麗,著《三都賦》,通過對蜀、吳、魏自然風光的描寫,抒發了自己渴望四海為一的政治抱負和理想。張華讀賦而嘆曰:“班張之流也,使讀之者盡而有餘,久而更新。”一時間豪貴人家競相傳寫,遂有“洛陽為之紙貴”的美談。(《晉書·左思傳》)

正由於張華能夠像何劭贈詩中所說的那樣:“既貴不忘儉,處有能存無,鎮俗在簡約”,(《文選》卷二四),故他“盡忠匡輔,彌縫補闕”的努力在一段時間內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晉書·張華傳》曰:“雖當主虐後之朝,而海內晏然,華之功也。”

但是,張華的種種主觀努力,只能暫時地緩和社會各種矛盾的激化,卻沒有也不可能消除造成這些矛盾的根源:即宗室王勢力強盛,後族外戚擅權亂政,門閥世族奢侈縱慾,恣意聚斂。就在所謂“海內晏然”時,關中地區少數族就頻繁起義,極大地動搖了西晉王朝在這一地區的統治。而且統治階級內部亦危機四伏,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張華對此是深有認識的。他之所以反對廢黜賈后,就是擔心因此而造成危機的總爆發。但賈后權欲無窮,她時時欲廢非己所生的愍懷太子,打算長期操執朝政。幸賴張華、裴等人極力反對,這一陰謀才遲遲未能實現。而諸王因不滿賈后擅政,也時刻虎視眈眈,覬覦皇位,尋找時機,以求一逞。元康五年(295年),武庫發生火災,張華就因懷疑是諸王叛亂,而“先命固守,然後救火”,致使累代異寶及二百萬人器械一時盪盡。事後張華說:“武庫火而氐羌反,太子見廢,則四海可知。”(《晉書·五行志上》)預見到太子廢黜將會成為統治階級內亂的總導火索。事實證明他的預見是正確的。

受冤致死

元康末年,輔政大臣之一賈模失寵於賈后,憂憤而卒,制約賈后的力量遂大為減弱。隨著賈模的失勢,一向與賈后沆瀣一氣的賈謐(賈充的外孫)操持權柄,“遷侍中,專掌禁內,遂與後成謀,誣陷太子”(《晉書·賈謐傳》)。在這種情況下,張華原來的“勤為左右陳禍福之戒,冀無大悖”的方針已難以奏效。所以,愍懷太子的親信,太子左衛率劉卞去找張華,打算與張華合作,發動武裝政變以制止這一陰謀。但張華卻推說不知賈后欲廢太子事。劉卞說:“我原是寒悴之人,受到您的賞識,才由須昌小吏到今天的地位。我因感恩戴德,才向你談論此事,您為什麼卻對我有所懷疑呢?”張華說:“假如有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劉卞答道:“太子東宮內人才濟濟,有精兵萬餘人。您身為宰輔,又是太子少傅,如果您下令召太子入朝,讓他錄尚書事,廢黜賈后於金墉城,這不過是兩個黃門侍郎即可完成的事情,肯定會萬無一失。”張華拒絕了劉卞的建議,他回答說:“現在惠帝仍在位,太子是他的兒子。我又沒有受命輔助太子執政,忽然立太子而廢賈后,這是無君無父,以不孝示天下。即使能夠成事,我也難免要身負不忠不孝的罪名。況且權巨貴戚當朝,威柄不一,我以此舉授人以口實,怎么可能安然無恙呢?”廢黜賈后之事再度成為泡影。

元康九年(299年)十二月,賈后設計,將太子灌醉,因使太子書寫犯上謀亂之書,然後當惠帝於式乾殿會群臣時,出太子手書遍示之,群臣看後,未敢有異議,均附合賈后賜太子死的建議。時只有張華堅決反對,他說:“廢黜太子並賜死,這是國家的大禍。自漢武帝以來,每次廢黜太子,往往導致喪亂。在大晉據有天下不長時間的今天,廢太子事更應慎重考慮。”尚書左僕射裴也認為應核對筆跡,以防詐妄。賈后遂將手書與太子過去奏事筆跡相對照,果然是太子所書。張華等人無言相對,但卻仍堅持自己的意見。賈后知道難以讓張華等人改變主意,遂上表把賜太子死改為廢為庶人,惠帝下詔同意。

張華[三國人物]晉惠帝

太子被廢后,引起東宮將士和諸王的強烈不滿。東宮左衛督司馬雅,常從督許超等人,謀廢賈后,復太子。他們“以張華、裴安常保位,難與行權”(《資治通鑑》卷八三),而趙王倫“執兵之要,性貪冒,可假以濟事”(《晉書·趙王倫傳》),遂與趙王倫密謀此事。趙王倫與其佞幸謀臣孫秀,一向朋比為奸,皆是野心勃勃之徒,當然不會放棄這一良機。他們先勸賈后在永康元年(300年)三月殺了太子,借賈后之手除掉了奪權的障礙,接著又策劃政變,以廢賈后。在起兵之前,四月二日夜晚,趙王倫和孫秀為了使叛亂得到更廣泛的支持,派司馬雅去張華處,說:“現在國家處於危難之機,趙王想與您共匡朝政,成霸王大業。”張華知道趙王倫、孫秀等人得手後一定會有僭越篡權的逆行,義正辭嚴地予以拒絕。司馬雅惱羞成怒,說:“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敢如此說話。”遂看也不看張華就揚長而去。四月三日整整一天,張華亦未發趙王倫之謀。可見他還是贊成廢黜賈后,只是不願與趙王倫共事並直接捲入這種不忠的活動中而已。

當天夜晚,趙王倫發動兵變,矯詔廢賈后為庶人。他亦因對張華的宿怨新恨,以黨附賈后的罪名,將張華和裴等人收執於殿前馬道南。張華責問主事的(中書)通事令史張林說:“你想要害忠臣嗎?”張林稱詔詰責張華說:“你身為宰相,太子被廢,為什麼不能守節廷爭!”張華說:“式乾殿朝議廢太子事,我是力諫的,這有文字記載為證。”張林問:“既然勸諫未被採納,為什麼不辭職去位!”張華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使者至,下達了斬張華、裴並夷三族的命令。張華臨刑前慨嘆道:“我是武帝時的老臣,一片丹心。我並不惜命,只是擔心今後國家將有不測之禍難。”遂被殺害,時年六十九歲。

張華被害,“朝野莫不悲痛之”。閆纘撫張華屍體痛哭道:“早語君遜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夫。”(《晉書·閆纘傳》)劉頌哭之甚慟,他得知張華子孫有逃脫免難者的訊息後,又轉悲為喜,說:“茂先,卿尚有種也!”(《晉書·劉頌傳》)陸機、陸雲兄弟,為張華作誄,又寫《詠德賦》以悼之。

永寧元年(301年)五月,齊王冏、成都王穎、長沙王乂等三王起兵,誅殺趙王倫、孫秀,齊王冏執掌朝政。齊王冏上奏惠帝,請求給張華昭雪。太安二年(303)、朝廷正式下詔,恢復張華的官職和爵位以及所沒財產,為張華洗刷了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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