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龍川合戰

九頭龍川合戰

要介紹永正三年(1506)的九頭龍川合戰,還得從十多年前說起。應仁之亂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室町幕府的足利將軍已經威信掃地,各地一揆蜂起。

背景
要介紹永正三年(1506)的九頭龍川合戰,還得從十多年前說起。應仁之亂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室町幕府的足利將軍已經威信掃地,各地一揆蜂起。延德二年(1490)足利義材(又稱義稙、義尹)就任室町幕府第十代將軍,明應二年(1494)四月,河內畠山氏內亂,義材接受畠山政長的請求出兵河內討伐畠山義豐。管領細川政元(細川勝元之子)在日野富子的幫助下發動政變,朝倉氏積極站在細川一方,最終細川軍獲勝,畠山政長自殺,足利義材被廢,翌年12月政元改立堀越公方足利政知之子足利義澄為室町幕府第十一代將軍,史稱“明應之變”。

福井市舟橋附近的九頭龍川

足利義材為政元所幽閉,但不久就脫出逃往畠山氏的領地越中,並且從來就沒有放棄重新奪回京都的努力。在越中的一年左右時間裡,義材一直以“越中公方”自居並號令越中的國人一揆勢力協助自己打回京都去。明應三年(1494)九月,義材在越中舉兵,與之相呼應的一揆勢富樫稙泰展開了越前侵攻,但是在激戰之後為朝倉氏所敗。翌年一向一揆方面的有力國人河合宣久猝死,洲崎慶覺也被寢反到了義澄一方。
到明應七年(1498),足利義材與京都方面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甚至被允許上洛。於是義材改名義尹,在上洛途中受到了朝倉、山名、赤松等氏迎接,最終到達越前一乘谷前方的阿波賀含藏寺居住,於是又有“越前公方”之稱。僅僅在翌年,野心不死的義尹乘支持自己的延曆寺派起兵的機會舉兵,但是沒有得到朝倉氏的支持,不久延曆寺失敗,義尹自近江逃往敦賀,轉而出海投奔周防的大內義興。
足利義尹是走了,但是其對越前越中的一揆勢力的影響力仍然存在,其後細川氏發生內亂,義尹乘機再度舉兵,並且在畿內和北陸掀動起大規模的反政元的一向一揆暴動,站在細川一方的朝倉氏自然也就站到了與大一揆作戰的風口浪尖上。

永正三年的大亂

中角,當時朝倉方就在対岸布陣

根據《實悟記拾遺》的記載:“當時加賀一向一揆,其實就是百姓掌握國家。”可能就和現代的地方分權、地方自治的性質相類似,這當然不能為封建領主所容,長期的鎮壓反抗的過程,最終釀成了永正三年的大亂。
永正三年(1506),能登、越中、近江等地的一向一揆一同蜂起!
揆完成能登制壓;越中方面,守護代神保長誠與一揆作戰失敗逃往越後請求援助,越後守護長尾房能、守護代長尾能景出兵征討,卻在俱利伽羅峠一戰中大敗,長尾能景戰死。一向一揆從此確保了越中的勢力範圍。這也就是此後越後一直奉行禁止一向一揆的政策的由來。
當時若松本泉寺蓮悟對門徒發出了戰爭的檄文,大意為:“能登畠山氏和越後長尾氏聯合,企圖消滅一向宗,門徒們應該感念多年來所受如海深恩,抱持含笑捨棄生命的覺悟,一同協力保衛阿彌陀佛的佛法。”
另一方面在近江,以天王寺彌二郎、壹岐美作守、森新四郎為大將的攝津門徒、近江高島門徒的大部隊奉本願寺實如的指令對近江方面展開侵攻,守備的朝倉勢被一向一揆和土民所包圍。
以上這些一揆作亂大多數是針對管領細川政元的,而越前朝倉長期的宿敵甲斐氏在被驅趕到加賀之後也開始蠢蠢欲動,聯結了越前的反朝倉勢力本覺寺、超勝寺等本願寺派的大寺。而本願寺方面也期望繼加賀之後,實現越前的本願寺領國化。當時越前的領主、細川政元的死黨朝倉氏可以說是四面受敵,形勢極為不利。
名將朝倉教景出馬

中之鄉,從當時朝倉方看對岸

1506年7月,能登、越中、加賀、越前各國的一向宗門徒開始在加賀集結,7月14日,越前大野郡一揆蜂起,集結在加賀的一向一揆大軍乘機回響,大規模越過國境攻入坂井郡,總數據稱達到三十萬之眾!
當時朝倉氏的當主朝倉貞景聞訊集合武將召開軍議,但卻拿不出應對之策,此時敦賀郡司、貞景之弟教景(宗滴)已從敦賀出陣,一戰擊破府中(武生)的寺院的一向一揆,活捉一揆首腦,這一訊息令一乘谷的武將們喜出望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決定由教景擔任總大將。先行襲擊興行寺、照岩寺等寺院,占領之後再以當地為根據地進行布防。
但是此時湧入越前的一向一揆勢已經達到了十萬以上,朝倉的兵力只有區區數千,若在豐原(現丸岡町)進行決戰無異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教景當機立斷,下令戰略性撤退,全軍退往九頭龍川南岸。九頭龍川是越前第一大河,水流湍急,可作為天險據守,也可以說是朝倉氏的最後防禦屏障,若是被一向一揆越過九頭龍川,比之小得多的足羽川便不足以阻擋一揆勢攻破一乘谷,恐怕朝倉氏也就此會被殲滅。
九頭龍川可供大軍渡河的地點共有四處。鳴鹿(永平寺町),現在築起了巨大的堤防的地方;中之鄉(福井市),現在的北陸自動車道橋;高木(福井市),現在的JR線和舊國道8號線;中角(福井市),現在架設了京福捷運縣道橋。這四處都是交通的要衝,不得不防,因此兵力本來已經處於劣勢的朝倉方不得不分兵四處據守。

九頭龍川合戰九頭龍川合戰

除了以上的兵力配備外,朝倉還得到了越前高田派、三門徒派的坊主、門徒約三千人的小一揆的幫助,這裡也有一點宗教戰爭的味道,總而言之朝倉方的總兵力大約一萬四千人,而一向一揆總數在三十萬以上,是朝倉軍的二十倍,這個數字雖然可能有誇大的成分,但是雙方力量懸殊是不爭的事實。
激戰
8月2日,激戰最先從中角渡口開始,雙方兵力對比是五萬七千對兩千,一揆勢首先開始一齊渡河進攻。隨即發生了雙方主將激烈的一騎打,朝倉方的山崎祖桂(長吉)接戰一揆方的河合藤八郎,結果山崎獲勝,河合討死;接著朝倉方中村九郎右衛門又接戰一揆方山本圓正入道,山本也落敗討死。主將一騎對戰二比零的勝利使朝倉軍士氣大振,相反失去了主將的一揆勢一下子喪失了鬥志,在朝倉軍的猛攻之下,敗退往川北。這類兩軍對陣,主將單挑的場面在日本戰國時代可以說是非常罕見,其結果也非常戲劇化,就如同三國演義里經常出現的場面,朝倉斬殺了對方的主將,奇蹟般的以少勝多。

古戰場附近的首冢

隨即在高木口也爆發了激戰,雙方兵力對比是八萬八千對二千八百,一揆勢製作竹筏渡河攻擊,對岸的朝倉軍則在川岸上構築工事以逸待勞。一向一揆中有一個越前浪人,自稱甲斐的法華院,身著法師裝束,想必是朝倉的宿敵甲斐氏一族,聲稱一族家人多死於朝倉之手,要求一騎打以討還血債。朝倉方勇士福岡七郎兵衛應戰,雙方激鬥達半時(一小時)之久,最後一揆方的武將再次落敗,法華院討死。
在最上游的鳴鹿口,雙方兵力對比是五萬五千對三千三百,由於這裡的水流異常湍急,根本無法渡河作戰,所以雙方只展開了小規模的弓箭對射戰,相持良久也沒有爆發近戰。
在中之鄉的朝倉軍本陣,雙方兵力對比是十萬八千對三千。但是主將朝倉教景的決心最終扭轉了如此巨大的力量懸殊。據《朝倉宗滴話記》記載,教景平時經常以鷹狩為名,出遊越前各地,其實是勘察當地的地形,以利於可能會發生的戰事,想來對於九頭龍川的地形,教景早已經瞭然在胸。
教景在陣前遠望敵勢,前波藤右衛門進言:敵軍勢大,要是讓他們渡過河來,朝倉方就根本沒有可能取勝,不如主動出擊,渡河突擊,打他個措手不及。他的意見在其他武將看來無異是瘋人囈語,朝倉貞景的軍使小泉四郎右衛門反對道:敵軍勢如雲霞,主動出擊必然自取滅亡。此時的教景毅然承擔了所有責任,一方面遣使往一乘谷請示當主貞景,另一方面也表示“英雄所見略同”,同意前波所提出的作戰方案。
不久貞景的回函到達,命令教景先發制人,當機立斷。由此可見,朝倉氏不僅擁有教景這樣的名將,更重要的是,當主貞景也是個明君,如此君臣同心,才是打勝仗的必然保證。
下定決心之後,教景開始布置戰術,騎馬武士渡河作戰必須防備水流湍急,因此全軍以魚鱗陣出戰,前後左右都手牽著手,夠不著的地方就用弓弦把馬轡系在一起,儘量避免與河川中的大石相撞。
8月6日,朝倉軍開始渡河發動決死的突擊,一向一揆勢措手不及,雖然人數是對方的三十六倍,但是在朝倉的突擊之下竟然陣腳動搖,尤其是朝倉貞景軍使小泉四郎右衛門,加入先陣,高聲傳達一乘谷的決戰命令,各將受到激勵,士氣大振。教景本人也一騎當先,高呼:“衝散敵人!”一揆勢本來就多是烏合之眾,在朝倉軍騎馬隊的衝擊下不一會兒就開始潰逃,小規模的潰逃很快蔓延成了全軍總崩潰,戰爭也因而演變成了朝倉軍單方面的屠殺。
中之鄉戰敗的訊息很快傳到了其他三個戰場,臨時拼湊起來的一揆眾馬上就一鬨而散,紛紛逃往加賀,朝倉軍獲得全勝。據《朝倉始末記》記載,進入越前的一向一揆眾在三十萬以上,而回到加賀的,還不到十萬。可見一向一揆戰敗時的慘狀。

戰後
九頭龍川之戰結束後,朝倉氏奉行了嚴禁一向宗本願寺派的政策,把領內的蓮如一手創建的吉崎道場以及和田本覺寺、藤島超勝寺、宇坂本向寺等本願寺系列的諸寺院全部破壞,沒收了坊主、門徒的土地財??此也造成了此後數十年間,加賀、越前的一向一揆勢力始終都與朝倉對立。直至戰國末期才在足利義昭的調停下達成和解,共同加入了“信長包圍網”。
九頭龍川之戰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日本戰國時期最典型的一場以少勝多的戰例,雙方主力對決時的兵力相差三十六倍,而在當主朝倉貞景和總大將朝倉教景的決戰決心之下,處於絕對劣勢的朝倉軍獲得全勝,成功避免了滅亡的危機。不過應當注意的是,這是一場典型的戰國早期的戰爭,宗滴的能力固然出眾,但是一揆方面組織混亂,多為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也是朝倉能夠戰勝的重要因素。當進入戰國後期和安土桃山時期以後,兼併戰規模擴大和軍隊的職業化使得這樣以少勝多的戰例幾乎就消失不見了
當時的教景年僅三十歲,是一乘谷朝倉初代英林孝景的兒子,一直侍奉到朝倉一乘谷第五代也就是末代當主義景,貞景在戰後稱讚他為“武門的楷模”,在其在79年的生涯中作為朝倉家的柱石轉戰各地,由其留下的名言:“正如犬被稱為是鬥獸(畜生),作為武士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作戰獲勝。”可見,教景真可謂武士中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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