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事變

雲門事變

雲門事變,指雲門寺僧受迫害之事件。

雲門事變概述

《 佛學大詞典 》

雲門事變後,雲老口述事變之始末,由弟子筆錄,並秘密書寫於‘諸經日誦’之內頁裡層(線裝書之內層),後由該書現藏於台灣國立歷史博物館

《虛雲老和尚法匯》

1951年2月,共產黨的公安局派遣百餘軍警包圍廣東曲江雲門寺,以該寺隱匿反革命分子、窩藏軍械及金銀為由,拘禁殘殺僧人,非法占領寺內,毀壞大殿屋瓦及佛祖金像、法器,並將監院明空及職事僧惟心、悟慧、真空、惟章等二十六名僧人逮捕,酷刑逼供,有被打致死與折斷手臂者。又囚禁虛雲老和尚,並搜去其畢生珍貴著述。當時雲老年已一百一十二歲,然仍遭受長久毒打,並斷絕飲食。事變起於農曆二月二十四日,至五月二十三日始告平息。
事後,雲老口述事變之始末,由弟子筆錄,並秘密書寫於‘諸經日誦’之內頁裡層(線裝書之內層),後由——香港輾轉送回國內,自由世界始知此一迫害宗教之事件。該書現藏於國立歷史博物館。

《虛雲老和尚法匯》

公元一九五一年春,虛雲和尚一百一十二歲,擬在雲門山大覺寺開壇傳戒,適值全國展開“鎮反”(鎮壓反革命)運動。全寺僧人一百二十餘人,於四月八日被當地乳源縣軍警包圍,將虛雲和尚拘禁於方丈室內,門封窗閉,絕其飲食,大小便均不許外出,迫令交出黃金、白銀、槍械。虛雲答以“無有”,竟遭毒打,打得頭面流血,肋骨折斷,老和尚闔目不視,閉口不語,作趺坐入定狀,連續四次遭毒打,軍警將他從榻上推倒在地,以為已死,乃呼嘯而去。入夜後,侍者入室探視,見老人倒於血泊中,乃扶其坐於榻上,並侍候湯藥。次日,那伙人見其未死,又予毒打,至四月十五日,老人漸漸倒下,作吉祥臥(如佛涅盤像),經一晝夜,全無靜動。侍者以手試其鼻孔,氣息全無,手脈亦停,以為老人已死,唯體溫尚正常,面色亦平靜。次日早晨,忽聽老和尚微微呻吟,並睜開眼睛。侍者見師還活著,十分驚喜,立即扶師起坐,並告以入定已八日整。老和尚答道:“我覺才數分鐘而已。”令侍者法雲“速執筆為我記錄”,乃從容敘說神遊兜率天事。 今,雲門之劫數,實雲龍土龍之因也。天存二日,雲當受天劫。
虛雲老和尚以一百一十二歲高齡,受此等酷刑,死而復生,仍能入定神遊兜率天,足見其禪悟境界之高深。雲門事變後,虛雲曾撰一聯,以抒感想:
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
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
虛雲老和尚現已在兜率淨土彌勒菩薩身邊,彌勒成佛,大師重來,龍華三會,究竟成佛。

虛雲和尚年譜

民國四十年 辛卯
師一百一十二歲
春戒期中。雲門事變。
三月初三日,師病重時,即趺坐入定,閉目不視,不言不食,不飲水。惟侍者法雲、寬純,日夜侍之。端坐歷九日。十一日早,漸倒下,作吉祥臥。侍者以燈草試鼻官,氣已絕矣。診左右手脈,亦已停矣。惟顏色如常,體尚溫。 十二日早,微聞呻吟,鏇開目。侍者告以時間。師曰:“我覺才數分鐘耳。”語侍者法雲曰:“速執筆,為我記之。勿輕與人說,啟疑謗也。”師從容言曰:
“余頃夢至兜率內院,莊嚴瑰麗,非世間有。見彌勒菩薩,在座上說法,聽者至眾。其中有十餘人,系宿識者。即江西海會寺志善和尚。天台山融鏡法師。歧山恆志公。百歲宮寶悟和尚。寶華山聖心和尚。讀體律師。金山觀心和尚。及紫柏尊者等。余合掌致敬,彼等指余坐東邊頭序第三空位。阿難尊者當維那,與余座靠近。聽彌勒菩薩講“唯心識定”。未竟,彌勒指謂余曰:‘你回去。’余曰:‘弟子業障深重。不願回去了。’彌勒曰:‘你業緣未了,必須回去。以後再來。’並示偈曰:
識智何分 波水一個 莫昧瓶盆 金無厚薄
性量三三 麻繩蝸角 疑成弓影 病惟去惑
凡身夢宅 幻無所著 知幻即離 離幻即覺
大覺圓明 鏡鑒森羅 空花凡聖 善惡安樂
悲願渡生 夢境斯作 劫業當頭 警惕普覺
苦海慈航 毋生退卻 蓮開泥水 端坐佛陀
‘以下還有多句。記不清了。尚另有開示。今不說。’

編者按一

初編年譜,編至辛卯三月,虛雲和尚病重時為止。編輯在壬辰,刊行於癸巳,距今閱五年矣。當雲門事變後,道途梗塞,音書斷絕。間有訊息,傳聞異辭,不敢輕於載筆。今歷歲時,真相已白。海內外人士,關心虛雲和尚起居者甚眾,爰略為補述。亦僅言其所可言而已。
溯己丑歲夏,虛師應方氏請,自雲門來香港。一日,訪岑學呂於友人家。談次,岑語師曰:“世變至此,我將安適?”師沉吟顧視曰:“學道人,隨處都是家鄉,放下便是道場。居士安心罷。”岑鏇又語師曰:“內地寺院,難免不安。師何不暫留香港,弘法利生。”師曰:“弘法自有其人。至於我本人,似另有一種責任。以我個人言,去住本無所容心。惟內地寺院庵堂,現正杌隉不安。我倘留港,則內地數萬僧尼,少一人為之聯繫護持,恐艱苦益甚。於我心有不安也。我必須回去。”岑無語。師遂回雲門。(贊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寧可捨身命,佑護諸眾生。)
迨辛卯歲春,開戒期間,四眾雲集。寺中有僧眾一百二十餘人。夏曆二月二十四日,忽有百餘人,前來圍困本寺,禁止出入。先將虛老和尚拘禁於方丈室中,以數人守之。復將各僧分別囚於禪堂、法堂。大搜寺內,上自瓦蓋,下及地磚。佛祖尊像,法器經藏,微細搜檢。竭百餘人之心目手足,經兩日時間,一無所獲。遂將監院明空法師,及職事僧惟心、悟慧、真空、惟章等拘去。復將冊籍部據,來往書札,及虛雲和尚百年來之精注經籍、法語、文字,盡用麻包捆載而去,加以種種罪行。其實情則誤聽外間誹謗傳說,謂寺內藏有軍械及發電機,又藏有金條白銀。其目的固在此也。數日之間,共拘去僧眾二十六人,施以種種楚毒,逼令供出軍械及藏金。眾稱不知。於是妙雲被打死。悟雲、體智等,亦受多次毒打,手臂斷折。此外復有數僧失縱,擾攘十日,終無所獲,遂遷怒於師。

編者案二

妙雲師,俗姓張。湖南大學畢業,曾任財政部稽核。年三十餘未娶,於三十八年(1949年)從師尊剃度。師平時對於雲門法脈,繼起無人,極為惋惜。興修雲門工程竟,為度四十餘人,以續雲門法脈。嗣得張居士,頗以中興雲門道場屬望之,故取名妙雲,號曰紹門,而不以“寬”字行輩名之。張居士出家後,亦能刻苦自勵,以期不負師尊所望。迨雲門變起,被毆致死。傷哉!
先是,三月初一日,將師別移禁一室。門封窗閉,絕其飲食。大小便利,不許外出。日夜一燈黯然,有如地獄。至初三日,有大漢十人入室,逼師交出黃金白銀及槍械。師言“無有”,竟施毒打。先用木棒,繼用鐵棍,打至頭面血流,肋骨折斷,隨打隨問。師即趺坐入定。金木交下,撲撲有聲。師閉目不視,閉口不語,作入定狀。是日連打四次,擲之撲地。視其危殆,以為死矣,呼嘯而出。監守亦去。侍者俟夜後,扶師坐於榻上。初五日,彼等聞師未死,又復入室,視老人端坐入定如故。益怒,以大木棍毆之。拖下地,十餘眾以革履蹴踏之。五竅流血,倒臥地上。以為必死無疑矣,又呼嘯而去。入夜,侍者復抱師坐榻上,端坐如故。初十日晨,師漸漸作吉祥臥下(如佛涅盤像)。經一晝夜,全無動靜。侍者以燈草試鼻孔,亦不動搖。意圓寂矣。惟體尚溫,顏色怡然。侍者二人守之。至十一日晨(即四月十六日),師微呻吟。鏇扶之起坐,侍者告以入定及臥睡時間。師徐語侍者法雲等,神遊兜率聽法事(見一八一及一八二頁)。夫甚深禪定境界,苦樂俱捐。昔憨山、紫柏受嚴刑時,亦同此境。此非未證悟者所能代說也。
經此數日,行兇各人,目睹師行奇特,疑畏漸生,互相耳語。有似頭目者,問僧曰:“為甚么老傢伙打不死的?”答曰:“老和尚為眾生受苦,為你們消災,打不死的。久後自知。”其人悚然,從此不敢復向師施楚毒。惟事情擴大至此,所圖未獲,更恐泄漏風聲,故仍圍困,及偵查搜檢。對付各僧人,不準說話,不準外出,即飲食亦受監視限制。如是者又月余。時師所受楚毒,傷痕並發,病勢日增,目不能視,耳益重聽。弟子慮有意外,促師口述生平事略。隨錄為自述年譜草稿。正此時也。
夏曆四月間,雲門事變漸漸傳至韶州,先由曲江大鑒寺僧人,通知在北京之師門弟子,及海外同門,聯同救援。於是北京方面,電令地方政府嚴查。圍困始續漸鬆懈。而所有糧食衣物,大部掠奪去。師自重傷後,不進粥飯,日飲清水。繼知糧盡,白眾曰:“老人業重,帶累各位。事至今日,各位似應分向各方,求生續命。”而僧眾皆不願離師去。乃集眾往後山采樵,量為輕重,挑往十餘廿里之市集出售。得錢買米回寺,煮粥同食。朝暮課誦,及坐香不輟。
五月上旬,北京政府派專員數人至粵,會同廣東省政府人員,於五月二十二日,到達乳源縣署。二十三日(即一九五一年六月二十八日),抵雲門寺,實地調查。攜有技術人員,及錄音機、攝影機等等。先慰問師法體輕安否。是時師病臥榻上,耳聾目瞶,並不知是京粵所派之大員。及見地方官警,更不欲有所說。問師曾受虐待否?財物有損失否?師均言無。及後各員表明身分。師只言:請諸君切實調查,回京報告。各員再三安慰,並飭地方有司查明,將先所拘之僧人釋放。計雲門寺自夏曆二月廿四日起,至五月廿三日止,始脫苦境。事後,北京友人復編者書曰:“虛師事,公只知其概況。所以復安之故,可成一書。今亦末由奉告。”其中情形,曲折可知。
秋冬之際,師於重傷、重病之後,從事休養。僧眾百人,亦以采樵耕植,及手工業度日。附近百十鄉村,聞雲門解圍,鹹來看和尚。而師之弟子在京內外者,多方設法,欲師離開雲門。且時有函電致地方有司,殷勤勸慰。雲門事變,至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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