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錫疇

顧錫疇

顧錫疇,字九疇,號瑞屏,今江蘇省崑山縣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天啟朝典試福建,策有譏刺魏忠賢,黨指為東林,削籍。崇禎朝。復故官。與楊嗣昌忤,告歸。福王立,進尚書,又與馬士英不合,致仕。南都失守,鄉邑亦破,閒關赴閩。唐王命以官,力辭。居溫州江心寺。總兵賀君堯,撻辱諸生,錫疇將論劾,君堯夜使人殺之,投屍於江。溫人覓之,三日乃得,棺殮。

基本信息

人物小傳

出身望族

顧錫疇出身崑山望族,曾祖顧夢羽,官蘄州知府,廉而好施,常常假貸以應;祖父顧允元,隆慶元年(1567年)舉人,“時文”為之一變。可是,後來科舉並不順利,“偃蹇公車”(康熙《崑山縣誌稿》),至 萬曆十四年(1586年)才中進士,授福建甌寧縣令。“其為政務持大體,婦孺皆得詣前陳訴,而執法則嶽嶽不少假借”。當地產鐵,廢水灌田,農田盡赭。顧允元上疏免除百姓賦稅,並立法禁止任意開採,百姓終於有收成。福建有溺女嬰的風俗,又有畜婢、至老不嫁的風俗,顧允元都一一設法禁之,使當地風氣有了變化。

顧錫疇父親顧天敘,“少有大志,務為經世之學,工文章,廣聲譽,非其意所存也”。萬曆十六年(1588)入太學,即領鄉薦,後來4次參加會試都不中,及二十九年落第後,謁選鉛山縣令,後來補為元城縣令。他為政“剛正而通敏,精詳而渾厚”。正當“台司交薦”之際,忽然調他任嘉魚縣令,他於是“決志請歸”,棄官不仕。回到家鄉後,顧天敘來到太湖邊上的光福鄧尉山,在先祖塋側構築“晚香林”,“掩關謝客,足不入城市者垂三十年”。清軍入關,北京、金陵兩都相繼淪亡,國事危殆,顧天敘催驅兒子顧錫疇南行,而錫疇因父親年老戀戀不捨,顧天敘於是對兒子說:“我自盡我,當盡之節;汝自為汝,當為之事。”最後絕粒而死,終年81歲。

才名早揚

顧錫疇從小受到父親的嚴格教育,曾自言:“人但知某作文,日可數義,不知每逢家課,心迫手追,筆無停晷,自幼習之如此也。”12歲時成為諸生,他所作的試文流傳遠近,有“神童”之美譽。蘇州前輩、狀元宰相申時行對他特別器重,感慨道:“這個孩子名位不在吾輩之下!”於是將自己的長孫女許配給他,可惜申氏早卒未成。13歲那年,顧錫疇到南京參加鄉試,“應試南闈,魏國徐某一見驚異,即有東床之選也”。徐氏為中山王徐達的十世孫女。

明萬曆四十六年(1618),顧錫疇“舉北闈第二人”,次年中己未科進士,選庶吉士。翰林院教習史繼階見了顧錫疇,讚賞說:“瑞屏亭亭玉立,明廷美醴也。”泰昌元年(1620)告假回鄉。天啟三年(1623)赴補,次年授檢討。四年,顧錫疇偕給事中董承業典試福建,“所收皆奇才,如顏茂猷以《五經》得錄,海內傳之,尤為盛事”。

直道難行

顧錫疇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敢說敢為。萬曆四十年(1612年),他“入北雍”,正逢劉侍御因直言被譴,顧錫疇“率同捨生上書執政,責以不能論救言官”。觸怒了執政權貴,禍幾叵測,幸虧賴大司成趙某極力為他申救,才免遭禍害。

顧錫疇石刻像 顧錫疇石刻像

天啟間,太監魏忠賢正炙手可熱,人人見了怕三分。顧錫疇對閹黨所作所為十分不滿,但一時又無法發泄,不久被派去擔任福建鄉試主考官,終於找到了機會,他所出試題的第三題題目為“無君無父”,明顯是斥責魏忠賢;策問首題“以‘人之貴賤’為問”,並且說:“色授氣使者為甚賤,不可昵。”等到程策,又說:“朱紫雜沓於貂璫,金組艴奕於婦寺。”當朝宰輔顧秉謙是崑山人,又是同族,想用同鄉同宗來拉攏顧錫疇,他就是不應。得罪了魏忠賢、顧秉謙,自然不會有好日子,不久便被指為東林黨,先是降調(時在天啟五年),緊接著於次年被削籍回鄉。

崇禎初年,朝廷召用譴逐諸官,顧錫疇被召起,升任贊善,制敕中有“閹氛火烈,黨錮飈興,愚夫首濡,智者舌噤。爾獨義形於色,情見乎詞,應簡宮僚以風百爾”等語,可見其當時名聲。歷任諭德、國子監祭酒。他上疏皇帝,請“復積分,法禮官,格不行”(《明史》卷二一六);並請挑選優秀的監生出任州縣長,最佳化官吏隊伍。後因奉養請歸,與父親優遊於太湖邊的光福鄧尉山中,時或迎養於崑山,在崑山玉山東麓築“樂彼園”供游賞,“娛侍朝夕者六載”。

後來,顧錫疇在家被擢為少詹事,未到任;又升任詹事。崇禎末,以李自成領導的農民正如火如荼。在父親的促令之下,顧錫疇進京謀事,準備為國家效力。皇帝親自召見,顧錫疇當即上《臨德練兵》之疏,“識者謂切中時務”,皇帝對他也“眷遇殷渥”。升禮部左侍郎,署尚書事,“定東宮出閣諸儀”。

針對當時朝政,顧錫疇認為首先是用人出了問題,他嚴厲指出用人的“五失”:“銓敘無法、文綱太峻、議論太多、資格太拘、鼓舞未至。”因此,他認為首先要對用人之地徹底清除其源,主張不拘一格用人才,並提出用人的“五善”:“精心鑑別,隨才器使,一善也;赦小過,而不終廢棄,二善也;省議論,而專責任,三善也;拔異才,而不拘常格,四善也;急獎勵,而寬督責,五善也。”他的主張曾得到皇帝的肯定。

當時,朝廷在對待農民起義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副宰相楊嗣昌主張採取安撫政策,曾上疏《論流寇宜撫不宜剿》,疏中有“樂天者保天下”及“善戰服上刑”二語。顧錫疇對此抗言,指責楊嗣昌“稱引不倫”,皇帝對此也有同感,顧、楊兩人從此產生矛盾。當時,許多大臣對楊嗣昌執政不滿,上奏攻擊,楊嗣昌認為這是顧錫疇在暗中指使,懷恨在心。不久,楊嗣昌“以母服奪情入”,顧錫疇鼓動何楷、黃道周等連疏彈劾攻擊,楊嗣昌最終被革職為民。

罹難溫州

南明福王時,顧錫疇遷禮部尚書。在非常時期,他的才能得到了充分表現,“諸所建白,如復建文年號、謚讓皇帝廟號惠宗、復景泰年號、謚景皇帝廟號代宗,及贈謚死節諸臣蔡懋德等,千載公義,人心悅服”。當時,有執政者要為前大學士溫體仁黨魁罪逆案翻案,顧錫疇堅決不同意,“仰天椎心,嘆事不可為”,甚至請求 辭職回家,“祀海以歸,不復出”。不久,金陵(今南京)失守,父親病逝,顧錫疇承受國事、家事雙重打擊,“泣血披麻”。

唐王隆武時,顧錫疇拜為東閣大學士(副宰相)。後加督師銜,駐溫州,借住在溫州江心寺。當時,顧錫疇伸張正義,打擊腐敗,一心想的是重振大明王朝,因此得罪了不少小人與壞人。浙江總兵賀君堯是個“劣弁”,此時也在溫州,他與督學相互勾結,貪污例銀供餉,“凌辱士子”,諸生鼓譟,賀君堯竟“執而殺之”,將為首的殺了。諸生們紛紛奔到顧錫疇處控訴。顧錫疇聽了非常憤怒,上疏彈劾,要求懲治。賀君堯對此懷恨在心,尋機報復。是年農曆五月十六日夜晚,賀君堯派遣兇手翻牆潛入顧錫疇寓所,對著顧錫疇的胸部連刺數刀,然後綁縛投之江中。

顧錫疇為伸張正義遭殺害,引起溫州上下的轟動,全城百姓得知後紛紛自發出動尋找,三天后,終於將其屍體找到,“棺殮寺中,馳報其家,迎以歸”。為了紀念他,溫州百姓勒碑文信國祠,“至今哀且慕之。”

身後榮享

顧錫疇去世後,南明唐王感到十分痛心,追贈建極殿大學士。《吳郡五百名賢傳贊》稱他:“用人理財,維國之寶;荊棘滿朝,不容勁草。”清朝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追謚“節愍”,並崇祀忠義、鄉賢、名賢、黃門、文康等祠。清康熙《崑山縣誌稿》卷十五“名臣”載:顧錫疇“忠孝植心,恂恂溫雅,與人居謙恭自下,常若不足;而嚴氣正性屹不可動。自為諸生,上書宰執,風裁凜然。服官以後,忤大璫,忤權貴,再遭竄逐,不愧厥心,然皆自植名節,行其孤介於黨同伐異、名位相傾之際,又所深恥,每以中立為同鄉同籍所怏怏,終不易其所守也。”較完整地概括了顧錫疇不平凡的人生經歷。

顧錫疇第宅在崑山馬鞍山陽城廟前。顧錫疇暨配申、徐二夫人附葬於祖塋光福玄墓山陸家塢。

著述名錄

顧錫疇著有《綱鑑正史約》36卷、《秦漢鴻文》25卷、《尚書講意》、《天文易學》、《古學彙纂》、《握日草》、《文匯稿》等。

民間傳說

《怨對難逃》

崑山人顧錫疇,明崇禎年間在朝廷為官,為太宗伯。朝廷發生政變以後,他發誓要以死殉國。後來在溫州,那年的六月十六日,他被同僚賀君堯所害,並沉到江中。  華亭地方的縣令張調鼎,是顧錫疇的門生。張調鼎平日好請乩童降神,一天顧錫疇忽然來降。

張調鼎驚訝地問:“老師是什麼時候登道成仙的?”

乩童答:“我是在六月十六日,被副將賀君堯害死於江中的。”

張調鼎問:“賀君堯與老師有什麼仇恨?為何如此殘害老師?”

乩童答:“我的前世是天台山的一個僧人,那時我曾在路上打死一條蛇,賀君堯就是那條蛇,所以今生才來找我報仇,這是我應受的果報。請轉告我二個兒子,叫他們千萬不要報仇。”

張調鼎立刻派人去溫州調查,果然跟乩童所說的相同。後來賀君堯也被人所殺了。

永嘉地方的縣令吳國傑,前一天還在江心寺宴請顧錫疇,隔天就聽說他被害的訊息,因此募集了漁夫去江中打撈,卻找不到他的遺體。當天晚上,吳國傑夢見顧錫疇立在水面上,便急忙要他藏在上船。

顧錫疇對他說:“我的前世是天台山的一個僧人,那時我曾在路上失手打死了一條蛇,所以今生必須償命。承蒙您的好意,為我處理後事,其實你前世是我的徒孫。在郊外有座山脈,明天你到那裡的河灣去尋找,就會找到我了。”

隔天上午,吳國傑向漁夫詢問,果然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們一到那裡就馬上找到顧錫疇的遺體了。因此他便協助顧錫疇的家人處理葬禮等後事。

後來顧錫疇又在一個地方降乩,留下這么一首詩:

我昔曾為僧,彼亦在山林,蟒蛇當孔道,山人皆為驚,老僧提錫杖,

隨步出山門,動起無明火,杖下化為塵,夙緣前已定,從此樂天真。

明史記載

顧錫疇,字九疇,崑山人。年十三,以諸生試南京,魏國公以女女之。第萬曆四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檢討。天啟四年,魏忠賢勢大熾,錫疇偕給事中董承業典試福建,程策大有譏刺。忠賢黨遂指為東林,兩人並降調。已,更削籍。

崇禎初,召復故官。歷遷國子祭酒。疏請復積分法,禮官格不行。錫疇復申言之,且請擇監生為州縣長。已,請正從祀位次,進士為國子博士者得與考選。帝並允行。省親歸,乞在籍終養。母服除,起少詹事,進詹事,拜禮部左侍郎,署部事。帝嘗召對,問理財用人。錫疇退,列陳用人五失,曰銓敘無法,文網太峻,議論太多,資格太拘,鼓舞未至。請先令用人之地一清其源。“精心鑑別,隨才器使,一善也。赦小過而不終廢棄,二善也。省議論而專責成,三善也。拔異才而不拘常格,四善也。急獎勵而寬督責,五善也。”末極陳耗財之弊,仍歸本於用人。帝善其奏。

楊嗣昌疏請撫流寇,有“樂天者保天下”及“善戰服上刑”語。錫疇抗言此諸侯交鄰事,稱引不倫,與嗣昌大忤。嗣昌秉政,諸詞臣多攻之,嗣昌頗疑錫疇。會駙馬都尉王昺有罪,錫疇擬輕典,嗣昌構之,遂削其籍。十五年,廷臣交薦,召還。御史曹溶、給事中黃雲師復言其不當用。帝不聽,起為南京禮部左侍郎。

福王立,進本部尚書。時尊福恭王為恭皇帝,將議廟祀,錫疇請別立專廟。俄請補建文帝廟謚、景皇帝廟號及建文朝忠臣贈謚,並從之。東平伯劉澤清言:“宋高宗即位南京,即以靖康二年五月為建炎元年,從民望也。乞以今歲五月為弘光元年。”錫疇言明詔已頒,不可追改,乃已。時定大行皇帝廟號為思宗,忻城伯趙之龍言“思”非美稱,援證甚核,錫疇亦以為然,疏請改定。大學士高弘圖以前議自己出,力持之,遂寢。溫體仁之卒也,特諡文忠,而文震孟、羅喻義、姚希孟、呂維祺皆不獲謚。錫疇言:“體仁得君,行政最專且久,其負先帝,罪大且深,乞將文忠之謚,或削或改,而補震孟諸臣,庶天下有所勸懲。”報可。遂謚諸人,削體仁謚。吏部尚書張慎言去位,代者徐石麒未至,命錫疇攝之。時馬士英當國,錫疇雅不與合。給事中章正宸、熊汝霖劾之,遂乞祭南海去。明年春,御史張孫振力頌體仁功,請復故謚。遂勒錫疇致仕。南都失守,錫疇鄉邑亦破。時方遭父喪,間關赴閩。唐王命以故官,力辭不拜,寓居溫州江心寺。總兵賀君堯撻辱諸生,錫疇將論劾。君堯夜使人殺之,投屍於江。溫人覓之三日,乃得棺殮。

明朝東林黨成員(四)

東林黨是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政治集團。公元1604年,顧憲成等修復宋代楊時講學的東林書院,與高攀龍等講學其中,“講習之餘,往往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論被稱為清議。朝士慕其風者,多遙相應和。這種政治性講學活動,形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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