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采葛》

《王風·采葛》

《王風·采葛》出自《詩經·國風·王風》,共三章,章三句,短小精悍,膾炙人口。現代人認為這首詩寫的是一個男子對他情人的思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用這種誇張之詞形容他對情人的殷切思念,實是情至之語。同時本體“一日”,喻體“三秋”,高下相形,對比鮮明,也有力地增強了感情的表達效果。成語“一日三秋”即源出此詩。本篇由於只是表現一種急切的相思情緒而沒有具體內容,因此關於此詩的主題思想,舊說隨意性很大。

原文

《王風·采葛》《王風·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今譯

《王風·采葛》《王風·采葛》

那人正在采葛藤。一天不見她,就像過了三月整。

那人正在采蒿香。一天不見她,就像三季那么長。

那人正在采蒼艾。一天不見她,就像熬過三年來。

注釋

1、葛:一種蔓生植物,塊根可食,莖可制纖維。蕭:植物名,即香蒿。蕭有香氣,古人采它供祭祀

2、三秋:通常以一秋為一年。谷熟為秋,穀類多一年一熟。古人說“今秋”“來秋”就是近年來年。在這首詩里“三秋”該長於“三月”,短於“三歲”,義同“三季”,就是九個月。又有以“三秋”專指秋季三月的,那是後代的用法。

3、艾:即香艾,菊科植物。燒艾葉可以灸病。

主題思想

讀這首《采葛》,讓人眼前一亮,仿佛碰到了唐詩中的絕句,或者元曲中的小令。三闕三句,如此精緻,如此簡潔,令人稱奇。而內容卻又是那么豐富,以至於後人竟是千人千解。

《王風·采葛》葛根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這句詩已成為戀愛中男女最經典的常用語。從詩意上看,詩人是以這樣一種反覆疊詠的方式,來表達其愛之深,思之切,詩義是很明確的。然而,這樣一首簡潔明了的詩,直至今天仍是爭訟不休。

《毛詩序》點出此篇詩旨在“懼讒”,毛傳釋“采葛”謂“葛所以為絺綌也,事雖小,一日不見於君,如三月不見君,憂懼於讒矣”。鄭箋對此聯繫歷史時代加以申說,謂“桓王之時,政事不明。臣無大小,使出者,則為讒人所毀,故懼之”,還指出“以采葛喻臣,以小事使出”。王先謙在《詩三家義集疏》卷四中也指出,漢代的齊、魯、韓三家詩對此均“無異義”。

此後又有人闡釋這一說法,指出,“本詩寫一位正直的臣子嫉惡小人讒言,陷害善良,在他眼中,這些小人夤緣攀附,互相勾結,惡勢力發展得非常快,這些小人所散播的讒言,四處蔓延,速度非常快,就像葛、蕭、艾一樣。全詩詠草,沒有一個字寫到‘懼讒’,而‘懼讒’的意思躍然紙上”。

宋儒朱熹一反《詩序》,提出“淫奔”說。他在《詩集傳》卷四中指出:“采葛所以為絺綌,蓋淫奔託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

姚際恆又另闢蹊徑,提出“懷友”說:“《小序》謂‘懼讒’,無據。且謂‘一日不見於君,便如三月以至三歲’,夫人君遠處深宮,而人臣各有職事,不得常見君者亦多矣,必欲日日見君,方免於讒,則人臣之不被讒者幾何!豈為通論?《集傳》謂‘淫奔’,尤可恨。即謂婦人思夫,亦奚不可,何必淫奔!然終非義之正,當作懷友之詩可也。”

高亨則指出:“這是一首勞動人民的戀歌,它寫男子對於采葛、采蕭、采艾的女子,懷著無限的熱愛。”程俊英先生說:“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詩。一個男子對於采葛織夏布、采蒿供祭祀、采艾治病的勤勞的姑娘的無限愛慕,就唱出這首詩,表達了他的深情。”二人之說一掃漢宋儒者“懼讒”說、“淫奔”說的束縛,直指天籟,詩意盡出。

《王風·采葛》

今人晁福林先生則根據戰國上博簡《孔子詩論》第17簡的提示“《采葛》之愛婦”,認定詩的主旨就是“愛婦”,“具體說來,應當就是遠戍的將士對於妻子的思念”。他認為,在這位詩人的想像中,妻子正在采葛、采蕭或采艾,總之是忙碌於家庭事務。他對於妻子的思念與日俱增,故而有“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之類的慨嘆。《詩·王風》諸篇頗多久戍盼歸之主題,如《君子於役》寫妻盼夫歸,《揚之水》寫久戍不歸的怨恨,此篇寫久戍將士思婦,都是此類作品。

晁先生此說固有道理,也符合詩意。然而,依晁先生的解說,這只能是說“思婦”,而看不到“愛”的影子。況且,一個久戍邊地的將士,倘若要表達自己的思念之切,一般情況不會用“一日”這么一個極言其短的時間來與“三月”、“三秋”、“三歲”相匹配。

現代人更通用高亨等人提出的“戀歌說”,非常切合現代牛郎織女之間的別離和相思之苦。一日三秋,那簡直是度日如年,把一天二十四小時掰成了分、又掰成了秒來算的,以至於短短的時間內形成難以填平的時空差距。所以宋代詩人秦少游才反其意而吟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便是這首詩的“妙處”,至於“懷友說”實際上也可以適用於這首詩。朋友之間的感情有時和戀人之間的感情是可以相提並論的。

如果僅把它當作為一首詩歌,這樣的理解應該是基本清楚了,不存在爭議。問題在於,為什麼毛詩、鄭箋為何要離文索解?他們為什麼捨棄這樣一種簡潔明了的詩意不用,偏偏卻鑽詩中所沒有的或者更深層的含義呢?這難道不值得後人深思嗎?而《孔子詩論》所說的“愛婦”之意又體現在哪裡呢?

而毛公也好,孔子也罷,他們又都是離《詩經》時代最近的。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二者在對這首詩的理解上又存在著不同的看法,這又是為什麼?種種疑問,無不令人困惑。

按照現代人的理解,至少令人產生這樣一種疑問,那就是:如果僅僅一個女子外出采葛,會要那么久嗎?不過就一兩天的工夫就回來了。如果時間不久,夫妻之間或者戀人之間何以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思念或牽掛呢?眾所周知,即便是熱戀中的男女,也不大可能天天廝守在一起,一時一天都不分開呀。一兩天,或者五六天的分離至於產生那么強烈的思念衝動嗎?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日三秋”的時空落差絕不是突然之間發生的,相反它也是日積月累逐漸累積而成的,或者就是由潛意識裡對心愛的人有一種不踏實感而引發的。

這裡面必然有著難以言說的背景或者玄機。這背後便是隱藏在詩人心底里的一種巨大的恐懼感。那么,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感?是擔心愛妻(愛人)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還是如《毛詩序》裡面所說的“懼讒”?要弄清這其中的奧妙,還得回到這首詩的首句“彼采葛兮”。

名家鑑賞

從諸家的解釋來看,分歧最大的地方也在這裡。有把它當作起“”句的,有把它當作“”的,還有把它看作“”的。如果認為詩旨是思念愛人的話,那么這句便是賦:“那采葛的人啊,一天不看見她,就好像分開了三個月。”但是一般情況下,詩經中的“賦”句往往不會換字,“賦”是直陳其事,我們常見的只有“興”句可以

《王風·采葛》《王風·采葛》

換字。否則的話,詩中詩人思念的對象就變得有了不確定性,到底是采葛的那個還是采蕭的那個抑或采艾的那個呢?但作為“興”的話,這種不確定性就不存在障礙。如詩經第一首《關雎》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瑟瑟友之。”詩中的“窈窕淑女”作為賦,始終是確指的。

其次關於這個“彼”字。《詩經》中“彼”字共226處,無一例是直接用為人稱代詞的,或代人,或代物,或代事,其指代對象都一定見諸上下文或本句。在這裡,就有兩種可能,一則“彼”是代人,那么“采葛”便應理解為“采葛之人”。一則“彼”是代事,也就是指“采葛”之事。

《毛詩序》是把它看作是代事的。事實上,《詩經》中沒有以“采X”指稱“采X之人”的用法。那么,這首詩我的理解應該是:那種采葛之事啊,一天沒有見到,仿佛隔了三月了。那種采蕭之事啊,一天沒有見到,如同過了三季了。那種采艾之事啊,一天沒有見到,如同隔了三年了。

至於“采葛”、“采蕭”、“采艾”都是些什麼事呢?毛傳用“所以為絺綌”、“所以共祭祀”、“所以療疾”為釋,這就具體簡明地說明了采葛、采蕭、采艾的用途和目的所在。《周禮·天官·屨人》載王后亦服“葛屨”。《儀禮·士冠禮》載,士在夏季要穿葛屨。這些都表明葛可以織布做屨,是《詩經》時代貴族人等重要的衣著原料。

《王風·采葛》詩經

《周禮·天官·甸師》載:“祭祀,共(供)蕭茅”。《禮記·郊特牲》篇謂:“蕭合黍稷,臭(嗅)陽達於牆屋。故既奠(薦)然後焫蕭合羶(馨)薌(香),凡祭慎諸此。”這裡是說,祭祀的時候要用蕭混合些黍米飯,將其焚燒,讓香氣瀰漫於牆屋各處,所以薦酒之後仍然要用蕭混合些脂油焚燒。

《孟子·離婁上》篇有“今之欲王者,猶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朱熹註:“,草名,所以灸者,乾久益善。夫病已深而欲求乾久之艾,固難卒辦,然自今畜之,則猶或可及。”可見,孟子時尚且要保存歷時長久之乾艾,以備醫病時急用。

可見上述三事都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不大的事,要是沒有別的緣故,正常的話,應該是天天可以見到的。詩人顯然是以這類情況起興,來喻臣子若是正常的話,應該是天天可以和君見面的,但如果有了讒言,再親密的君臣也會因此而生疏起來。這就是《毛詩序》所言的“事雖小,一日不見於君,如三月不見君,憂懼於讒矣”的諦奧所在,朱熹、姚際恆輩都錯解了毛傳。

想一想戀愛中的男女,平日卿卿我我,不離半步,突然有一天見不到面,一下子就產生那種仿佛有好久沒見面的感覺了,那么原來親密的君臣不也如此嗎?難怪詩人會發出“一日三秋”,恍如隔世之感。這樣一來,就不難理解毛詩、鄭箋為何偏偏要離文索解而不取詩的明顯意義的原因了,也不難理解“三家詩”在這一首詩的理解上竟然如此一致了。

至於孔子所說的“愛婦”說,也迎刃而解了。孔子是說,詩人所畏懼的讒言其實正來自於君王的“愛婦”。《孔子詩論》隸定之後的原文是“《采葛》之愛婦……”後面的關鍵文字脫簡。一些學者聯繫前面的“《揚之水》其愛婦,利心(恨也)”,認為這句“《采葛》之愛婦,(悁也)”所脫的文字可能是一個“悁”字。這個“悁”字,毛傳及後來的解釋皆謂“猶悒悒也”。悒,《說文》訓為“不安也”。那么,孔子的意思應該就是對《采葛》中君王聽信愛婦的讒言而感到不安、憂憤。世上任何一種讒言都不及“枕頭風”可怕。這與《論語》中把女子與小人相提並論的觀念是一致的。

一首這樣的小詩,直惹成一樁三千年的公案,這恐怕是詩人、毛公等人所未敢想像的吧。現代書生不敬古人,粗枝大葉,執著於文字來解詩,不亦可笑乎?

雅析

深而重的相思。戀愛過的人,其實都知道這種滋味,剛剛分手,又起相思——所謂相見時難別亦難。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你。時間轉瞬即逝,又到了分手的時候,才一分手,又開始想你,想得東風無力百花殘。

才一天不見面。如三月兮,如三秋兮,如三年。好像已經是三個月,是三個季節,已經是三年。不說相思的難過,不說相思的難耐,也不說相思的誓言。只說相思——不絕不斷如春水的纏綿。

《王風·采葛》詩經原始

委婉纏綿,在《采葛》里。在一次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反正,就是想你,想再一次見到你,好像已經想了你好多年好多的時間。可是月落日升,不過僅僅,只是一天,才是一天。

寫這首詩的人,一定是剛剛開始戀愛,正是情深意切的時候,所以,心裡就只有愛情和愛著的她,只顧了相思,什麼都不管了。換作老夫老妻,分開一年半載,打電話說要回來,對方要說的是,我要的那樣東西,你記得買了嗎,或者晚上我煮好飯,等你回來吃。再不會當初那樣,一日不見,便好像是,很多年。剛剛開始的愛,總是單純的,好像就是能想著你就足夠了。

想起一個故事:有一次,愛因斯坦跟人解釋相對論:“炎炎夏日,要是你坐在一個火爐前,一定是度日如年,但如果坐在一個美女身邊,那就度時如秒,快得很了。”從《采葛》來看,幾千年前的中國古人在談情說愛的時候早已經理解了什麼是相對論了!

呵呵,一笑。不過,《采葛》,真的,美。如此簡單,三段,每段三句,段段相似,反反覆覆,說的就是一個意思,我想你了。你,也在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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