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憲章

北京憲章

北京憲章由國際建築師協會第20屆世界建築師大會於1999年5月在北京通過。憲章總結了百年來建築發展的歷程,並在剖析和整合20世紀的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成就與問題以及各種新思路和新觀點的基礎上,展望了21世紀建築學的前進方向。面臨新的時代,憲章提出了新的行動綱領:變化的時代,紛繁的世界,共同的議題,協調的行動。

基本信息

背景

1999年6月23日,國際建協第20屆世界建築師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一致通過了由吳良鏞教授起草的《北京憲章》。《北京憲章》總結了百年來建築發展的歷程,並在剖析和整合20世紀的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成就與問題以及各種新思路和新觀點的基礎上,展望了21世紀建築學的前進方向。

這一憲章被公認為是指導二十一世紀建築發展的重要綱領性文獻,標誌著吳良鏞的廣義建築學與人居環境學說,已被全球建築師普遍接受和推崇,從而扭轉了長期以來西方建築理論占主導地位的局面。

四大部分

憲章共分4部分。

認識時代

憲章首先總結了20世紀的時代特徵——大發展和大破壞。憲章認為,20世紀大規模的技術和藝術革新造就了豐富的建築設計作品,並幫助人類從世界大戰的創傷中恢復過來,在建築史上是一個偉大而進步的時代。但是,人類對自然、文化遺產的破壞已經危及人類自身生存,“建設性”破壞屢見不鮮。接著,憲章又展望了2l世紀的世界——大轉折的世紀。21世紀,人類將處於一個變化更為迅速的時代,全球化和多樣化的矛盾將繼續存在,並且更加尖銳,作為建築師,應該自覺思考21世紀建築學在新世紀的角色。

直面新的挑戰

憲章首先提出了建築學面臨的問題,包括大自然的報復、混亂的城市化、技術的“雙刃劍”及建築魂的失落。接著,憲章提出了我們面臨的共同選擇——可持續發展。建築學也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在生態觀、經濟觀、科技觀、社會觀和文化觀上重新思考建築學。

廣義建築學

從地區、文化、科技、經濟、藝術、政策法規、業務、教育、方法論等不同側面思考這一問題。憲章認為,廣義建築學是建築學、地景學、城市規劃學的綜合,即三位一體。廣義建築學把建築看作一個循環體系,建築學要著眼於人居環境的建造。廣義建築學強調技術和人文的相互結合,並根據人類社會的不同特徵,注意技術多層次的運用;注意到文化的多元性,建立全球——地區建築學;創造整體的環境藝術,雕塑、繪畫、工藝、手工勞動重新結合為建築不可分割的部分;建立全方位的建築學教育、發展全社會的建築學。憲章還提出了廣義建築學的方法論。

兩個基本結論

既要“在紛繁的世界中,探尋一致之點”,又要“各循不同的道路,達到共同目標”,做到“一致百慮,殊途同歸”。

原文

北京憲章北京憲章

在世紀交會、千年轉折之際,我們來自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的建築師,聚首在東方的古都北京,舉行國際建協成立半年世紀以來的第20次大會。

未來由現在開始締造,現在從歷史中走來,我們總結昨天的經驗與教訓,剖析今天的問題與機遇,以期21世紀時能夠更為自覺地把我們的星球──人類的家園──建設得更加美好、宜人。

與會者認為,新世紀的特點和我們的行動綱領是:變化的時代,紛繁的世界,共同的議題,協調的行動。

1、認識時代

1.1 20世紀:“大發展”和“大破壞”

20世紀既是人類從未經歷過的偉大而進步的時代,又是史無前例的患難與迷惘的時代。

20世紀以其獨特的方式豐富了建築史:大規模的技術和藝術革新造就了豐富的建築設計作品;在兩次世界大戰後醫治戰爭創傷及重建中,建築師的卓越作用意義深遠。

然而,無可否認的是,許多建築環境難盡人意;人類對自然、以及對文化遺產的破壞已經危及其自身的生存;始未料及的“建設性破壞”屢見不鮮;“許多明天的城市正由今天的貧民所建造”。

100年來,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即建築學和建築職業仍處在發展的十字路口。

1.2 21世紀:“大轉折”

時光輪轉,眾說紛紜,但認為我們處在永恆的變化中則是共識。令人矚目的政治、經濟、社會改革和技術發展、思想文化活躍等,都是這個時代的特徵。在下一個世紀裡,變化的進程將會更快。

在新的世紀裡,全球化和多樣化的矛盾將繼續存在,並且更加尖銳。如今,一方面,生產、金融、技術等方面的全球化趨勢日漸明顯,全球意識成為發展中的一個共同取向:另一方面,地域差異客觀存在,國家之間的貧富差距正在加大,地區衝突和全球經濟動盪如陰雲籠罩。

在這種錯綜複雜的、矛盾的情況下,我們不能不看到,現代交通和通訊手段致使多樣的文化傳統緊密相連,綜合乃至整合作為新世紀的主題正在悄然興起。

對立通常引起人們的覺醒,作為建築師,我們無法承擔那些明顯處於我們職業以外的任務,但是不能置奔騰洶湧的社會、文化變化的潮流於不顧。“每一代人都……必須從當代角度重新闡述舊的觀念”。我們需要激情、力量和勇氣,直面現實,自覺思考21世紀建築學的角色。

2 面臨挑戰

2.1 繁雜的問題

環境禍患

工業革命後,人類在利用和改造自然的過程中,取得了驕人的成就,同時也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如今,生命支持資源──空氣、水和土地──日益退化,環境禍患正在威脅人類。而我們的所作所為仍然與基本的共識相悖,人類正走在與自然相牴觸的道路上。

人類尚未揭開地球生態系統的謎底,生態危機卻到了千鈞一髮的關頭。用歷史的眼光看,我們並不擁有自身所居住的世界,僅僅是從子孫處借得,暫為保管罷了。我們將把一個什麼樣的城市和鄉村交給下一代?在人類的生存和繁衍過程中,人居環境建設起著關鍵的作用,我們建築師又如何作出自身的貢獻?

混亂的城市化

人類為了生存得更加美好,聚居於城市,集中並弘揚了科學文化、生產資料和生產力。在20世紀,大都市的光彩璀璨奪目;在未來的世紀裡,城市居民的數量將有史以來首次超過農村居民,成為名副其實的“城市時代”,城市化是我們共同的趨向。

然而,城市化也帶來了諸多難題和困擾。在20世紀中葉,人口爆炸、農用土地被吞噬和退化、貧窮、交通堵塞等城市問題開始惡化。半個世紀過去了,問題卻更為嚴峻。現行的城市化道路是否可行?“我們的城市能否存在?”城鎮是由我們所構建的建築物組成的,然而當我們試圖對它們作些改變時,為何又如此無能為力?在城市住區影響我們的同時,我們又怎樣應對城市住區問題?傳統的建築觀念能否適應城市化趨勢?

技術“雙刃劍”

技術是一種解放的力量。人類經數千年的積累,終於使科技在近百年來釋放了空前的能量。科教發展、新材料、新結構和新設備的套用,創造了20世紀特有的建築形式。如今,我們仍然處在利用技術的力量和潛能的進程中。

技術的建設力量和破壞力量在同時增加。技術發展改變了人和自然的關係,改變了人類的生活,進而向固有的價值觀念挑戰。如今技術已經把人類帶到一個新的分叉點。人類如何才能安渡這個分叉點?怎樣對待和利用技術?

建築魂的失落

文化是歷史的積澱,存留於城市和建築中,融會在人們的生活中,對城市的建造、市民的觀念和行為起著無形的影響,是城市和建築之魂。

技術和生產方式的全球化帶來了人與傳統地域空間的分離,地域文化的多樣性和特色逐漸衰微、消失;城市和建築物的標準化和商品化致使建築特色逐漸隱退。建築文化和城市文化出現趨同現象和特色危機。由於建築形式的精神意義植根於文化傳統,建築師如何因應這些存在於全球和地方各層次的變化?建築創作受地方傳統和外來文化的影響有多大?

如今,建築學面臨眾多紛繁複雜的問題,它們都互相關聯、互為影響、難解難分,以上僅舉其要,但也不難看出,建築學需要再思考。

2.2 共同的選擇

我們所面臨的多方面的挑戰,實際上,是社會、政治、經濟過程在地區和全球層次上交織的反映。要解決這些複雜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必須有一個辯證的考察。面對上述種種問題,人類逐步認識到“只有一個地球”,1989年5月明確提出“可持續發展”的思想,如今這一思想正逐漸成為人類社會的共同追求,可持續發展含義廣泛,涉及到政治、經濟、社會、技術、文化、美學等各個方面的內容。建築學的發展是綜合利用多種要素以滿足人類住區需要的完整現象,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是以新的觀念對待21世紀建築學的發展,這將帶來又一個新的建築運動,包括建築科學技術的進步和藝術的創造等,更具體地說:

生態觀──正視生態困境,加強生態意識;

經濟觀──力臻人居環境建設活動與經濟發展良性互動;

科技觀──充分利用科學技術,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繁榮;

社會觀──關懷最廣大的人民民眾,重視社會發展的整體利益;

文化觀──積極推動建築文化和藝術的創造、發展和繁榮。

任何事物都充滿著矛盾,新世紀建築學的發展必須根據特定的時間、地點條件,統籌兼顧,妥善處理這些諸多方面,求得暫時的統一,並不斷加以調整。為此,有必要對未來建築學的體系加以系統的思考。

3 從傳統建築學走向廣義建築學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世界建築師已經聚首討論了許多話題,集中我們在20世紀裡對建築學的各種理解,可以發現,對建築學有一個廣義的、整合的定義是新世紀建築發展的關鍵。

3.1 三個前提

歷史上,建築學所包括的內容、建築業的任務以及建築師的職責總是隨時代而拓展,不斷變化。傳統的建築學已不足以解決當前的矛盾,21世紀建築學的發展不能局限在狹小的範圍內。

強調綜合,並在綜合的前提下予以新的創造,是建築學的核心觀念。然而,20世紀建築學技術、知識日益專業化,其將我們“共同的問題”分裂成個別單獨論題的做法,使得建築學的前景趨向狹窄和破碎。新世紀的建築學的發展,除了繼續深入各專業的分析研究外,有必要重新認識綜合的價值,將各方面的碎片整合起來,從局部走向整體,並在此基礎上進行新的創造。

目前,一方面人們提出了“人居環境”的概念,綜合考慮建設問題;另一方面建築師在建設中的作用卻在不斷被削弱。要保持建築學在人居環境建設中主導專業的作用,就必須面向時代和社會,加以展擴,而不能抱殘守缺,株守固有專業技能。這是建築學的時代任務,是維繫自身生存的基礎。

3.2 基本理論的建構

中國先哲雲“一法得道,變法萬千”,這說明設計的基本哲理(“道”)是共通的,形式的變化(“法”)是無窮的。近百年來,建築學術上,特別是風格、流派紛呈,莫衷一是,可以說這是捨本逐末。為今之計,宣回歸基本原理,作本質上的概括,並隨機應變,在新的條件下創造性地加以發展。

回歸基本原理宜從關係建築發展的若干基本問題、不同側面,例如聚居、地區、文化、科技、經濟、藝術、政策法規、業務、教育、方法論等,分別探討;以此為出發點,著眼於匯“時間一空間一人間”為一體,有意識地探索建築若干方面的科學時空觀:

─從“建築天地”走向“大千世界”(建築的人文時空觀)

─“建築是地區的建築”(建築的地理時空觀)

─“提高系統生產力,發揮建築在發展經濟中的作用”(建築的技術經濟時空觀)

─“發揚文化自尊,重視文化建設”(建築的文化時空觀)

─“創造美好宜人的生活環境”(建築的藝術時空觀)

……

廣義建築學學術建構的任務繁重而艱巨,需要全球建築師的共同努力,共同譜寫時代的新篇章。

3.3 三位一體:走向建築學一地景學一城市規劃學的融合

建築學與更廣闊的世界的辯證關係最終集中在建築的空間組合與形式的創造上。“……建築學的任務就是綜合社會的、經濟的、技術的因素,為人的發展創造三維形式和合適的空間。”

廣義建築學,就其學科內涵內說,是通過城市設計的核心作用,從觀念上和理論基礎上把建築學、地景學、城市規劃學的要點整合為一。

在現代發展中,規模和視野日益加大,建設周期一般縮短,這為建築師視建築、地景和城市規劃為一體提出了更切實的要求,也帶來更大的機遇。這種三位一體使設計者有可能在更廣闊的範圍內尋求問題的答案。

3.4 循環體系:著眼於人居環境建造的建築學

新陳代謝是人居環境發展的客觀規律,建築學著眼於人居環境的建設,就理所當然地把建設的物質對象看作是一個循環的體系,將建築生命周期(life-cycle)作為設計要素之一。

建築物的生命周期不僅結合建築的生產與使用階段,還要基於:最小的耗材、少量的“灰色能源”(“grey energy”)消費和污染排放、最大限度的循環使用和隨時對環境加以運營、整治。

對城鎮住區來說,宜將規劃建設、新建築的設計、歷史環境的保護、一般建築的維修與改建、古舊建築合理地重新使用(adapted reuse)、城市和地區的整治(rehabilitation)、更新(renewal)與重建(reconstruction)、以及地下空間的利用和地下基礎設施的持續發展等,納入一個動態的、生生不息的循環體系之中。這是一個在時空因素作用下,建立對環境質量不斷提高的建設體系,也是可持續發展在建築與城市建設中的體現。

3.5 技術與人文相結合,及多層次的技術建構

當今的文化包括了科學與技術,充分發揮技術對人類社會文明進步應有的促進作用,這將成為我們在新世界的重要使命。同時,我們也應該注意到:

第一,技術的發展必須考慮人的因素,正如阿爾瓦·阿爾托(AlvarAalto)所說:“只有把技術功能主義的內涵加以擴展,使其甚至覆蓋心理領域,它才有可能是正確的。這是實現建築人性化的唯一途徑。

第二,由於不同地區的客觀建設條件千差萬別,技術發展並不平衡,技術的文化背景不盡一致,21世紀將是多種技術並存的時代。

從理論上講,重視高新技術的開拓在建築學發展中所起的作用,積極而有選擇地把國際先進技術與國家或地區的實際相結合,推動此時此地技術的進步,這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建築師能認識到人類面臨的生態挑戰,創造性地運用先進的技術,滿足了建築經濟、實用和美觀的要求,那么,這樣的建築物將是可持續發展的。

從技術的複雜性來看,低技術(low-tech)、輕型技術(light-tech)、高技術(high-tech)各不相同,並且差別很大,因此每一個設計項目都必須選擇適合的技術路線,尋求具體的整合的途徑;亦即要根據各地自身的建設條件,對多種技術加以綜合利用、繼承、改進和創新。

在技術套用上,結合人文的、生態的、經濟的、地區的觀點等,進行不同程度的革新,推動新的建築藝術的創造。目前不少理論與實踐的創舉已見端倪,可以預期,21世紀將會有更大的發展。

3.6 文化多元:建立“全球一地區建築學”

全球化和多元化是一體之兩面,隨著全球各文化──包括物質的層面與精神的層面──之間同質性的增加,對差異的堅持可能也會相對增加。建築學問題和發展植根於本國、本區域的土壤,必須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發現問題的本質,從而提出相應的解決辦法;以此為基礎,吸收外來文化的精華,並加以整合,最終建立一個“和而不同”的人類社會。

建築學是地區的產物,建築形式的意義來源於地方文脈,並解釋著地方文脈。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地區建築學只是地區歷史的產物。恰恰相反,地區建築學更與地區的未來相連。我們職業的深遠意義就在於運用專業知識,以創造性的設計聯繫歷史和將來,使多種取向中並未成型的選擇更接近地方社會。“不同國度和地區之間的經驗交流,不應簡單地認為是一種預備的解決方法的轉讓,而是激發地方想像力的一種手段。”

“現代建築的地區化,鄉土建築的現代化,殊途同歸,推動世界和地區的進步與豐富多彩。”

3.7 整體的環境藝術

工業革命後,由於作為建設基礎的城市化速度很快,城市的結構與建築形式有了很大的變化,物質環境儼然從秩序走向混沌。我們應當亂中求序,從混沌中追求相對的整體的協調美和“秩序的真諦”。

用傳統的建築概念或設計方式來考慮建築群及其與環境的關係已經不合時宜。我們要用群體的觀念、城市的觀念看建築;從單個建築到建築群的規劃建設,到城市與鄉村規劃的結合、融合,以至區域的協調發展,都應當成為建築學考慮的基本點,在成長中隨時追求建築環境的相對整體性及其與自然的結合。

在歷史上,美術、工藝與建築是互相結合、相輔組成的,隨著近代建築的發展,國際式建築的盛行,美術、工藝與建築又出現分離和復活。今天需要提倡“建築、雕塑、繪畫三位一體”,“一切造型藝術的最終目的是完整的建築”,向著新建築以及作為它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雕塑、繪畫、工藝、手工勞動重新統一的目標而努力。

3.8 全方位的教育

未來建築事業的開拓、創造、以及建築學術的發展寄望於建築教育的發展與新一代建築師的成長。建築師、建築學生首先要有高尚的道德修養和精神境界,提高環境道德與倫理,關懷社會整體利益,探討建設良好的“人居環境”的基本戰略。

建築教育要重視創造性地擴大的視野,建立開放的知識體系──道德教育、智慧型教育、通才教育、管理教育等,蔚為體系。培養學生的自學能力、研究能力、表達能力,與組織管理能力,隨時能吸取新思想,運用新的科學成就,發展、整合專業思想,創造新事物。

建築教育是終身的教育。環境設計方面的教育是從學齡前教育到中國小教育,到專業教育的長期過程。

決策者的文化素質和對建築的修養水平是設計優劣的關鍵因素之一,要加強全社會的建築關注與理解。

3.9 全社會的建築學

在許多傳統社會的城鄉建設中,建築師起著不同行業總協調人的作用。然而,如今大多數建築師每每只著眼於建築形式,拘泥於其狹隘的技術──美學意義,越來越脫離真正的決策,這種現象值得注意。建築學的發展要考慮到全面的社會─政治背景,只有這樣,建築師才能“作為專業人員參與所有層次的決策”。

建築師作為社會工作者,要擴大職業責任的視野:理解社會,忠實於人民;廣泛地參與社會活動;積極參與社會變革,努力使“住者有其屋”,包括向如貧窮者、無家可歸者提供住房。職業的自由並不能降低建築師的社會責任感。

建築學是為人民服務的科學,要提高社會對建築的共識和參與,共同保護與創造美好的生活與工作環境。其中包括使用者參與,也包括決策者參與,這主要集中體現在政府行為對建築事業發展的支持與引導上。

3.10 廣義建築學的方法論

經過半個世紀的發展,重申格羅比烏斯(W.Gropius)的下列觀念是必要的:“建築師作為一個協調者,其工作是統一各種與建築物相關的形式、技術、社會和經濟問題,這個觀點不可避免地對建築功能的研究一步一步地從房屋引向街道,從街道到城鎮,最後到更廣闊的區域規劃。我相信,新的建築學將駕馭一個比如今單體建築物更加綜合的範圍;我們將逐步地把個別的技術進步結合到一個更為寬廣、更為深遠的作為一個有機整體的設計概念中去。”

建築學的發展必須分析與綜合兼顧,但當前宜重在“整合”。提倡廣義建築學,並非要建築師成為萬事俱通的專家(這永遠是不可能的),而是要求建築師加強業務修養,具備廣義的、綜合的觀念,從事哲學思維,針對現實存在的問題,能隨時擴充知識,與有關專業合作,尋找新的結合點,解決問題,發展理論。

世界充滿矛盾,例如全球化與地區化、國際和國家、普遍性與特殊性、靈活性與穩定性……未來建築學理論與實踐的發展有賴於我們善於分析、處理好這些矛盾;一些具體的建築設計也無不是多種矛盾的交叉,例如規律與自由、藝術與科學、傳統與現代、繼承與創新、技術與場所、以及趨同與多樣……廣義建築學就是在承認這些矛盾的前提下,努力辯證地對其加以處理的嘗試。

4.基本結論:一致百慮 殊途同歸

客觀世界千頭萬緒,千變萬化,我們無須也不可能求得某個一致的、技術性的結論。但是,如果我們能審時度勢,冷靜思考,則不難得出下列基本結論:

第一,在紛繁的世界中,探尋一致之點。

中國成語:“高屋建瓴”“兼容並包”“和則生物”以及中國山水畫論“以大觀小”等等,這些話內涵不盡一致,但其總的精神都是強調在觀察和處理事物要整體思維,綜合集成。

20世紀建築學的成就史無前例,但是歷史地看,只不過是長河之細流。要讓新世紀建築學百川歸海,就必須把現有的成就整合起來,回歸基本的理論,並以此為出發點,從時代的高度,發展基本理論,從事更偉大的創造。這是21世紀建築學發展的共同追求。

第二,各循不同的道路,達到共同目標。

區域差異客觀存在,對於不同的地區和國家,建築學的發展必須探求適合自身條件的蹊徑,即所謂的“殊途”。只有這樣,人類才能真正地共生、可持續發展……

西諺雲“條條大路通羅馬”,沒有同樣的道路,但是可以走向共同的未來,即全人類安居樂業,享有良好的生活環境。

為此,建築師要追求“人本”、“質量”、“能力”和“創造”......在有限的地球資源條件下,將廣義的建築學視野、整合的建築學內容、融貫多學科的方法,作為綜合創造的新的起點,建立一個更加美好、更加公平的人居環境。

時值世紀之交,我們認識到時代主鏇律,捕捉到發展中的主要矛盾,努力在共同的議題中謀求共識,並在協調的實踐中隨時加以發展。應當看到,進入下一個世紀只是連續的社會、政治進程中的短暫的一刻。今天我們的探索可能還只是一個開始,一個寄期望於人類在總目標上協調行動的開始,一個在某些方面改弦易轍的偉大的開始。

21世紀人居環境建設任務莊嚴而沉重,但我們並不望而卻步。無論面臨著多少疑慮和困難,我們都將信心百倍,不失膽識而又十分審慎地迎接未來,創造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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