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

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

《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是宋代詞人蘇軾的一首作品,“西江月”為詞牌名,詞文整體有悲傷大意,又有悲壯之情。

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

原文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涼北望。

詞牌釋義

西江月 西江月.佳人 司馬光
題考〕 李白【蘇台覽古】詩:“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裡人。”又張佑詩:“西江江上月,遠遠照征衣。”本調調名所本也,一名﹝步虛詞﹞。吳任臣云:“﹝步虛詞﹞乃道家法曲,如佛家梵唄之類;且庾子山諸君所作,與﹝西江月﹞全不類,是昔人之誤。”毛先舒則云:“﹝步虛詞﹞即﹝西江月﹞,此是詞家假古題以名其詞,取新耳目,非誤也。”
作法〕本調五十字,平仄兩協,為以前諸體所無。【蓮子居詩話】云:“﹝西江月﹞、﹝一剪梅﹞二調,易至俗庸,故詞人多不作。”誠以此調平仄互協,較難處置,最易失之呆滯耳。起句六字,不用韻,為仄仄平平仄仄;第一三五字平仄可通融。第二句用平韻,而平仄恰與首句相反;然一三兩字平仄可以互調,而第五字則不能勉強。第三句協平韻,為平起平收之七言句,一三兩字平仄不論。第四句換協仄韻,而句法全與第一句同。後半闋字句作法與前半闋相同。
寶髻松松挽就,
⊙●⊙○⊙●(句)
鉛華淡淡妝成。
⊙○⊙●○△(平韻)
紅煙翠霧罩輕盈,
⊙○⊙●●○△(協平韻)
飛絮遊絲無定。
⊙●⊙○⊙▲(換協仄韻)
相見爭如不見,
⊙●⊙○⊙●(句)
有情還似無情。
⊙○⊙●○△(協平韻)
笙歌散後酒微醒,
⊙○⊙●●○△(協平韻)
深院月明人靜。
⊙●⊙○⊙▲(換協仄韻)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學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在書法繪畫、詩詞、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詣。他的書法與蔡襄黃庭堅米芾合稱“宋四家”;善畫竹木怪石,其畫論,書論也有卓見。是北宋繼歐陽修之後的文壇領袖,散文與歐陽修齊名;詩歌與黃庭堅齊名;他的詞氣勢磅礴,風格豪放,一改詞的婉約,與南宋辛棄疾並稱“蘇辛”,共為豪放派詞人
嘉佑二午(1057)進士,任福昌縣主簿、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節度判官,召直史館。神宗元豐二年(1079)知湖州時,以訕謗系御史台獄,三年貶黃州團練使,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後量移諸州。哲宗元佑元年(1086)還朝,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知制誥。九年,又被劾奏譏斥先朝,遠貶惠州、儋州,元符三年(1100),始被召北歸,卒於常州。著有《東坡全集》一百十五卷,今存。

賞析

蘇軾的這首詞寫在他被貶黃州的時候。在這首詞中,蘇軾以“中秋”這一深具情感意義的節日為背景,抒寫了遠貶黃州的孤獨悲苦的心情,同時又在感嘆時間的流逝中,表達出對人生歷史的深沉思考,以及對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戀。在清寒孤寂的意境氛圍的營造中,我們可以見到豪放詞人蘇東坡在曠達超然背後悲情婉約的一面。
“世事一場大夢”中的“世事”既可以指具體的歷史實事,即指蘇軾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的事情,亦可以理解為蘇軾對人生命運的抽象意義的認識。“世事如夢”,“人生如夢”,一切皆如白駒過隙,雪後飛鴻,人生只是天地間偶然的飄蓬,所以不可執著於現實中的得失榮辱,而應超脫於具體的萬事萬物,使自己內心趨於平衡。
“人生幾度新涼”,用“新涼”指又一個秋天的來臨,並且突出了秋天乍到的“新”,可見詩人對節候變化的敏感,時間的流逝磨蝕著有限的生命,詞人由此產生出真摯的惜時之情。“新涼”亦指詩人再次遭到排擠打擊的人生際遇,用一個“涼”字,表達了詩人心中的淒涼之情,所以,“人生幾度新涼”不僅指自然節候的變化,同時也是指人生命運的起伏不定、變幻莫測。這句話把自然與人生結合起來,以自然的變幻來反襯出詞人對人生命運的無奈謂嘆,寄意深刻,韻味悠遠。
開頭兩句詞遠遠不止是蘇東坡在記敘一時一地之事,或是一己一身之感,而是借寫具體的事實,表達他對抽象意義上的人生命運的深沉思忖。
“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在冷落清秋的夜裡,涼風吹打著庭院裡的樹葉,在空曠的長廊里發出淒涼的迴響。詞人取過鏡子,看見兩鬢爬滿了白髮,“人生何處得秋霜?”詞人由此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我們同樣可以感覺到陣陣寒意襲來。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酒賤”是因為“人賤”。蘇軾遠貶黃州,心中的失落與不滿是以這種自我嘲諷的形式來表現的。因“烏台詩案”受蘇軾牽連被貶的人太多,而蘇軾也因此不願連累友人,所以絕少與故人交往,這裡的“客少”應是指當時的實際情況。在這靜寂的夜裡,在這皓月當空之時,清秋的寒氣陣陣襲人,此時,蘇軾心中的孤獨淒涼之感是難以排遣的。中秋月明,而明月總是被烏雲遮去光芒。這裡蘇軾是在寫自然現象,更是在借自然之景抒寫他對社會環境的認識。
“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涼北望”點出了作詞的時間與主旨。“中秋”是傳統意義上團聚的節日,蘇軾選取“中秋”這一宴樂的節日作為背景,以虛筆中的樂景寫哀情,使哀情為之更哀。“北望”點出了作詞的主旨,據記載這首詞下原有注釋“寄子由”,可見蘇軾此詞是在中秋之夜寫給其兄弟蘇轍的。蘇軾晚年飽受政治打擊,他多以佛、道思想來超然物外,以消解現實的苦悶,但此詞籠罩著一層悲涼的氣氛,可見蘇軾始終沒能擺脫塵世的痛苦。在這熱鬧的中秋月明之時,唯一可以慰籍自己落寞孤寂情懷的是那真摯的手足深情。蘇軾渴望著與兄弟一訴衷腸,無奈遠貶黃州的他只能在北望中借明月遙寄相思。天涯同一月,相思兩地情,遙望卻不能與之相聚,明天卻又要面臨現實中太多的痛苦與無奈,蘇軾因而陷入更為深沉的悲涼之中。
整首詞突出了一個“涼”字,以清寒的中秋之夜的涼風、明月與孤燈等情感意象,營造了一個情景交融的完美意境。蘇軾借寫節候之“涼”,抒寫人生之“悲涼”,表達了他對現實人生的深沉思考。與這首詞意境與主旨相似的是另一首寫於密州的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在那首詞中,蘇軾寫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與《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相比,兩詞都是借寫景抒懷,都渲染了一個“寒”、“涼”情緒意境,給詞蒙上了一層深厚的情感意韻。所不同的是前者在於指出節候之“清寒”,後者重在喻示人生之“淒涼”;前者寫天上人間之“清寒”,後者寫現實人間之“淒涼”;前者想像天上人間之“寒”以反襯人世間值得留戀,後者借人間之真情以慰籍自己“淒涼”的心靈。兩詞相得益彰,情韻悠遠,表達了飽受政治打擊的蘇軾對歷史人生的深刻認識,以及對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戀。
蘇軾這首詞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但這種哲理意味是通過營造一個完美的審美意境傳達出來的。我們首先感受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與空寂的長廊,孤獨的詞人身影與孤獨的黯淡燈光,以及由此流露出來的詞人深沉的人生思考與真摯的人世之戀,我們並不感覺到說理、議論的空洞與枯燥,而是為詞中深沉的情感所打動,然後體驗出作者蘊含於詞中的哲理趣味。另外,蘇軾是宋代豪放詞派的代表詞人,然而這首詞風格柔婉,可以看出蘇軾的詞風也有悲情婉約的一面,這種哀怨隱忍之作更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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