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城市有個約會》

《我和城市有個約會》

《我和城市有個約會》是由徐行一所寫的網路短篇小說,年駐站作品。

基本信息

《我和城市有個約會》《我和城市有個約會》
作者:徐行一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我守在垃圾堆的旁邊,聽著那男人有滋有味的把帶著腥臊的尿液從我耳邊灌下。在他收起傢伙,轉身回屋的一剎那,他的世界隨著我的一躍而起,隨著我的一聲吶喊,就頃刻倒塌了。

文章截選

今夜,我又無家可歸。街道兩旁的路燈比我家裡的燈還亮,要是我有個家的話。
我的雙腿沒有一點兒分量,雙腳輕輕的觸摸著等級公路光滑的皮膚,使我有些慚愧,它竟然比我的臉蛋還要油光水滑。怪不得那些打扮時髦的大姑娘小媳婦沒有一個跟我回家的。她們寧願伴著燈光,身上披滿樹影和燈光共同演繹的陸離色彩,黑黑白白的充滿著懷舊的情感。這使得我想起了城東的垃圾收購站和城南的工地。這兩個地方一點兒也不陌生。在垃圾收購站,別人象收購垃圾一樣把我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女人給收購走了。那個收購了我的女人的傢伙竟然比我還早來兩個年頭,要不然一定是我收購了他的女人,而不是他收購了我的女人。他管我的女人叫美女,真的可笑。我從心底里瞧不起他。就那點出息,別人的女人都是美女,他一定是沒錢討不起女人,才管別人的女人叫美女的。我的女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跟了別人,她一點都不臉紅。前一夜還和我親熱來著,第二天被別人一句美女就收購了。我的心裡真的很痛快,痛痛快快:痛痛—快快。因此,我在城南臨時搭建的別墅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於是,我就很大度的拋棄了它。我喝了點兒酒,有兩個老鄉哭的比我還慘。他們兩個一個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瘸了條腿,一個被女人騙去了一年的工錢。看他們倆慘得,看都看得出來。我深深的同情他們,我說走吧,哥們,前面的路還長著呢。只要這個城市不毀滅,我們還會有飯吃的,有衣服穿的,只要有活乾……,我就哭了,都是他們倆給整的。
一年前,村裡的嬸嬸把女人領到了她們家,我只看了一眼,就看上了。一年前,她是女孩,羞羞答答的;我是男孩,也羞羞答答的;一年前,她是我眼裡的美女,一年後,他就成了別人眼裡的美女;一年後,我們倆都忘了。於是,她就跟別人走了,拉了滿滿一車的垃圾,說是去交貨,就連人一起交到了未知的地域。於是,我就和老鄉走到了一起,有活時乾乾活,沒活時喝喝酒,之後,再醉醉。有時醉過之後,我會跟在別的女人身後,揀一個扔掉的飲料瓶,搖搖擺擺的到垃圾站去賣。垃圾站換了人,那個新來的人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於是,我們成了朋友。在城市裡與陌生人交朋友是一件不需要成本的事,尤其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我們相互間沒有賒欠也沒有防備,女人跟人走了就走了吧,走了的哭不回丟了的尋不著,這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何況我這個二十大幾的小伙子呢。
我在城市裡過著遊蕩的生活。
我反覆無常的性格似乎注定了我貓一般的生活內容。白天我是一隻爬在高高的腳手架上的四肢動物,夜晚我是一個來去無影的幽靈。看到城市的燈光比天上的星光更加璀璨,我就很興奮。最近,有一個女人關注了我的生活,並且受我影響頗深。她竟然同意跟我一起光顧我的小別墅。在我的小別墅里,我們的目光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天上的一片黧黑和四周閃閃爍爍的燈火,聽到四面八方襲來的音樂,聲聲入耳。我們過起了非常幸福的自由生活,窮著但快樂著。這個女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她和我一樣,對城市有著巨大的熱情和慈悲的愛心。她在豪華的鳥籠里沉睡了兩年,這兩年里,她總是夢見無邊無際的油菜花和飛來飛去忙碌個不停的蜜蜂。她說她的生命屬於風一樣的流動。而我的四壁千瘡百孔的別墅可以使她隨意的出入和呼吸。一棵白菜兩個土豆也能使她懷念起老家吧嗒吧嗒作響的風箱,還有父親蹲在門檻上吃煙的背影。我們若即若離的關係就像兩隻發情期的野貓,總想找個家卻總是沒有家,偶爾的相遇,互相依偎一下找找家的感覺,一旦受到驚嚇便馬上逃離,沒有任何牽掛。
另一隻貓有她自己的生活。有時候她也很忙碌。貓總是要捉老鼠的,如果貓不捉老鼠,貓也就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了。結果我們活的都很不自在。我們總是在尋找我們自己的理由,不停的東遊西盪。城市裡的老鼠要比鄉村的老鼠聰明,這是我們倆的共識。有時候為了捉到一隻老鼠,我們餓著肚子堅持著。鄉下的老鼠在空間裡,可以看見,既然看見了,即使你溜的再快,也有捉到的時候;城市裡的老鼠是活在時空中的,需要用想像和意念去鎖定和策劃。否則,淋漓的樓房比茂密的森林更容易使人迷失。我是一隻瞎貓,瞎貓也有碰上死耗子的時候,比如現在,我得那隻長著明亮眼睛的母貓被別人拐走之後,我就撞見了這隻跟我一樣的瞎眼母貓。我的那隻被別人拐走的母貓就是缺乏想像和意念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悲哀,悲哀有什麼用呢。城市裡到處都是老鼠洞,怎么會沒有貓的存在呢?這是我與城市約定的秘密。我們都互相的意會著心照不宣。
閒著沒事,我會到垃圾站去走走。到垃圾站找找我的垃圾朋友,大家以誠相見。不用藏著掖著,大家都是垃圾一樣的存在,誰還對誰不放心呢。
那些堆積著象山一樣的垃圾,使我的朋友生活的很踏實。有時候我會對我的朋友開開玩笑說,到你的垃圾堆里去找找吧,好多洞洞。我的朋友誤解了我的意思,他說你想女人想瘋了吧?他以為我想女人了,他怎么會領會我的意圖呢。我就只好圍繞著他的山一樣的垃圾堆來回地走動,像個精神病患者或者心神不定的神經質患者。我越轉越快,越快越轉,同時高速運轉的還有我的思緒,思緒就像一個風車,就像我童年時代在自家的院子裡舉在頭頂的那個。我的朋友也不用緊緊的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像個跟屁蟲似。他對我表現出了最大限度的信任,我就不能在他的垃圾堆上揀走一個塑膠袋或者煙屁股。我有我的自尊和準則,雖然這很俾微,但它卻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我得對它忠誠。當然我的忠誠是壓在自己的心底里的,我沒有必須的裝備以提供它落實到我的行動中去。
我格守著,儘管沒人在意。我和城市有個約定。每當我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每當我走進一個陌生的胡同或街道,每當我有了片刻的迷失方向之後,我就會對自己說這個約定。那一次我遇見了一個背著攝像機的傢伙,一個蓬頭垢面還帶著眼鏡的半老男人,他的屁股後面竟也跟著倆年輕漂亮的妹妹。她們一行三個人丟兒浪蕩的走著,在洶湧的街道人流中顯得很扎眼,我一眼就看到了。當然他們就沒有理由不看見我了。那一刻我有些眩暈,分不清是人在涌動還是街道在涌動。總之我們就湊在了一起,三個傢伙很仔細的把我分析了一番,用她們那些隔了層玻璃的眼睛。
一個妹妹竟然也對我開口說話了。她說她需要一個短工,問我願不願意為她打工。我有些激動的差點語無倫次,我說願意,但不知是幹啥。
她說活很簡單,只有跟在她的後面,不要離開她就可以了。
我說有這樣打工的嗎?
她說,那你說說該怎樣才叫打工呢。
我說你總的給我一個明確內容是吧,要不我一個大老爺們無緣無故地跟在一個大姑娘的屁股後面,不叫派出所給當作流氓抓起來才怪呢。
她有些生氣了,語氣很生硬的說,你這傢伙怎么這么煩人啊,本小姐心情不好,說明白點就是失戀了,失戀了知道不,想找一個人來陪陪逛逛街,不行嗎?
說到後面,她幾乎是要吼叫起來了。我的心情突然的就百倍的好起來。
我樂了,這倒是份不錯的工作,本公子願意奉陪。
這時後面那個背著攝像機的邋遢貨發言了。他說,年輕人快走吧,我要開始工作了。我有些生氣的回了一句,你的工作關我屁事,你又不給我發工資。
另一個妹妹也說話了。是啊,管你啥事啊,我們姐倆給你發工資,你老老實實的聽候差遣罷了,插的哪門子的嘴。邋遢男人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一顆口香糖給打了回去。那口香糖是從一個妹妹的嘴裡噴射出來的,還帶著妹妹嘴裡的淡淡的香味,從我的眼前飛速行進,不偏不斜恰好封住了邋遢男人微微張開的厚嘴皮上。我放聲大笑,笑得前仰後附。兩個妹妹為她們的傑作也了的不亦樂乎。在大街上,我們四個,兩男兩女,就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笑著。
我開始跟著靚妹妹行走在擁擠的街道上。妹妹在前面在,我尾隨在後面,邋遢男人跟在我的後面,他繼續背著他的攝像機。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啥。我也不知道倆妹妹雇我作甚,我也不想問。稀里糊塗的工作我就稀里糊塗的乾唄。只是老實了一會兒的邋遢男人卻不停的要問一下妹妹們啥時候開始工作。我想他的工作肯定就是為這靚妹妹攝像了。看來我幹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的心情好到了極點,邋遢男人的存在似乎更能凸顯出我的優越來,除了衣服不夠展拓新潮之外,我這個人看起來還是蠻男人的。
在一家男裝店前,倆妹妹招呼我進去。我有些好奇問幹啥。一個妹妹嫵媚地說:帥哥,你不感覺到你這個樣子跟我們姐倆走在一起很彆扭嗎。這確實擊中了我的要害,於是我的頭就垂了下拉,比霜打的茄子更要嚴重一些的樣子。
另一個妹妹也開口了,看起來她的心情比剛才好多了,她竟然能夠璀璨的笑出一張可愛的小臉來。
給你裝潢一下啊!
我又不是你的房子,裝潢有什麼用呢?
我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較色,能夠遊刃有餘的對付這倆妹妹了。只是我還不明白這倆妹妹是什麼關係,她們僱傭一個攝影師幹啥。我現在可以肯定的認為邋遢男人是攝影師,因為只有鍾情藝術或者自認為是藝術家的人才可以做到不修邊幅。藝術嗎,不能用俗氣的眼光去打量。
是啊!你不是我的房子,可我也不能用茅草屋來消遣啊。把你裝潢一下給我們姐倆撐門面。
那你們就應該再找一個帥哥啊,我一個那不虧大了嗎?
小子,我說你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盡想美事呢你,我們是僱傭,你聽清楚了,僱傭,陪陪我們姐倆逛街。
那我就不客氣了,要好好的裝潢一下。當我穿上一身偉志西裝站在鏡子面前時,我都不認識自己了。我這個人天生的臉皮厚,從不知恥,現在竟然在一張小小的鏡子面前害羞了。想當初,我從一個小男孩在洞房之夜變成男人的時候都沒有臉紅心跳過。兩個妹妹嘰嘰喳喳嘻嘻哈哈的笑作了一團。到付款的時候,兩個妹妹卻冷淡了下來,竟然厚顏無恥的對我說,帥哥,請買單啊!就在一瞬間,我承受了一次比死還嚴峻的考驗。我沒錢,有錢我還能在大街上東遊西逛嗎。當著服務員小姐,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的面,我從天堂墜落地獄,不知所措。這時,門外的攝影師卻靈動的跟猴子似的,立馬舉起了他的黑乎乎的攝像機,記錄下了我從天堂墜落地獄的生動寫照。
我頭昏腦脹的往回走。我的心裡滿滿脹脹全是羞愧,一個男人的羞愧。和我一樣無聊的人,一樣不可救藥的人,有什麼可怨恨的。我想起了我的那隻貓,那隻並不屬於我卻被我掛念著的貓,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找我了。我是找不到她的,我不知道她從鳥籠里飛出來之後會在那裡棲身。我的小別墅只是她累的時候小息片刻的驛站。我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到我的別墅里去了,但願它別來無恙,忠實的等候我的駕臨。好在我這人還有一個很好的有點,就是健忘。不愉快的事情一般是不會跟隨我過夜的。當我再次一個人陷進人流的時候,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的愛人。我和他們步調一致,不分彼此。我們如此親密無間,融合在夜幕下漸漸濃密的燈光之中。
晚上我不想知不覺的就回到了我的別墅,幾天不見,它又蒼老了許多。前幾天下了一次雨,馬路上早就幹了,我已經忘記了在這個令人口乾舌燥的炎熱的夏天,這個沸沸揚揚的城市裡曾經有過一場雨。看到我的別墅,它就像個剛剛哭過的小孩,還沒有搽乾眼淚,臉上還留著淚痕。有風吹過,它的滿身的嘴巴都在向我迫不及待訴說。我的心裡一酸,一酸的心就變得脆弱變得傷感。傷感了就更渴望有個人來陪陪,看來別墅今天晚上又要獨守空房了。我不無傷感的又有些許牽掛的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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