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思脫里教

聶思脫里教是基督教在遼金時代漢人徑以原名的音譯“聶思脫里教”。

概述

基督教中最早傳入中國內地的是唐代的“波斯經教”,又稱為景教或大秦景教。它就是在431年的以弗所宗教會議上被判為異端、後來在波斯王朝庇護下發展起來的基督教聶思脫里派。其教堂名為“波斯寺”③。九世紀中葉以後,由於唐政的取締,景教在內地趨於滅絕。遼金時代漢人徑以原名的音譯“聶思脫里教”稱呼之④。元代又稱為“秦教”,很可能是“大秦教”或“大秦景教”的略稱。
遼金時期,景教在中國西北民族中廣泛傳播。先後信奉景教的有居於蒙古高原中部的克烈部,居於金界壕附近的汪古部,從契丹邊地西遷中亞的渾部,居於按台山至也兒的石河地域的乃蠻部,公元840年西遷後定居在東部天山南北的畏兀兒人的一部分和占據亦列河、垂河及塔剌思河的哈剌魯人的一部分等操突厥語的民族。入元以後,在西北邊地,由於信奉聶思脫里教的諸強部相繼為成吉思汗並滅,其部民隨蒙古軍散居全國各地,它又重新傳入內地。

其他資料

元代早期文獻沿用在中亞流行的波斯語,稱聶思脫里教徒為迭屑(tarsa)。在有關聶思脫里教的蒙古語和漢語文獻中,更經常出現的是也里可溫一詞。用八思巴字拼寫的該詞蒙文複數形式為Erke’ud①,用指聶思脫里教、它的教士或其信徒。也里可溫的辭源尚不甚清楚②。近代鄂爾多斯南部的蒙古族居民中有名為Erkud部落,尚保持用香油抹死者身軀、以屍身為十字形等聶思脫里教徒的習俗。他們以Erkud為部名,很可能就是元代的聶思脫里教遺民③。
元代管領也里可溫教門的政府機構,是至元二十六年(1289)建立的宗福司,秩從二品,“兼領馬兒·哈昔、列班、也里可溫、十字寺祭享等事”(《元史·百官志五》)。馬兒·哈昔是敘利亞文Mar(譯言聖)hasia(譯言使徒)的音譯,是對聶思脫里教大德(主教)的稱呼,在其他漢文史料中,它有時也被譯寫為馬里·哈昔牙①。列班系敘利亞文Rabban的音譯,原意為法師、律師,乃是對聶思脫里僧侶的敬稱②,他們與其他宗教教士一樣,享有蠲免差發的優惠。分布在全國各地的也里可溫掌教司,一度達到72所。崇福司是否被授權管領天主教的傳教活動,目前還不太清楚。聶思脫里教是從西北地區重新傳入內地的,所以元代西北地區仍是聶思脫里教徒比較集中的地區,此外大都乃至江南沿海各地也有許多信徒。
唐兀很早就是聶思脫里主教駐節地區之一③。當聶思脫里教士列班掃馬(Rabban Sauma)和磨古思(Markus)在前往耶路撒冷朝聖途中經過唐兀首府時,受到當地居民的熱烈迎送。“因為唐兀居民是熱烈的信教者,他們心地純潔。他們向兩位教士贈送各種禮物,同時也接受後者的祝福”④。史料還提到1281年左右的唐兀主教,名為沙卜赫蘭(Isha’-Sabhram)⑤。聶思脫里教在唐兀地區的傳播頗為繁盛,據《馬可波羅行記》,在甘州、肅州、涼州、阿拉善等地,都有信教者分布其間。
克烈部敗亡之後,汪古成為東方信奉聶思脫里教的最著名的部族。因此鄂多立克(Odoric)把他經過的汪古居地附會為在西方傳聞已久的約翰長老之國,馬可波羅也說阿剌忽思剔吉忽里的曾孫、當時的汪古部長闊里吉思駙馬是約翰長老後裔。在闊里吉思家族的王府所在地,即元德寧路治的土城遺址中發掘出了十字石等聶思脫里教的遺物。
汪古部居地內的另一個聶思脫里派信徒的據點,似乎是東勝。西行朝聖的聶思脫里二教士之一磨古思,就是東勝地區的聶思脫里大輔教(archdeacon)拜泥(Bayniel)的兒子。磨古思後來被選為巴格達聶思脫里教總主教。闊里吉思的伯父君不花和父親愛不花就駐紮在東勝附近,他們曾企圖把這兩個西行的教士留在領地內。①
自汪古部居地東行至內地數日程間,也散布著不少聶思脫里教徒。盧勃魯克曾提及西京有聶思脫里主教,所指當為金代西京即大同②。大同以南的平陽、太原等地,都居住著若干聶思脫里教徒③。
大都是元代的政治中心,因而成為基督教各派爭相開展活動的地區。聶思脫里教徒在大都勢力頗大。大教附近房山三盆山十字寺遺址一直保留到現代。天主教教士孟特·戈維諾(Monte-Corvino)在他的信中談到這裡的聶思脫里教說,一種自稱為基督教,但其行為極端違反基督教教義的聶思脫里教徒的勢力在這裡是如此之大,以致他們在允許奉行另外一種儀式的基督教徒保持自己的信仰方面沒有任何餘地,他們不許傳播任何別的教義。聶思脫里教徒千方百計地敗壞這位教皇使臣的聲譽,甚至把他說成是偵探、騙子和謀殺者。這種情況維持了四
五年之久①。比孟特·戈維諾晚到大都的彼列格林(Pregrino)書信證實了孟特·戈維諾的敘述②。
大都的聶思脫里教徒中不乏政治上的顯赫者。奉克烈部聶思脫里教徒、拖雷王妃唆魯和帖尼之召東來的敘利亞人愛薛為其中之一。他出身聶思脫里世家,曾領崇福司事。他對於穆斯林勢力的竭力攻擊顯然帶有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之間宗教矛盾的色彩③。在江南地區傳播聶思脫里教最重要的人物是操突厥語的撒麻耳乾人馬薛里吉思。他於至元十四年任鎮江府路總管府副達魯花赤。在任期間他先後建教堂7所,其中一所在杭州。鎮江的七所寺院的“常住”田產總計官、民田七十餘頃。記錄馬薛里吉思事跡的梁相《大興國記》,是迄今所知反映元代漢族人對於聶思脫里教認識的唯一書面文獻。其略曰:“愚問其所謂教者,云:……教以禮東方為主,與天竺寂滅之教不同。且大明出於東,四時始於東,萬物生於東,東屬主生。故混沌既分,乾坤之所以不息,日月之所以運行、人物之所以蕃盛,一生生之道也,故謂之長生滅。”梁相還描述了聶思脫里教寺院的十字架,說“十字者取像人身,揭於屋、繪於殿、冠於首、佩於胸,四方上下,以是為準”④。鎮江一帶是江南聶思脫里教的一個重要基地,這裡還有其他人修建的若干所十字寺。另據鄂多立克報導,與鎮江一江之隔的揚州也有三所聶思脫里教十字寺。
據馬可波羅說,杭州只有一所聶思脫里教堂,它無疑就是馬薛里吉思建立的樣宣·忽木剌(敘利亞語Umura,譯言寺院),漢名大普興寺。入明以後,位於薦橋東的這所“十方寺”廢址被改成了“三太傅祠”①。天主教士在杭州也有若干活動。
江南地區的聶思脫里教有官員專門管理。元代聶思脫里教雖然散布到各地,但人數並不多,而且在蒙古人看來與波斯傳來的明教(摩尼教)似乎沒有多大區別,所以元政府曾命信奉聶思脫里教、操突厥語的汪古部貴族為官駐節泉州,專掌“江南諸路明教、秦教”②。
除上述主要地區而外,其他地區亦有基督教徒的分布。如押赤(今雲南昆明)城居民中就有若干是聶思脫里教徒。遼東地區的聶思脫里教徒一度相當集中,以致乃顏叛亂時曾將十字架畫上戰旗以蠱惑人心。他失敗之後,當地基督教徒備受凌辱,或被遷徙內地。元代遼東古城遺址中聶思脫里教遺物的發現,似乎可以證明後來那裡仍有基督教徒在活動著。
③ 《唐會要》卷四九,天寶四年九月詔。
④ 黃溍:《馬氏世譜序》,《黃金華集》卷四三。
① 見《石墨鐫華》卷六。
② erke’un波斯語拼寫形式作arkawun,阿兒馬尼文(亞美尼亞文)作ar-khawun。一般認為它源於希臘文erkou,它可能是由聶思脫里派基督教徒,或由東羅馬皇帝支持下的東正教會的阿兒馬尼信徒傳到中國的。
③ 田清波:《鄂爾多斯志》,《輔仁大學學刊》卷九。
① 見梁相:《大興國寺記》,《至順鎮江志》卷九;夏鼐:《兩種文字合璧的泉州也里可溫(景教)墓碑》,《文物》1981年第1期。
② 《景教研究》頁894。
③ 在十三世紀中葉的聶思脫里主教駐節表中就列出了唐兀教區。見玉爾:《契丹及通往契丹之路》,第1卷,頁178注。
④ 《忽必烈汗的僧人》,頁138、159。
⑤ 《忽必烈汗的僧人》,頁138、159。
① 《忽必烈汗的僧人》,頁135。東勝原書作Kawshang,伯希和根據鄂多立克提到位於汪古居地的Tozang等理由,認為此處之k系t之訛。
② 參見周良霄:《元和元以前的基督教》,《元史論叢》第1輯。
③ 至元四年二月,“除軍、站、僧、道、也里可溫、答失蠻、儒從等戶外,詔遣官僉平陽、太原人為軍”。見《元史》卷九八《兵志》一。
① 《出使蒙古記》,頁224—227。
② 同上書,頁232—233。
③ 參見周良霄:《元和元以前的基督教》,《元史論叢》第1輯。
④ 《至順鎮江志》卷九《僧寺》。
① 田汝成:《西湖遊覽志》。
② 吳文良:《泉州宗教石刻》,頁46,科學出版社1957年版。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