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寶諸生辯水書

發不大,一、二月即消落;發不久,此舊貫[1]也。 泗人積苦水患,乃不得已,請開施家溝,浚周家橋[2]。 竊恐清口未見沖刷,吾泗已悉為魚沼[8]矣。

簡介

明· 常三省

泗州淮水,原是兩路通行。一路東至清口會合黃水入海;一路南出大澗口入湖,由湖入江、入海。此兩路從來久遠,以故淮不為梗,累數年始一發。發不大,一、二月即消落;發不久,此舊貫[1]也。自近年高堰既築,舊貫遂失。泗人積苦水患,乃不得已,請開施家溝,浚周家橋[2]。如果開浚其兩處深澗,沿不及大澗十分之一,其於疏泄淮水,亦不及大澗十分之一。泗人豈樂此而為之?以為復舊貫而不得,即得此亦愈於已也。今議又止浚周家橋一路,為泄幾何?顧高郵諸生猶爭執不容止,其意亦不過務為鄉土耳!豈敢尤怨?但於事未悉,不得不就諸生之言一與諸生辯,惟諸生察之。

諸生揭[3]謂:“開浚周橋、施家溝,水入高寶湖,誠恐諸湖容易受限,水滿堤潰,漕涸運阻[4]。”此其說未為無見,但此不獨諸生慮之,即泗人亦慮之矣。故其處置之宜,已具前揭中。蓋治水之道,欲其安流無害,惟在使之疏通不滯而已矣。故疏九泉之下即油庭、彭蠡亦馴不為梗,而況於高寶諸湖?一阻滯即溝澮雨集,且亦一時皆盈,而況於高寶湖諸湖?故今年周橋未浚也、施鉤未開也,而高寶湖乃亦不免泛漲甚劇。貽患最烈者,則以壅遏之未有所通故也。為今日計,惟舉前揭所陳者酌行之,而又參以諸生“芒稻河、子嬰溝”[5]之說。即淮流雖盡注湖,不為害,況周橋杯勺之水哉?諸生但當求疏通湖水之入江、入海,無務與泗人爭周橋也。如曰此非舊貫,則欲置彼周橋,便當還我大澗爾。

諸生揭謂:“將都管塘[6]至周家橋一帶築堤,使淮不旁潰,專力沖刷清口。”噫!此其說則舛甚[7]矣。將假此以要挾泗人,務相抵塞則可,若遂欲見之行事,謂為己利,蓋亦忽思而已矣!自高堰築後,淮水泛漲,尚賴周橋一帶稍可溢漫而去也。然泗盱民生已不堪其害,若雲盡加築塞,則淮流一無出路,必大至騰湧溢濫。竊恐清口未見沖刷,吾泗已悉為魚沼[8]矣。

昔智伯障漳水以灌晉陽[9],梁武築浮堰以灌壽春[10],彼在列國兵爭則然。爾君子已謂之殘暴不仁,況我泗與高寶比鄰為最親,亦何怨何仇,何功何利,而必慾障淮水以灌之也?因此溥天率土[11],顧忍自處於衽席[12]而置人於淪胥[13]?諸生行且登仕以長民,乃不豫養愛人利物之心,設有責以災憐之義,規以一視之仁者[14],不知諸生將何以自解也。

頃者,泗人具揭,既為本鄉謀,又為高寶謀,誠視彼猶視此也。諸生顧直欲灌泗人不少恤,恕施[15]之道安在哉?不知而言之不明,知而言之不恕,徇人失己不正,利己病人不公。詩有之:“無縱詭隨,以謹無良”[16]o 高郵名邦,諸生吾同體也,愚竊為惜此舉矣。

作者簡介

常三省,字魯軒,明泗州華家溝(今沉洪澤湖中)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 年)進士,歷任禮部郎中、湖廣參議、江西參議。

寫作背景

時泗州連年苦於水患,常三省曾數次上書,請開施家溝,浚周家橋,以救泗州城,反對總河潘季馴“蓄清刷黃”的治河治運方針,遂遭彈劾削職。後再登仕途,繼續呈文,為州人所稱頌。《泗虹合志》收錄他的《上北京各衙門水患議》和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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