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過洞庭,上湘江,非有罪左遷者罕至。又況逾臨源嶺,下灕水,出荔浦,名不在刑部,而來吏者,其加少也固宜。前余逐居永州,李君至,固怪其棄美仕就醜地,無所束縛,自取瘴癘。後余斥刺柳州,至於桂,君又在焉,方屑屑為吏。噫!何自苦如是耶?明時宗室屬子當尉畿縣,今王師連征不貢,二府方汲汲求士。李君讀書為詩有乾局,久游燕、魏、趙、代間,知人情,識地利,能言其故。以是入都乾丞相,益國事,不求獲乎己,而己以有獲。予嫉其不為是久矣。今而曰將行,請余以言。行哉行哉!言止是而已。
歷史背景
柳宗元在柳州寫的《送李渭赴京師序》中一開頭就說:“過洞庭,上湘江,非有罪左遷者罕至。又況逾臨源嶺,下灕水,出荔浦,名不在刑部而來吏者,其加少也固宜。”不是被當權者認為是罪重難饒的人,是極少被派到這種偏遠落後的地方來任職的。因此,儘管是由永州的員外司馬改為柳州刺史,並不意味著境況的改善。而依然是一種嚴重的打擊。柳宗元在柳州所寫的詩文中,就說自己到柳州是“萬死投荒”(《別舍弟宗》),“敗辱斥逐”(《上裴晉公度獻唐雅詩啟》)。柳宗元是一位有遠大抱負,富於濟世才華的賢者,遭到如此殘酷的打擊,胸中的憂鬱和憤懣是可以想像的。在他的詩文中,這種深沉的哀怨和強烈的激憤隨時都在噴發出來。
譯文
穿過了洞庭湖,轉上了湘江,不是沒有罪被貶謫的人很少到這裡。又何況過了臨源嶺,下了灕水,出了荔浦,名字不在刑部的而來這任職的人,他們更加少也當然應該。之前我被貶到永州,李渭也到這,我當然對他拋棄好的官職到偏遠的地方來感到奇怪,不受到束縛,自己到蠻荒地來。後來我被貶謫到柳州,到了桂,李渭又在那兒,正忙碌地做官。唉!為什麼要這樣讓自己受苦啊?聖明時候皇族子弟應擔任京城附近的官職。現在,朝廷徵召卻沒人被舉薦,二府才心情急切地遍求士人。李渭讀書寫詩有才幹,有氣度,長久遊歷在燕國,魏國,趙國等地間,熟悉人情、地理,能說出它的掌故。因此這進入到京城去拜見丞相對國事是有益的,不求對自己有好處,可是自己已經有獲得了,我嫉妒他們很久了。現在就要出發,讓我來說贈言,去吧去吧!我就說這么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