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海》

《光海》

《光海》是郭沫若文集《女神》里的代表作品之一,最初發表於1920年3月19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基本信息

原文

郭沫若

《光海》《光海》
無限的大自然,
成了一個光海了。
到處都是生命的光波,
到處都是新鮮的情調,
到處都是詩,
到處都是笑:
海也在笑,
山也在笑,
太陽也在笑,
地球也在笑,
我同阿和,我的嫩苗,
同在笑中笑。
翡翠一樣的青松,
笑著在把我們手招。
銀箔一樣的沙原,
笑著待把我們擁抱。
我們來了。
你快擁抱!
我們要在你懷兒的當中,
洗個光之澡!
一群國小的兒童,
正在沙中跳躍:
你撒一把沙,
我還一聲笑;
你又把我推翻,
我反把你揎倒。
我回到十五年前的舊我了。
十五年前的舊我呀,
也還是這么年少,
我住在青衣江上的嘉州,
我住在至樂山下的高小。
至樂山下的母校呀!
你懷兒中的沙場,我的搖籃,
可還是這么光耀?
唉!我有個心愛的同窗,
聽說今年死了!
契己的心友呀!
你蒲柳一樣的風姿,
還在我眼底留連,
你解放了的靈魂,
可也在我身旁歡笑?
你靈肉解體的時分,
念到你海外的知交,
你流了眼淚多少?……
喔,那個玲瓏的石造的燈台,
正在海上光照,
阿和要我登,
我們登上了。
喔,山在那兒燃燒,
銀在波中舞蹈,
一隻只的帆船,
好象是在鏡中跑,
喔,白雲也在鏡中跑,
這不是個呀,生命底寫照!
阿和,哪兒是青天?
他指著頭上的蒼昊。
阿和,哪兒是大地?
他指青海中的洲島。
阿和,哪兒是爹爹?
他指著空中的一隻飛鳥。
喔哈,我便是那隻飛鳥!
我便是那隻飛鳥!
我要同白雲比飛,
我要同明帆賽跑。
你看我們哪個飛得高?
你看我們哪個跑得好?

詩歌表現技巧

兒童對世界的直覺體驗,在文學作品中以怎么樣的方法和技巧加以表現呢?這是文學創作的最大難題。郭沫若抓住兒童擅長以感覺印象看世界的特徵,暗合著當時正在世界範圍流行的印象主義藝術思潮。寫出了光與色相互作用時產生的強烈而鮮明的印象。印象主義首先是在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美術領域中產生,印象畫派的出現是對傳統繪畫的一種示威。他們嘗試著把自然科學帶進藝術,運用光色原理來作畫。印象主義繪畫奇妙地復活了光的原型作用,他們認為,正因為有光,才有物體的顯現,才有自然萬物的色,因此作為構成物體形狀和色彩的本源性要素,光在繪畫中應該成為主要表達的對象,而世界本身的意義則是次要的。他們主張到大自然中去,在瞬息萬變的陽光變化中,捕捉特定的物體形式,並描繪剎那間打動人心的瞬間感覺,將真實絢爛的色彩呈現在人們面前,創造出自然活潑的畫面。因此印象派畫風的重要標誌就是畫面的動態效果和不穩定感,這一特徵正是當時西方工業革命新時代的到來,生活節奏加快的時代感覺和印象。印象主義後來影響到文學,並且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前半葉,在世界東西方文學都留下鮮明的痕跡。非常善於捕捉世界文學前衛思潮的郭沫若,靈活地暗合著這股印象主義思潮,在《光海》中,詩人表達的感覺興奮點並不在自然景物本身,而是在強光的照射下,對人的情緒“興”的作用,是光的變化造成的強烈動感。這樣的畫面與氛圍最終體現出郭沫若當時對宇宙生生不息、永動不已的本質力量的認識,表現出詩人力主強力擴張、創造進取的意識。

簡評

這首詩是郭沫若最初的詩之一,最初的詩是最質樸、最純真的詩,詩的形成是情動於中的自然過程。當郭沫若還未成為大家公認的詩人時,它寫詩完全出於一種自然狀態。郭沫若曾說:“詩不是做出來的,而是寫出來的。”所謂做詩,則要苦吟,要技巧,要自覺地追求一種詩境和語言的表現力。所謂寫詩,則是心境的自然流露,不需矯飾,不需推敲。郭沫若在做詩的最初時期,曾反覆強調,“詩是表情的文字,真情流露的文字自然成詩。新詩便是不假修飾,隨情緒之純真的表現而表現以文字。所以做詩——尤其是做新;詩——總要力求‘醇化'’淨化‘……作一詩時,須要存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心理。要使自家的詩之生命是一個新鮮鮮的產物,具有永恆不朽性。這么便是‘創造’。”

《光海》就是詩人在原始本真狀態下從心底流淌出來的詩。它來自兩方面的自然,一是郭沫若幼年在相對封閉的四川鄉鎮,相對純樸的人情世態沒有玷污詩人的心靈。詩人由樂山而成都,在北京短暫逗留後,即去了日本,詩人早期的生活基本與城市文明虛偽浮華風氣所隔絕,創作《女神》之時的年輕詩人還保持著赤子之心。二是詩人初為人父,帶著第一個兒子和夫在自然中盡情嬉耍。和夫那天使般純潔無垢的童真,使郭沫若大為感動。他從和夫的話語中看到了詩和兒童語言的相似之處,在給宗白華的信中,郭沫若提到:“原始人與幼兒的言語,都是些詩的表示。原始人與幼兒對於一切的環境,只有些新鮮的感覺,從那種感覺發出一種不可抵抗的情緒,從那種情緒表現成一種鏇律的言語。這種言語的生成與詩的生成是同一的;所以抒情詩中的妙品最是些俗歌民謠。便是我自己的兒子,他見著天上的新月,他便要指著說道:’啊,月亮!啊,月亮!‘他見著窗外的晴海,他便要指著說到:’啊,海!啊,海!爹爹,海!‘我得了他這兩個暗示,我從前做了一首《新月與晴海》一詩。’從這裡可以看出,原始民歌俗謠及兒童語言怎樣啟發郭沫若的白話詩創作。

創作背景

中國白話文學發軔,有賴於當時的倡導者從各個角度去探討,從各個方面吸收營養。胡適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論證白話詩的合理性;郭沫若寫白話詩,則另闢蹊徑,從原始民歌和兒歌中吸收營養,最終達到殊途同歸的效果。郭沫若這樣做的結果,產生了兩方面的積極影響,一是在詩歌中保留傳承原始詩歌拙樸純真的一面,從而在早期白話詩的形態和風格上獨樹一幟,為開闢詩歌的大眾化道路做出有益的嘗試。同時,通過在詩歌中傳達兒童心理感受,在嶄新的“人的文學”中重新發現兒童,使早期白話詩為兒童文學留下一塊藉以成長壯大的沃土,也為此後兒童文學作為一個獨立領域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郭沫若郭沫若

“五四”時期,隨著進化論在中國的傳播,“人的文學”在中國的確立,兒童的本體地位也進入了“五四”啟蒙思想家關注的視野。兒童該擁有什麼樣的文學,兒童文學作品該怎樣創作,成為“五四”文學領域中小小的熱點。周作人從一九一二年開始,由對民俗學的興趣而進入童話、兒歌的研究。“五四”期間,應和著人道主義思想的倡導,對兒童文學理論的研究,遂成為自覺的意識。當時的文化大師,如魯迅、胡適葉聖陶鄭振鐸等也都分別從理論和實踐去探討兒童文學的本質和特徵。兒童文學作為文學領域中獨立的學科遂得以創立。
一九二〇年一月,周作人在北京孔德學校作了《兒童的文學》的著名演講,仔細考察了不同年齡階段的兒童適宜哪些讀物,指出:幼兒(後期)讀物“如選取新詩,須擇叶韻而聲調和諧的;但有詞調小曲調的不取,抽象描寫或講道理的也不取。兒童是最能創造而又最能保守的;他們所喜歡的詩歌,恐怕還是五七言以前的聲調,所以普通的詩難得受他們的賞鑒;將來的新詩人能夠超越時代,重新尋到自然的音節,那時真正的兒歌才能出現了。”周作人的對嶄新的兒童詩歌的期待,竟由郭沫若在不經意間實現了。一九二〇年三月,郭沫若即在《時事新報·學燈》上發表了這首白話新詩。遺憾的是,這首詩一直沒有引起兒童文學專家的注意。次年,郭沫若發表《兒童文學之管見》,較集中地總結出兒童文學的本質:“是用兒童本位的文字,由兒童的感官以直溯於其精神堂奧,準依兒童心理的創造性的想像與感情之藝術。”在兒童詩歌的內容和形式的結合上,他提出“兒童文學當具有秋空霽明一樣的明,然而絕不像一張白紙。兒童文學當具有晶球寶玉一樣的瑩澈,然而絕不像一片玻璃。”就在這一時期,郭沫若創作的大量詩歌,如《登臨》《輟了課的第一點鐘里》《鷺鶿》《晴朝》《春之胎動》《新月》《夕暮》《兩顆大星》等,都是到今天為止,還非常適合兒童閱讀的好詩。
中國傳統的、自生自發的兒童文學中,有純正自然的詩歌,卻少有靈動活潑的詩歌;有想像怪異的文學,卻少有胸懷闊大,蓬勃向上的文學。我們的兒童,少年老成,呆板溫順。為拯興民族,必須從救孩子做起,這是“五四”一代啟蒙家們的共識。為養成少兒健康、健全的人格,在兒童文學讀物中,不宜過分渲染悲哀、傷感的情緒,因為這種情緒容易造成生命的消極耗散,使兒童缺乏對生命的尊重和珍愛。少兒正是蓬勃成長的生命旺盛時期,應該讓他們感受生命勃勃生機,容納萬物生命的闊大胸懷,培養他們欣欣然向上進取的生命意識。為此,《光海》中洋溢的那種生命的大自在和大歡喜,那種自由飛騰的想像和永動不息的創造精神,就永遠是感染兒童,陶冶兒童性情的絕好教材。

詩歌賞析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偏愛宏大敘事的人們在閱讀鑑賞郭沫若的詩集《女神》時,常常關注其中雄奇豪放、時代特徵非常顯在的詩歌,而那些內容較為空靈的詩歌,則在人們選擇接受的過程中,漸漸被遺漏了。其實如果還原歷史,今天沒有引起我們特別關注的詩歌,在當時卻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和注目。《光海》即是一例。四川著名作家沙汀在晚年曾清晰地回憶年輕時,《光海》對他的吸引力:“那時我在四川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讀書,每每星月流輝,我從南門大橋府河邊走過時,便情不自禁地吟頌起《女神·光海》篇來。”宗白華作為郭沫若新詩的最早讀者,他讀了《光海》後,也交口稱讚:“《光海》詩意境藝術皆佳,又見進步了。”
這是一首非常適合兒童閱讀的詩歌。一九一七年,留學日本的郭沫若與日本夫人安娜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和夫。由於生活窘迫,無錢雇保姆照顧孩子,於是郭沫若一有空閒,就帶著兒子在博多灣的沙灘上盡情戲耍。這給他提供了在遊戲中面對面、心對心觀察兒童的機會。由此寫下大量具有兒童文學新質的詩歌。這些詩歌大都收在《女神》的詩集中,其中寫於一九二〇年三月的《光海》就是比較典型的一首。
現代心理學認為:兒童思維實際上是人類童年時期思維形式的再現和濃縮,兒童遊戲包含著隱秘而深刻的生命內容和文化信息。難怪愛因斯坦感慨地說:“認識原子與認識兒童遊戲相比,只不過是兒戲而已。”這句話顯然有自謙的成分,但的確說明了兒童思維和兒童遊戲是大有深意可尋的。由於兒童思維和人類原始思維有相似之處,兒童遊戲最本真、最純粹地表現著生命意識和自然意趣。而詩人往往天生具有較強的直覺敏感能力,或者說帶有與神靈相通的性質,因此,具有詩人氣質的父親和稚嫩本真的兒子身逢其地、恰逢其時地處在新鮮美好的自然之中,嬉戲在一起時,詩的靈感便突然降臨,詩人欣欣然睜開了審美的天眼,大巧若拙地記錄下對生命的感悟。《光海》正是這種情形之下的產物。
當時年輕的父親與稚嫩的兒子共同沐浴在艷陽普照的大海邊、沙灘中,但詩歌沒有直接吟誦太陽,而是間接寫陽光照射在自然萬物之上產生的神奇變異,寫詩人置身其中的感覺印象。處於風光秀麗的博多灣,大海、沙灘、青松,本是天天見慣,熟視無睹,在太陽強光的照射下,卻產生了強烈的視覺變形。於是天、地、海、人共光之一色,產生同感共振的生命律動。詩人有如神助,一下捕捉到存在於人類中最直接、最樸素的原型經驗:對光的感受。在人類集體的心理經驗中,光是混沌的終結,時空的起始,陰陽的裂變,生命的初始。光使世界色彩豐富,變化萬端,變得可感、可視、可知,光投射於人類的心靈,使人類的靈性被一點點激活,成為有智慧的生物。充盈高漲的生命意識,使詩人自然與人的生命本源,吟誦出構思奇妙的詩篇。由於詩歌是在不由自主地表達一種神秘的、天啟的審美感覺,所以,在辭彙的運用上。就以具象辭彙與抽象辭彙交叉出現,如“我和阿和,我的嫩苗,/同在笑中笑”,“我們要在你懷兒的當中,/洗個光之澡!”以造成感覺畫面中的深邃意境。
接著,詩歌把自然幻化為碩大無比的巨人,然後聚焦於生命主體:我與阿和在光海中嬉笑打鬧,一幅生命大自在和大歡喜的畫面逐步展開。詩人由眼前熱鬧的場景,聯想到兒時與之相似的場面,意識的流程不期然地回憶起故鄉至樂山下,曾和他一同嬉戲的兒時同窗已不在人世。於是在生命激情揮灑過程中,死亡的陰影悄悄偷襲進來。一聲嘆息,狂歡的情緒急轉直下。感傷的情緒絲絲入懷。讀者很可能認為這種大喜大悲的情緒轉折壞了詩歌表達的整體感覺。其實青春年少的“我”,物喜而極,聯想少年同窗的死亡,悲哀嘆息是非常正常的。事實上,這正是詩人遵循內心的自然節律所然。此詩於整體的生命愉悅中,自然彈出死亡的不和諧音,現代心理學認為,在每一個體的青春轉型期,生命本能的兩極:求生意識和死亡意識都很強烈,生的憧憬和死的誘惑往往共存於青春少年的意識深處,當青春期引發的煩惱鬱積在深處,對死亡的遐思和憧憬就可能成為一種釋懷解悶的途徑,這種對死亡的感覺不是通常人們所認為的恐懼,而是一種甜蜜的憂愁。其原因在於生命個體在青春期,如若不是因為生存面臨巨大威脅而產生死亡念頭的話,死亡在青春少年的心中,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的。寫這首詩的前一年,郭沫若曾經在《死的誘惑》中描述過這種感覺:
我有一把小刀/倚在窗邊向我笑/她向我笑道/沫若/你別用心焦/你快來親我的嘴兒/我好替你除卻煩惱。
窗外的青青海水/不住聲地也向我叫號/她向我叫道/沫若/你別用心焦/你快來入我的懷兒/我好替你除卻許多煩惱。
在郭沫若的另一首《死》中,他仍然把“死”比做是情郎,那對詩人來說,是一種既愛又怕,於是只能在相思的煎熬中出現的幻覺。這種幻覺實際上是人類一種集體無意識的顯現。是人類嚮往絕對平和安全,向著母體復歸的意識。所以,詩人以當時接受的基督教文化中靈肉分離的觀念來化解這一死亡情結。他以情感移位的方法,想像好友的靈魂已獲得解放,在空中自由翱翔,反而為在世受肉體束縛羈絆的他而流淚。終歸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眼前的生命大歡喜是實在的,於是對好友死亡的嘆息,轉化成了對靈魂獲得自由解放的羨慕。鮮活的生命意識更進一步得到強化。另外,從詩歌的節奏來說,也需要抑揚頓挫的調節,若詩歌一味歡笑,情緒一味高漲,沒有張力,也會因單調而神經崩裂,從而產生審美疲勞。
由於生與死兩種本能的擴張糾纏,騷動不安的情緒使感覺中的自然印象更加動盪不安,山在強光的照耀下,成為一堆燃燒的火焰,海水在陽光的揮灑下,鋪成一片白銀。這片白銀居然又隨波起舞,銀波幻化為聚焦的鏡子,把天上白雲和水中的帆船聚焦為競相賽跑的熱烈場面,好一幅萬類生命競自由的畫面。這一絢爛奪目的強烈印象,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力。生與死情緒張力被擴張到最緊張的時刻,緊接著父子對答的場景又使鏇律變得舒展、柔曼。片刻迴旋之後,詩歌最華彩的高潮出現了:一幅海闊天空任鳥飛的壯麗圖畫把詩歌提升到超凡脫俗的境界,兒子饒有情趣地把父親說成一隻飛鳥,回答完全出乎成人的意料。兒子脫口而出,不假思索一個比喻,完全打破了成人的習慣性思維,把生命一體,互滲同構原始思維的特徵表露無遺。在很多原始民族的人看來,人的肉體與靈魂是可以分離的,人的肉體可以死去和腐爛,但靈魂卻能保留,靈魂突破肉體的限制之後,往往變成鳥在天空自由翱翔,漢字中的“鳥”形靈,可喻永恆飛升的靈魂。詩歌結尾處顯示出九萬里飛鳥展翅,人之靈與生命萬物冥合的大逍遙境界,使莊子齊天地,等生死的境界得以再現。縱觀此詩,我們不能不驚訝詩人穿透歷史時空,直抵東方思維的源頭的直覺感悟能力。
由此可見,當時郭沫若崇尚的泛神論思想,是建立在萬物有靈的原始思維方式的基礎之上的,這一點與兒童的思維方式是相通的。他們都認為,萬物都和人一樣,有生命,有感情,有思想,能哭也能笑,能吼也能跳。而且,由於人和自然萬物能夠產生生命共感,其精神情緒是相通相應的,所以詩人和兒子在光海中洗澡的歡快情緒,與天地大海也是相通的。都處在自我與萬物同在歡笑的情態之中。

郭沫若詩歌集

郭沫若是中國現代文學的開創者和代表人物之一,是中國新詩的奠基人之一,他一生寫下了大量的詩文。本任務就是他詩歌的集錦,讓我們一起來完善該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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