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媛

吳淑媛,周揚的原配妻子,官宦出身,16歲時與周揚結婚,十分恩愛。《七壇甘草梅》在《中國作家》雜誌發表,講述封塵多年的吳淑媛與周揚的故事,為研究周揚提供了鮮為人知的研究史料。

基本信息

人物簡介

吳淑媛,周揚的原配妻子,出身官宦人家,16歲時與周揚結婚,兩人十分恩愛。 1934年,周揚認識了復旦大學一位叫蘇靈揚的女大學生,不久與她結婚後赴延安。一直在益陽苦等周揚的吳淑媛,7年後才偶爾得知這個訊息,不久後去世,年僅35歲。晚年的周揚回憶往事時,曾痛哭流涕地對兒子周艾若說:“我對不起你們的媽媽”。2007年,是吳淑媛百年誕辰,已年過八旬的周艾若,專程回益陽為母親掃墓,在墓前放聲大哭。 1997年,益陽籍女作家葉夢經過多方採訪撰寫的《七壇甘草梅》在《中國作家》雜誌發表,首度講述封塵多年的吳淑媛與周揚的故事,在中國文壇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也為研究周揚提供了鮮為人知的研究史料。

二少爺和嬌小姐

周揚是周家最小的兒子,人稱二少爺。周揚在信義中學(今益陽一中)讀書期間,房東姚仁濤是一位私塾先生,他有一個女弟子是吳公館的小姐名叫吳淑媛,她和周揚年歲相當,人長得很漂亮。姚仁濤便對周揚的媽媽說:“一個好伢子,一個好妹子,正好一對。”據周揚的姐姐周玉潤回憶,當年周揚邀一伴同學到吳公館看親,當時吳淑媛正在繡花,梳一條黑油油的大辮子,周揚一看便滿意,笑眯眯地回來了。
吳淑媛乳名嬌嬌,人稱嬌小姐,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得很漂亮,難怪周揚一見傾心。小倆口感情好,形影不離,連喝水都要共一隻杯子一把壺。周揚國中畢業後到長沙讀高中,後來到上海搞地下工作,都是和淑媛雙雙相陪,相互照顧。周揚晚年對兒子周邁克說:“我那個時候在上海生活全靠你媽。你媽靠什麼呢?靠你外婆給的首飾,金首飾一大包,就放在抽屜里,也不鎖,沒錢用了便取一件去換錢。”
吳淑媛甘心做一個賢妻良母,她對丈夫的感情深信不疑。在上海時,她曾在丈夫的西服口袋裡發現過異性寫給丈夫的信,吳淑媛極為坦然地還給周揚。1928年,益陽有兩個女共產黨,因逃避追捕到上海尋求周揚保護,周揚與她們扮做夫妻和兄妹在一起另租房子住了20多天。這事情事先徵求吳淑媛意見時,她也是不假思索欣然同意。周揚晚年在醫院給兒子談到這些往事時,總是要感嘆:“你媽媽真是善良啊!那是人世間少有的善良。”

一本信箋和七壇甘草梅

1934年深秋,吳淑媛懷了三兒子約瑟。周揚送她帶著兩個孩子回益陽分娩。往常,周揚總要等到嬰兒落地才返滬。但這次沒有,他沒有等孩子出生,就走了。臨走時,他給吳淑媛留下一本淺綠色的信箋紙,說:“你要常給我寫信喔!”吳淑媛萬萬沒有想到,她和他之間以後只能是信箋上來往的夫妻了。她當時更沒想到,此行一別,和丈夫竟成永訣。
梅志先生回憶,周揚在1934年從益陽再度返滬,出現在人們面前時,形象已經煥然一新,他已換下慣常穿的西裝,著一件白綢長衫,戴一頂白色禮帽,身邊有了另一個女人。
轉眼到了1935年春天,按理說,吳淑媛又該啟程返滬了。這時,周揚來信,信上說,我暑假回益陽。於是吳淑媛放心等暑假了。
淑媛托人買了最好的梅子,周揚喜歡吃她做的甘草梅子,她開始為周揚做分別後的第一壇甘草梅子。吳淑媛做的甘草梅子,又甜又脆,味道特別好。梅子做好了,孩子們想吃,但懂事,知道那是給爹爹做的。曬好的甘草梅子用一隻粉彩瓷壇裝著,放在雕花的紅漆擺柜上。
到了夏天,暑假來了,周揚卻不見回來,那一瓷壇甘草梅子沒有人動它。
到了第二年春天,青梅上市,吳淑媛又開始為周揚做第二壇甘草梅子。這時,周揚又來信了,說今年暑假回來,但他又沒有回來,也在這一年,他去了延安。
到了延安,周揚仍保持與吳淑媛的聯繫,還給兒子捎過一件紫紅色的呢大衣。到1938年,吳淑媛還收到周揚寄來的一本《安娜·卡列尼娜》,吳淑媛讀著丈夫的譯著,一邊動手為他做第四壇甘草梅子。
周揚的母親這時寫信責問兒子:是不是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把家裡的人都忘了?周揚立即給母親覆信。信的大意是:我現在在膚施(延安)當教育廳長,我不會做對不起家人的事。

一張報紙結束等待

有一天,正讀寄宿中學的長子艾若從學校回來,感覺周家大屋氣氛緊張。從鄉鄰到家人都在傳一張報紙,那一張報紙令全家人失色。艾若再看媽媽,媽媽則是木然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艾若知道媽媽垮了。艾若一直不知道那是一張怎樣的報紙,只知道那張令全家人失色的報紙透露了周揚的訊息。
1996年6月我拜訪周揚的二外甥胡有萼,才知道那張報紙是桂林辦的《救亡日報》,報上登了周揚給郭沫若的一封信,周揚在信上談了解放區的一些情況,信的末尾附了一句:“蘇已上抗大,小孩已進幼稚園。”
信的末尾這一句,無疑是一聲晴天驚雷。
吳淑媛在7年苦苦相思中結構的愛情童話頃刻間瓦解,夫妻20年的情分,全被一張報紙否定。從此以後,吳淑媛病了。開始只是脖子上長淋巴,一串串,很快成荔枝大一顆顆,繼之全身浮腫,臥病不起,受盡折磨。吳淑媛重病的時候,她腹部有地方痛,她不吱聲,只是用被子摁著,那被子被她摁破一塊。
吳淑媛病危的時候,已經吃不下東西了,但想吃一種粉皮,想吃新鮮包穀,還想吃一種北方的大梨。當她弟弟好不容易托人買來一隻新鮮大梨時,她已經吃不下了,弟弟俯身抱著姐姐,泣下如雨

奇異的牡丹花

1942年春天,周家大屋東側院花圃有一叢牡丹花盛開。那牡丹多年不枝不葉,偏偏那一年突然從地里冒出來,長出枝葉並開出花來。這牡丹開得有點蹊蹺,老人們則以為是異兆,深感不安。就在這年深秋,吳淑媛死了。
我於1996年1月去田莊灣周家大屋時,半個世紀前發生的事無跡可尋。周家大屋的宅院早已不存在,順著古老的院子牆基走,仍感覺這座院子的存在。吳淑媛的墓就在周家大屋宅院的後山,距老屋僅百米之遙。吳淑媛的墳頭長滿青草與灌木,沒有墓碑。
1980年春天,周揚回鄉時,在田莊灣稍作停留,先看了老屋,在當地人陪同下再去看吳淑媛墓,墓地很近,幾分鐘可達。而且已經走了一半了,吳淑媛墓就在前面了,只需幾腳便可抵達。不期這時下起雨來,不曉得是哪個隨從建議:下雨路滑,還是別去了吧,周揚聽從建議,退步抽身往回走。也許周揚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去面對吳淑媛的墓。也許他想用迴避了40多年的辦法繼續迴避。他或許沒有勇氣面對吳淑媛,哪怕只是一座無言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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