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壇誌異》

《醫壇誌異》是由炎子所著的一本短篇小說類書籍之一。

基本信息

作者:炎子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一老者噩夢奇遇.

正文

是日,散居海內外之家人闔家團聚,為老夫九十長七賀壽。高堂之下,兒孫濟濟,繞膝敘舊,正可謂盡享天倫之樂矣!欣慰之餘,唯對曾孫子小綹子不甚喜悅。小東西乳臭未乾,欺老夫昏聵,附嘴於二孫媳婦耳畔,眨著鬼眼睛,指著那本《奧秘》上的畫,說老夫是木乃伊

喔,說我不懂?打從和他祖奶奶結婚請神甫那陣兒,我就知道了。奶奶的!唉,這淫雨下起來恁地沒完呢?伴老夫四十年的舊榻今兒個吱呀吱呀地亂叫喚,令老夫好生惱火。睡吧,管他奶奶的……
於渾渾噩噩中,一道金光閃過;俄爾,忽聽得門扉作響,灰白的磚牆上映著昏暗的燈光,有一碩大之身影晃動,誰呢?
“誰在開門呀?”
“回家父的話,不孝之子鍾曉前來伺候您老。”那黑影頓時矮了半截,“我給您老跪下請安了。”
“吾兒鍾曉,你前年不是得重感冒去了么,何以復生?”老夫甚感詫異
“家父啊,兒九泉之下才得知,我死得冤啊……”那黑影突然悽厲地哀號起來。
“為父知道,吾兒冤走黃泉,皆是那醫家草菅人命!”老夫回顧兩年前之事,氣不打一處來。
“四少爺到——!”誰在大聲吆喝?我鍾家沒這吆喝的規矩呀……這是哪一年?把老夫我給弄糊塗了。
“阿爹,刨膘房衛生院來人了。”四兒鐘山匍匐在地,惶然不安。
“山兒,你何故這等模樣?”老夫愕然。都過去五、六十年了,吾兒為何行此大禮?“喔,他們來此做甚?”
“阿爹,他們奉了金老闆之命,前來接您老去視察。”山兒向門外指了一下,說。
“視察?不敢!我鍾步長早在七七年就歇業返鄉,現年月閉門修身養性,何來視察一說?”金老闆,何許人也?何以老闆冠稱?“告訴他們,老夫近日身子骨欠佳,恕不奉陪,送客!”
“且慢!鍾老,我們老闆自從得知您老人家從京都回來後,寢食難安,絞盡腦汁都想拜謁您老……”
“老夫又不是官場中人,見甚?”
老夫於床榻中坐起,見門扉兩側端立兩個身穿白大褂、頭戴白帽子、口捂白口罩之肥壯漢子,高及屋頂,其頭低垂,對老夫畢恭畢敬。對此,老夫稍微喜悅了一些。忽然,老夫發現他們手中握一管打氣補胎之氣槍。
“爾等既操岐黃之術,何以常備氣槍在手?”老夫甚是不解,此豎子愚憨之態,足實令人齒冷
“您老有所不知,這玩意兒乃是我們金老闆的發明,已申請國家專利,註冊號為(整)字1414174……喏,您老瞧瞧,它能補中益氣、調和陰陽;但凡氣短心虛之時,用它打打氣,我們立馬神氣十足。您老要不信,可當場一試,包治您老眼昏花。”他們說得口水四濺,足有一丈遠。
“大膽!老夫雖年屆九十有七,絕不至於老眼昏花,退下!”老夫氣極,痰壅氣道。
“噝——”倏爾之間,兩個壯漢陡地矮了大半截,如侏儒一般,齊及老夫肚臍。
怪哉!老夫忙將兩個白大褂細細地看了一回,仍不解其中緣故,“這氣槍果真有此奇效?”
“鍾老,您老眼睛不好使……這不是氣槍,這是聽診器。”那瘦矮子向胖子遞了一個眼色後說。
“唔,你的臀部為何有漏氣之聲?”老夫發現那矮子身上在“噝噝”作響,“你是否感覺腹部滿脹,在打屁?”老夫懷疑他吃多了。
“喔,對不起,我忘了關氣門心……啊,不,我飽食終日,久坐案頭,晦氣滯積,難以排泄,故只好隨時放屁。”他捂住屁股說。
“阿爹,轎已備好,您老啟身吧。”山兒催促道。
“真的要去么?也好,走。”
……
誰的錄音機呀,淨揀些拉大鋸的破玩意兒;再唱,老夫的背非慪駝不可!喔,是胖子的。老夫拍拍他的屁股,“喂,看你胖得和八戒一般,大概氣門心沒問題吧,哈哈哈……”
奶奶的,這轎子騰雲駕霧似地在飛……
“嘀嘀……”怎么撞車了?這司機簡直是飯桶!咦,不對。剛才我坐的是轎子嘛,我得下去看看!
“熱烈歡迎鍾部長蒞臨我院視察”的標語,紅綢上鑲著金黃色閃亮的仿宋體字。竟不知天底下有這等咄咄怪事,頃刻之間,我高升“部長”了。這是誰的主意?莫名其妙!
吊牌上,“刨膘房衛生院”六個黑色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門扉兩側有一副絕妙的對聯,筆墨飽滿,筆鋒遒勁,氣勢不凡,大有張癲狂草之遺風!上下聯云:“生地熟地有前仁”、“西瓜霜里加黃精”;橫批:“死馬醫活”。好手藝!用指頭蘸了蘸,怎么有一股銅臭味兒?
進得醫院大門,果然裡面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商場”兩字上的霓虹燈管忽明忽暗。商場,醫院?這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嘛。這兩個詞兒把老夫給弄糊塗了。
“喔,阿爹,容兒稟告,您老進了大門,只管瞧,甭聲張……記住,金老闆告訴了我這醫院裡的秘訣,‘半夏夜交藤萊菔子’,遇到事兒一念,就可化險為夷。”山兒湊近老夫的耳朵悄悄地說。
“於乎!向來不記而今記也,何故?”老夫錯愕頓生。
“這醫院裡機關重重,全系電腦操控。唯記住這句口訣,方保您老進得去、出得來!”
“唔,老夫棄官不做,隱居故里,三十年之間,世間忒大之變化,若不耳濡目染,實難相信。走,看看去!”
“誰買潯陽大曲,呵呵,真正的老窖!陳年佳釀,酒味香醇,物美價廉吶!”只見那標有“西藥房”的一大廳里,一個徐娘半老的精瘦高個婦人在高聲叫賣。她枯藤般的雙手在空中狂舞著,黧黑的面頰上汗珠子閃著綠光,潔白的白大褂斜搭在肩上。
人們蜂擁而上,紛紛一睹為快。
“買香皂嘞、買香皂嘞!月月香,不用你花錢,到大東家那裡去報!”有一瘦巴巴的小男孩在大人的褲襠底下來往穿梭,忙著兜售小百貨。
“小把戲,哪裡走!”老夫一把捉住他。
“仙翁饒命,我要去喊……要不,這個月的工資、保險、獎金就全完了!”小把戲一頭栽倒在地,不住地磕頭,如小鳥啄食一般。
這般幼小年紀,該念書的嘛,竟叫賣於商賈之中,成何體統?!看來他的父母必定是文盲。文盲的下一代再師承父輩,豈不成了白痴?唉,奶奶的!老夫見此,唯有潸潸然淚下。
“賣桶、賣桶!誰買?買了等於沒買,沒買等於送你……”有一老者在聲嘶力竭地招徠顧客。
怎地等於沒買,何謂送?老夫蠢長了九十七歲,殊不知做生意有這等叫法!
“哎,老弟,我說,你這水桶怎么能不要錢呢?老夫孤陋寡聞,萬望賜教……”老夫忙拱手一揖。
“嘟嘟——”急診室警報聲大作,紅燈閃亮。一時間,人群騷動起來,大家都帶著驚慌的神情惟恐躲之不及。一個孕婦渾身顫抖,捂著隆起的腹部,目光呆滯,跪在門角的痰盂旁,嘴裡嘟噥著,好象在禱告。
一隊雄赳赳、氣昂昂的白大褂,排開眾人,直奔老夫而來。
“你們要乾什麼?!”老夫見他們一個個閃著陰冷的笑,大聲斥責到。
“老東西,你犯病了,來,會診!”一個手握吹火筒般粗玻璃棒的彪形大漢拎著老夫衣襟,將那手中的玻璃棒往老夫腋下一塞。片刻,抽去睃了一眼,冷笑到:“喏,四十度,高燒待診,來人呀,趕快送住院部!”
“喳!”一排白大褂齊聲應到。
“慢著!你們都他媽的瞎了狗眼!不看看這老爺子是誰——他是鍾部長!”一矮胖的白大褂站在空曠的四樓陽台上,威嚴地罵到。
呀,對了,老夫不是被人認作部長了么?奶奶的!竟敢大庭廣眾之下詬罵本部長,這還了得!“來呀,將那廝拿下!玻璃棒交與老夫,哼哼,老夫倒要見識見識,是你的嘴硬,還是這玻璃棒……”
“使不得呀使不得!鍾老,是金麻兒叫我們幹的!您老饒了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就望著這點賣命錢,嗚嗚……”那膘悍的漢子忙爬到老夫腳下,如搗蒜一般磕頭。
“念你尚有人倫之心,去吧!”
“謝鍾老不殺之恩!我劉彪乃一介屠夫,但還懂得‘善有善報’!”他三兩把脫了白大褂,操了那殺豬刀,如地老鼠一般溜出了大門。
“你就是金麻兒?”老夫望著樓上那象鬼一樣的歪嘴胖矮子喊到。
“您老不認得我嗎?去年您老孫媳婦割肉的時候,我多給了她一斤呢。”金麻兒堆著鬼臉上才有的獰笑向我逼來。
看他那副德行,居然當了醫院的“老闆”!喔,老夫想起來了,這不是食品站屠宰場裡的金百萬嗎,幾時跑到醫院裡來當醫生了?他配穿白大褂么?
“嘿嘿,鍾部長,我們都是刨膘房的人……您老還和古錢縣衙門的金師爺端過幾杯酒呢,那就是我二大爺,嘿嘿!”金麻兒露出一口黃板牙,畢恭畢敬地端立一旁鬼笑著。
“當然嘍,刨膘房是老夫發軔之地,豈有不知?”老夫強忍憤懣,虛以委蛇。
“那好說!明人嘛,不受指點,在下金百萬失陪了,請您老隨便轉轉!”
金麻兒欲走,老夫見狀便跟了去。
“金老闆到——”又有人在大聲吆喝。這誰呀?聲音挺熟的。這不是“對又來”酒館裡跑堂的唐鼓兒么。老傢伙都快七十了,中氣夠足的,就象當年搞武鬥、揪斗老幹部時一樣,提著個破話筒,象勾魂似的整天鬼哭狼嚎。
“這是天堂還是地獄?老夫甚是不解……”
詎知,老夫話猶未完,忽聽得頭頂一聲炸雷,一支響尾箭呼嘯而來,直嚇得老夫跌坐地上。緊接著,一頂碩大之圓盤形橡皮帽如緊筘一般,飛落到老夫頭上,一根空心膠管從那帽頂伸向暗中。老夫只覺得一陣心慌氣短,頭部迅速膨脹,本來清癯之面頰,俄爾似充氣之籃球。驚惶之間,猛然記得吾兒告知的口訣,遂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半夏﹏﹏夜交藤﹏﹏萊菔子﹏﹏”
果然靈驗!頭部腫脹頓時消了下去,但漏至胸口之悶氣,久久不能去也;顱內似有炸彈一般,轟然作響,生疼……
一陣縹緲之氤氳襲至老夫周圍,猶如觀音坐蓮,祥雲徐來。
“老同志,怎么啦?哪裡不舒服?”老夫於昏昏然中,忽見一面容慈祥之白大褂,額際點有一顆朱丹紅,酷似普陀寺里的笑和尚,只是多了一副高深莫測的玳瑁眼鏡
“菩薩在上,受凡夫俗子一拜!”我一掬到地。
“老同志,您有什麼病痛,儘管說出來吧。”“菩薩”白大褂撥弄著聽診器,口中念念有詞。
“老夫行至住院部,忽有一物吸附在老夫頭上,奇痛難忍。求菩薩大發慈悲,將老夫頭上的妖孽祛除!”
“喔,老同志,您犯了這裡的大忌了……來,先服了這個丸子,我再給您念咒語。”說罷,“菩薩”拿出一瓶“乾坤丹”,“老同志,您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乾坤丹嘛。”老夫服此藥四十年了,豈能不知?
“差也。這是真資格的乾坤丹。金老闆每年上朝進貢,疏通因發炎之關節,用的就是這玩意兒……喔,今天我要滾蛋了,他才發了一瓶給我,說是包治百病,延年益壽。這不,我這個主任醫師也沒治了。”“菩薩”用手帕拭了拭眼睛。
當今之世,“菩薩”竟然失業,無處藏身,令老夫好生感嘆!
“喔喲!那老夫長期服用之乾坤丹豈不是冒牌的嘍?”老夫將那瓶里的藥扔了幾粒在嘴裡。
“當然,改頭換面、移花接木、節外生枝、拉大旗作虎皮、掛羊頭賣狗肉,這是我們老闆的拿手好戲了。他能改頭換面,您能嗎?我能嗎?高度發達的現代醫學能辦到這點嗎?他能,這就是本事。”他越說越激動,居然面壁下跪,一隻手不停地扶著眼鏡。
“菩薩,據老夫所知,華佗神醫才能搬掉腦袋,但不能移花接木嘛。”
“對了,我們老闆可謂多才多藝。”儘管“菩薩”就要滾蛋了,但對金老闆還是讚不絕口。
“菩薩,華佗之《青囊經》,竭盡平生心血,惜以半部傳諸後人。試問,金麻兒乃一介屠夫,混跡於鄉里,乾盡雞鳴狗盜之事,怎地為菩薩敬若神靈……”
“這不改制了嗎?西南巡撫田大人飭令各州府,讓有錢的來辦醫,可以接濟窮人嘛……善哉,善哉,佛主在上,慈悲為懷,阿彌陀佛!”
“菩薩”頭戴毗盧帽,身穿袈裟,打坐於救護車旁,雙手合揖,在悠揚跌宕的鑼鼓法器樂聲中閉目誦經。他拖著一種古怪的腔調唱起了《金剛經》、《華嚴經》來,哀轉久絕。老夫好似覺得兒時鄰坊家如喪考妣,做那“孟蘭會”一般。
“菩薩,死了人為何念《金剛經》呢?”想到此,老夫不禁竊笑。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樂極生悲,是也。”
看來“菩薩”的悟道實在是出神入化。剛才那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的話,現在似乎明白了許多。
“大膽,你敢背後誣陷誹謗我金麻兒!”
一聲當頭霹靂,差點將老夫魂魄嚇掉,耳膜“嗡嗡”作響。掃視一周,舉目方見一個兩丈長寬之木箱懸於頭頂天花板上,木箱裡還有女子嘻嘻哈哈的罵俏聲。
“吧嗒!嗚——”是汽車掛檔、加大油門的聲音?
卻見那大慈大悲的“菩薩”象吊頸鬼一般被那聲音吸了去,懸在空中。
對呀,念秘訣救他呀!
“菩薩在上,老夫救你來也!半夏﹏﹏夜……”
“不、不頂用了,我被開除了。”
那個破木箱又響了:“誰他媽做我的絆腳石,看老子宰了他!”
咦,這不是金麻兒的聲音么?躲起來不見我,老夫也聞得出他殺豬匠的味兒!他日玩弄心術,為患鄉里;今日又摻雜使假,謀財害命,待老夫回去抄了那紫荊柱杖,與那廝拼了!
老夫蹣跚而回,拾階而下。
驀地,一打扮如白骨精般妖冶的女人攔住老夫去路,用那打豬的注射器,向老夫逼來,“別走哇,老不死的!你只要進了這裡的大門,就甭想唱著歌出去……告訴你,站要站錢,坐要坐錢,看要看錢。今兒個,你吃了老闆的乾坤丹,就得給錢!”
“老夫沒病沒災的,給你鳥錢!”老夫憤懣至極,大吼到。
“嘀嘀……嘭!”地板猛的一抖,將老夫狠很地彈起,撞在天花板上,“嗡!”老夫頓時昏厥過去……
一陣撕心裂肺的號叫聲將老夫驚醒。揉眼一看:急診室里,兩個赤裸上身的精壯大漢,腳穿高統皮鞋,手執殺豬刀,正在為一個病人切除腫瘤。病人煎熬不住這挖肉的劇痛,哀嚎幾聲便休克了……
此時,吾兒鍾曉急匆匆跑來。“家父在此,害得孩兒好找!走,醫院要關門了。若被關進了這裡,只有走後門,繞過陰曹溝,不去地府街,躲開鬼王殿,才回得了家。”吾兒忙把老夫背起一路小跑。
“都是你幹得的好事!為何不早早來接我?害得我吃了那金麻兒的霸道!”老夫甚是氣惱。
“恕孩兒罪過。原以為家父乃醫壇聖手,諒那金麻兒巴結您還嫌個兒矮呢。”吾兒痛哭流涕道。
吾兒背起老夫在那閃著紅紅綠綠磷光的甬道里疾走。不知何物冷冰冰地纏繞著我。黑暗中,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大喝道:“呔!往哪裡逃,留下住院費!”
“是,我們交錢。”吾兒囁嚅著,將早也備好之住院費撒向黑暗中。
“曉兒,這哪裡是錢,是冥紙呀!”老夫駭然。
“家父有所不知。孩兒每日必到這裡診治重感冒,故熟知這裡專收此錢。”
話猶未完,一具骷髏張牙舞爪地向老夫撲將過來,“菩薩保佑,救老夫一命——”
老夫猛然意識到:這一遭算是完了……
“爸爸,醒醒,您老醒醒!”么女鍾靜輕撫著老夫鬢白的額際,呼喚著。二孫媳婦忙用濕毛巾搭在老夫頭上。山兒削了一片清脆爽口之梨子,送到老夫嘴邊。
在這充滿和諧、溫馨的大家庭里,暢享著人間的天倫之樂,老夫此生足矣。
我象一個與死神廝殺歸來的老人,看著兒孫們幸福地活著,我疲憊地笑了。
小綹子,掐掐你祖爺爺的手,看我知不知道疼?”我拉著小綹子的小手說。
“祖爺爺,你可別罵我呦!”他輕輕地掐了一下,連忙用小嘴吹個不停。
“唔,好疼喔!”
老夫我老淚縱橫,一把將小綹子緊緊地摟在懷裡,體味著這生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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