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釣

說釣,是由清代吳敏樹所作。

作者

吳敏樹
[清](公元一八0五年至一八七三年)字本深,號南屏,湖南巴陵人。生於清仁宗嘉慶十年,卒於穆宗同治十二年,年六十九歲。道光十二年(公元一八三二年)舉人,官瀏陽縣訓導。以不能行其志,自免歸。嘗客京師,與梅曾亮、朱琦、邵懿辰、王拯等善。曾國藩督兩江,從之閱兵,徧歷各郡,相唱和。敏樹少好為詩,繼治古文,得桐城家法。
湖南兩百年文章之盛,首推曾吳”(清·郭嵩燾語)。曾,指的是曾國藩,吳,便是吳敏樹。
著有《湖文集》十二卷,《清史列傳》行於世。

生平時事

吳敏樹(1805—1873),字本深,巴陵銅木半 湖(今岳陽縣友愛鄉)人,因有書齋建於故里南屏山,遂自號南屏,學者稱南屏先生。他自幼才智超群,見者驚嘆以為非常人。8歲入塾,拜鄉儒秦石畲為師,受讀《五經》、《四書》、《左傳》、《國語》、《戰國策》及《史記》、《漢書》等傳記史書。秦石畲通曉古今,推崇秦漢以來的古詩文,認為“俗師教人以八股為正業,而他藝皆名為雜學,此大謬也,人文無自而起矣!”吳敏樹在這位良師的指導下,嗜好古文,“為文章力求岸異,颳去世俗之見”。1832年(道光十二年),29歲的吳敏樹鄉試中舉,1844年,朝廷挑選舉人任官吏,吳敏樹受命到瀏陽縣任教諭,因厭惡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的官場生涯,年余則稱病告退。從此謝絕聲華,不求仕進,家居誦弦,潛心於詩、古文之學,終成大器,成為中國木半 湖文派的創始人。
吳敏樹高潔自持,既不愛攀高枝,也不喜錢財。鹹豐、同治年間,曾國藩、左宗棠兵權在握,聲名顯赫,凡士之有志名業者,莫不走軍壘,依倚取通顯。吳敏樹與左本是同榜舉人,與曾交往尤篤,但他從未向曾、左有所求請。鹹豐初,曾國藩以侍郎名義辦湘軍,與太平天國為敵,湘軍攻下岳州府後,曾國藩特邀吳敏樹在岳陽樓殷勤道故,詢問兵事,請他出任幕僚,吳當即以“兵謀非我所習”而辭別。曾國藩曾向吳提出請求:“吾一旦不幸,志墓當以屬爾”,但曾國藩在同治十一年死去後,吳並沒有為他撰寫墓志銘。曾國藩曾舉薦他任兩廣鹽運使,這是當時不少官僚政客垂涎欲滴的“肥差”,一屆三年任期下來,至少可攫取白銀10萬兩,還算是“清廉之官”,但吳敏樹一笑了之:“我們吳家人不當鹽販子”。
對經史文學,吳敏樹情有獨鍾。小時候,他揣摩過明代歸有光的文章,後又特地找來《歸震川集》,將其中寫得比較好的文句抄錄成冊。1844年(道光二十四年),進京參加會試,他所選錄的《歸震川文別抄》及其所寫序言,為瑞安舉人項傳霖借去,送達戶部郎中梅曾亮(梅是桐城派姚鼐“四大弟子”之一,當時正在京倡導古文義法,名聲很大),梅閱後,親自接見吳並常與吳一起切磋古文,一時間,吳敏樹擅長古文的美名盛傳於北京,許多名公大人“多相求識”。實際上,吳敏樹並不喜歡歸氏古文。他認為古文典範是《五經》和司馬遷文,韓愈學司馬遷而得其奇,歐陽修學韓愈文而得其逸。他自己是學歐陽修的,並強調兼取各家之所長,反對以一家作為標準來限制自己。因而,他不願自屬“歸體”,也不願自居於桐城派之列。曾國藩在《歐陽生文集序》中敘述桐城文派時,把他劃入桐城派,他不以為然,寫出《與筱岑論文派》,申明自己的文章有自己的風格和特徵,不屑苟同於其他派別。他見當時一些桐城派作家以搖曳取媚於權貴,非常不滿,曾編纂《史記別抄》以糾正這一頹風。
1868年(同治七年),吳敏樹乘船沿江而下,游廬山、石鐘山、大小孤山和杭州西湖等江南名勝後到達南京。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藩親迎至府,尊為上客,曾的帥府幕僚,眾多名流及才智之士,都爭先與吳建交。曾國藩在題為《贈吳南屏》的詩中嘆曰:“黃金可成河可塞,惟有好懷不易開”。大江南北的著名詩人,和詩者達300餘人,海內傳為“邰唱和詩”,金陵的詩會極盛一時。
吳敏樹在家建有“聽雨樓”,與其弟吳雲松一起潛心研習文章,吟詩作賦,磨練文鋒。他有時獨騎毛驢,緩步行吟於洞庭湖畔,遇到相識的父老鄉親便系驢飲酒,並自譜小詞為贈;有時則輾轉於家鄉的新牆河、大雲山、相思山以及湘南的南嶽等名勝之間,讓文筆得山水之助。他在弟弟去世後,又同堂弟吳士邁入居君山,在吳的“九江樓”前構築“鶴茗堂”、“北渚亭”,常從家裡駕舟載書,行90里到此博研諸學,勤奮寫作,即使在兵荒馬亂之時,他以書自隨,依然誦讀之聲不絕,著書立業不廢。他還與本地同輩翰林毛貴銘、晚輩舉人杜貴墀結為至交,經常在一起切磋詩文並互相酬唱。
經過長年累月的刻苦磨石厲 ,吳敏樹的詩文經史造詣日益深厚,著述豐碩,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經史文學財富。文學方面有《木半 湖文錄》、《木半 湖詩錄》、《木半湖詩稿》、《釣者風》、《湖上客談年語》、《東遊草》、《鶴茗詞鈔》。經史方面有《周易注義補象》、《春秋三傳義求》、《詩國風原指》、《大學考異別鈔》、《中庸考異別鈔》、《孝經章句》、《論語考義發》和《孟子考義發》。撰修同治《巴陵縣誌》。這些詩文造句矜慎,意味醇深,雄而有韻,淡而能厚,出自桐城學派,卻又自成一格,獨樹木半 湖文派。他的文章被曾國藩稱為“字字如履危石而下,落紙乃遲重絕倫”。
吳敏樹還是一個十分孝順仁愛的人。父母死時,他堅持古代喪制,居喪齋食,廬墓終喪,枯瘦如柴。1836年(道光十六年),其弟半圃不幸病逝,年才30歲,遺有寡妻幼子。他撫育孤兒寡婦,比自己的親生子女還周到,每年清明節必到弟弟的墳前去弔祭,常常痛哭不止。家中豐厚的財富,全委託他的長侄昌烈、昌煜等去辦理,不問其盈虧。本身自奉儉約,凡朋友親戚鄰居有難,便盡力幫助周濟,不問償還,深得親友鄉鄰的尊重與擁戴。
1872年(同治十一年),湖南省通志局聘請吳敏樹主持編修《湖南通志》,續修《沅湘耆舊詩文集》。當時吳已年過花甲,且疾病纏身,但為了造福桑梓,惠及後代,他毅然抱病赴任,待名賢舊交集於長沙,修志之事略具端倪後,始歸家養病。次年5月,吳敏樹見疾病久治不愈,自度終不起,屢念編修之事中輟,又決定再赴長沙履任。行前,家人都執意勸阻,吳敏樹以笑答之:“有是命焉,雖歿於外,何傷乎”。他扶病強起,辭別群從子弟後,又去省通志局,此一去再未回家,1873年(同治12年)8月在省通志局謝世,終年69。

說釣原文

余村居無事,喜釣游。釣之道未善也,亦知其趣焉。當初夏、中秋之月,蚤食後出門,而望見村中塘水,晴碧泛然,疾理釣絲,持籃而往。至乎塘岸,擇水草空處投食其中,餌釣而下之,蹲而視其浮子,思其動而掣之,則得大魚焉。無何,浮子寂然,則徐牽引之,仍自寂然;已而手倦足疲,倚竿於岸,游目而視之,其寂然者如故。蓋逾時始得一動,動而掣之則無有。余曰:“是小魚之竊食者也,魚將至矣。”又逾時動者稍異,掣之得鯽,長可四五寸許。余曰:“魚至矣,大者可得矣!”起立而伺之,注意以取之,間乃一得,率如前之魚,無有大者。日方午,腹飢思食甚,余忍而不歸以釣。見村人之田者,皆畢食以出,乃收竿持魚以歸。歸而妻子勞問有魚乎?余示以藍而一相笑也。乃飯後仍出,更詣別塘求釣處,逮暮乃歸,其得魚與午前比。或一日得魚稍大者某所,必數數往焉,卒未嘗多得,且或無一得者。余疑鈞之不善,問之常釣家,率如是。
嘻!此可以觀矣。吾嘗試求科第官祿於時矣,與吾之此釣有以異乎哉?其始之就試有司[1]也,是望而往,蹲而視焉者也;其數試而不遇也,是久未得魚者也;其幸而獲於學官、鄉舉[2]也,是得魚之小者也;若其進於禮部[3],吏於天官[4],是得魚之大,吾方數數釣而又未能有之者也。然而大之上有大焉,得之後有得焉,勞神僥倖之門,忍苦風塵之路,終身無滿意時,老死而不知休止,求如此之日暮歸來而博妻孥之一笑,豈可得耶?夫釣,適事也,隱者之所游也,其趣或類於求得。終焉少繫於人之心者,不足可欲故也。吾將唯魚之求,而無他釣焉,其可哉?
注釋:
[1]有司:古代設官分職,各有專司,故官吏及相應的的衙門稱有司。
[2]科舉:初試指縣試、府試,俗稱考秀才,由府學教授、州學學正、縣學教諭(合稱“學官”)主持。鄉舉:秀才(諸生)參加鄉試(省級考試),得中取為舉人。
[3]禮部:主管教育的部。舉人進京會試,由禮部主持。考試中式,再經殿試,即成進士。
[4]天官:吏部列六部之首,後世因以“天官”為吏部的通稱。吏部掌全國官吏之任免、考課、升降、調動等事。
吳敏樹(1805--1873),清代散文家。字本深,號南屏,湖南巴陵(今岳陽)人。道光舉人,官瀏陽縣教諭。其文風接近桐城派。所著有《柈湖文錄》、《柈湖詩錄》等。

說釣譯文

我住在鄉村平日賦閒,喜歡釣魚游泳。我對釣魚的門道並不精通,但也頗得其樂趣。每逢初夏中秋時節,吃過早飯後,出門即可望見村中池塘,藍天綠水,波光泛然,趕緊理好釣竿魚線,帶著提籃就出發了。到水塘邊,找個水草很少的地方,投點魚食下去吸引魚兒游來,隨後放下掛了餌料的魚鉤等候。蹲在一旁細觀浮子,等到浮子動作起來,急提竿,就能得到大魚了。但不知為何,浮子一點不動,我慢慢的牽引魚線,但仍不動。等到手腳都累了,把釣竿固定在岸邊,我從旁四下觀察,浮子仍然是一動不動。大概有一小時之後,那浮子才開始動了一動,提竿一看又沒有魚上鉤。我想,應該是有魚在刺探餌料,很快會有魚來上鉤的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浮子又動了,跟前次浮子的動態不太一樣,提竿釣到了一條鯽魚,有四五寸長。我又想,既然有魚來了,很快能釣到大魚了吧。我起身等著,聚精會神,一有動靜就能立刻提起釣竿,有時能釣上一條,但始終跟第一條差不多,沒有出現大魚。已經到中午了,肚子都餓了。我很想回去吃飯,但都忍著不回去繼續釣魚,直到村里人吃完午飯到田頭來,我才收竿,拎了魚回家。到家後,妻兒都問,有無釣到魚。我則拿籃子給他們看,一笑以對。午飯後,我仍然出去釣魚,還去了別的池塘找釣魚佳處。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家,收穫也就跟上午差不多。我有時在某個地方釣到條稍大的魚,必定幾次都還去該處釣魚,但未曾能再釣到更多的魚了,有時甚至一條都沒有。我常懷疑是我的釣魚技巧不熟稔,請教了經常釣魚有經驗的人,他們說也有類似的情況。
由此可以看出些道理來。我也曾在合適的時候考試求取功名,(那情形)與我現在這樣釣魚有什麼區別呢?剛開始去有司衙署考試,就象看到了別人垂釣,就前住觀瞧,蹲下注視一樣;那些久試不中的,便如同釣了許久卻無魚上鉤,那些有幸蒙學官賞識,鄉試中舉的人,就象釣了條小魚;如果受吏部認可,朝廷點了天官,就是釣著了大魚。我是那種學釣不久的人,還沒有這般的境界。但是大的欲望之上還有更大的,得到之後還有想得到的呀。那些能釣到大魚的人(做大官的人)必須要煞費精神心存僥倖,忍受忙碌勞累,終盡一生也沒有滿意的時候,直到老死也不知罷休啊。想跟我現在那樣到了日落而歸,因一無所得而博取老婆孩子一笑,怎么可以呢?
釣魚,是一件舒適的事情,是歸隱的人喜歡做的事,它的情趣或許很像追求功名。但不必放那么多的得失心在上面,因為這不值得讓人牽心掛肚,患得患失。我只是求得魚而已,別無他求,這應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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