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送楊民瞻

水調歌頭·送楊民瞻

《水調歌頭·送楊民瞻》是南宋豪放派詞人辛棄疾的詞作之一。送友之作。上片言己。宇宙無窮,人生有限,流光飛逝,時不我待,隱寄壯志難酬之慨。風雨以下,謂無奈惟隱退而已。下片由己及友,正面切題。既同情其懷才不遇、懷鄉思歸,復以國事相勉,希其功成始退。

基本信息

作品正文

水調歌頭
送楊民瞻①
日月如磨蟻,萬事且浮休②。君看檐外江水,滾滾自東流③。風雨瓢泉夜半④,花草雪樓春到,老子已菟裘⑤。歲晚問無恙,歸計橘千頭⑥。
夢連環⑺,歌《彈鋏》⑻,賦《登樓》⑼。黃雞白酒⑽,君去村社一番秋。長劍倚天誰問⑾,夷甫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⑿。此事君自了⒀,千古一扁舟⒁。

作品注釋

辛棄疾詩人辛棄疾
⑴約作於淳熙末或紹熙初(1189或1190),時稼軒閒居帶湖。楊民瞻:生平事跡不詳。
⑵“日月”兩句:言日月鏇轉,時光流逝,世間事物有生有滅,是自然常規。日月如磨蟻:《晉書·天文志》:“《周髀》家云:‘日月東行而天牽之以西沒,譬之蟻行磨石之上,磨左鏇而蟻右去,磨急而蟻遲,故不得不隨磨以左鏇焉。’”浮休:喻生、滅。《莊子·刻意》篇:“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⑶“君看”兩句:以江水滾滾東流,喻時光消逝,不因我留。杜甫《登高》:“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李煜虞美人》:“問君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蘇軾《次韻前篇》:“長江袞袞空自流,白髮紛紛寧少借。”
⑷瓢泉:在江西鉛山境內。詳見前《水龍吟》(“稼軒何必長貧”)注①。按:此時稼軒在瓢泉附近,當有便居,以供覽勝小憩。稼軒小築新居,始於紹熙五年(1194),而徙居瓢泉,則在慶元二年(1196)。雪樓:稼軒帶湖居所的樓名。菟(tù吐)裘:春秋時魯地名,在今山東泰安東南。魯隱公曾命人在菟裘建宅,以便隱退後居住(見《左傳·隱公十一年》)。後人遂以此稱隱退之所。
⑸菟裘:《左傳·隱公十一年》:“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太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菟裘,吾將老焉。’”註:“菟裘,魯邑,在泰山樑父縣南。不欲復居魯朝,故別營外邑。”
⑹歲晚:指人生晚年。問無恙:如果有人問我是否安好。桔千頭:《襄陽·耆舊傳》:“李衡為丹陽太守,遣人往武陵氾洲上作宅,種橘千株。臨死,敕兒曰:‘吾州有千頭木奴,不責汝食,歲上匹絹,亦當足用耳。’”
⑺夢連環:韓愈《送張道士》:“昨宵夢倚門,手取連環持。”魏懷忠注引孫汝德曰:“持連環以示還意。”黃庭堅《次韻斌老冬至書懷示子舟篇末見及之作因以贈》詩:“昨宵連環夢,秣馬待明發。”夢連環:夢中還家。“環”與“還”諧音。
⑻歌彈鋏:用馮諼彈鋏而歌事,《戰國策·齊策四》:“齊人有馮諼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⑼賦登樓: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避難荊州,依附劉表,曾登城作《登樓賦》,述其進退畏懼之情。
⑽黃雞白酒: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詩:“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⑾“長劍倚天:宋玉《大言賦》:“方地為車,圓天為蓋,長劍耿耿倚天外。”此喻傑出的軍事才能和威武的英雄氣概。
⑿夷甫二句:《晉書·桓溫傳》:“溫自江陵北伐,過淮、泗,踐北境,與諸寮屬登平乘樓眺矚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
⒀此事句:《晉書·山濤傳》:“鍾會作亂於蜀,而文帝將西征,時魏氏諸王公並在鄴,帝謂濤曰:‘西偏吾自了之,後事深以委卿。’”
⒁扁舟:用吳越時期越國大臣范蠡在破吳後與西施泛舟五湖的典故。

詩詞鑑賞

這首詞是作者為楊民瞻送行時所作。開首幾句咋讀起來自己頗為一驚,詞的風格以及作者的心緒較以往風格為之一變,給人一種淡然、傷懷的平靜,絲毫不見其豪放、灑脫、堅毅、心懷天下的氣概。“磨蟻”一詞借用古意把日月交替的時光變換比作在磨盤上晝夜不停轉動的螞蟻,平添一種無聊重複之感。“浮休”二字從《莊子·刻意篇》“其聲若浮,其死若休”轉化而來,平淡的概括了萬事萬物,頗具莊老之氣,淡而化之。“君看”一句讀來不覺讓人腦海中呈現這樣一個畫面:危亭高樓曠遠,檻外江水自流,一人單手拂須,當風而立,舉目遠望,眼光似遠忽近,心留物外,超塵離世。讓人不覺心生游離塵世之外,淡然人生的空寂之感。上闋最末兩句繼續前句風格,連用兩個典故,平靜的表達出了自己辭官歸隱的心跡,“風雨夜半花草春,歲晚無恙橘千頭”全然平淡、超脫,而又心有不甘,慘澹哀愁,潦倒自嘲。整體來看,上闋籠在一層超然之氣,可是給人感覺卻又並非真正的心游物外,棄絕塵世,總是覺得這種淡然之中還隱有慘澹愁緒,一切似乎是作者在故作瀟灑的自嘲解笑,透露著自己的牢騷不滿之氣。棄絕塵世,超然物外從一方面上我個人認為那也是一種無根的漂泊,浮動的失重感。
下闋一開始,便直接與楊民瞻展開對話。“夢連環,歌彈鋏,賦登樓”一口氣連用三個典故,氣勢連貫的道出楊民瞻的抑鬱不得志,同時更是自己的藉機發怨。“歌彈鋏”三字笑中藏淚,本來應該用來戰場殺敵為國的長劍,卻被用來彈擊和歌,吟唱風月。天大的玩笑,英雄的悲鳴,表現的深沉有力,撓人心魄。之後,作者又將友人歸家後其樂融融的想像表現了出來,看似好像在用這種怡然的樂趣故意勸導友人歸家,悠然平靜。
辛棄疾終歸還是辛棄疾。在這首詞一開始便極力含勢收蓄平靜到怡然平淡之後,作者將他的肺腑感慨毫不保留的噴薄而出,迅猛豪壯。“長劍倚天誰問?”英雄失意的抑鬱在這一刻被作者厲聲吼出,悲壯而又豪氣乾雲。“夷甫諸人堪笑”步步進逼,進一步道出了對屈辱求和的當權者的激憤和拷問。後句“西北有神州”,使得辛棄疾更顯大丈夫。因為我國每每山河破碎之時,為收復失地窮盡一生,捐軀國難的忠勇之士不乏其人,“飢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的岳飛更是不必多言。可是細細想來歷代將士除在戰場英勇殺敵,保家衛國之外大都有一個共同點:愚忠。在他們那裡愛國即是忠君,忠君便是愛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的愛國、英勇都是在以服從君主的前提下進行的,岳飛在手握兵權,奪得破敵良機的時候,還是被用十二道金牌給招了回去,遺憾千古。可是辛棄疾卻突破了這一點,在前面幾首詞里他對當權者的不滿和憤恨已經使這種思想微顯端倪。而在這首詞中,在發出“夷甫諸人堪笑”的憤恨之後,他便將當權者拋諸腦後,“西北有神州”。無論你當權者怎樣昏聵,委屈求和,可是我都無須理會,因為我辛棄疾是為國為民,是為了祖國的大好河山而不是為你幾個膽小無恥的昏聵之人賣命,因為江山是天下百姓的,所以雖然對你們怨憤生氣,但是為了百姓、為了山河我還是要做我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西北有神州”,我還要為了它繼續奮鬥。豪氣奔放、瀟灑怡然,古今帥氣第一人也。
最後一句“此時君自了,千古一扁舟”。再次將自己的抱負和心志加以述說,等把中原失地收復,所有的什麼當權富貴都視為糞土。一葉扁舟自悠悠。
辛棄疾的離別詞別開一家,情感真切,豪邁曠達,心繫天下。丈夫之氣讀來撲面而至,讓人不禁熱血沸騰,豪放之稱,確實是當之無愧。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簽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為浙東安撫使、鎮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並提出有關方略,均未被採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詞存六百二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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