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棄久》

《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棄久》是五代南唐時期馮延巳寫的一首詞。

概況

【作品名稱】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棄久
【創作年代】五代南唐
【作者姓名】馮延巳
【作品體裁】

原文

鵲踏枝
道閒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注釋

⑴閒情:閒散之情。
⑵病酒:飲酒沉醉如病,醉酒。
⑶朱顏:這裡指紅潤的臉色。
⑶青蕪:叢生青草。

譯文

誰說閒情意致被忘記了太久?每到新春來到,我的惆悵心緒一如故舊。為了消除這種閒愁,我天天在花前痛飲,讓自己放任大醉,不惜身體消瘦,對著鏡子自己容顏已改。
河邊上芳草萋萋,河岸上柳樹成蔭。見到如此美景,我憂傷地暗自思量,為何年年都會新添憂愁?我獨立在小橋的橋頭,清風吹拂著衣袖。只有遠處那一排排樹木在暗淡的月光下影影綽綽,與我相伴。

詞牌

【鵲踏枝】
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格律

(○平聲 ●仄聲 ⊙可平可仄 △平韻 ▲仄韻)
誰道閒情拋棄久?
●●●○○●▲
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
●●●○○●▲,○○●●○○▲
河畔青蕪堤上柳,
○●○○○●▲
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
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

作者

馮延巳(903-960)五代南唐詞人。又名延嗣,字正中,廣陵(今揚州)人。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作為詞人,他雖受花間詞影響,多寫男女離別相思之情但詞風不像花間詞那樣濃艷雕琢而以清麗多彩和委婉情深為其特色,有時感傷氣息較濃,形成一種哀傷美。其詞集名《陽春集》。

賞析

這首詞寫閒情的苦惱不能解脫,以獨特的的筆法寫盡了一個“愁”字。前半片寫年輕人的春愁。愁因春起,賞花有愁,舉杯有愁,對鏡也有愁,家裡處處都是愁。表現了在情感方面欲拋不能的一種盤旋鬱結的痛苦。抒寫主人公想要掙扎出來卻不可能。以下各句所寫均由此生髮而出,故此句有籠罩全篇之效。接下寫春來閒愁依舊,寧可瘦也要飲酒來打發閒愁。詞的後半片仍在寫愁,不過是從家裡擴展到家外,河畔青草、堤上綠柳蒙上了愁,天色薄暮更引起了愁,一人獨立小橋還在品味首愁。下片前後均是景語,中間兩句是情語,使前後之景均為情增添色彩。見到青草綠柳,又增新愁,故獨立小橋望月,任憑春風吹拂。全詞通過寫情感交織的愁悶,徘徊在心,從而產生一種對韶光易逝,人生苦短,世事變遷的感嘆。
這首詞寫的“閒情”,是內心深處湧起的一種無端的空虛和惆悵。所謂“高山有崖,林木有枝。憂來無方,人莫之知”(曹丕《善哉行》),惟其是“憂來無方”的閒情,無具體的情事可以確指,所以更不知其所從來,更加無法言說,也就使人更無法把握。葉嘉瑩女士說,“可確指的情事是有限度的,不可確指的情意是無限度的”,在這種無以名說的愁苦中,正可以容納和包含廣闊的、無限度的內容。
對這種內心深處的痛苦,作者有意要“拋棄”它,擺脫這籠罩在心頭的沉重的陰影,但一切卻是徒然。他以為這種痛苦過去了、消失很久了,但實際上卻只是暫時的忘記。當春天到來,大地萬物欣欣向榮、充滿生機的時候,這種痛苦的感情就會被重新喚起,以致“惆悵還依舊”。在這樣千迴百折的傾訴中,讀者看到的是一顆在痛苦的重壓下苦苦掙扎而又無力擺脫的靈魂,只有在“病酒”中使自己沉醉麻木,可見作者的痛苦之深。
過片之後,“河畔青蕪堤上柳”一句,既是寫景,也是用年年春天柳青草碧,來比喻自己愁苦的永遠萌生、永無休止。“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已是靈魂的悲愴而無奈的呼喊。全詞以描寫作結,極寫孤獨、寂寞、淒冷的境界,寫人在陌路的茫然。人物的感情,則在不言之中。
讀正中此詞,讀者會感到一種感情的細微、敏銳、深切。它不藉助於辭藻的渲染,而是在心靈最細微的顫動中去發現、去捕捉,然後千迴百折地曲曲道出,因而能深深潛入人的心底。另外,這種感情因沒有具體情事的拘限,所以可以超越一時一事的限制,給人以更豐富、更高遠的感發與聯想,容納和涵蓋更廣闊的內容。以前曾有人稱馮詞“其旨隱,其詞微,類勞人思婦、羈臣屏子,鬱抑愴恍之所為”(馮煦《陽春集序》),“皆賢人君子不得志發憤之所為也”(張采田《曼陀羅·詞序》),“語中無非寄託遙深”(饒宗頤《人間詞話平議》),甚至指其“忠愛纏綿,宛然《騷》、《辯》之意”(張惠言《詞選》),等等,未免褒獎過甚。但是,馮延巳曾身為南唐宰相,面對南唐風雨飄搖的苟安局面,產生深深的憂患意識,完全可能是事實。更進一步說,當中國歷史上最強大的封建王朝由全盛而迅速走向崩潰之後,知識分子面對支離破碎的社會人生,產生茫然、傷感、消沉,甚至恐懼的心理,也是自然的事情,馮延巳詞中的不確指因素,與這種憂患意識也是有關的。所以,王國維說馮詞“堂廡特大”,應謂因其憂患意識的不確指而產生的巨大涵括性。

點評

王國維:“溫、韋之精艷,所以不如正中者,意境有深淺也。”(《人間詞話》附錄二)
陳廷焯:“‘獨立’二語,仙境?凡境?斷非凡筆。”(《雲韶集》卷一)
唐圭璋:“末兩句,只寫一美境,而愁自寓焉。”(《唐宋詞簡釋》)
陳廷焯:“可謂沉著痛快之極,然卻是從沉鬱頓挫來”(《白雨齋詞話》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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