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崩潰

大崩潰

本書取材於南北朝後期這一歷史階段,以東魏(北齊)、西魏(北周)、南梁(南陳)三國之間的軍事政治鬥爭為主線展開,其中尤以東魏——北齊(高氏集團)為主,輔之以宇文氏集團和南朝、階級鬥爭、文人俠客等等,採取保證主線,多線並進,分明主次,突出重點的寫作手法,集中塑造高歡、侯景、蕭衍、陳慶之、爾朱榮、宇文泰、田駝背、顏之推、庾信等人物群像,力圖展示出那個時代的全貌,包括頻繁的民族和階級戰爭、狂熱的宗教信仰、腐朽的士族制度、人民的苦難生活、各地的風俗習慣等等。

基本信息

序言

本書是我20歲時寫的,取材於南北朝後期這一歷史階段,以東魏(北齊)、西魏(北周)、南梁(南陳)三國之間的軍事政治鬥爭為主線展開,其中尤以東魏——北齊(高氏集團)為主,輔之以宇文氏集團和南朝、階級鬥爭、文人俠客等等,採取保證主線,多線並進,分明主次,突出重點的寫作手法,集中塑造高歡、侯景、蕭衍、陳慶之、爾朱榮、宇文泰、田駝背、顏之推、庾信等人物群像,力圖展示出那個時代的全貌,包括頻繁的民族和階級戰爭、狂熱的宗教信仰、腐朽的士族制度、人民的苦難生活、各地的風俗習慣等等。

這不是專為哪一個階級或階層、哪一個民族或政權寫的小說,它試圖反映全社會、各民族在這個大動盪、大崩潰、大融合、大重組的時代下,顯現出來的各種錯綜複雜以至相互牴觸的世界觀、價值觀及與之相應的行動。

南北朝時代是中華民族形成的一個重要階段,各民族在劇痛中大融合,就好像孕婦分娩,將要催生新生嬰兒。按理說,這客觀上是歷史的進步,但我之所以把這個時代定性為崩潰的、沒落的,並以之為線索安排情節,除開它本身的動盪不安,更重要的著眼點在於後來所生出的“嬰兒”,就好比是黎明前的黑暗。這無疑是個悲劇時代,因為分娩之痛無以復加,再一個,這段歷史向來被後世史學家口誅筆伐。生活在悲劇時代下的各種人物當然都帶有悲劇色彩,所以本書是個悲劇,是由形形色色的小悲劇組成的大悲劇,但並非胡亂堆砌事例,而是始終圍繞著該時代對人們的信念、原則、精神、行為的影響,把它們有機地交錯起來,試圖窺見社會與人性之間的關係。書中的主要人物基本上都是悲劇人物,他們有著這樣或那樣的性格弱點、人格障礙、精神問題,要么兇狠地報復他人及國家,要么陷入困頓之中難以自拔,每個人的經歷不同,“發病”原因不同,但無一不是源於這個社會。在人物心理分析方面,我沒有採用過去那種大段感性的心理獨白的描寫方式,而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做些較為理性化的評述。但不僅僅如此,許多人物的內心活動亦表現於他們的言行里。我或多或少地受到歷史心理學和現代西方文化形態史觀的影響,所以本書凸現出與以往歷史小說不同的諸多特點。限於我個人的水平,這些心理分析正確與否,成不成熟,還望廣大的讀者朋友及專家學者指教。

本書分為五卷,長達六十多萬字,每卷都有各自相對獨立的主要故事和主要人物,但合起來又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大故事。由於這段歷史頭緒紛繁、史料記載紕漏極多且似乎乏善可陳,所以我除了對乾癟的歷史事件的大膽想像及擴充外,還注重於對“中時段”和“長時段”的描述,更有意思的是時不時地流露出一些現代生活的氣息,把歷史性與生活性有機結合起來,應該能使讀者感覺好多人物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俯拾皆是。另外,我將梁祝的愛情故事和花木蘭替父從軍的傳說揉和在一起,集中反映不同層面的悲劇,也算個創舉了。

本書所截取的歷史階段前後跨度為六十餘年,但我並非流水賬似的把各種不大相關的事件按照時間順序堆砌在一卷或一章里,而是打破整體的時間順序,首先將視野放在北朝,著重講述六鎮民族大起義,然後就陳慶之北伐這一事件,把視野切換到南朝,待它完結後,視野又回到北朝,主要講述東、西二魏的爭衡,再就侯景叛亂一事,復將視野轉回南朝,完結以後,視野還是回到北朝,講國家的最後統一及各種人物和政權的歸宿。相信這樣的寫法能使全書的脈絡比較清晰,系統比較完整,又主次很分明。在寫作技巧方面,我力求有始有終,除開人物命運的設計外,每卷開頭和結尾都遙相呼應,在前兩卷體現得尤為明顯。每卷呼應的內容不同,這是由於特定歷史環境的變遷,也是各支線條此起彼伏的表現。本書的節奏較明快,主要人物的性格並非都一成不變,總是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變動,使他們的形象顯得更加真實。

本書里引用的詩詞、信件、表章、賦文等等,主要是該歷史人物自己創作的,有些為無名氏所作而我附會到某角色身上,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編寫的。

下面我想談談關於本書的創作情況。

當我完成《大崩潰》的初稿後,記者便紛至沓來。我來者不拒,熱情地接受了採訪,繼而《武漢晨報》、《武漢晚報》、《楚天金報》、湖北人民廣播電台、武漢電視台等多家媒體均對此事進行了報導。記者最關心的問題莫過於我創作的初衷,網上則盛傳關於我因為失戀而寫書的訊息。我說,情感上的挫折只是偶然因素,我老早就想寫歷史小說了,即便不失戀,我也要寫的,但這偶然因素卻給我提供了充裕的寫作時間。當然,俗話說“憤怒出詩人”,情感上的挫折自然也給了我一股創作衝動嘛。

我從小就對歷史和文學特別感興趣,總想寫點兒東西出來,以作為自己在歷史研究及文學創作上的階段性總結;又適逢我們武漢科技大學中南分校校慶十周年,於是我借花獻佛,向咱們學校獻禮。這些都是初衷嘛。

我於2006年11月份正式動筆,今年9月間完成了全稿,從寒假寫到暑假,邊寫邊改。十個月來我幾乎沒有真正地休息過,基本上每天都是從早晨七點一直忙到夜晚十一點,吃飯時在構思,睡覺時在構思,上廁所走路時也在構思。我每天大概要寫五六千字,每寫完一卷(十萬多字)休息一天,一年下來,我體重減了30斤。雖然很苦很累,但我覺得很充實。

我完全是利用課餘時間寫的,專業課程沒有耽誤,並且考試成績不錯,還拿到了獎學金。

由於學校圖書館裡關於我寫作需要的文獻資料較少,所以我往往風塵僕僕地跑到省、市的圖書館借閱資料或者自己花錢購買相關書籍。

對於大學生搞業餘創作,我持積極鼓勵的態度,但是我個人認為當今大學生的許多文學作品裡感性成分太多了,理性的分析及判斷比較少些,顯得很空洞,言之無物,很難做到有血有肉。

談到將來的打算,我想長篇小說的創作該告一段落了,我可能會寫些短篇小說出來。另外,我將積極備戰公務員考試。

我有一個自編的座右銘,叫“每個人都在努力,只是方向不同罷了”,別看它稀鬆平常,實則蘊藏著深意。我個人還比較欣賞曾國藩的一句名言,叫“不為聖賢,即為禽獸;只問耕耘,莫問收穫。”

是為序。

相關評論

《在歷史的震盪中感受文明的交融

文/鮑風(《長江日報》新聞研究所副所長,著名文學評論家)

中國南北朝這段歷史是一段非常特殊的歷史,這種特殊至少包含兩個方面的內容,其一,它是漢民族文化受到極大挑戰而又得到深入傳播的歷史,這種挑戰,使少數民族文化得以傳播並走向與漢民族文化的融合,從而強化了華夏文明的厚度與深度,其二,是任何一個政權,都認為是華夏的中心而否認其他政權的正宗地位的歷史,正是因為有這種“否認”,才使得華夏各民族最終走向融合,政權走向一統。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本世紀以來,用文化的視角來研究這段歷史,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出了許多有份量的學術研究成果。同樣因為這個原因,用文學的形式來表現這段歷史,就有諸多難度,因為我們很難把不同文化的消長過程用故事來表現,處理得不好,就會陷入概念化,把小說寫成一種“文化解讀”式、由各種概念連綴而成的閱讀文本。相對於漢唐,南北朝留下來的史料要少得多,這也讓歷史人物轉化為文學形象,多了諸多難度。所以,當我拿到這本洋洋灑灑60餘萬字的長篇小說《大崩潰》時,著實嚇了一跳,當我了解到作者是個20歲的在校大學生時,更是吃驚不小。

長篇小說《大崩潰》取材於南北朝後期政治格局大變革這段歷史,以東魏(北齊)、西魏(北周)、南梁(南陳)三個政權之間的力量消長為主線,以歷史發展的總體脈絡的巨觀視角,描述了三個政權之間的政治、經濟鬥爭,同時描述了三個政權在當時文化大衝突中所扮演的角色,展示了南北朝後期的歷史風雲,刻劃了高歡、侯景、蕭衍、宇文泰等人物形象,為我們了解南北朝後期這一段歷史提供了文學參照。

首先,《大崩潰》將歷史的巨觀視野描述與歷史的微觀藝術觀照,進行了有效的結合,使讀者在了解南北朝後期歷史發展的總體過程的同時,有重點地對一些重大歷史事件有了更為深入的認識。小說從北方六鎮起義寫起,有重點地寫了北魏政治的腐敗以及北魏宮廷生活的糜亂,預示了北魏滅亡的內因外因。緊接著寫到北魏一分為二,又寫到南梁的政治、經濟、文化等,使讀者對這段歷史發展的總體過程,有個巨觀的了解。與此同時,作者又重點寫了北齊高氏集團的眾生相,刻劃了南梁在文化傳承方面的種種措施,讓讀者在這些歷史的微觀細節中,感受歷史的脈動。這樣處理,使整部小說有了歷史小說必須的基本骨架的同時,以人物、具體的歷史細節為著墨重點,使小說豐厚起來,強化了小說的審美張力。

其次,《大崩潰》在情節處理上選擇了不同於別的歷史長篇的處理方法。在文學發展史上,不管是《李自成》還是《張居正》,還是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包括在民間廣為流傳的《前漢演義》、《後漢演義》,包括三分真實七分虛構的《三國演義》等等,這些小說採取的多是“以事帶史”、“以事說人”的方法來結構小說,這種方法有個好處,就是藝術感染力特彆強。《大崩潰》採取的是“以史帶事”、“以事帶人”的方法結構小說的。這種結構小說的方法可能會消弱小說的藝術張力,影響小說的藝術感染力,但卻可以給讀者一個較為清晰的歷史概念,讓讀者在把握歷史整體發展脈絡的基礎上,感受歷史中的某一個事件,某一個人物。這就是說,《大崩潰》在處理情節發展方面,不是靠故事推動情節的發展,而是靠對歷史發展過程的敘述來推動情節的發展,歷史信息量特別大,事件跳躍性很大,讀者隨著一個接一個的事件,走進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感受歷史上的一個又一個動人瞬間。在對歷史事件的敘述時,小說不以細節取勝,而是靠某個事件在推動歷史進程中的作用,來推動情節向前發展。同時讓人物的性格在事件發展中,得以充分展示。值得注意的是,《大崩潰》在塑造人物形象時,較少運用心理描寫,亦較少運用他者視角,而是將其置於歷史的演進過程中,靠歷史事件的一個又一個的更替,完成對人物命運的敘述。這樣就把人物置於被動的境地,這種被動境遇意在強化人物命運的悲劇性因素,說明人物的命運選擇,在現實中,總是處於被動境地。面對歷史,面對生活,不論是時代的英雄還是普通百姓,他們都沒有能力設計自己的生活,沒有能力設計自己的未來。他們的命運是由時代安排的,是動盪的政治氣候安排的。這從另一側面,揭示了那個時代的反人性一面。以高歡為例,《大崩潰》從高歡的身世一直寫到高歡去世,從高歡人生的起伏,我們可看出當時政治格局的變化,從高歡本人的文化性格的形成,可以看出那個時代各民族文化的衝突與融合。但從整個小說看,作者並沒有集中筆墨對高歡作工筆式描寫,不像《水滸傳》,用幾個章節的篇幅把一個人的來龍去脈寫深寫透,而是把高歡置於歷史大事件中寫,高歡在小說中是出場還是退場,不以他的性格塑造的需要來作安排,而是以他是否在某一個歷史事件中有所擔當來作安排,這樣就突出了人物命運的被動性,突出了人物命運的時代性。通讀整部小說,我們確實可以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悲情意味,我們可以看出,不管進入政治的主流,還是被政治邊緣化,似乎都不以人的意志不轉移,因為任何一個政治集團的穩定,隨時有可能被別的政治集團顛覆,任何一個人的既得利益,隨時有可能在不同政治集團的消長中受到挑戰,從而由既得利益者墮入失去利益者。這一方面強化了人生無常的宿命感,一方面強化了政治動盪帶給人的不安全性,從而強化了小說的整體悲劇色彩。

第三,《大崩潰》不同於為歷史人物立傳的寫法,而是重在寫史,在敘述歷史的演進中,敘述重大歷史事件,同時將人物置於歷史事件中,進行“他者敘述”。所謂“他者敘述”,可以簡單地理解為無“先驗立場”式敘述——如果非要理出作者的敘述立場,我們可以用“善惡二元對立立場”來對作者的敘述立場作不準確的概括,但無疑,常識告訴我們,在歷史敘述中,“善惡二元對立立場”是最靠不住的,因為這種觀照歷史的方法,無法讓我們對一個歷史事件的歷史價值和文明價值作正確的判斷——顯然,這保證了歷史自身的獨立性。為了強化“他者敘述”,作者追求的是一種娛樂化寫作,體現出一種特有的趣味性。我們可以把這種娛樂化寫作,可以把作者在小說中體現的趣味,理解成“新歷史主義”的某些因質。

強確大眾文化的娛樂原則,我們會很自然地想到周星馳的《大話西遊》。把歷史或經典藝術作品,用一種現代意味的娛樂化處理,從而體現現代人對經典文化的立場和認知,是大眾文化娛樂原則的重要內容。《大崩潰》顯然不是為了純娛樂的追求而將歷史進行變形處理,《大崩潰》的娛樂化追求,體現於一種敘述模式。這種敘述模式,一方面體現在對人物形象的臉譜化、漫畫化表現,一方面體現於用現代表達方式來描述歷史這種特有的誇張形式。人物形象的塑造我們前文已有所涉及,這裡主要談談作者的語言運用。從小說里的人物語言、作者的敘述語言看,作者意在體現一種現代性,而不是回到歷史自身。作者沒有按照人物的民族身份、人物的政治身份來安排人物的語言,而是一律用現代語言,讓人物以現代人的口吻來對話,作者的敘述語言,也儘量運用現代口語,有的甚至用了當下頗為流行的網路語言。這使我們在進入小說所營造的歷史時,有一種陌生感,這種陌生化處理,讓小說有了流行文化的因質。如小說在人物對話與作者的敘述語言裡,用了諸如“摸著石頭過河”、“退居二線”、“選美”、“學術超男”、“積極分子”等等,將當下流行的語言,包括一些網路語言,用於歷史小說的人物語言、用於歷史小說的敘述語言,使歷史小說本身具有流行文化的特質,從而增強了小說的趣味性。因為這些流行語,是一種生長中的、鮮活的、與當下生活有著直接聯繫的語言,而生長中的語言往往沒有擺脫語言所指,有著更加鮮明的形象性,這些語言用於歷史小說的敘述,用於歷史小說的人物對話,可以造成一種歷史與現實的“親近感”,這種“親近感”,讓小說產生一種特有的反諷意味,從流行文化的娛樂性原則看,這樣處理,無疑使小說更有可讀性,更有趣味性。

最後,《大崩潰》在展示多民族文化碰撞與交融過程時,揭示了多民族文化在碰撞與交融中所顯示的殘酷性。小說昭示讀者,文明選擇的過程是一種艱難與痛苦的過程,體現了作者對這段歷史的沉重思考。作者用大量的筆墨寫了梁代幾代皇帝對漢民族文化的傳播,寫了蕭衍等掌握政治話語權、掌握著經濟文化資源的當權者對佛教傳播所做的工作,也用大量的筆墨寫了北方幾個政治集團對漢民族文化的借鑑與揚棄,用大量的筆墨寫了北方少數民族在保護還是拋棄本民族文化中的猶豫與果決。這讓讀者對南北朝歷史在中國文化發展中的地位,有了一個形象直觀的認識。敘述南北朝這段歷史,無論是以文學的形式,還是以學理實驗室研究的形式,都不可能繞開文明的交融這個話題。前面已經說了,以文化的視角來研究南北朝歷史,是目前南北朝歷史研究的一個熱點。那么文學究竟該如何表現這種交融的過程?《大崩潰》選擇了掌握政治話語權的政治集團當權者,以他們為切入點,著力表現他們對不同民族文化的心態、文化主張、生活方式的追求等,來表現這種交融的過程。這種表現顯然是成功的。作者沒有用說教的方式,對這些擁有政治話語權的當權者的文化選擇作價值評判,而是以歷史的客觀敘述,遠距離地讓歷史人物自己出場來予以表現,把自己對這種文化選擇的評判,隱含在自己的歷史敘述中,讓讀者在人物的命運、歷史的發展、歷史事件對人性的破壞或揚棄中,予以體認。在我看來,這是長篇小說《大崩潰》給人印象最深的地方,也可能是最易引起爭議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小說對高氏集團的描寫。楊府在《落架的鳳凰》一書中對北齊高氏集團作過一個概括,他說,高氏王朝“是一個短命王朝,共歷六帝,28年”。“高氏一門仿佛中了魔咒,王朝短命,君王昏暴,幾代帝王都沒有活過40歲。”“也有歷史學家分析高家患有家族性遺傳精神病,代代相傳,不能自控。再加上不受約束的權力,其行為就更加放誕,不可思議。一個比一個接力賽似的為所欲為的荒唐悖逆、亂倫、淫蕩、嗜血,貫穿了這些帝王們的全部人生。行徑幾與禽獸同,就連他們的母親婁太后也痛恨的大罵道:‘英雄的父親怎么生出這些禽獸兒子!’”所有這些,在長篇小說《大崩潰》中也得到了很好的表現。把對高氏政治集團的描述放入南北朝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下來理解,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儘管在南北朝時期,多民族文化在碰撞中消長,但政治文明的進步十分有限。不管是南梁還是北方政治集團,他們似乎很少考慮政治文明。不管是哪個政治集團,總是以維護君權為藉口來獲得他人支持,一旦獲得政治話語權,他們立刻將君權置於一邊,照樣對人民進行燒、殺、搶、掠,這種強權政治是不可能推動政治文明的進步的。在我看來,長篇小說《大崩潰》最值得重視的就是對南北朝政治文明的質疑。也許正是因了這個緣由,作者並不是站在哪個政治集團的一邊,更不以哪個政治集團為“正宗”,正如作者在“自序”中說的那樣,“不是專為哪一個階級或階層、哪一個民族或政權寫的小說,它試圖反映全社會成員和各民族人民在這個大動盪、大崩潰、大融合、大重組的時代下,顯現出來的各種錯綜複雜以至相互牴觸的世界觀、價值觀及與之相應的行動”,“力圖展示出那個時代的全貌,包括頻繁的民族和階級鬥爭、狂熱的宗教信仰、腐朽的士族制度、人民的苦難生活、各地的風俗習慣等等”。文化的交融,文明的進步,應該包含政治文化的交融,包含政治文明的進步。為什麼不同政治集團的鬥爭,並沒形成一股推動政治文明的力量?小說沒有告訴我們,但小說啟迪著我們朝這個方向思考。從這個意義看,長篇小說《大崩潰》留給了我們關於中國歷史上政治文明進步的思考因質。留下這樣的思考因質,對一個20歲的在校大學生,實屬不易!

原載《文藝新觀察》2008年第三期)

抗日小說

基本信息

作者:都梁

書名:大崩潰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書號:ISBN978-7-5502-1089-9

22

定價:49.80元

上市時間:2012年11月底

內容介紹

1944年,抗日戰爭進入最艱難的一年,日軍發動了“一號計畫”,豫中大戰爆發,在日軍的猛烈攻勢下,國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司令官蔣鼎文、湯恩伯拋下數萬大軍,狼狽而逃。最終,連下鄭州、許昌、洛陽等數城,直取長沙、衡陽,意圖打通大陸交通線,直逼重慶,兵鋒所到之處,遍地狼煙。

被拋棄的國軍將領死守每一處被日軍襲擊的城池,河南農民佟滿堂、史鐵柱兄弟,被兵源不足的國軍拉了壯丁,兩人懵懵懂懂,毫無家國觀念,時時刻刻想逃走,甚至一度給日軍做了嚮導,但隨著戰事推進、淪為戰俘、家鄉淪陷,兩兄弟被裹挾進滾滾戰爭洪流,再也無法脫身,也因對日軍的痛恨而拚死抗敵,並因天生的戰爭能力,在大大小小的戰鬥中,數次死裡逃生,成為兩名成熟的老兵。

與這對農民兄弟相反,國軍少將蔡繼剛與飛行員蔡繼恆兄弟,始終戰鬥在抗戰的第一線,身為督戰官的蔡繼剛,經歷了自抗戰爆發以來大大小小多次戰役,他冷眼旁觀國軍從上到下的諸多將領,深刻理解了國軍之所以敗退的原因,同時一身本事卻被埋沒在國民黨的派系鬥爭和政治糾葛中,其弟蔡繼恆,王牌飛行員,以其桀驁不馴的性格和過硬的技戰術水平,在中美日空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隨著戰事推進,日軍開始進攻衡陽城,國民黨第10軍駐守在此,大戰爆發,持續四十餘天,為抗戰以來最為慘烈的攻防戰,身為士兵的佟滿堂兄弟、督戰官蔡繼剛、飛行員蔡繼恆的命運,因這場戰事而被捆綁在一起……

作者簡介

都梁,上世紀50年代生人,因出版《亮劍》《血色浪漫》《狼煙北平》和《榮寶齋》而享譽文壇。四部小說均被改編成同名電視劇,其中《亮劍》和《血色浪漫》紅遍大江南北,《狼煙北平》和《榮寶齋》在北京地區極受歡迎。

都梁的作品類型多變,但每一部都有獨特的情懷與力量。《亮劍》詮釋了國之“軍魂”,《血色浪漫》描述了一代人的奮鬥史,《狼煙北平》可以當作愛國主義教材,《榮寶齋》則算是一部“家族企業”管理學巨作,其中飽含商業智慧和人生真諦。四部作品類型不同,但其主題卻不出“家國”二字。

都梁筆下的人物具有極強的人格魅力,他成功地塑造了《亮劍》中的李雲龍、趙剛、楚雲飛;《血色浪漫》中的鐘躍民、張海洋、袁軍;《狼煙北平》中的文三兒、徐金戈、方景林;以及《榮寶齋》中張仰山、莊虎臣、張幼林等這些深受廣大讀者熱烈追捧的人物形象。

都梁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做過教師、公務員、公司經理、石油勘探技術研究所所長,還有自己的影視公司。據說《血色浪漫》中的鐘躍民,就是以他自己為原型創作而成的。

都梁創作小說穩健精細,因此周期比較長。2000年出版《亮劍》,2004年出版《血色浪漫》,2006年出版《狼煙北平》,2008年出版《榮寶齋》。這些作品幾乎都是經過數次修改才最終定稿。2012年他籌備了整整三年的全新作品《大崩潰》出版。[2]

新書賣點

一、《亮劍》作者都梁創作歷時最久,投入心血最多,氣勢恢弘的戰爭史詩。

二、首度還原正面抗日戰場豫湘桂大戰血戰日軍的歷史畫卷,悲慟描述衡陽保衛戰的每一個細節

三、深度思考中日兩國的過去和未來:前人犯的錯誤,我們還會再犯嗎?

四、關於六大歷史問題的思考,發人深省:

(一)抗日戰爭是在什麼情況下爆發的?

(二)關於一段被忽略的歷史。大戰略思想改變了中國的命運,戰略軸線由南北改為東西,從打響“淞滬會戰”開始。

(三)關於史料中的三次長沙會戰,國軍並非大獲全勝。“天爐戰法”適當宣傳可以,但過分吹噓就是自欺欺人了。

(四)關於1938年的花園口決堤,軍事價值微不足道。89萬平民的死亡只換來7452名日本軍人的死亡,當時的國民政府是想“壯士斷腕”,關鍵是誰去充當這個“腕”?

(五)關於中原大災和豫中會戰中“暴民”襲擊國軍部隊。少數“暴民”可以原諒。抗戰以來,中原民眾承受了極其深重的苦難,戰爭和洪水給平民帶來巨大傷亡,天災和苛捐雜稅造成民不聊生,300萬人被餓死,在這個問題上,當時的國民政府難逃其咎。

(六)關於抗日戰爭中敵後戰場的問題。敵後戰場並非只有共產黨軍隊,正面戰場也並非只有國軍。在侵略者面前,黨派的分歧,歷史的宿怨不再重要。兄弟鬩於牆外御其辱,古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今人?

出版前言

2012年7月,我的長篇小說《大崩潰》第一部終於劃上句號。為創作這部小說,我整整耗費了三年時間,由於事先對題材的廣度及深度嚴重估計不足,直到創作後期我才發現,那場發生在1944年中國戰場上的豫湘桂大戰,豈是五十多萬字可以表現的?在歷時三年的創作中,我常常感到殫精竭慮,力不從心,無論怎么努力,我的思緒都難以穿越到六十八年前那場大血戰的戰場上,氣急敗壞之餘我恨不得砸了電腦方能解氣。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寫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竭盡全力地去完成,這是我的宿命。

在小說《大崩潰》出版之前,我有些創作方面的考慮想和我的讀者們交代。首先,這部小說和《亮劍》、《血色浪漫》等這類的作品不一樣,《大崩潰》是寫抗日戰爭中的豫湘桂之戰,主要是寫歷史,其次才是歷史事件中的人物命運,書中的人物命運要服從歷史事件的安排,這叫以史帶人。而《亮劍》的創作手法是以人帶史,主要是寫人物,寫主人公在歷史事件中的命運。這類手法比較討巧,也容易被很多讀者接受。比如李雲龍這個人物,他嘴裡不乾不淨,風風火火地出場,行事恣意張揚,快意恩仇,天下事沒有他不敢幹的,而且幹得痛快淋漓。這樣的人物自然招人喜歡,況且從創作角度上看,幾乎書中所以人物都是為李雲龍的存在而設定的,就是連歷史事件都是為他服務的,這樣的人物不出彩才怪。

《大崩潰》是寫大型歷史事件,豫湘桂之戰可以說是整個抗日戰爭中最大的一次作戰行動,這場大血戰包括三個大型會戰,豫中會戰、長衡會戰、桂柳會戰,其中大型城市保衛戰就有許昌保衛戰、洛陽保衛戰、長沙保衛戰、衡陽保衛戰、桂林保衛戰等等,如此廣袤的交戰地域,眾多的參戰兵力,其中包括空軍及裝甲部隊等重型技術兵器的使用,交戰雙方最高統帥及高級將領之間的智力博弈、排兵布陣,中國政府與同盟國政府及政府首腦之間的微妙關係等等……要把如此巨大的歷史信息都集中在一部小說里,除了使用全景式的描寫手法外,我還想像不出能有什麼更好的方式。

在這部小說里,我力圖向讀者展現的,是如下幾個方面:

抗日戰爭是在什麼情況下爆發的?當時的日本政府是否像某些史料中披露的那樣,蓄謀以久地從“七七事變”起就打算對中國進行一場全面戰爭?當時的中國政府在戰前都做了些什麼戰爭準備?在戰前與戰爭期間,中國軍隊處在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有些問題不用多說,大部分讀者都知道。但我想展現的是一些真實的歷史細節。在我們的影視劇里,國軍軍官那身裝束和做派已經成為一種定式,他們通常穿著筆挺的美式軍服,皮靴鋥亮,喜歡泡酒吧,喝咖啡,吃西餐。像遠征軍、中央軍那樣的精銳部隊,其裝備也是武裝到牙齒。

這些其實都是我們這些後輩人的想像,真實的情況是,在整個戰爭期間,當時的中國軍隊除駐印軍外,從遠征軍、中央軍到地方部隊甚至連鞋子都不發,下級軍官和士兵一律穿著自己打的草鞋。政府不是不想發,而是實在太窮,根本發不起。一支連鞋子都發不起的軍隊,其戰鬥力可想而知。在作戰中,由於攻擊部隊沒有軍靴,穿著草鞋在衝擊路上遇到日軍鋪設的低鐵絲網、竹籤以及其他障礙都不容易通過。在行動停頓時,衝鋒速度被延緩,則容易遭到日軍機槍火網式打擊。僅僅是1944年10月龍陵會戰時,作為中國最精銳部隊的第5軍投入戰場的時候,為了向盟軍顯示國家的尊嚴、中國的形象才給第5軍特別配發了膠鞋。不僅是鞋子的問題,抗戰時期國軍的軍裝也是3年一發。

從這些細節上我們可以看到,當時的中國軍隊面對強敵處於何種艱苦卓絕的狀態。

從一個數據上可以看出,到戰爭爆發後的1939年,中國內地的鋼鐵年產量只有1200噸,經過不斷努力到1944年也只達到1萬噸。在近現代戰爭中,一個鋼鐵年產量1萬噸的國家與年產量幾百萬噸的國家進行一場全面戰爭,除了付出巨大傷亡的代價,中國似乎別無選擇。當時的中國是一個全然未工業化的國家,國家財政收入更是有限,1936年國民政府的財政收入只有4億美元,到了抗戰爆發,日軍攻占沿海各省及大部分重要城市,國民政府的財政來援大部分喪失。

以一個處於中世紀水平的農業國家所能夠集中的資源是無法支撐起幾百萬現代軍隊進行長期全面戰爭的。

中國在抗戰期間一共徵召了1400萬人入伍。其中有1200萬人經過訓練補充到軍隊和人力運輸隊。當時的中國是個小農社會,土地被分割成無數的小塊,儘管自家耕地很少,男性勞動力一年實際上並沒有幾個月的活可以做,可是每個家庭又都不能缺少男性勞動力。按當時的兵役法規定,公務員、學生、技術工人、軍需工礦工人、運輸業員工等都是可以免徵的,這也造成了中國人口雖然很多,但是實際可徵召入伍的士兵在數量上與日本相比並不占優勢。

慘烈的戰爭導致三百多萬中國軍人在戰場上傷亡,這還不算大批士兵染病而亡或者逃亡。高度的職業危險性,艱苦的日常生活和微薄的軍餉,漸漸地使民眾畏懼於加入這樣一支動輒傷亡慘重的軍隊。

武器裝備和訓練水平的巨大差距更使中國軍隊處於雪上加霜的處境,據當時的軍令部長徐永昌將軍計算,在戰場防禦日軍40個師團,中國軍隊需要320個師投入作戰,比例是1:8。但是前提是在山地進行防禦戰,一到平原就是防禦戰也無法支持。

對抗日戰爭中後期,很多人還有一個誤區,認為經“駝峰航線”運來的租借法案物資大都是為中國軍隊提供的各種現代化武器,但事實不是這樣。多數空運到中國的軍火,都是提供給駐華美國第十四航空隊的,交給中國軍隊的武器裝備只有其中的2%。這還包括駐印軍和遠征軍的裝備在內,能交給國內戰場上400萬中國軍隊使用的只有區區1706支衝鋒鎗,1000支步槍,96門山炮和351挺機關槍。

在二戰時期美國的援助戰計畫中,在東方戰場上,美國應優先援助在印度的英國軍隊,所以運送到印度的大批指定援助中國的物資先被交給英國,而英國這個老牌殖民者便毫不客氣地直接挪用了二十一個師的武器裝備,原本美國計畫裝備中國六十個師的物資,只有三十九個師的武器裝備最終在1946年才全部交付給中國,這時戰爭結束已經快一年了。

縱觀古今中外的歷史,幾乎所有國家都把“國家利益至上”作為至高無上的法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在美國《租借法案》物資的分配上,大英國協國家約占60%,調整後約占58%。在這部分物資中,英國占了大頭,約45%,調整後約為40%。蘇聯約占22%,調整後包括大英國協國家轉交的物資約占總比例的32%。自由法國、中國,包括東南亞國家抵抗力量總共加起來,分到的物資不到總額的10%。《租借法案》物資總價值達五百億美元,參加分配的國家共有38個,至於中國戰區,從1941年5月6日起到1945年9月3日止,得到的援助總額僅有8.45億美元,還不到物資總額的1.7%。

1944年夏天,在盟國軍事決策者的眼中,歐洲戰區第一,太平洋戰區第二,中印緬戰區第三,而名列第三的中印緬戰區中,中國戰場則等而下之。

此時廣袤的中國戰場,從最北端的北緯53度線,到南端海南島三亞的北緯18度線,到處燃燒著戰火,中日兩國的數百萬兵力正在廝殺,成千上萬的城市和村鎮在毀滅,上千萬的軍人和平民在死亡,這區區8.45億美元的援助物資實在是杯水車薪。就這點可憐的美式裝備,還在史迪威的堅持下,90%用於裝備遠征軍和駐印軍,因為盟國的軍事決策者們認為,英國在緬甸與印度的利益更為重要。

俗話說,要飯就不能嫌飯餿。儘管來自盟國的援助少得可憐,我們中國人仍然要感謝盟國的慷慨,因為這比什麼都沒有要強。

中國遠征軍第二次入緬作戰時,這支穿著草鞋的遠征軍號稱是美械部隊,其實那只是帶有政治意味的吹噓。從1942年至1944年9月,美國運到雲南交給中國遠征軍的武器數量是,衝鋒鎗2724支,步槍20000支,機關槍663支,迫擊炮284門,火箭筒524具,山炮302門。而中國遠征軍則有18個師之眾。

窮慣了的中國軍隊硬是用這點裝備裝備出一百零六個所謂的美械師和半美械師。

由此可見,當時的中國社會根本不具備與日本進行一場全面戰爭的條件,篳路藍縷,屢敗屢戰的中華民族幾乎是用精神力量支撐到勝利的,這種精神的力量來自五千年歷史的文化傳承,來自一種幾千年來通過不斷教化融入血液中的堅韌不拔和吃苦耐勞的品質,這是我們中華民族最寶貴的精神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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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曉鵬

出版社:北京郵電大學出版社

裝幀:平裝

開本:16

定價:¥36.00

交替書名:正在降臨的危機與金融風暴史

內容簡介

市場經濟自誕生以來,周期性的經濟危機就始終與之如影隨形。每一次的經濟危機,都是弱肉強食的戰場,危機過後,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無論對國家、企業還是個人都是如此。

1929至1932年的經濟危機最終將人類拉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並確立了美國在西方國家的領袖地位;70年代的石油危機沉重打擊了美國,在節能技術方面走在前列的日本則藉此機會迅速崛起,並對美國構成威脅。而1989年的日本泡沫經濟破滅則標誌著這種威脅的結束;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終結了東南亞各國的經濟奇蹟,徹底喪失了與“中國製造”競爭的能力,扛住了風暴襲擊的中國迅速成長為世界工廠……

今天,世界經濟正面臨著一場二戰後最嚴重的金融危機。一場經濟大風暴即將襲來,無數的財富將注定化為烏有,那些在經濟繁榮中頭腦發熱的企業和個人將為自己的錯誤付出沉重的代價,國際政治經濟格局也必將面臨重新洗牌。也許,等今天的這場暴風雨過去之後,我們再來重新審視這個世界,會發現它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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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經濟危機的真相,解讀新一輪金融風暴來龍去脈

部分內容

29日,許昌保衛戰進入白熱化,日軍用重炮和坦克猛攻土圍子陣地,城北由於工事修得比較堅固,形成較大的防禦縱深,還事先在陣地前敷設了雷場。日軍226聯隊數百名士兵組成的第一攻擊波,一頭撞進雷場,首先觸發了地雷群,一時間地動山搖,幾十顆連環雷同時爆炸,彈片橫飛,硝煙四起,一個中隊的日軍士兵傷亡殆盡。日軍吃了虧後,集中重炮群進行報復性集火射擊,利用彈幕伸延方式摧毀了雷場、鹿砦和鐵絲網,隨後將步兵推至護城河一線,乘坐橡皮艇、木排等浮渡工具進行強渡。這時城牆殘垣中守軍的隱蔽工事開火了,由輕重機槍組成的交叉火網,把水面打得像是開了鍋,河面上一片腥紅,密密麻麻的浮屍幾乎堵塞了河道。

果然不出蔡繼剛所料,日軍受挫後,37師團只留下小股兵力封鎖北門,其主力繞過城垣,集中全力向南門展開攻擊。

城南關外的思故台成了攻守雙方慘烈廝殺的重點地區,這是一片丘陵地帶,由國軍85團6連和86團3連防守。

滿堂和鐵柱儘管還沒有打消逃跑的念頭,但此時已經顧不上了,原因很簡單,他們拚命射擊投彈未必是為了保衛國家,最主要的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命。滿堂心說,弟兄們把鬼子打慘了,這些紅了眼的鬼子要是衝上來,恐怕連交槍投降的機會都不會給你,非把全連的弟兄剁成肉醬生吞了不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戰前陳連長說得沒錯,這些狗日的新兵一仗下來要是沒死,那就是正經的老兵了。86團2營3連的新兵們在血里火里滾了兩天,活下來的都是像模像樣的老兵油子了。殺人就是這樣,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一樣,一旦殺順了手就沒感覺了。兩天下來,滿堂和鐵柱自己也鬧不清楚打死了多少鬼子。這哥兒倆早把上面發的漢陽造扔了,都換上了三八大蓋,小鬼子的槍的確好使,很少出現卡殼,比漢陽造強多了,鐵柱弄來的子彈足有二百多發,他剛才還叮囑滿堂省著點用,將來和槍販子交易時多一發子彈就多賺一份錢,這小子可真會過。

“注意!鬼子上來了,準備投彈!”麻子排長盯著前方小聲發出命令。

這時,三十多個日軍士兵端著刺刀嚎叫著撲了上來。麻子排長大吼:“投彈!”他一甩手同時投出兩顆手榴彈,全排人出手形成一道彈幕。隨著劇烈不斷的爆炸聲,硝煙砂石混和著不斷騰起的淡紅色血霧,接近工事的日本士兵非死即傷。

滿堂身後是輕機槍掩體,捷克式輕機槍發瘋般地狂叫著,灼熱的彈殼雨點般落下來,在掩體下堆成一座小山。陣地上的兩挺重機槍和四挺輕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把一片開闊地打得煙塵四起。對面日軍的幾個擲彈筒輪番發射,企圖打掉這些威脅極大的機槍巢。一發榴彈直接落在正壓子彈的機槍彈藥手身上,把他變成了一團粉紅色的血霧……

機槍射手邊掃射邊吼:“彈匣,快給我彈匣……”

鐵柱扔下步槍,竄到彈藥手的位置上,一邊往彈匣里壓子彈,一邊緊盯著機槍射手的射擊動作。

那射手邊射擊邊斜眼瞟了鐵柱一眼:“小兔崽子,算你有種!敢上機槍這兒來,不怕死啊?”

鐵柱貪婪地盯著捷克式輕機槍:“老哥,這傢伙真帶勁,讓俺打一梭子行不?”

射手眼一瞪罵道:“狗日的,快壓子彈,等老子死了你再打!”

滿堂打瘋了,他不停地把手榴彈一顆一顆地甩出去,兩箱手榴彈一會兒就甩光了,箱子裡剩下最後一顆時他意猶未盡,身子一擰,手一揚卯足了勁又扔出一顆,這一扔不要緊,這顆手榴彈翻著跟頭劃出一條弧線徑直飛出六十米開外,正好落在一個日軍機槍手的鋼盔上,手榴彈在鋼盔上彈了起來凌空爆炸,兩個射手連人帶槍被炸翻。

國軍陣地上一片歡呼聲,日軍的第四次衝鋒又被打退了。

陳連長彎腰順著交通壕跑過來,邊跑邊興奮地喊:“剛才是誰扔的手榴彈?”

麻子排長把滿堂往前一推:“報告,是8班長佟滿堂。”

“又是你?好好好,太好了,乖乖,隨便一甩就是六十來米,準頭兒也行,你小子是練過投彈?”陳連長親熱地拍打著滿堂的肩膀。

滿堂不以為然地說:“俺以前就沒摸過手榴彈,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要說練過也中,俺小時候甩石頭練出來的。”

陳連長對麻子排長說:“麻子,這批新兵一來我就跟你說過,這裡面有幾塊好坯子,像滿堂和鐵柱這樣的,都不用訓練,打上一仗就能當排長。麻子,我當時是這么說的吧?”

麻子排長連忙證實道:“沒錯,連長是說過,打上一仗就能當排長。連長,滿堂作戰有功,昨天提了班長,今天又立了功,你看……我這排長的位子是不是就讓滿堂坐了?”

陳連長頓時警惕起來:“麻子,你啥意思?滿堂當排長,那你幹嗎去?”

麻子排長賠笑道:“我的兵都當排長了,我還不鬧個連副乾乾?”

“噢,鬧了半天你在這兒等著呢,麻子,你現在是不是看我都多餘啊?巴不得老子趕快陣亡,是不是?”陳連長瞪起了眼。

“不是,不是,這你可誤會我啦,我哪敢搶你的位子,我的意思是,你是一連之長,是靠本事當上的,我呢,這點能耐頂多當個連副,水大漫不過橋去,啥時候我當了連長,那你早就是營長了,咱啥時候也得在你手下聽差呀。”麻子排長諂媚的功夫堪稱一流。

“唔,這還像句人話。”陳連長哼了一聲,表示滿意,但他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哎,讓你這一打岔,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連長,你說我打上一仗就能當排長。”滿堂提醒道。

陳連長摘下軍帽拍打了一下塵土,然後又端端正正戴上,嚴肅地說:“8班長,這兩天你打得不錯,按理說應該給你提職,但現在連里暫時還沒有空缺,這樣吧,這件事我記著,等一有了空缺,本連長立刻給你補上。”

麻子排長馬上補充了一句:“別著急,滿堂,快了,不定哪天我殉了國,你就能補缺了。”

陳連長說:“大家都準備一下,修復工事,準備彈藥,惡仗還在後面。”

陳連長走後,麻子排長把滿堂拉到一邊,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伸手揑了捏滿堂的胳膊。滿堂因為吃了多半個月的飽飯,原本骨架粗大的身子板肌肉漸漸隆起,身體恢復得很好,是個高大魁梧的身形,在一群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新兵中顯得鶴立雞群。

麻子排長很滿意,低聲說:“滿堂,你小子來當兵算是來對了,你天生就是個當兵的料,反應快,手腳利索,剛才你扔手榴彈我就看出來了,你臂力很強,一般人比不了。好好乾吧,你要是命大,當官還不容易?你看看咱們團,每打一仗,軍官和老兵就得死掉一大半,誰命大誰就提得快。”

滿堂有些感動:“排長,多謝照顧,往後俺要是有出頭之日,一定報答長官的栽培。”

麻子排長臉上出現難得的溫情:“兄弟,我心領啦!滿堂啊,我和你說句心裡話,這次打仗,我老黃怕是過不去了,咱們新編29師……怕也是凶多吉少。你記住,要是打到最後……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謝謝長官,俺知道,長官是……為俺好……”滿堂覺得鼻子發酸,眼睛也紅了:“長官,你心裡……啥都明白,咋就不為自己想想?”

“兄弟,我不一樣啊,我當兵四年了,這個排長是自己打出來的,咱陳連長也一樣,我們都沒進過軍校,都是從當大頭兵乾起,打了幾年仗算咱命大,沒死還當上了軍官。人有臉樹有皮啊,軍官和士兵不一樣,士兵可以開小差,可以怕死,槍一響,你尿了褲子也沒人笑話你。可軍官不行,軍官的臉面比命還重要,不管到什麼時候,就是刀頂脖子上,咱也不能認熊,這架子還得端著。你明白嗎?”麻子排長似乎動了感情。

“排長,你是好人,俺忘不了你,你的話俺記住了。”滿堂低聲說。

這時半空中又出現炮彈落下的呼嘯聲,麻子排長一把按倒滿堂。

陣地上響起猛烈的爆炸聲……

滿堂正和一個日本兵滾做一團,那日本兵看上去和滿堂年齡相仿,大約18歲左右,八成也是個新兵,雙方的拼刺技術都是二把刀,交手沒兩下,雙方的步槍居然都脫了手,於是赤手空拳廝打在一起。若論打架,滿堂還是頗有自信的,他從小在十里八鄉的孩子們中間就已經打出了名聲,實戰經驗比較豐富。眼前這小鬼子長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挨揍的貨,要是連這路貨都收拾不了,他佟滿堂算是白混了。

滿堂見了慫人摟不住火,他左臂夾住小鬼子的脖子,一個“大別子”把他撂翻在地,然後騎在小鬼子身上掄開雙拳照他臉上一通猛捶。小鬼子被滿堂的重拳打得血流滿面,這時也急了,他猛地挺身用頭部撞向滿堂,滿堂猝不及防被撞中臉部,這一撞非同小可,小鬼子戴著的鋼盔頗具威力,滿堂被撞得鮮血迸濺,頭昏眼花地仰面跌倒,那小鬼子猛撲上來,雙手死死掐住滿堂的脖子……滿堂感到周圍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整個世界變得異常安靜,頭腦中的意識正一點一點離他而去,他兩隻手絕望地在空中亂抓……

昏昏沉沉中滿堂突然覺得對方身子一震,那小鬼子的手鬆開了。他猛地睜開眼睛,卻驚恐地發現小鬼子的腦袋居然沒了!脖腔里的鮮血竄出半米多高,只見麻子排長拎著一把大砍刀,飛起一腳踢翻了小鬼子的屍體。

滿堂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他哭喊著跪在地上:“排長,你救了俺一命,多謝排長救命之恩……”

麻子排長一把拉起滿堂吼道:“哭!哭!你哭個球啊!快給我抄傢伙!到我身後去!”

滿堂連滾帶爬翻進戰壕里抓起了步槍,他這才有機會看到陣地上的慘烈戰鬥,此時情況萬分危機,新兵們幾乎都不懂拼刺技術,他們在強悍的日本士兵面前毫無招架能力,接連不斷地倒在日軍的刺刀下……

娘的,沒法玩啦,這拼刺刀咱還真不中。滿堂拉動槍栓,把子彈上了膛,他還沒來得及尋找目標,就被三個日本兵圍在中間。一個鬼子歲數不小了,一臉的胡茬子,嘴裡還有兩顆金牙在閃爍,他跨上一步,對著滿堂的腹部就是一個突刺,滿堂靈活地閃開,順過步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叭”地一槍把老鬼子打倒。這時滿堂再也沒有機會退殼上膛了,剩下的兩個日本兵見滿堂開槍,頓時火冒三丈,可能是覺得滿堂破壞了白刃戰的規矩,於是紅著眼撲上來把滿堂夾在中間用刺刀痛下殺手。

滿堂抵擋了幾下就頂不住了,他意識到,今天這條命算是交待在這裡了,無論你想不想打,這狗日的戰爭反正是粘上你了,你怕也好,不怕也好,今天不把你弄死不算完。他索性橫下一條心,拚命吧!

不遠處的麻子排長一刀劈死一個鬼子,他見滿堂這裡很危險,便一個箭步竄過來,用刀背擋開日本兵的刺刀,猛地轉身和滿堂背靠背低聲道:“別怕,有我呢!”

一個日本兵哇啦哇啦地叫起來,大概是招呼同伴來幫忙,於是又有四五個日本兵沖了上來,把滿堂和麻子排長圍在中間。

滿堂緊張地望著日本兵低聲問:“排長,咋辦?”

麻子排長雙手持刀面不改色:“別慌,越慌死得越快,沉住氣!”

一個日本兵挺槍向麻子排長刺來,麻子排長“當”地一聲用刀背將刺刀磕開,閃電般翻腕一刀,刀鋒落在日本兵持槍的左手上,那日本兵扔掉槍,捂著手慘叫起來。

滿堂抓住機會,跨上一步把刺刀狠狠捅進日本兵的左肋,那鬼子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滿堂用力想拔出刺刀卻沒成功……蔡繼剛說得沒錯,刺刀最佳的攻擊部位應該在腹部,如果攻擊胸部極容易被肋骨卡住,這時滿堂的刺刀果真被卡住了。他急得滿頭冒汗,自己的刺刀拔不出來,而對方四五把刺刀在不停地向他攻擊,要不是麻子排長拚命左突右擋,他早被刺成篩子了。情況萬分危機,突然,滿堂聽見“噠噠噠”幾聲輕機槍點射聲,他對面的兩個鬼子一頭栽倒。滿堂一驚,急忙向後退了一步,和剩下的鬼子拉開距離。說時遲,那時快,“噠噠噠!”“噠噠噠!”輕機槍狂叫起來,其餘的幾個日本兵被打得手舞足蹈栽倒在地上……

麻子排長長吁一口氣轉過身來,見鐵柱端著捷克式輕機槍,槍口還在冒著青煙,他背靠著炸塌的掩體,大口地喘粗氣。

麻子排長驚奇地問:“剛才是你開的槍?”

鐵柱點點頭,驚魂未定。

麻子排長破口大罵:“好你個狗日的,我們和鬼子攪在一起就敢拿機槍掃,你就不怕把老子也一鍋端了?”

鐵柱爭辯道:“俺怕傷著自己人,用的是點射!”

“你……”麻子排長哭笑不得:“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敢招呼!鬼子殺不了我,你小子倒有可能,小兔崽子……”

滿堂驚喜地拉過鐵柱:“柱子,你啥時候學會打機槍啦?”

鐵柱嗚嗚哭了起來:“那個機槍手老李教的,他是咱老鄉,他家離咱村還不到50里,俺剛認他當哥……他就被捅死了,李哥死得好慘……李哥說,他死了機槍就歸俺……”

麻子排長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行啦,行啦,別哭啦,老李他人都走了,你就是把天哭塌了也沒用。小兄弟,你機槍打得還有點準兒,這挺捷克式就歸你用了,我再給你配個彈藥手。”

“真的?真給俺啦?那俺謝謝長官了。”鐵柱破涕而笑,緊緊摟著機槍,生怕被別人搶去。

陳連長剛才也參加了肉搏戰,胳膊上被鬼子刺刀劃了一下,流了不少血,連里沒有衛生兵,更沒有繃帶藥品,誰受了傷都是自己扛。此時他抓了把黃土糊在傷口上,正在清點戰場,剛才衝上陣地的五十幾個鬼子全部報銷,3連的陣地前橫七豎八躺了二百多具鬼子屍體。85團6連和86團3連的士兵算上輕傷員也只剩下36人。

陳連長望著屍橫遍野的戰場,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日他娘,我早就說過,他小鬼子也是肉長的,弟兄們看見沒有?咱幹掉他幾百號人,值啦!”

突然,隨著一聲尖利的呼嘯聲,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了。

陳連長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這是鬼子炮兵的校正彈,第二輪炮火準備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剛才接到團部命令,所有外圍陣地的兵力全部撤回城裡,準備巷戰!黃排長,留下幾個人掩護,其餘的弟兄,撤!”

“7班留下,弟兄們先走,我來掩護!”麻子排長端起一挺輕機槍將子彈上了膛。

滿堂、鐵柱和殘餘的士兵們剛剛撤出陣地,就聽見陣地上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日軍強大的炮火覆蓋了整個陣地,思故台一片火海,黑黃色的硝煙翻滾著升騰到高空,完全遮住了太陽。

陳連長帶著佟滿堂等三十多人撤回了城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接到上面命令:立刻就地取材,構築街壘,準備巷戰!

弟兄們幹活兒的時候傳來一個不幸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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