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6年

1056年

歷史紀年 1056年是一個閏年,是農曆丙申年(猴年);契丹清寧二年;北宋至和三年,嘉佑元年;西夏福聖承道四年;越南龍瑞太平三年;日本天喜四年。它的第一天在星期日開始。

通鑑記載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嘉佑元年(遼清寧二年。丙申,一零五六年)

春,正月,甲寅朔,帝御大慶殿受朝。前一夕,大雪,帝在禁庭,跣足禱天,及旦而霽。百官就列,帝暴感風眩,冠冕欹側,左右或以指抉帝口出涎,乃小愈,趣行禮而罷。

丙辰,遼主命諸郡長吏如諸部例,與僚屬同決罪囚,無令瘐死獄中。詔曰:“先時諸路死刑,皆待決於朝,故獄訟留滯;自今凡強盜得實者,聽即決之。”

戊午,宴遼使於紫宸殿,宰相文彥博奉觴詣御榻上壽。帝顧曰:“不樂邪?”彥博知帝有疾,錯愕無以對;然尚能終宴。己未,遼使入辭,置酒紫宸殿,使者入至庭中,帝疾作,扶入禁中。彥博以上旨諭遼使,遣大臣就驛賜宴,仍授國書。彥博與兩府俟於殿閣,久之,召入內副都知史志聰等問帝起居狀,志聰等對以禁中事不敢泄,彥博怒叱之曰:“上暴疾,惟汝曹得入禁闥,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為邪?自今疾勢小有增損必白。”仍命引至中書取軍令狀,志聰等皆聽命。及夕,皇城諸門白當下鎖,志聰曰:“汝白宰相,我不任受其軍令。”由是禁中事,宰相無不知者。庚申,詣內東門小殿問起居,帝自禁中大呼而出。宮人扶侍者皆隨出,謂彥博等曰:“相公且肆赦消災。”彥博等退,始議降赦。

帝既不省事,兩府但相與議定,稱詔行之。兩府欲留宿禁中而無名,辛酉,彥博與富弼建議,設醮祈福於大慶殿,兩府監之,晝夜焚香,設幄宿於殿西廡。志聰等白故事兩府無留宿殿中者,彥博曰:“此豈論故事時邪!”遣近臣禱於在京寺觀,天下長吏禱於岳瀆諸祠。

壬戌,帝疾小間,暫御崇政殿以安眾心。

癸亥,兩府求詣寢殿見帝,史志聰難之。富弼責之曰:“宰相安可一日不見天子!”志聰等不敢違。是日,兩府始入福寧殿臥內奏事,兩制近臣日詣內東門問起居,百官五日一入。

甲子,大赦,蠲被災田租及倚閣稅。

戊辰,罷上元張燈。自是帝神思漸清,然不能語,輔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

己巳,命輔臣禱天地、宗廟、社稷。

壬申,罷醮,兩府始分番歸第,不歸者各宿於其府。

知開封府王素嘗夜叩宮門,求見執政白事。彥博曰:“此際宮門何可夜開!”詰旦,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為變者,欲收捕治狀,彥博曰:“如此則張皇矣。”乃召殿前都指揮使許懷德,問都虞候某者何如人,懷德稱其良謹可保。彥博曰:“此卒有怨,誣之耳,當亟誅以靖眾。”眾以為然。時富弼以疾謁告,彥博請劉沆判狀尾,斬于軍門。彥博初欲自判,王堯臣捏其膝,彥博悟,因請沆判之。及帝疾愈,沆譖彥博曰:“陛下違豫時,彥博斬告反者。”彥博以沆判呈帝,帝意乃解。

壬午,大雨雪,木冰。

遼主如魚兒濼。

二月,乙酉,遼以左伊勒希巴蕭瑪嚕知西南面招討都監事。

甲午,詔兩制以上問候於內東門,餘皆罷之。

甲辰,帝疾愈,御延和殿。丙午,宰臣率百官拜表稱賀。

三月,丁巳,詔禮部貢舉。

遼以應聖節曲赦百里內囚。

辛未,司天監言,自至和元年五月,客星晨出東方,守天關,至是沒。

己卯,遼主制《放鷹賦》賜群臣,示委任臣僚之意。先是興宗以耶律伊遜為護衛太保。伊遜,本窶人子,嘗牧羊,自言夢中食月啖日,方半而寤,頗以自負。比長,美風儀,外和內狡。初為文班吏,掌太保印,陪從入宮,仁懿皇后見其詳雅如素宦,令補筆硯吏;興宗亦愛之。遼主即位,以伊遜先朝所任,使同知點檢司事,常召決疑議。伊遜被委任自此始。

閏月,癸未朔,以樞密副使王堯臣為戶部侍郎、參知政事,參知政事程戡為戶部侍郎、樞密副使,以戡與文彥博姻家故也。

詔合門,自今前後殿間日視事。

辛卯,以翰林學士王洙為翰林侍讀學士兼侍講學士,出知制誥劉敞知揚州。敞,王堯臣姑子;洙,堯臣從父。堯臣執政,兩人皆避親也。

知諫院范鎮言:“洙在太常,壞陛下禮樂,為學士時,進不由道,資性奸回,恐終累堯臣。”章六上,卒不報。

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程琳既歸本鎮,上書言:“臣雖老,尚能為國守邊。”未報,得疾,遽卒。丁酉,贈中書令,諡文簡。

遼自聖宗時鑄太平錢,新舊互用,由是錢法演迤域中。開泰中,每歲春秋以官錢宴享將士,錢不勝多。己亥,始行東京所鑄錢。

乙巳,遼南京獄空,進留守以下官。

夏,四月,壬子朔,六塔河複決。

丙辰,召知鄭州曾公亮為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公亮治郡有能名,盜賊悉竄它境,至外戶不閉,民呼為“曾開門”。

甲子,遼主詔曰:“方夏長養鳥獸孳育之時,不得縱火於郊。”

己卯,以右司諫、知制誥賈黯知陳州,以父疾自請也;尋改許州。

五月,甲申,詔以九月於大慶殿行恭謝禮。

初,左千牛衛大將軍宗實,幼養於宮中,帝及皇后鞠視如子。既出,還第,問勞賞賜不絕。及帝得疾,不視朝,中外憂恐。宰相文彥博、劉沆、富弼勸早立嗣,帝可之。參知政事王堯臣之弟純臣為王府官,數與堯臣言宗實之賢,堯臣以告彥博等。彥博等亦知宗實帝意所屬,乃定議,乞立宗實為嗣;既具稿,未及進,而帝疾有瘳,其事中輟。

知諫院范鎮疏曰:“昔太祖舍其子而立太宗,天下之大公也。真宗以周王薨,養宗子於宮中,天下之大慮也。願陛下以太祖之心行真宗故事,拔近族之尤賢者,優其禮秩,置之左右,與圖天下事,以系億兆人心。”疏奏,文彥博使提點開封府界諸縣公事蔡挺問鎮何所言,鎮以實對。明日,挺謂鎮曰:“言如是事,何不與執政謀?”鎮曰:“鎮自分必死,乃敢言;若謀之執政,或以為不可,豈得中輟乎?”

戊戌,遼主謁慶陵;甲辰,有事於興宗廟。

丙午,以龍圖閣直學士夏安期知延州。州東北阻山,無城,敵騎嘗乘之。安期至,即命大築城。方暑,諸將白士卒有怨言,安期益廣計數百步,令其下曰:“敢有一言動眾者斬!”躬自督役,不逾月而就,袤延六里。

六月,辛亥朔,詔雙日不御殿,伏終如舊。

丁巳,遼命宰相舉才能之士。

戊午,遼命有司籍軍補邊戍。

己未,殿中侍御史趙拚疏曰:“今上有謫見之文,下有妖言之俗,天其或者以皇嗣未立,人心未有所系,丁寧警戒,欲陛下深思遠圖,亟有所為而然也。願陛下擇用宗室賢善子弟,或教育宮闈,或封建任使,左右以良士,輔導以正人,磐石維城,根本深固,惟陛下以至公而裁擇焉。”

辛酉,準布部長朝於遼,貢方物。

癸亥,中丞張昪等言:“臣等累次奏乞許台諫官依例上殿,聞已降付中書;至今逾月,未蒙施行,乃是執政大臣不欲臣等進對,故為沮遏。伏望陛下指揮中書,許令台諫官上殿,臣等必不敢以瑣細事務上煩聖聽。”尋有詔,許中丞上殿。

丁卯,高麗遣使貢於遼。

庚午,集賢校理、通判并州司馬光上疏曰:“儲貳者,天下之根本,根本未定則眾心未安。夫細民之家,有百金之寶,猶擇親戚可信任者,使謹守之,況天下之大乎?今陛下未有皇嗣,人心憂危。伏望斷自聖志,遴選宗室之中聰明、剛正、孝友、仁慈者,使攝儲貳之位,以俟皇嗣之生,退居籓服。倘未欲然,且使之輔政,或典宿衛,或尹京邑,亦足以鎮安天下之心。”帝在位久,國嗣未立,及不豫,天下寒心,而莫敢言。惟諫官范鎮首發其議,光繼之,又與鎮書言:“此大事,不言則已,言一出豈可復反顧!願公以死爭之。”於是鎮言益力。

遼舊制,史官得與聞朝議;辛未,遼主命罷之,俾史官問宰相而後書。

時京師自五月大雨不止,水冒安上門,門關折,壞官私廬舍數萬區,城中系?伐渡人,命輔臣分行諸門。而諸路亦奏江河決溢,河北尤甚,民多流亡,令所有賑救之。水始發,馬軍都指揮使范恪受詔障朱雀門,知開封府王素違詔止之,曰:“方上不豫,軍民廬舍多覆壓,奈何障門以惑眾,且使後來者不入邪!”

知諫院范鎮言:“臣伏見諸路州郡俱奏水災,京師積雨,社稷壇?遺輒壞,其為災變,可謂大矣。伏乞陛下問大臣災變所起之因及所謂消伏之術,仍詔兩制、台閣常參官極言得失,躬親裁擇,以塞天變。”

乙亥,遼南京蝗蝻為災。

丁丑,遼以南院樞密使趙王扎拉為上京留寧、同知南京留守事,吳王耶律仁先為南院樞密使,秦王蕭孝友為北府宰相。遼主親制誥詞,褒賜孝友。

己卯,詔群臣實封言時政闕失。范鎮又言:“《傳》曰:‘簡宗廟,不禱祀,廢祭祀,逆天時,則水不潤下。’陛下恭事天地神祇,肅祀祖宗,山川之祠,罔不秩舉;至於號令,必順天時。然而上天出此變者,蓋曉諭陛下以簡宗廟也。宗廟以承祧為重,故古先帝王,即位之始,必有副貳,以重宗廟也。陛下即位以來,虛副貳之位三十五年矣。臣近奏,擇宗子賢者,優其禮數,試之以政,俟有聖嗣,復遣還邸,及今兩月餘而不決,此天變所以發也。伏惟陛下深念宗廟之重,以臣前一章降付執政大臣,速為裁定。”

秋,七月,辛巳朔,詔三司、開封府、台諫官、審刑院復上殿奏事,仍日引一班。自帝不豫,惟兩府得奏事,至是始引對群臣。

乙酉,詔京東、西、荊湖北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公事,分行賑貸水災州軍,若漂蕩廬舍,聽於寺院及官屋寓止;仍遣官體量放今年稅,其已倚閣者勿復檢覆。

遼遣使分道平賦稅,繕戎器,勸農桑,禁盜賊。

丙戌,賜河北路諸州軍因水災而徙它處者米,一人五斗。其壓溺死者,父、母、妻賜錢三千,餘二千。

文彥博、富弼等之共議建儲,未嘗與兩府謀也,樞密使王德用聞之,合掌加額。於是翰林學士歐陽修上疏曰:“陛下臨御三十餘年,而儲副未立,臣僚多以此事為言,大臣亦嘗進議,聖意久而未決,而庸臣愚士,遂生嫌疑之論,此不思之甚也。《禮》曰:‘一人元良,萬國以正。’蓋謂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廟之重,亦所以絕臣下之邪謀。伏望擇宗室之賢者,依古禮文,且以為子,既可徐察其賢否,亦可俟皇子之生。臣又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密,三四年間,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武臣掌國機密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欲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既以保全之,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疏凡再上,留中不出。

知制誥吳奎言:“王者以社稷為本,宗廟為重。社稷必有奉,宗廟必有主。《禮》:大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以昭穆言之,則太祖、太宗之曾孫,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系四海之心者也。況陛下春秋猶盛,俟有皇子,則退所為後者,頗優其禮數,使不與它宗室等,亦何為而不可?”

殿中侍御史呂景初亦言:“商、周之盛,並建同姓,國朝二宗,相繼尹京,是欲本支盛強,有磐石之安,而天下有所系望矣。願擇宗子之賢者,使得問安侍膳於宮中,以消奸萌,或尹京典郡,為夾輔之勢。”

景初又數詣中書白執政,請出狄青。文彥博以青素忠謹,外言不足置意,景初曰:“青雖忠,如眾心何?大臣為朝廷慮,毋牽閭里恩也!”

己丑,出內藏庫銀絹三十萬賑貸河北。

辛丑,三司使、戶部侍郎楊察卒,贈禮部尚書,謚宣懿。察勤於吏職,癰方作,猶入對,商榷財利,歸而大頓,人以為用神太竭雲。

癸卯,以武康節度使、知相州韓琦為工部尚書、三司使。唐制,節度使納節,不降麻。本朝丁謂自節度使為參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詞。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

乙巳,貸被水災民麥種。

是月,彗出紫微垣,歷七星,其色白,長丈餘。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司馬光又上疏請早擇宗室之賢,使攝居儲位,不報。

癸丑,復知池州包拯為刑部郎中、知江寧府,江南東路轉運使唐介為戶部員外郎。時侍御史里行吳中復乞包拯、唐介還朝,宰臣文彥博因言:“介頃為御史,言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所奏用之。”故有是命。

詔:“大臣自今無得乞子弟及親舊賜進士出身。”

知諫院范鎮言:“近日彗出東方,孛於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陛下宜與大臣相敕警以求消復之術。”且曰:“陛下以臣言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與大臣速定大議;以臣言為不然,乞加臣萬死之罪。”甲寅,鎮復與執政書,言:“古之人三諫而不從則去,今鎮已六諫矣。願諸公攜鎮之書言於上前,速定大計;如其不然,即賜鎮歸田,若解鎮之職而置之散外,皆諸公之賜。”鎮又兩個疏言早定大計。庚申,以鎮為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鎮固辭不受。

癸亥,樞密使、護國節度使狄青,罷樞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陳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推其材武,青每出入,輒聚觀,至壅路不得行。帝自正月不豫,青益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數有光怪。知制誥劉敞請出青以保全之,未聽;敞出知揚州,又言及之。及京師大水,青避水,徙家於相國寺,行止殿上,都下喧然;執政聞之始懼,以熟狀出青判陳州。

以三司使、工部尚書韓琦為樞密使,召端明殿學士、知益州張方平為三司使。自西鄙用兵,兩蜀多所調發。方平還自益州,奏免橫賦四十萬貫匹,及減興、嘉、邛州鑄錢十餘萬,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糧,而馬粟倍之,至是馬粟僅足一歲,而糧亦減半,因建言:“今之京師,古所謂陳留,天下四沖八達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勢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國耳。兵恃食,食恃漕運,汴河控引江、淮,利盡南海,天聖以前,歲發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張君平者,以疏導京東積水,始輟用汴夫,其後淺妄者爭以裁減費役為功,河日以湮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舊也。”遂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帝前,晝漏盡十刻,侍御皆跛倚;帝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之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欲施行。其後未期年,京師有五年之蓄。

先是樞密直學士、權知開封府王素,數與歐陽修稱譽富弼於帝前,弼入相,素頗有力焉,意弼引己登兩府,既不如志,因求外官,於是改龍圖閣學士、知定州。

是夕,彗星滅。

翰林學士胡宿知審刑院,詳議官闕,判院者當擇人薦於帝,宿與同列得二人。一人者監稅河北,以水災虧課,同列曰:“小失不足以白上。”宿至帝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帝曰:“果得才,小累何恤乎!”遂除詳議官。同列退,誚曰:“詳議欲得人,公固欲白上,倘緣是不用,奈何?”宿曰:“彼得與不得,不過一詳議官耳。宿以誠事主,今白首矣,不忍絲髮欺君,喪平生節;為之開陳,聽主上自擇耳。”

初,李照斥王朴樂音高,乃作新樂,下其聲。太常歌工病其太濁,歌不成聲,私賂鑄工使減銅齊,而聲稍清,歌乃協,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編鐘皆側垂,照及胡璦皆非之。及照將鑄鐘,給銅於鑄釒寫務,得古編鐘一,工不敢毀,乃藏於太常。鐘不知何代所作,其銘云:“粵朕皇祖寶和鍾,粵斯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叩其聲,與朴鍾夷則清聲合,而其形側垂。瑗後改鑄,正其鈕使下垂,叩之,弇郁而不揚。其釒博鍾又長角而震掉,聲不和。著作佐郎劉羲叟謂人曰:“此與周景王無射鍾無異,上將有眩惑之疾。”已而果然。

於是范鎮言:“國家自用新樂,日食,星變,冬雷,秋電,大雨不時,寒暑不節,不和之氣,莫甚此者。去年十二月晦,大雨雪,大風,宮架輒壞;元日大朝會,樂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為陛下不應變祖宗舊樂而輕用新樂也。乞下執政大臣參議,且用祖宗舊樂,以俟異時別加製作。”

丁丑,詔太常恭謝,用舊樂。

戊寅,詔招撫彭仕羲。

是月,遼主如秋山,後從行,至殺虎林,命後賦詩,後應聲而成;遼主大喜,出示群臣。次日,行獵,有虎突出,遼主一發殪之,謂群臣曰:“力能伏虎,不愧皇后詩矣。”

遼魏國王蕭惠卒,年七十四,後之父也。遺命家人薄葬。訃聞,遼主戩三日。

九月,壬午,司馬光又上疏曰:“自古帝王,即位則立太子,此不易之道,其或捴謙未暇,則有司為請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廟,未聞人主以為諱也。及唐中葉,人主始有惡聞立嗣者,群臣莫敢發言,言則刑戮隨之,是以禍患相尋,不可復振。不知本強則茂,基壯則安。今日公卿至庶人,皆知當今之務,無此為大,而莫敢進言。向以水災親下明詔,勤求得失,臣安敢舍此大節,隱而不言!其餘瑣碎,豈足道哉?”時范鎮亦屢奏辭所除官,且乞因恭謝大禮決定大議。

庚寅,命宰臣富弼攝事於太廟,樞密副使田況於皇后廟,程戡於奉慈廟。辛卯,恭謝天地於大慶殿,大赦,改元。丁酉,加恩百官。

庚子,遼主如中京,祭聖宗、興宗於會安殿。

癸卯,以侍御史范師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趙拚知睦州。先是宰相劉沆進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舉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三歲者與知州。師道及拚嘗攻沆之短,至是拚等又乞避范鎮,各請補外,沆遂引格出之。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御史,請留拚及師道,不報。

甲辰,詔三司置司編祿令,以知制誥吳奎、右司諫馬遵、殿中侍御史呂景初為編定官,從樞密使韓琦言也。

冬,十月,丁卯,出內藏庫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錢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

辛未,以草澤雙流宋堂為國子四門助教。堂著書頗究時務,數為近臣所薦;至是翰林學士趙概又言其所著書,特錄之。

丙子,遼主如中會川。

十一月,辛巳,王德用罷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兼侍中,以判大名府賈昌朝為樞密使。翰林學士歐陽修言:“昌朝稟性回邪,頗知經術,能緣飾奸言,善為陰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眾,皆樂為其用。臣願速罷昌朝,還其舊任,天下幸甚!”

是日,范鎮入對垂拱殿。鎮前後上章凡十九次,待罪幾百日,鬚髮為白,至是泣以請。帝亦泣曰:“朕知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鎮由是卒辭言職,朝廷不能奪也。己丑,鎮復為起居舍人、充集賢殿修撰。

庚寅,錄潭州進士楊謂為郊社齋郎。先是蠻猺數寇邊,史館檢討張芻責監潭州稅;及天章閣待制劉元瑜知潭州,芻遂以說乾元瑜,使謂入梅山招諭,其酋長四百餘人,皆出聽命,因厚犒之,籍以為民,凡千一百戶,故朝廷特錄為功。通梅山蓋自此始。

癸巳,以草澤建安黃曦為大學助教,致仕。曦少通經,著《聱隅書》十卷。慶曆中,聘召不至。至是樞密使韓琦表薦之,受命一夕而卒。

戊戌,遼以知左伊勒希巴事耶律囉勒為伊勒希巴,以北院大王耶律仙通知黃龍府事。都監耶律哈里齊,先以使宋失辭免官,至是起為懷化軍節度使。

遼主之為燕趙國王也,興宗以左中丞蕭惟信資性沉毅,篤志好學,徙為燕趙王傅,諭之曰:“燕趙左右多面諛,不聞忠言。汝當以道規誨,使知君臣之義,有不處王邸者,以名聞。”惟信輔導以禮,後遷北院樞密副使,坐事免官,至是復為樞密副使。

甲辰,遼群臣上遼主尊號曰天佑皇帝,後曰懿德皇后。大赦。乙巳,遼主以皇太叔重元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徙封趙國王扎拉為魏國王,吳王尼嚕古進封楚國王,百官進遷有差。

遼主謂南府宰相杜防曰:“朕以卿年老嗜酒,不欲煩以劇務,朝廷之事,總綱而已。”頃之,拜右丞相,加尚父。防鏇卒,遼主嘆悼,賵贈加等,官給葬具,贈中書令,謚元肅。

帝之得疾也,賈昌朝陰結右班副都知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於大慶殿庭兩府聚處,執狀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休不安。”文彥博知其意,顧未有以制。數日,二人又上請皇后同聽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聰等以狀白執政,彥博召二人詰之曰:“天之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輒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真狂愚耳,未忍治妝罪,自今無得復爾!”及議遣司天宮定六塔於京師方位,彥博復遣二人往。繼隆請留之,彥博曰:“彼何敢妄言,有人教之耳。”繼隆不敢對。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無害也。”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諫呂景初言:“伏睹詔書,今後雖遇辰牌,當留一班,令台官上殿,欲望諫官同此。”從之。

遼以韓王蕭阿喇為北院樞密使,徙王陳,與蕭革同掌國政。革謅諛不法,阿喇爭之不得,遽告歸,遼主由是惡之;鏇除東京留守。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劉沆,罷為工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應天府。

范師道、趙拚既出,御史中丞張昪言:“天子耳目之官,用舍進退,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又請與其屬俱出。吳中復指沆治溫成喪,天下謂之“劉彎”,俗謂鬻棺者為彎,則沆素行可知;沆亦極詆台官朋黨。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罷柩密使,沆因奏:“御史削陛下爪牙,將有不測之憂。”而昪等亦辨論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勝,乃自請以本官兼一學士,守南京。尋詔沆遇大朝會,綴中書班。

昪為中丞,彈劾無所避,帝謂昪曰:“卿孤立,乃能如是!”昪曰:“臣樸學愚忠,仰托聖主,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祿養交者多,忠心謀國者少,竊以為陛下乃孤立耳。”帝為之感動。

以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曾公亮為給事中、參知政事,龍圖閣學士、知江寧府包拯為右司郎中,權知開封府。

拯立朝剛嚴,聞者皆憚之,至於童稚婦女亦知其名,貴戚、宦官為之斂手。舊制,凡訟訴,不得徑造庭下,府吏坐門,先收狀牒,謂之牌司。拯開正門,徑使至庭自言曲直,吏不敢欺。時京師大水,因言中官。勢族築園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毀去。或持地券自言,有偽增步數者,皆審驗,劾奏之。

甲寅,遼上太后尊號曰慈懿仁和文惠孝敬廣愛宗天皇太后。

乙卯,以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句太學。始,璦以保寧節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條纖悉備具,以身先之,雖盛暑必公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視諸生如其子弟,諸生亦親愛如其父兄,從游者常數百人。慶曆中,興太學,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璦既為學官,其徒益眾,太學至不能容。璦教人,隨材高下,衣服容止有度,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為璦弟子也。於是擢為經筵,治太學如故。

甲子,夏國主諒祚遣使來告其母密藏氏卒。初,密藏氏通於李守貴,又通吃多已。守貴憤怒,於是殺吃多已及密藏氏。諒祚母族鄂特彭乃族殺守貴,保養諒祚,以其女妻焉,時諒祚生九歲矣。

乙丑,輟視朝,以諒祚母喪故也。

歷史大事

修建山西應縣木塔

山西應縣木塔建成於公元1056年,這座世界現存最高、最古老的純木結構佛塔通高67.31米,整體架構所用全為木材,由無數梁桴、立柱、斜撐和54種斗拱相互鉚榫形成內外雙層八角形框架而成。每個明層由內槽、外槽和外檐組成。內槽在塔身中心,置塑像若干;內槽之外稱外槽,如同迴廊,可在塔內環視;外槽之外稱外檐,類似現代樓房的陽台,建以圍欄,可環塔繞游,遠眺觀賞。木塔經歷了近千年的風雨侵蝕和多次地震、戰火的襲擊,依然屹立不倒,其結構之固堪稱一絕。該塔身底層南北各開一門,二層以上周設平座欄桿,每層裝有木質樓梯,遊人逐級攀登,可達頂端。四層塑佛和阿難、迦葉、文殊、普賢像。五層塑毗盧舍那如來佛和人大菩薩。各佛像雕塑精細,各具情態,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塔頂作八角攢尖式,上立鐵剎,製作精美,與塔協調,更使木塔宏偉壯觀。塔每層檐下裝有風鈴,微風吹動,叮咚作響,十分悅耳。

宋仁宗暴疾

嘉佑元年(1056)正月初,宋仁宗上朝接見大臣後,突然手舞足蹈,口出涎水。同日,遼朝使者正在紫宸殿拜見宋仁宗,宋仁宗語無倫次。宰相文彥博只好對遼朝使者說是欽酒過量所致。此後幾天,宋仁宗病情愈益加重,天天大呼“皇后與張茂則謀大逆”等等,宦官張茂則被迫上吊自盡。宰相文彥博、富弼等人負責全權處理朝廷內外大事,並組織京城百官在一些大寺院、道觀進行祈禱活動。宋仁宗患病一個月後逐漸康復,開始處理政事,宦官石全彬、史志聰、鄧保吉等人因護理有功而被升官。

范鎮等上書立太子

宋仁宗突然患病以後,不能上朝聽政,朝野上下一片恐慌。嘉祜元年(1056)五月,范鎮上書指出:宋仁宗不聽朝政後,朝廷內外大臣不知所措。而現在宗室子孫很多,宋仁宗完全可以從中挑選一個賢明而又合適的人選贍養於宮中,並委託他處理朝廷一些政務,以觀後效,以便儘早安排後事。范鎮還列舉了宋真宗皇帝在宮中收養宋室子女的情況,他認為只有早立太子,才能穩定局勢。這是宋仁宗時期第一篇上書建議立太子的呈文,其後司馬光等人也上書要求早立太子。

汴京澇災

都城開封府(今河南開封)自嘉佑元年(1056)五月開始下雨,一直到六月,仍未停止,洪水淹沒了都城開封。水從京城安上門溢出,毀壞官私房屋數以萬計,城中只得依靠木伐行人。宋仁宗急忙命令宰相等百官分別到各個城門組織抗洪搶險。與此同時,全國其它各地也屢有江河決口的訊息傳到京師,其中以河北路澇災最為嚴重。宋仁宗下令各地方長官及時組織人力、物力抗洪救災,安撫流亡百姓。知諫院范鎮也屢次上書言事,謂河東、河北、京東、京西、湖北、西川等路均遭洪水襲擊,災異現象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政治有失,因而他建議宋仁宗及時採取措施加以補救,以塞天變。

宋詔廢禁軍回易

麟府路(今陝西神木、府谷)鈐轄賈逵在任期間,命令禁軍五人組成一保,由官府發給錢十萬文,五十天為一個貿易周期,允許士兵外出經商,五十天后,五名士兵負責向官府交納利息錢四十萬文,以預備犒賞士兵之用。嘉佑元年 (1056)八月,宋仁宗下詔,從今往後,禁止差派禁軍參加回易活動。

六塔河之獄

嘉佑元年(1056),黃河又一次決口,李仲昌等人主張堵塞商胡(今河南濮陽東)黃河北流,使黃河水流入六塔河(今河南清平東南)。宰相文彥博、富弼等人支持李仲昌的方案,開鑿六塔河。但賈昌朝反對這一計畫,未取得成功。四月,新修的六塔河堤再度決口,溺死不少服役士兵,河水捲走許多浚河所用物資,損失十分慘重。開鑿六塔河失敗後,李仲昌等人被貶官。但樞密使賈昌朝乘機發難,企圖以此為口實攻擊宰相文彥博、富弼,並派人暗中勾結宦官劉恢,秘密告訴宋仁宗說六塔河決口後淹死數千人,而且六塔河鑿土時涉及禁忌之日、六塔河口地名與趙姓和宋仁宗名字有牽連等等,故意造謠中傷。宋仁宗聽信了這些誣衊不實之辭,委派宦官審理此案。其後又派殿中侍御史吳中復和鄧守恭二人前往澶州(今河南濮陽)調查開鑿六塔河的事實真相。與此同時,賈昌朝還在宋仁宗患病一事上大作文章,唆使宦官武繼隆散布流言,說在北方地區開鑿河道,導致了龍體欠安。吳中復等人經過核實,證明賈昌朝等人所言大多不是事實,但李仲昌等人在開鑿河道時確實也有不少失誤之處。凡涉及開鑿六塔河的有關人員均被再一次貶黜。施昌言貶知滑州(今河南滑縣),天平軍留後李璋貶為邢州(今河北邢台)觀察使,司封員外郎燕度貶為都官員外郎,度支員外郎蔡挺追奪一級官職、停止差遣,內殿承制張懷恩編管潭州(今湖南長沙),大理寺丞李仲昌編管英州(今廣東英德)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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