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離情

《蝶戀花·離情》是一首由北宋詩人李清照所作的一首詞。

概況

【名稱】蝶戀花·離情
【朝代】北宋
【作者】李清照
【體裁】

原文

蝶戀花
離情
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
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

作者

作者李清照作者李清照
李清照
(1084-約1151)宋代女詞人。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人。父李格非為當時著名學者,夫趙明誠為金石考據家。早期生活優裕,與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蒐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流寓南方,明誠病死,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閒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有的也流露出對中原的懷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情致,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並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注》。

賞析

賞析一

這是一首思夫之詞,也是易安詞中的另類,有較濃的閨閣之氣,為宋閨秀詞之冠。
這首詞的母題是婉約詞家常用的良辰美景和離懷別苦,然而經過作者的一番濃縮醇化,卻釀出了新意。 
“暖雨晴風初破凍”點出時為景色宜人後初春。緊承破題的“柳眼梅腮”,也可以稱得上“易安奇句”,此句意蘊豐富,一語雙關,既補充起句的景語,又極為簡練地刻畫出了一個思婦的形象。正是這個姣好的形象,被離愁折磨得坐臥不安如痴如迷。 
從“酒意詩情誰與共”一句推斷,所思之人,必定是其丈夫了。李清照的這首詞是說,即使柳萌梅綻,景色誘人,作者也無心觀賞,面對大好春光,沒有親人陪伴,只得獨自傷心流淚。宜人的美景、華貴的服飾,她全然不顧,“暖雨晴風”的天氣里,意無情無緒地斜靠枕頭上,任憑“淚融殘粉花鈿重”、“枕損釵頭鳳”這首詞的感情真摯而細膩,形象鮮明而生動,真切地表達了閨中少婦的思夫之情。 
結句“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被稱為“入神之句”,詞意含蓄傳神,思婦形象清晰肖妙,頗有意趣。相傳燈花為喜事的預兆。思婦手弄燈花,比她矢口訴說思念親人的心事,更耐人尋味,更富感染力。盼人不歸,主人公自然會感到失望和悽苦,這又可以加深上片的“酒意詩情誰與共”的反詰語意,使主題的表達更深沉含蓄。 
這是一首正宗的婉約派詞作,特別是“淚融殘粉花鈿重”以及“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攲斜,枕損釵頭鳳”等句可以和最典型的婉約詞相類。不過,這首詞寫得蘊藉而不攲靡,妍婉而不任巧,不失易安詞的清新淺易之風致。

賞析二

本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草堂詩餘別集》、《古今詞綜》等都題作“離情”,而《草堂詩餘別集》還注云:“一作春懷”。由此看來,這些恐均非原題,是後人據詞作內容添加的;此外,“春懷”與“離情”確也概括了詞作的主要內容。從詞作的內容與風格來看,這首詞當寫於詞人婚後不久,夫妻小別,李清照獨居時。
“暖日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開首三句,詞人放眼室外,由春景落筆。但見初春時節,春風化雨,和暖怡人,大地復甦,嫩柳初長,如媚眼微開,艷梅盛開,似香腮紅透,到處是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詞人前期生活雖然沒有大的波折,但以其獨具的才情、細膩的情感,以及對外部世界敏銳的感悟、強烈的關注,常有出人意表之想。表現在詞作里,就是經常慧心獨照,發人所未發,見人所未見。“暖日晴風”似還不足以表達春天到來的特徵,而緊接以“柳眼梅腮”,則使到來的春天更直接、更形象。李商隱在《二月二日》一詩中有“花須柳眼各無賴,紫蝶黃蜂俱有情”,蘇軾在《水龍吟》詞中描繪柳葉情狀是“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看來女詞人受此啟發,抓住兩個極具特點的事物,寫出春天的生機。第三句的“已覺春心動”,從語意上看,是對春天來臨總的概括,實亦是自己懷春之情已動之流露。詞人遊春、賞春,目睹良辰美景,必有所思,這句也暗啟後二句詞人所抒發的情思:“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女詞人的細膩、敏感的思緒與感悟進一步強化,面對如此大好春光,自然便聯想到自己獨處深閨,孤棲寂寞,這與往日和丈夫趙明誠一齊把玩金石,烹茗煮酒,賞析詩文的溫馨氣氛形成強烈反差。一個“誰與共”,道出此刻詞人內心的苦澀。緊接著詞人用一個細節來進一步形容自己內心的苦澀,淚水流淌,臉龐上的香粉為之消融,心情沉重以致覺得頭上戴的花鈿也是沉甸甸的。
詞作的下片,詞人以細微的筆觸,緊承上片末句,著重刻畫自己具體的閨中寂寞生活。“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春暖天晴,春裝初試,然而詞人卻足不出戶,去觀賞那美好的春景,卻斜欹在山枕上,以致把精美的釵頭鳳給壓壞了。“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稱山枕。詞人不出戶觀賞春景,是因怕良辰美景觸引傷感之情,二是表明其心境鬱悶,慵懶至極。一個“損”字,也暗示詞人慵懶、無精打彩。末二句:“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愁本無形,卻言“抱”,可見此愁對其來說有多“濃”,多重,更何況是“獨抱”,此情更是難堪。“無好夢”,是說現實很寂寞無聊,想在夢中去尋求慰藉,但卻始終無法進入夢鄉,直至夜闌人靜之時,仍剪弄燈花,以排遣愁懷。“猶”字寫活了詞人百無聊賴的情態。此外,剪弄燈火,古時婦女常藉以卜數夫君之歸期。這兩句寫得極為細緻、生動,看似毫不經意,如敘寫生活本身,實是幾經苦煉,沒有生活經歷和深厚的藝術功力是無法寫就的。清詞論家賀裳評這兩句為“入神之句”(《皺水軒詞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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