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語

所謂匈奴語,即是指中國歷史上的匈奴人以及歐洲歷史上的Hun人(匈人)所使用過的語言,現已消亡。

匈奴語
Hun Language
所謂匈奴語,即是指中國歷史上的匈奴人以及歐洲歷史上的Hun人(匈人)所使用過的語言,現已消亡。

匈奴語系屬的分歧

從語言上講,白鳥庫吉是第一個借中國歷史記載中的零星資料企圖將匈奴語言歸類的學者,但是他自己也游移於突厥和蒙古兩種可能之間。白鳥的結論早已被後來的阿爾泰語專家否定,他的研究無非表明突厥和蒙古等阿爾泰語曾經從匈奴語中繼承和吸收了不少辭彙,但不能證明匈奴語屬於兩者之一。例如一代雄主冒頓單于之名一般被認同為北朝隋唐出現的突厥語“莫賀咄”,也即外蒙首都烏蘭巴托(紅色英雄)之“巴托”和清代常見的“巴圖魯”稱銜。但是該詞在阿爾泰語中並無完滿解釋,反而在伊朗語中可以找到詞源。匈奴不屬於蒙古語族今天可說已成定論。蒲立本(Edwin Pulleyblank)更用中國史料證明匈奴語和阿爾泰語互不相容的幾項特徵,因此提出匈奴語甚至不屬於阿爾泰語系,而可能與葉尼塞區域的幾種語言有關。
另一方面,前蘇聯和俄國的語言學者近年來作了不少比較研究,初步表明葉尼塞區域和高加索區域的語言和漢藏語系有某種親屬關係。所以到頭來匈奴語和漢藏語可能還會變成“親戚”。其他不說,最近便有人提出匈奴—鮮卑語的“祁連”(義為“天”——祁連山和天山均由此得名)和漢語的“天”或“昊天”同源。
從人種上講,匈奴的成分也很複雜,決不能以“蒙古人”概之。例如外蒙古發掘的匈奴古墓中曾發現匈奴人像,其眼睛被繡成藍色。另外中國歷史上的羯族曾是匈奴的一部,在西晉滅亡後建立後趙。當冉閔滅後趙時,史載“高鼻多須者”被濫殺。被認為是匈奴漢主(高祖光文皇帝)劉淵“苗裔”的稽胡到隋唐時還被諺語說成是“胡頭漢舌”。現代學者公認匈奴部落聯盟中肯定包括許多高加索白種人。至於匈奴帝國的部族究竟屬於什麼人種,至今還是一個懸案。
後漢書中有一首《匈奴歌》,不少學者用蒙古語突厥語、葉尼塞語言等進行過分析和解讀,都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關於匈奴語的來源,由於資料闕如,很難得到肯定的結論,有些認為匈奴人的語言屬於講蒙古語族,而其他則認為他們的語言屬於葉尼塞語系
關於匈奴語的語言系屬問題,學術界至今仍有很大分歧,主要觀點歸納如下:
1、突厥語說。即認為匈奴人和匈人的語言屬於突厥語族,有法國學者Remusat , Klaproth , 日本的白鳥庫吉(1900年)以及Ramstedt , von Gabain , Pritsak等人。
2、蒙古語說。持這種觀點的學者是白鳥(1923年後改變以前的觀點)和法國的伯希和(Pelliot)。
3、認為匈奴是由許多民族組成的政治集團,匈奴語也是許多語言的混合,如法國人Lacouperie。
4、認為匈奴語屬於一種西伯利亞地區的葉尼塞語言,匈奴人說的是一種已消亡的羯(Keti~Kiti)語(屬古西伯利亞語或漢藏語)。持這一觀點的有兩為著名的學者,他們是匈牙利的李蓋提(L. Ligeti) ,另一位是加拿大漢學家蒲立本(E. Pulleyblank)。

漢文史料中的匈奴語

在漢文史籍中保存有一些用漢字記錄下的匈奴人的官號及個別的詞語。在歐洲也保存有一些匈人(Hun)語言的資料。漢文史籍中記載的匈奴的人名、部落名、地名和稱號都可以用來研究匈奴語。例如:“撐犁孤塗單于”據說在匈奴里有“天子”的意思,其中的“撐犁”(上古漢語*thrang RII)和“單于”(上古漢語*dar wa)分別和蒙古語的tngri“天”和daruγa“君主”相似。
漢籍記載的匈奴語僅是「單于」、「撐犁」、「孤塗」、「閼氏」、「居次」、「頭曼」、「屠耆」、「甌脫」、「若鞮」等幾個字而已。然而,這幾個字卻費盡了各國學者的智慧和心機。
《漢書.匈奴傳》說的「單于姓攣鞮氏,其國稱之曰『撐犁孤塗單于』。匈奴謂天為『撐犁』,謂子為『孤塗』,單于廣大之貌也,言其像天,單于然也」。道明了「單于」(酋長)、「撐犁」(天)、「孤塗」(兒子)三字的語義。
「撐犁」,顯然就是蒙古語的「天」字tangri(「騰格里」),我以為漢語「天」和「青」(意「天色」)二字,就是「騰」和「撐」的轉音,它們既是漢語中的北方民族語言成分,也是蒙古語民族祖先是從中原出走的證據。其中以學者白鳥庫吉的成就最大。
「孤塗」的究析,須先明「孤」字的讀音。《前漢書》的西域「狐胡國」,《後漢書》記作「孤胡國」(即「回紇國」),古代「孤」字是讀「狐」的;而將「孤塗」讀「狐塗」,其語屬也就明確了。歐洲學者發現西伯利亞通古斯部落語言的「兒子」一字為kutu、gutu、uta、utu、ute等,白鳥庫吉則迅速達成「[將匈奴]視為通古斯族,則問題容易解決矣」的結論。我查鄂倫春語之「兒子」一字確為ut'er,白鳥氏的見解實在非常有道理。
「單于」源於「廣大」不足為奇,中原語言的「皇恩浩蕩」不也是同樣的意思嗎?但因它過早就被人訓讀作chan-yu,而後人又一味因循這種誤導,自然就找不到它的語源線索了。蒙古語的「廣大」是delger,「酋長」是darga,兩字的確非常音近,甚至可能是同根的。蒙古語g音常轉讀顎音gh,進而轉為u或f。若將「單于」讀作da-ghu或da-u,它的蒙古語源就一目了然了。
漢書》有「昭君出塞」的事跡,那是王昭君後宮寂寞,自願出塞和親,她先嫁「呼韓邪單于」,號「寧胡閼氏」,生有一子「伊屠智牙師」;老單于死,復株累若鞮單于立,「復妻王昭君,生二女,長女云為須卜居次,小女為當於居次」。
「居次」是「女兒」,同今世突厥諸語之kiz一字無疑。
「閼氏」是「夫人」,這個平常的字卻也被傳統學術誤導了一番,唐代《史記索隱》引了一個出處不明的說法:「匈奴名妻作『閼氏』,言其可愛如煙肢也。「閼音煙。」根據這個隨意的附會,戎狄語言的「閼氏」竟被訓作漢語的「煙肢」,中國學術之落後,可見一斑。其實,將「閼氏」讀作「於支」(讀u-ji),它與滿語「福晉」(fu-jin或u-jin)的關聯就立即顯現了。
「甌脫」出自《匈奴列傳》「東胡王愈益驕,西侵。與匈奴間,中有棄地,莫居,千餘里,各居其邊為甌脫」的記載。我以為它就是遊牧民族的「帳幕」或「蒙古包」,該字蒙古語謂chachir,(「察赤兒」),土耳其語謂chadir或otag,前者同蒙古語,後者正是「甌脫[格]」
「頭曼」,已被確認是數詞「萬」。滿、蒙二語之「萬」均為tuman,而突厥語只有「千」(min)字,「萬」字是「十千」(on min)。春秋宋國末代諸侯「宋景公」亦名「頭曼」,宋王室是商紂王的後裔,商人是東夷,tuman出於東夷—通古斯系語言的可能較大,但不能排除出自「蒙古原語」的可能性,但它至少不會是出於「突厥原語」的。
《史記·匈奴列傳》說:「匈奴謂『賢』為『屠耆』,故以太子為左屠耆王。」「賢」可能是「聰明能幹」的意思,上古社會「聰明能幹」的人,莫如知悉前人經驗的「歷史學家」,而蒙古語之「歷史」為「屠兀赫」(tuuh),「歷史學家」為「屠兀耆」(tuuch),「屠耆」當是「屠兀耆」。匈奴「左賢王」和「右賢王」,就是上古中原的「左史」和「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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