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軒詞》

《稼軒詞》

《稼軒詞》由宋辛棄疾撰的中國古籍。簡單解讀:唐五代以來,詞中先後出現了三種主要類型的抒情主人公,即唐五代時的紅粉佳人、北宋時的失意文士和南宋初期的苦悶志士。辛棄疾橫刀躍馬登上詞壇,又拓展出一類虎嘯鳳生、氣勢豪邁的英雄形象。少年的辛棄疾,是沙場點兵的將帥,執戈橫架的英雄:“少年橫架,氣憑陵,酒聖詩豪餘事。”( 《念奴嬌》 )“壯歲籃旗擁萬夫,錦檐突騎渡江初。”( 《鷓鴣天》 )進人中年後,經歷了宦海浮沉,他已無怯點兵沙場,只能在落日樓頭,斷鴻聲里,“和淚看矽旗”( 《定鳳波》 )。被迫退隱之後,更變而為手不離杯的醉翁、抱瓮灌園的村曳。到了暮年晚景,雖仍執著於功名事業,但已逐漸失去了住日的狂傲與樂觀,而常常陷人失望之中:“功名妙手,壯也不如人,今老矣,尚何堪。”(《驀山溪》)稼軒詞所展示的自我形象,是唐宋詞史上燭一無二的個性鮮明豐滿的英雄形象。

基本信息

背景解讀

《稼軒詞》《稼軒詞選注》
辛棄疾(1140--1207),宇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他出生在全人統治的淪陷區,生活在民族矛盾十分尖銳的年代,身歷目睹全侵略者對北方人民的壓迫躁響,自幼受到廣大人民反對金人入侵、掠奪,反對妥協投降的鬥爭潮流的影響。他出身在一個世代壯宦之家,父親辛文郁早兀,祖父辛贊被迫降金,曾做過金朝的地方官,但他具有愛國恩想,曾引辛棄疾“登高望遠,指畫山河”,以抒國憤。時代和家庭都使他從小受到愛國思想的教育,年輕時即立下殺敵報國、恢復中原的雄心壯志。紹興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顏亮率大軍南侵,促使了北方人民抗金鬥爭的高漲,二十一歲的辛棄疾組織了兩千多人的抗全隊伍,並率部投奔濟南抗全起義首領耿京,為掌書記。次年叛將張安國殺耿京降全,辛棄疾率五十騎突人敵營,活捉張安國,投奔南宋。南歸後,由於投降派當權,不被重用。他失後上《美芹十論》《九議》,陳述自已抗金救國的方針、措施,均不被採納。曾先後任湖北、湖南、江酉安撫使等職,都不能施展其才能和實現其抱負。由於屢遭排擠打擊,壯志難酬,四十二歲後先後在上饒帶湖和鉛山瓢泉築室閒居近二十年。辛棄疾一生致力於詞的創作,詞成為他表現愛國思想、跟投降派鬥爭的武器。著有俄軒詞入辛詞最早由南宋時范開刊刻,經辛棄疾親自審定,後又有毛晉《六十名家詞》本。今人鄧廣銘所著(軒詞編年箋注》(上海古清出版社1993年版)是目前最好的版本。

內容提要

《稼軒詞》《稼軒詞》著作
以下介紹一些精彩篇章。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作於宋孝宗淳熙元年(1174),當時作者在建康,任江東安撫司參議官。詞寫作者登上建康賞心亭,見祖國大好河山淪於敵手,而自已抗敵復國的壯志不能實現,一片優國之心也無人理解。故國淪陷、國恥未雪的仇恨和焦慮,故鄉難歸、流落江南的漂言a感,英雄無用的壓抑感和壯懷理想無人理解的孤燭感,英雄的生命等閒虛度的失落感和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交織於胸。因理想與現實的衝突,他萌生出退隱之念,但英雄無功的羞愧感和執著的進取心促使他放棄了隱退的念頭。欲進不能,欲退不忍,剛強自信的英雄也禁不住憤然淚下。作品充分表現出英雄心靈世界的豐富性和曲折性。

《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作於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當時作者任江酉提典刑獄。這首詞追憶四十多年前金兵侵攏江酉時帶給人民的深重苦難,聯想到中原淪喪、舊京未復的現實情景,既表現了自己抗全復國的決心和信念,又抒發了壯志難酬的悲憤。

《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鳳雨) :作於宋孝宗淳熙六年(1179),時作者從湖北轉運副使調任湖南轉運副使。這首詞採用比興手怯,含蓄婉曲地寄託了詞人的身世之感和愛國情懷,表現了對祖國命運的深切關懷和對投降派的強烈憎恨。

《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這首詞以詠“愁”為中心,通過少年時與“而今”兩個不同的人生階段對“愁”的相異體會,闡發了深刻的生活哲理,使人具體地感受到了優患餘生的辛酸況味。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寫作者在夏夜行走在黃沙道上的所見所感。雖然分片,卻是前後渾然一體,連續不斷地將他於道中所見所聞攝人筆底,情景交融,生動活潑,格調一變而為輕快明麗。

知名篇章

《稼軒詞》《稼軒詞選注》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楚天千里靖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替螺暑。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休說爐魚堪燴,盡酉風,季鷹歸未?求田問告,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提英雄淚!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墾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妙語佳句

《稼軒詞》《稼軒詞》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摸魚兒》)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破陣子》)

想當年,金戈鐵,氣吞萬里如。(《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眾里尋他千百度,摹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青玉案·元夕》)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著作解讀

唐五代以來,詞中先後出現了三種主要類型的抒情主人公,即唐五代時的紅粉佳人、北宋時的失意文士和南宋初期的苦悶志士。辛棄疾橫刀躍馬登上詞壇,又拓展出一類虎嘯鳳生、氣勢豪邁的英雄形象。少年的辛棄疾,是沙場點兵的將帥,執戈橫架的英雄:“少年橫架,氣憑陵,酒聖詩豪餘事。”( 《念奴嬌》 )“壯歲籃旗擁萬夫,錦檐突騎渡江初。”( 《鷓鴣天》 )進人中年後,經歷了宦海浮沉,他已無怯點兵沙場,只能在落日樓頭,斷鴻聲里,“和淚看矽旗”( 《定鳳波》 )。被迫退隱之後,更變而為手不離杯的醉翁、抱瓮灌園的村曳。到了暮年晚景,雖仍執著於功名事業,但已逐漸失去了住日的狂傲與樂觀,而常常陷人失望之中:“功名妙手,壯也不如人,今老矣,尚何堪。”(《驀山溪》)稼軒詞所展示的自我形象,是唐宋詞史上燭一無二的個性鮮明豐滿的英雄形象。

《稼軒詞》《稼軒詞》手跡
由於稼軒詞的內容多與戰爭和軍事有關,相應地使詞的意象群也出現了一次大轉換。、弓、箭、鐵馬、矽旗、將軍、奇兵等意象的頻繁出現,構成了詞史上罕見的軍事景觀,使詞中女性的柔婉美讓位於血性男兒的力度美和崇高美。稼軒詞不僅轉換了意象群,也更新了表現手怯。在蘇拭“以詩為詞”的基礎上,進而“以文為詞”,將古文辭賦中常用的章怯和議論、對話等手怯移植於詞。同時大量運用經史散文中的語言,配以詞的音韻節奏,故而自然流暢,活潑傳神,達到了合乎規範而又極儘自由的藝術境界。稼軒詞有著多樣的藝術鳳格,但最能體現他個性的是剛柔相濟和亦莊亦諧的詞鳳。前者寫豪氣,而以深婉之筆出之;抒柔情,而滲透著英雄的豪氣。後者應諧而不失莊重,嚴峻而不乏幽默,嘻笑怒罵,皆成佳篇。

在兩宋詞史上,辛棄疾的作品數量最多,成就、地位也最高。就內容境界、表現方怯和語言的豐富性、深刻性、創造性和開拓性而言,辛詞都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他燭創出“稼軒體”,確立了豪放一派,影響十分深遠。《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九十《稼軒詞提要》說:“其詞慷慨縱橫,有不可一世之慨,於倚聲家為變調,而異軍特起,能於剪紅刻翠之外,屹然別立一宗。迄今不廢。”周荊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也說:“蘇、辛並稱。東坡天趣燭到處,殆成絕詣,而苦不經意,完壁甚少。稼軒沉著痛快,有轍可循。南宋諸公,無不傳其衣缽。”與他大致同時的陸游、張孝祥、陳亮、劉過韓元吉袁去華劉仙倫戴復古等詞人,或傳其衣缽,或與其詞鳳相近,都屬同一詞派。

相關評論

《稼軒詞》辛棄疾
稼軒在宋代詞史上之地位既明,次論其詞所以卓絕之處。

論稼軒詞者,率推其豪壯。豪壯誠為稼軒詞優點之一,惟南宋人作壯詞者甚多,前乎稼軒者,有岳飛、張元乾、張孝祥,與稼軒同時者,有陸游、陳亮、劉過,後於稼軒者,有劉克莊。諸人均抱恢復之心,有用世之志,其詞亦悲憤激烈,然皆不及稼軒詞境界之高,意味之美,耐人玩誦。蓋稼軒詞如《永遇樂》(千古江山)、《菩薩蠻》(郁孤台下清江水)、《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等,雖悲壯激烈之情,洋溢紙上,然細繹之,非徒豪壯而已也,於豪壯之中,又能沈咽醞藉,空靈纏綿,得此調劑,故豪壯之情,不失於粗獷,體之美,仍可以保持。蓋詞之起源,由於歌樂。歐陽炯《花間集序》所謂“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可以想見初期作詞唱詞之情況。故晚唐五代詞,多寫男女閒情幽怨,其體要眇,其境淒迷,下逮秦晏,意境雖高,而塗轍未改,詞所以能在詩之外別為一體,造成一種特美,引入愛好者,其故在此。然詞之內容,若長守傳統之遺,則又未免失於單簡。自蘇軾開拓詞之領域,稼軒繼之,益為恢宏,重在言志,非徒應歌,無意不可人,無事不可言。就擴大詞體而論,此種轉變,未嘗非進步,然所難者,在如何仍能保持詞體要眇淒迷之特美,不然,則成為押韻之文,領域雖開拓,而詞之所以為詞者亦亡矣。秦晏以詞寫男女之情,內容與體裁相得而彰,其勢甚順。稼軒以詞寫感事憂時之雄懷壯志,相反之物而調劑渾融之,其事較難。故秦晏之作,其情思與意境合,吾人讀之,得一單純之印象。稼軒作壯詞,於其所欲表達之豪壯情思以外,又另造一內蘊之要眇詞境,豪壯之情,在此要眇詞境之光輝中映照而出,則粗獷除而精神益顯,故讀稼軒詞恆得雙重之印象,而感渾融深厚之妙,此其不同於秦晏者也。再以淺喻明之。昔人謂意喻之米,文則炊而為飯,詩則釀而為酒,蓋詩重在味也。若準斯例,詞則如酒中之甘醴。溫韋秦晏之詞,純醴也。柳永周邦彥之詞,則醴中浸以甘芳之物,如蓮子紅棗等,其味猶相合也。稼軒之詞,則如以甘醴之糟制肴饌,雞鴨豚魚,無所不可。雞魚之味,雖遠於甘醴,若糟浸既久,漸漬已深,於雞魚本身之鮮肥外,又益以醴糟之甘醇,一臠人口,別具風味矣。

自稼軒外,南宋人作壯詞者,如張元乾張孝祥陸游等,最佳之作,亦具斯美,惟尚不能如稼軒造境之豐融,至於才劣者所作壯詞,則只能發抒豪情,而不能再造一美境以映襯之,粗直叫囂,無有餘味,幾不能成為詞矣。讀者試取稼軒與陳亮酬唱之<賀新郎)詞數首比較觀之,稼軒詞之高美及其所以高美之故,更可明矣。

稼軒詞之佳處,在其能造內蘊之境,與讀者以雙重印象,而得調劑之妙用,不但壯詞如是,其他方面之詞亦然。

稼軒晚歲頗多閒適之詞,朴淡清逸,鯈然世外。然吾人讀之,非徒感覺閒適之趣而已,閒適之中,仍蘊含豪放之情,鬱勃之氣。其寫情者,如“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覺新來懶上樓。”(《鷓鴣天》)又如“十分筋力夸強健,只比年時病起時。”(《鷓鴣天》)語淡而志壯,雖似自嘆衰老,而實則髀肉復生之感也。其寫景者,如“繞床飢鼠,蝙蝠翻燈舞。屋上松風吹急雨,破紙窗間自語。”(《清平樂》)又如“山上飛泉萬斛珠,懸崖千丈落鼪鼯。已通樵逕行還礙,似有人聲聽卻無。”(《鷓鴣天》)雖寫清逸之景,而其中極有生氣。余嘗謂稼軒此種詞,譬如江水滔滔東流,阻於山石,激盪回折,瀦為大湖,湖波雖似平靜,而水勢余怒,蘊藏於中,黛蓄膏淳,氣象闊遠,非尋常行潦之水可比。了解此種意味,始能欣賞稼軒閒適之詞。蓋其表面所達者,為閒適之情思,而裡面另有一豪放鬱勃之境以映襯之,自不同於普通閒適之作也。

《稼軒詞》《稼軒詞》
初讀稼軒詞者,僅能了解其表面之情思,玩味既深,即能領會其裡面之另一種境界,另一種光輝,而感調劑之妙用,融渾之厚味。況夔笙《香海棠館詞話》謂稼軒詞“其秀在骨,其厚在神。”所謂“其秀在骨,其厚在神”者,即指其內蘊之境界及光輝,稼軒詞之所以卓絕者在此也。

以上所論稼軒詞之特點,在他家詞中,似不多見。蘇軾之詞,堂廡闊大,其長處在超曠,如《卜運算元》(“缺月掛疏桐”)、《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八聲甘州》(“有情風萬里卷潮來”)等,其情思為超曠,而詞境亦為超曠、二者相合,非如稼軒壯詞,於豪壯之外,尚蘊含悽美之境也。美夔之詞,格調甚高,其長處在清遠,如《湘月》(“五湖舊約”)、《念奴嬌》(“鬧紅一舸”)、《慶春宮》(“雙槳蓴波”)、《點絳唇》(“燕雁無心”)等,其情思為清遠,而詞境亦為清遠,二者相合,非如稼軒閒適之詞,於閒適之外,尚蘊含鬱勃之致也。作詞能造內蘊之境,映襯情思,生相反相成之妙用,在稼軒詞中特顯,吾故表而出之。

若進而研究稼軒詞何以能有此特點,則與其才情及修養有關。蓋人生本有一種悽美之情感,故表現於文學中亦有一種悽美之境界。如《詩經》中之《鄭風》、《陳風》, 《楚辭》中之《九歌》,六朝之謝跳詩,唐之李商隱詩皆是。及詞體興起,專在此方面發展,造成傳統之特性。惟具悽美之情者,往往不能壯闊,而有雄豪之情者,又多失於粗疏。稼軒雖雄姿英發,虎視龍驤,而其內心則蘊含一種細美之情感,此其天稟特異之處。蓋無細美之情感,則不能深得詞體之妙,而無英發之雄姿,則又不能具碧海掣鯨之力量以開拓詞之境域。二者相合,遂成奇蹟。稼軒喜作壯詞,而常能蘊含悽美之境者,其故在此。吾國自魏晉以降,老莊思想大興,其後與儒家思想混合,於是以積極人世之精神,而參以超曠出世之襟懷,為人生最高之境界。故居廟堂而有江湖之思,則異乎貪祿戀權之巧宦,處山林而懷用世之志,則異乎頹廢疏懶之名士。稼軒平日蓋有此種修養,雖懷立功之雄心,而無熱中躁進之弊,及退居林泉,欣賞自然,寫閒適之趣,而壯志亦並不消沈。稼軒作閒適之詞所以能蘊含鬱勃之致者,其故在此。因才情之復異,及修養之深厚,而造成詞中相反相成之妙用,渾融淵永之意味,此讀稼軒詞所應致意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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