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秋思

蝶戀花·秋思

《蝶戀花·秋思》是宋代詞人周邦彥的作品。此詞描述與情人辭家早行的全過程。上片寫別前,下片寫別時、別後。全詞句句均由不同的畫面組成,並配合以不同的聲響。這樣的組合充分表現出難捨難分的離情別緒,形象地體現出隨時間的推移、場景的變換、人物表情與動作的變化。

基本信息

作品原文

蝶戀花·秋思
月皎驚烏棲不定①。更漏將殘②,轣轆牽金井③。喚起兩眸清炯炯④,淚花落枕紅棉冷⑤。
執手霜風吹鬢影⑥。去意徊徨⑦,別語愁難聽⑧。樓上闌乾橫斗柄⑨,露寒人遠雞相應。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月皎:月色潔白光明。語本《詩經·陳風·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②更漏:即刻漏、漏壺,古代計時器。古代用滴漏計時,夜間憑漏刻傳更,故稱。唐李肇《唐國史補》卷中:“惠遠以山中不知更漏,乃取銅葉制器,狀如蓮花,置盆水之上,底孔漏水,半之則沉,每晝夜十二沉,為行道之節,雖冬夏短長,雲陰月黑,亦無差也。”

③轣轆(lìlù):象聲詞,形容車輪或轆轤的轉動聲,此處指井上汲水轆轤轉動的聲音。宋梅堯臣《送辛都官知鄂州》詩:“車動自轣轆,旟輕自舒舒。”金井:井欄上有雕飾的井。一般用以指宮庭園林里的井。南朝梁費昶《行路難》詩之一:“唯聞啞啞城上烏,玉欄金井牽轆轤。”

④眸:眼珠。炯炯:明亮或光亮貌。晉潘岳《秋興賦》:“登春台之熙熙兮,珥金貂之烱烱。”

⑤紅棉:是指用棉花填充的紅色枕頭。

⑥執手:猶握手;拉手。《詩經·鄭風·遵大路》:“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鬢影:鬢髮的影子語本唐駱賓王《在獄詠蟬》:“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⑦徊徨:徘徊彷徨。形容驚悸不安或心神不定。蔡邕《琴操》卷下引漢王嬙《怨曠思惟歌》:“雖得餵食,心有徊徨。”

⑧別語:惜別之語。唐韓愈《送靈師》詩:“別語不許出,行裾動遭牽。”

⑨闌乾:橫斜貌。三國魏曹植《善哉行》:“月沒參橫,北斗闌乾。”橫斗柄:謂北斗星的柄橫斜。指拂曉時分。北斗七星的第五至第七的三顆星象古代酌酒所用的斗把,叫做斗柄。

白話譯文

月光皎潔明亮,烏鴉的叫聲不停。更漏已經要沒有了,屋外搖動轆轤在井裡汲水的聲音傳進房間。這聲音使女子的神情更加憂愁,一雙美麗明亮的眼睛流下了淚水,她一夜來眼淚未曾停流,連枕中的紅綿都已浸濕。

兩人手拉著手來到庭院,任霜風吹著她的頭髮。離別的雙方難捨難分,告別的話兒聽得讓人落淚斷腸。樓上星光正明亮,北斗星橫在夜空。人越走越遠,偶爾傳來晨雞的報曉之聲,與那遠人的腳步聲遙相呼應。

創作背景

從詞意看,此詞是周邦彥在一個秋天的早晨為送別情人辭家早行而作。具體的送別對象與創作時間難以考證。

作者簡介

周邦彥周邦彥

周邦彥

(1056-1121)北宋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官曆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少年時期個性比較疏散,但相當喜歡讀書。宋神宗時,寫《汴都賦》讚揚新法。徽宗時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尤善鋪敘。為後來格律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舊時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有《清真居士集》,已佚,今存《片玉集》。

作品賞析

整體賞析

詞作上片寫離別前之情景。開首三句自成一段,表現由深夜到天將曉這一段時間的進程。“月皎驚烏棲不定”,寫的是深夜,月光皎潔明亮,棲烏誤以為天亮而驚起噪動。這是從聽覺和視覺,主要是聽覺(著重在烏啼,不在月色)方面的感受概括出來的,暗示即將動身上路者整夜不曾合眼。“更漏將殘,轆牽金井”,時間在推移,更殘漏盡,天色將明,井邊響起了轆轤聲,已有人汲水了。這純是從聽覺方面來寫。“轆”,應作“轆轤”,井上用來拉吊桶的滑車。“金井”,施有雕欄之井,詩詞中多用為井的美稱。這三句寫從深夜到曙色慾破之景況,均由離人於枕上聽得,為下文“喚起”作鋪墊。梁費昶行路難》詩有“唯聞啞啞城上烏,玉闌金井牽轆轤。”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棉冷”,“喚起”,既是前三句不同聲響造成的後果,又是時間推移的必然進程。即離別的時刻到來了。“兩眸清炯炯”,形容一夜未睡熟的情景,如睡熟則應為“朦朧”;又是離別在即時情緒緊張的情景。“炯炯”,是說淚珠發光,聯繫下句中“淚花”二字,可見這雙眼睛已被淚水洗過,“喚起”以後,仍帶有淚花,故一望而“清”,再望而“炯炯”。明王世貞評此兩句曰:“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藝苑卮言》)。此外,這裡還暗中交待這位女子之美貌,“眼如秋水”,烘托出傷別的氣氛。至於“紅棉冷”,則暗示她同樣一夜不曾睡穩,淚水已將枕芯濕透,連“紅棉”都感到心寒意冷了。

詞作下片寫別時及別後之情景。首三句寫門外分別時依依難捨之情狀,“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霜風吹鬢影”,這句寫實,表現出臨別倉促和極度悲傷,來不及也無心情梳妝打扮的情態,極其生動傳神,在行人心中刻印下別前最深刻之印象。“霜風”吹拂,鬢髮 散亂,更增添了暗淡淒涼的氣氛。“徊徨”,即“徘徊”,“去意徊徨”,表明行人幾度要走,幾度卻又轉回;此外,又表現行人心緒不寧,“彷徨”無主之狀。“難聽”,不是不好聽,而是由於過分難過,即使要想互訴離愁別緒的話語,也聽不下去。結末二句,寫別後之景象:“樓上闌乾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前句寫空閨,後句寫曠野,一筆而兩面俱到。閨中人天涯之思,行人留戀之情,均不是用言語所能說盡的,故以景結束全詞,收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闌乾”,橫斜貌。樂府善哉行》:“月落參橫,北斗闌乾。”“橫斗柄”,北斗星柄橫斜低移,指天亮時分。

全詞將別前、別時及別後之情景,都一一寫到,畫出一幅幅連續性的畫面。詞中沒有盛情的直接抒發,各句之間也很少有連結性的詞語,而主要是靠所描繪的不同畫面,並配以不同的聲響,形象地體現出時間的推移、場景的變換、人物的表情與動作的貫串,充分地表現出難捨難分的離情別緒。詞作還特別精心刻畫某些具有特徵性的事物,如驚烏、更漏、轆轤等;著意提煉一些動詞與形容詞,如棲、牽、喚、吹、冷等,增強了詞的表現力,烘托出濃厚的時代氣息與環境氣氛。

名家點評

明代文學家王世貞藝苑卮言》:美成能作景語,不能作情語;能入麗字,不能入雅字。以故價微劣於柳。然至“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

清代學者黃蘇蓼園詞選》:按首一闋言未行前聞烏驚漏殘,轆轤響而驚醒淚落。次闋言別時情況淒楚,玉人遠而惟雞相應,更覺淒婉矣。

近代學者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此紀別之詞。從將曉景物說起,而喚睡醒,而倚枕泣別,而臨風執手,而臨別依依,而行人遠去,次第寫出,情文相生,為自來錄別者希有之作。結句七字神韻無窮,吟諷不厭,在五代詞中,亦上乘也。

現代學者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寫送別,景真情真。“月皎”句,點明夜深。“更漏”兩句,點明將曉。天將曉即須趕路,故不得不喚人起,但被喚之人猛驚將別,故先眸清,而繼之以淚落,落淚至於濕透紅綿,則悲傷更甚矣。以次寫睡起之情,最為傳神。“執手”句,為門外送別時之情景,“風吹鬢影”,寫實極生動。“去意”二句,寫難分之情亦纏綿。“樓上”兩句,則為人去後之景象。斗斜露寒,雞聲四起,而人則去遠矣。此作將別前、方別及別後都寫得沈著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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