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

《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

《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周瑜率大軍攻打荊州南郡,與守將曹仁對壘。曹仁故意棄城而走,引周瑜入城,卻在敵樓上埋伏弓弩手,周瑜中箭墜馬,被眾人救回。周瑜用計賺曹仁前來劫營,正欲乘虛前去攻城,不料南郡、荊襄都已落入劉備手中,周瑜氣得箭瘡發作,倒下馬來。

回目

曹仁大戰東吳兵 孔明一氣周公瑾

簡介

玄德為雲長告免。
周瑜與魯肅同往油江欲殺玄德。
孔明教玄德回答周瑜:東吳先取南郡,若取不下,劉備再取。
周瑜派蔣欽、徐晃、丁奉往取南郡,敗於曹仁、牛金而回。周瑜親自出馬,得彝陵;曹仁、曹洪棄城而走,周瑜入城,落入陷坑左肋中箭,瑜回營詐死,曹仁等劫寨中計,大敗而走,瑜到南郡,趙子龍已占南郡。還說孔明令張飛已取荊州,令雲長已取襄陽,瑜聽後金瘡迸裂。

正文

《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三國演義》第五十一回

卻說孔明欲斬雲長玄德曰:“昔吾三人結義時,誓同生死。今雲長雖犯法,不忍違卻前盟。望權記過,容將功贖罪。”孔明方才饒了。且說周瑜收軍點將,各各敘功,申報吳侯。所得降卒,盡行發付渡江,大犒三軍,遂進兵攻取南郡。前隊臨江下寨,前後分五營。周瑜居中。瑜正與眾商議征進之策,忽報:“劉玄德使孫乾來與都督作賀。”瑜命請入。乾施禮畢,言:“主公特命乾拜謝都督大德,有薄禮上獻。”瑜問曰:“玄德在何處?”乾答曰:“現移兵屯油江口。”瑜驚曰:“孔明亦在油江否?”乾曰;“孔明與主公同在油江。”瑜曰:“足下先回,某親來相謝也。”瑜收了禮物,發付孫乾先回。肅曰:“卻才都督為何失驚?”瑜曰:“劉備屯兵油江,必有取南郡之意。我等費了許多軍馬,用了許多錢糧,目下南郡反手可得;彼等心懷不仁,要就現成,須放著周瑜不死!”肅曰:“當用何策退之?”瑜曰:“吾自去和他說話。好便好;不好時,不等他取南郡,先結果了劉備!”肅曰:“某願同往。”於是瑜與魯肅引三千輕騎,徑投油江口來。先說孫乾回見玄德,言周瑜將親來相謝。玄德乃問孔明曰:“來意若何?”孔明笑曰:“那裡為這些薄禮肯來相謝。止為南郡而來。”玄德曰:“他若提兵來,何以待之?”孔明曰:“他來便可如此如此應答。”遂於油江口擺開戰船,岸上列著軍馬。人報:“周瑜、魯肅引兵到來。”孔明使趙雲領數騎來接。瑜見軍勢雄壯,心甚不安。行至營門外,玄德、孔明迎入帳中。各敘禮畢,設宴相待。玄德舉酒致謝鏖兵之事。

209年 孫權奪南郡209年 孫權奪南郡

酒至數巡,瑜曰:“豫州移兵在此,莫非有取南郡之意否?”玄德曰:“聞都督欲取南郡,故來相助。若都督不取,備必取之”。瑜笑曰:“吾東吳久欲吞併漢江,今南郡已在掌中,如何不取?”玄德曰:“勝負不可預定。曹操臨歸,令曹仁守南郡等處,必有奇計;更兼曹仁勇不可當:但恐都督不能取耳。”瑜曰:“吾若取不得,那時任從公取。”玄德曰:“子敬、孔明在此為證,都督休悔。”魯肅躊躇未對。瑜曰:“大丈夫一言既出,何悔之有!”孔明曰:“都督此言,甚是公論。先讓東吳去取;若不下,主公取之,有何不可!”瑜與肅辭別玄德孔明,上馬而去。玄德問孔明曰:“卻才先生教備如此回答,雖一時說了,展轉尋思,於理未然。我今孤窮一身,無置足之地,欲得南郡,權且容身;若先教周瑜取了,城池已屬東吳矣,卻如何得住?”孔明大笑曰:“當初亮勸主公取荊州,主公不聽,今日卻想耶?”玄德曰:“前為景升之地,故不忍取;今為曹操之地,理合取之。”孔明曰:“不須主公憂慮。盡著周瑜去廝殺,早晚教主公在南郡城中高坐。”玄德曰:“計將安出?”孔明曰:“只須如此如此。”玄德大喜,只在江口屯紥,按兵不動。卻說周瑜、魯肅回寨。肅曰:“都督如何亦許玄德取南郡?”瑜曰:“吾彈指可得南郡,落得虛做人情。”隨問帳下將士:“誰敢先取南郡?”一人應聲而出,乃蔣欽也。瑜曰:“汝為先鋒,徐盛、丁奉為副將,撥五千精銳軍馬,先渡江。吾隨後引兵接應。”且說曹仁在南郡,分付曹洪守彝陵,以為掎角之勢。人報:“吳兵已渡漢江。”仁曰:“堅守勿戰為上。”驍將牛金奮然進曰:“兵臨城下而不出戰,是怯也。況吾兵新敗,正當重振銳氣。某願借精兵五百,決一死戰。”仁從之,令牛金引五百軍出戰。丁奉縱馬來迎。約戰四五合,奉詐敗,牛金引軍追趕入陣。奉指揮眾軍一裹圍牛金於陣中。金左右衝突,不能得出。曹仁在城上望見牛金困在垓心,遂披甲上馬,引麾下壯士數百騎出城,奮力揮刀,殺入吳陣。徐盛迎戰,不能抵擋。曹仁殺到垓心,救出牛金。回顧尚有數十騎在陣,不能得出,遂復翻身殺入,救出重圍。正遇蔣欽攔路,曹仁與牛金奮力衝散。仁弟曹純,亦引兵接應,混殺一陣。吳軍敗走,曹仁得勝而回。蔣欽兵敗,回見周瑜,瑜怒欲斬之,眾將告免。瑜即點兵,要親與曹仁決戰。甘寧曰:“都督未可造次。今曹仁令曹洪據守彝陵,為掎角之勢;某願以精兵三千,逕取彝陵,都督然後可取南郡。”瑜服其論,先教甘寧領三千兵攻打彝陵,早有細作報知曹仁,仁與陳矯商議。矯曰:“彝陵有失,南郡亦不可守矣。宜速救之。”仁遂令曹純與牛金暗地引兵救曹洪。曹純先使人報知曹洪,令洪出城誘敵。甘寧引兵至彝陵,洪出與甘寧交鋒。戰有二十餘合,洪敗走。寧奪了彝陵。至黃昏時,曹純、牛金兵到,兩下相合,圍了彝陵。探馬飛報周瑜,說甘寧困於彝陵城中,瑜大驚。程普曰:“可急分兵救之。”瑜曰:“此地正當衝要之處,若分兵去救,倘曹仁引兵來襲,奈何?”呂蒙曰:“甘興霸乃江東大將,豈可不救?”瑜曰:“吾欲自往救之;但留何人在此,代當吾任?”蒙曰:“留凌公績當之。蒙為前驅,都督斷後;不須十日,必奏凱歌。”瑜曰:“未知凌公績肯暫代吾任否?”凌統曰:“若十日為期,可當之;十日之外,不勝其任矣。”瑜大喜,遂留兵萬餘,付與凌統;即日起大兵投彝陵來。蒙謂瑜曰:“彝陵南僻小路,取南郡極便。可差五百軍去砍倒樹木,以斷其路。彼軍若敗,必走此路;馬不能行,必棄馬而走,吾可得其馬也。”瑜從之,差軍去訖。

曹仁曹仁

大兵將至彝陵,瑜問:“誰可突圍而入,以救甘寧?”周泰願往,即時綽刀縱馬,直殺入曹軍之中,逕到城下。甘寧望見周泰至,自出城迎之。泰言:“都督自提兵至。”寧傳令教軍士嚴裝飽食,準備內應。卻說曹洪、曹純、牛金聞周瑜兵將至,先使人往南郡報知曹仁,一面分兵拒敵。及吳兵至,曹兵迎之。比及交鋒,甘寧、周泰分兩路殺出,曹兵大亂,吳兵四下掩殺。曹洪、曹純、牛金果然投小路而走;卻被亂柴塞道,馬不能行,盡皆棄馬而走。吳兵得馬五百餘匹。周瑜驅兵星夜趕到南郡,正遇曹仁軍來救彝陵。兩軍接著,混戰一場。天色已晚,各自收兵。
曹仁回城中,與眾商議。曹洪曰:“目今失了彝陵,勢已危急,何不拆丞相遺計觀之,以解此危?”曹仁曰:“汝言正合吾意。”遂拆書觀之,大喜,便傳令教五更造飯;平明,大小軍馬,盡皆棄城;城上遍插旌旗,虛張聲勢。軍分三門而出。卻說周瑜救出甘寧,陳兵於南郡城處。見曹兵分三門而出,瑜上將台觀看。只見女牆邊虛搠旌旗,無人守護;又見軍士腰下各束縛包裹。瑜暗忖曹仁必先準備走路,遂下將台號令,分布兩軍為左右翼;如前軍得勝,只顧向前追趕,直待鳴金,方許退步。命程普督後軍,瑜親自引軍取城。對陣鼓聲響處,曹洪出馬搦戰,瑜自至門旗下,使韓當出馬,與曹洪交鋒;戰到三十餘合,洪敗走。曹仁自出接戰,周泰縱馬相迎;斗十餘合,仁敗走。陣勢錯亂。周瑜麾兩翼軍殺出,曹軍大敗。瑜自引軍馬追至南郡城下,曹軍皆不入城,望西北面走。韓當、周泰引前部盡力追趕。瑜見城門大開,城上又無人,遂令眾軍搶城。數十騎當先而入。瑜在背後縱馬加鞭,直入瓮城。陳矯在敵樓上,望見周瑜親自入城來,暗暗喝采道:“丞相妙策如神!”一聲梆子響,兩邊弓弩齊發,勢如驟雨。爭先入城的,都顛入陷坑內。周瑜急勒馬回時,被一弩箭,正射中左助,翻身落馬。牛金從城中殺出,來捉周瑜;徐盛丁奉二人捨命救去。城中曹兵突出,吳兵自相踐踏,落塹坑者無數。程普急收軍時,曹仁、曹洪分兵兩路殺回。吳兵大敗。幸得凌統引一軍從刺斜里殺來,敵住曹兵。曹仁引得勝兵進城,程普收敗軍回寨。丁、徐二將救得周瑜到帳中,喚行軍醫者用鐵鉗子拔出箭頭,將金瘡藥敷掩瘡口,疼不可當,飲食俱廢。醫者曰:“此箭頭上有毒,急切不能痊可。若怒氣衝激,其瘡復發。”程普令三軍緊守各寨,不許輕出,三日後,牛金引軍來搦戰,程普按兵不動。牛金罵至日暮方回,次日又來罵戰。程普恐瑜生氣,不敢報知。第三日,牛金直至寨門外叫罵,聲聲只道要捉周瑜。程普與眾商議,欲暫且退兵,回見吳侯,卻再理會。卻說周瑜雖患瘡痛,心中自有主張;已知曹兵常來寨前叫罵,卻不見眾將來稟。一日,曹仁自引大軍,擂鼓吶喊,前來搦戰。程普拒住不出。周瑜喚眾將入帳問曰:“何處鼓譟吶喊?”眾將曰:“軍中教演士卒。”瑜怒曰:“何欺我也!吾已知曹兵常來寨前辱罵。程德謀既同掌兵權,何故坐視?”遂命人請程普入帳問之。普曰:“吾見公瑾病瘡,醫者言勿觸怒,故曹兵搦戰,不敢報知。”瑜曰:“公等不戰,主意若何?”普曰:“眾將皆欲收兵暫回江東。待公箭瘡平復,再作區處。”瑜聽罷,於床上奮然躍起曰:“大丈夫既食君祿,當死於戰場,以馬革裹屍還,幸也!豈可為我一人,而廢國家大事乎?”言訖,即披甲上馬。諸軍眾將,無不駭然。遂引數百騎出營前。望見曹兵已布成陣勢,曹仁自立馬於門旗下,揚鞭大罵曰:“周瑜孺子,料必橫夭,再不敢正覷我兵!”罵猶未絕,瑜從群騎內突然出曰:“曹仁匹夫!見周郎否!”曹軍看見,盡皆驚駭。曹仁回顧眾將曰:“可大罵之!”眾軍厲聲大罵。周瑜大怒,使潘璋出戰。未及交鋒,周瑜忽大叫一聲,口中噴血。墜於馬下。曹兵衝來,眾將向前抵住,混戰一場,救起周瑜,回到帳中。程普問曰:“都督貴體若何?”瑜密謂普曰:“此吾之計也。”普曰:“計將安出?”瑜曰:“吾身本無甚痛楚;吾所以為此者,欲令曹兵知我病危,必然欺敵。可使心腹軍士去城中詐降,說吾已死。今夜曹仁必來劫寨。吾卻於四下埋伏以應之,則曹仁一鼓而擒也。”程普曰:“此計大妙!”隨就帳下舉起哀聲。眾軍大驚,盡傳言都督箭瘡大發而死,各寨盡皆掛孝。卻說曹仁在城中與眾商議,言周瑜怒氣沖發,金瘡崩裂,以致口中噴血,墜於馬下,不久必亡。正論間,忽報:“吳寨內有十數個軍士來降。中間亦有二人,原是曹兵被擄過去的。”曹仁忙喚入問之。軍士曰:“今日周瑜陣前金瘡碎裂,歸寨即死。今眾將皆已掛孝舉哀。我等皆受程普之辱,故特歸降,便報此事。”曹仁大喜,隨即商議今晚便去劫寨,奪周瑜之屍,斬其首級,送赴許都。陳矯曰:“此計速行,不可遲誤。”

周瑜周瑜

曹仁遂令牛金為先鋒,自為中軍,曹洪曹純為合後,只留陳矯領些少軍士守城,其餘軍兵盡起。初更後出城,徑投周瑜大寨。來到寨門,不見一人,但見虛插旗槍而已。情知中計,急忙退軍。四下炮聲齊發:東邊韓當、蔣欽殺來,西邊周泰、潘璋殺來,南邊徐盛、丁奉殺來,北邊陳武呂蒙殺來。曹兵大敗,三路軍皆被衝散,首尾不能相救。曹仁引十數騎殺出重圍,正遇曹洪,遂引敗殘軍馬一同奔走。殺到五更,離南郡不遠,一聲鼓響,凌統又引一軍攔住去路,截殺一陣。曹仁引軍刺斜而走,又遇甘寧大殺一陣。曹仁不敢回南郡,徑投襄陽大路而行,吳軍趕了一程,自回。
周瑜、程普收住眾軍,逕到南郡城下,見旌旗布滿,敵樓上一將叫曰:“都督少罪!吾奉軍師將令,已取城了。吾乃常山趙子龍也。”周瑜大怒,便命攻城。城上亂箭射下。瑜命且回軍商議,使甘寧引數千軍馬,逕取荊州;凌統引數千軍馬,逕取襄陽;然後卻再取南郡未遲。正分撥間,忽然探馬急來報說:“諸葛亮自得了南郡,遂用兵符,星夜詐調荊州守城軍馬來救,卻教張飛襲了荊州。”又一探馬飛來報說:“夏侯惇在襄陽,被諸葛亮差人齎兵符,詐稱曹仁求救,誘惇引兵出,卻教雲長襲取了襄陽。二處城池,全不費力,皆屬劉玄德矣。”周瑜曰:“諸葛亮怎得兵符?”程普曰:“他拿住陳矯,兵符自然盡屬之矣。”周瑜大叫一聲,金瘡迸裂。正是:幾郡城池無我分,一場辛苦為誰忙!
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賞析

“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這因為演義的關係,已經成了眾所周知的口頭語了。不過,這句話和那句“劉備摔孩子,收買人心”一樣,大有問題。
之前已經提過,演義中所稱的“劉備摔孩子”乃是子虛烏有的事,後人卻常拿演義杜撰的這事來說劉備虛偽,而“借荊州”一事呢?
先說說“借荊州”的始末,孫劉聯軍在赤壁擊敗曹操後,追擊到江陵,劉備南下攻取荊南四郡,而周瑜攻打江陵,這在演義五十一到五十三回也便提到了此事,但是和演義中截然不同的是,一來劉備是先攻取荊南四郡的,而且並沒有奪取襄陽,雖然日後劉備以關羽為襄陽太守,但是此乃遙領,襄陽之後一直在曹方手中;二來劉備在攻取荊南四郡時沒有象演義般那么複雜,如長沙的韓玄未做任何抵抗便投降了,四郡中只有武陵太守金鏇據稱抵抗了一陣,演義中為了黃忠魏延等人的出場,和顯示關羽張飛趙雲之能,刻意加入了這么多戲。而第三,也就是最關鍵的是,劉備斷沒有象演義那般得諸葛亮之計偷偷奪取了江陵。
演義中稱諸葛亮趁周瑜曹仁相攻之機,偷偷奪取了江陵,從而一氣周瑜,不過這純粹是無稽之談,要真是如演義中那般,孫劉聯盟肯定就此破裂,而且諸葛亮這樣的用計,也大大違背聯盟之道,頗象小人之為。
這裡就要說到演義中的一點弊端,演義對諸葛亮寄予厚望,為了顯示諸葛亮的神機妙算,有時編造劇情達到了離譜的程度。比如這一氣周瑜的偷襲江陵,為了讓諸葛亮在計謀上高過周瑜一頭,不惜在背後算計友軍,可要他真這樣做了,孫劉聯盟還能維持下去嗎?歷史上的孫劉聯盟能維持一段時間,是建立在兩者共同進退的基礎之上,並不是如演義中所寫的那樣,江東出力,劉備占便宜的,就說攻打江陵一事,並不是如演義說的周瑜攻打江陵,最後被劉備偷襲占了便宜,而是劉備和周瑜合力攻打江陵,劉備還遣關羽以斷北方援軍,在兩軍合力之下,才得以控制了江陵,而江陵也是由周瑜軍所控制,劉備在南岸地駐守,設公安。
孫劉聯盟日後關係雖然一度緊張,但是起初聯盟是建立在相互合作的基礎之上,雙方都表現了一定的誠信關係,劉備和周瑜在一段時期內也是相處非常的融洽,若真是按演義中的諸葛亮那樣做,只占便宜不出力的話,根本就維持不了聯盟關係。演義為了顯示諸葛亮的智慧,刻意做出這么多戲來,可是仔細看進去,只能感覺到一種文人的小聰明而已,斷斷算不上大智慧,可以說是一敗筆。
最有趣的是,演義是劉備借荊州這個說法的鼓吹者,可他卻把劉備從孫權那真正借來的江陵先搶到手了。
我們常說劉備借荊州,其實這並不完全,荊南四郡是劉備征伐而下,江陵劉備和周瑜一起相攻而得,劉備得到南岸之地,此時的荊州已經一分為三,而孫權日後借給劉備的只是包括江陵的南郡江北之地,而且荊州的江夏還在孫權手中,所以準確來說,劉備借的是南郡或者說江陵,而不是荊州。(有一點最有趣的,演義中有魯肅和諸葛亮訂約劉琦死後還荊州,可是呢,劉琦死前江陵就根本沒借給劉備,劉備得到江陵乃是劉琦死後,劉備被推荊州牧之後的事了。)
而日後孫權幾次提到要劉備還荊州,也就是指的借出江陵之功。演義中孫權一方幾次提到赤壁之功,但是這其實和荊州一事關係不大,赤壁一戰,即便劉備不參與,孫權也要拚死一爭,所以赤壁一戰兩者是聯盟關係,劉孫兩家都出了大力,而不是誰得了誰的好處,而且赤壁勝利並不意味著荊州便就到手,演義中在談到荊州問題上的赤壁之功並不是荊州問題的關鍵,荊州問題的關鍵便是孫權借出的江陵,這和劉備打下的荊南一樣,是實打實的土地,劉備得到江陵,在這點上確實欠了江東人情。
而江東為何要送出這個人情呢?孫權不是傻瓜,魯肅也不象演義中那般老實得被諸葛亮擺布,他們把江陵借給劉備,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當時的情況是,曹操還依然控制了襄陽地區,還控制了江夏部分,與孫權的江夏部分對峙,此外在兩淮地帶對江東保持著壓力。而另一方面,劉備控制的荊南四郡還有新設立的公安和曹軍並沒有直接的衝突,雖然在一方面限制了劉備的發展,但是另一方面也使得劉備相對安全,而壓力全在控制江陵的東吳軍之上,如此一來,等於是孫權為劉備守北大門,周瑜生前還指望由江陵北上或西進,所以一直控制著江陵,但是在周瑜死後,江東內部便產生了不同的看法,認為與其在江陵和兩淮一同用兵,還不如專注一邊,而且劉備在荊州素有民心,眾多人口由江北投奔劉備,這樣乾脆將江陵交給劉備,一來可給劉備一個人情,二來也可以讓劉備直接與曹操對峙,減少自己的壓力,這樣才有了將江陵借給劉備的做法。
事實上,假如沒有荊南四郡作為後勤支持,單單以江陵一地,就想在多處與曹操對峙攻伐,這對於江東是不現實的做法。江陵雖是荊州重鎮,但是經過曹軍占領之後,已經大不如前,南逃而來的荊州人又大都投奔劉備而去,指望以江陵就地補充,與曹軍對峙是不現實的做法;而劉備雖是盟友,但是並沒有為孫權部提供後勤供應的義務,劉備占了荊南和公安,如此一來,江陵若要與曹軍對峙,則必須由江東從下游提供後勤補給,而江東還有兩淮戰場,江夏那邊也與曹操對峙,這樣一來對江陵的補充則對江東的壓力更大了。
孫權當時只有兩個選擇,一則撕毀聯盟,攻伐劉備,奪下荊南四郡,這樣就形成孫權稱帝那時的東吳疆土,(孫權日後奪得的荊州經過劉備經營多年,實力大增,完全可以以荊州一域與曹軍對峙。)但是這在與曹操對峙的孫權來說,根本是不現實的,何況劉備也並非那么好打,那第二個選擇,將江陵給劉備,讓他對曹操對峙,減少自己的壓力,則是最顯示穩妥的做法了。
所以說,借江陵並不是江東孫權魯肅等人善心發作,而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不過有了這個借江陵,日後江東和劉備就有了瓜葛,假若孫權在奪取兩淮方面順利,或者劉備一直沒有發展,消耗於與曹操的對峙之上,那還罷了。可結果是孫權在兩淮用兵不順,另一方面劉備不單得到江陵後壯大,還奪取了益州,相形之下,孫權未免有所不平衡,便又想到了借江陵一事,便派諸葛瑾來要求還當初借江陵的利息了。
這裡就有個問題了,孫權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想要整個劉備的荊州未免也過分了些,劉備雖然得到益州,但是剛得到益州,並不穩定,不可能把荊州就不要了,而且當初孫權只借了江陵,這一還就要包括荊南四郡和南郡,未免利息也太狠了些。而只要回江陵,這未免又和當年一樣了,也並不太划算,從日後孫權先置官又出兵荊南三郡看,孫權最想要的是荊南,這樣不和曹操衝突,又可得當地的財力,但是假若要了江陵,也不算太壞,畢竟此時的江陵在劉備關羽經營多年後,已經成為一大重地。
而從劉備這邊看,他在荊州素有威望根基,荊州又是隆中對的一大環節,所以荊州是不能放棄的,即便在益州奪取之後。尤其江陵之地,是荊州北伐的基點,又是連線荊州益州的紐帶,斷不可失,而且此時的江陵和當年到劉備手中的江陵已經大不一樣,劉備收容江北投奔而來的流民,關羽數年內多次北上用兵。(從劉備建安十五年得到江陵之日起,關羽便一直北上拓地,與樂進等曹軍發生戰鬥,效果頗佳,所以說劉備留關羽在荊州,是有其道理的。)此時的江陵已經為一重鎮,不可放棄,而荊南數郡,雖然重要性不比江陵公安等地,但是也是一方賦稅來源,劉備也沒到了家大業大的地步,對他來說,能不分一處便不分一處的好。
孫劉兩人一個心裡不平衡,要撈一筆利息,一個看著自己總算有點基業,不想快些分出去,如此一來產生的矛盾終於在孫權出兵後爆發了,建安十九年孫權出兵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劉備到公安使關羽將三萬兵至益陽與吳軍對峙,未戰之時,曹操出兵漢中,劉備和孫權達成協定再分荊州,我們看看他們的協定:(日後諸葛亮時代的蜀漢還和東吳有另一個分天下的協定,以後會說到)
“遂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
這次的分荊州孫權應該說是滿意的,不久便再攻合肥去了,至此,借江陵的問題就此解決,不過,這只是解決了債務問題而已。荊州的再次分割,劉孫聯盟的裂痕,孫權對兩淮的攻伐不利,孫權與關羽的私人關係,這種種的一切導致了日後的荊州乃是多事之秋。不過那就是以後的故事了。

回評

毛宗崗批語

君子觀於南郡之戰,而嘆兵家勝負之不可知也。曹操於赤壁大敗之後,而遺計於曹仁,遂使周郎於赤壁大勝之後,而中箭於南郡。以八十三萬之眾不能勝瑜,而一曹仁足以勝之;以江口、烏林之兵未嘗失利,而一南郡則失之:斯已奇矣。更可異者,由前而觀,則黃蓋之中箭,為大勝中之小挫;周瑜之中箭,又為大勝後之小挫。由後而觀,則曹操之算周瑜,為大挫後之小勝;曹仁之失南郡,又為小勝後之大挫。夫事之難料至於如此,用兵者其何得以敗而沮、勝而驕乎?
讀前回而見孫、劉之合,讀此回而見孫、劉之離。蓋同患則相恤,同利則相爭,凡人之情,大抵然矣。當曹操之來,氣吞吳會;赤壁之戰,吳非為劉,實以自為耳。迨乎曹操已破,北軍已還,而荊州九郡,劉備欲之,孫權又欲之;孔明欲為玄德取之,周郎、魯肅又欲為孫權取之。於是乃以破曹而德色於劉,因以索謝而取償於荊,遂致孫與劉終不得為好相識,良可嘆也。
荊州之地,孔明讓吳先攻,而玄德患之;周瑜許劉後取,而魯肅又患之。蓋玄德之不欲奪劉表,不欲奪劉琮,與魯肅之不欲殺玄德、不欲殺孔明,同一仁人之心;而其不欲以荊州讓人,則皆忠厚人乖覺,極乖覺處正是極忠厚處;老實人使心,極使心處正是極老實處。
呂布在濮陽開城賺曹操,曹仁在南郡亦開城賺周瑜。同一賺也,一刖賺使入城而燒之,一則賺使入城而射之;一則使人詐降而賺之,一則以詐走而賺之:斯則其不同者矣。乃呂布使人詐降,其後乃至於真降;曹仁詐走,其後乃至於真走:是不同中又有相同處。真妙事妙文。
曹仁以詐走賺周瑜,周瑜即以詐死賺曹仁。同一詐也,而曹仁之詐,是曹操之所教;周瑜之詐,則是周瑜之所自為:斯則其不同者矣。且周瑜以詐死賺曹仁,曹操亦曾以詐死賺呂布,則曹仁之智不及周瑜,而周瑜之智同於曹操耳。乃曹操詐死,未便真死;而周瑜之詐死,則若有預兆焉。周瑜假作墮馬,金瘡假裂,其後至於真角馬,金瘡真裂;其初佯怒、佯病、佯死,後戶至於真怒、真病、真死:是相同中更有不同處。真妙事妙文。
觀孔明之襲南郡,其即呂蒙襲荊州之事所由伏乎!周瑜力戰而任其勞,孔明安坐而享其利,瑜即欲不怒,安得而不怒?吳即欲不報,安得而不報?然而孔明則已有辭矣。孔明襲之於曹氏,非襲之於東吳;取東吳之所將取,非取東吳之所既取:則雖同一襲,而孔明之襲,又大異於呂蒙之襲矣。
周瑜之失南郡,不當怒孔明,當自怨其計之疏耳。昔趙人空壁逐韓信,而信先使人立赤幟於趙城;今瑜當曹仁劫寨之時,預伏一軍於南郡之側,則何至為子龍所襲乎?始之中箭,既輕進於前;繼之失地,又遲發於後:是瑜之智殆出韓信之下。
當周瑜戰曹仁之時,正孔明遣將取三城之時。妙在周瑜一邊實寫,孔明一邊虛寫;又妙在趙子龍一邊在周瑜眼中實寫,雲長、翼德兩邊在周瑜耳中虛寫:此敘事虛實之法。

李贄總評

孔明見識,與孟德、公瑾輩也只相上下,不甚懸絕。只是不動聲色,從容而行,談笑而得,自是大作家矣.此都是養到處,不易及也。

鍾敬伯總評

孔明識見,每高公瑾一著。其不動聲色,從容而行,談笑而得,尤是大家舉止,非養到者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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