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得古原草送別》

《賦得古原草送別》

《賦得古原草送別》是一曲野草頌,進而是生命的頌歌。是白居易未滿16歲時在考場上所作,當時有要求題目前面兩個字需用“賦得”二字。詩的前四句側表現野草生命的歷時之美;後四句側重表現其共時之美。此詩通過對古原上野草的描繪,抒傳送別友人時的依依惜別之情。它可以看成是一曲野草頌,進而是生命的頌歌。詩的前四句側重表現野草生命的歷時之美,後四句側重表現其共時之美。全詩章法謹嚴,用語自然流暢,對仗工整,寫景抒情水乳交融,意境渾成,是“賦得體”中的絕唱。人教版國小課本中的古詩《草》選取的是該詩前四小句。

基本信息

簡介

《賦得古原草送別》,本詩又題《草》,此詩作於貞元三年(787),作者時年十六。詩是應考的習作。按科場考試規矩,凡指定、限定的詩題,題目前須加“賦得”二字,作法與詠物相類,須繳清題意,起承轉合要分明,對仗要精工,全篇要空靈渾成,方稱得體。束縛如此之嚴,故此體向少佳作。據載,作者這年始自江南入京,謁名士顧況時投獻的詩文中即有此作。起初,顧況看著這年輕士子說:“米價方貴,居亦弗易。”雖是拿居易的名字打趣,卻也有言外之意,說京城不好混飯吃。及讀至“野火燒不盡”二句,不禁大為嗟賞,道:“道得個語,居亦易矣。”並廣為延譽。

詩詞正文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作者簡介

白居易白居易

白居易(772 —846),字樂天,晚年號香山居士。祖籍太原(今屬山西)。後遷居下鄧邽(今陝西渭南縣 )。早年家境貧困,對社會生活及人民疾苦,有較多地接觸和了解。唐德宗貞元十六年(800)中進士,授秘書省校書郎。唐憲宗元和年間任左拾遺及左贊善大夫。元和十年(815 ),宰相武元衡被平盧節度使李師道派人制死,白居易因上表急請嚴緝兇手,得罪權貴,貶為江州司馬,後移忠州刺史。唐穆宗長慶初年 任杭州刺史 ,曾積極興修水利 ,築堤防洪,泄引湖水,灌溉田畝千頃,成績卓著。唐敬宗寶曆元年(825)改任蘇州刺史 ,後官至刑部尚書 。唐武宗會昌六年(846)卒 ,終年七十五歲。著有《白氏長慶集》七 十一卷。

在文學上,他與元稹同為新樂府運動的倡導者和中堅 ,主張“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反對“嘲風雪,弄花草”而別無寄託的作品。其諷諭詩《秦中吟》、《新樂府 》,廣泛尖銳地揭露了當時政治上的黑暗,抨擊了現實中的流弊,表現了愛憎分明的進步傾向 。除諷諭詩外 ,長篇敘事詩《長恨歌》,《琵琶行》也獨具特色,為千古絕唱。白詩語言通俗,深入淺出,平易自然,不露雕琢痕跡。其詩刻畫人物,形象鮮明,以情動人,具有很高的藝術造詣。

注釋

賦得:凡指定、限定的詩題,例在題前加“賦得”二字。
離離、萋萋:草長貌、草盛貌
遠芳:蔓延到遠處的芳草
晴翠:陽光下青翠的草色
王孫:楚辭《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王孫,此指相送的朋友。

譯文

(圖)《賦得古原草送別》《賦得古原草送別》

平古原上的野草多么茂盛,

年年枯萎呵又年年新生。
熊熊野火不能將它燒盡,
春風吹過它又重獲生命。
草香無邊瀰漫古老道路,
一片綠色連線遠處荒城。
又要送別朋友去遠遊呵,
春草茂盛好像滿含深情。

賞析

【賞析一】

這是一曲野草頌,進而是生命的頌歌。野草離離,生生不已。離離是生長的態勢;歲歲枯榮是其生命之律動過程,其意蘊是規律和永恆。然而永恆的生命並不是在平庸中延續的。詩人把它放在熊熊的烈火中去焚燒,在毀滅與永生的壯烈對比中,驗證其生命力之頑強。野火焚燒象徵生命之艱辛和考驗;春風吹又生言其頑強不屈,執著不移;侵古道、接荒城則言其無所不往,勢不可阻。詩的前四句側表現野草生命的歷時之美;後四句側重表現其共時之美。如此的野草,才有資格成為宇宙間一切生命的象徵,才擁有值得人讚美的生命意義。尾聯扣送別之意,"又"字暗示離別乃古今人事之所難免;別情如春草萋萋,亦人之常情。故前人有"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楚辭·招隱士)之嘆,後人亦有"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李煜《清平樂》)之悲。
前人於此詩好評甚多。《古歡堂集雜著》:"劉孝綽妹詩:'落花掃更合,叢蘭摘復生'。孟浩然'林花掃更落,徑草踏還生'。此聯豈出自劉歟?……古人作詩,皆有所本,而脫化無窮,非蹈襲也。"《唐詩成法》:"不必定有深意,一種寬然有餘地氣象,便不同啾啾細聲,此大小家之別。"
但亦有說此詩別有寓意者。《唐詩三百首》:"詩以喻小人也。消除不盡,得時即生,乾犯正路。文飾鄙陋,卻最易感人。"《詩境淺說》:"誦此詩者,皆以為喻小人去之不盡,如草之滋蔓。作者正有此意,亦未可知。然取喻本無確定,以為喻世道,則治亂循環;以為喻天心,則貞元起伏。雖嚴寒盛雪,而春意已萌。見仁見智,無所不可。"

【賞析二】

(圖)《賦得古原草送別》《賦得古原草送別》

命題“古原草送別”頗有意思。草與別情,似從古代的騷人寫出“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楚辭·招隱士》)的名句以來,就結了緣。但要寫出“古原草”的特色而兼關送別之意,尤其是要寫出新意,仍是不易的。

首句即破題面“古原草”三字。多么茂盛(“離離”)的原上草啊,這話看來平常,卻抓住“春草”生命力旺盛的特徵,可說是從“春草生兮萋萋”脫化而不著跡,為後文開出很好的思路。就“古原草”而言,何嘗不可開作“秋來深徑里”(僧古懷《原是秋草》),那通篇也就將是另一種氣象了。野草是一年生植物,春榮秋枯,歲歲循環不已。“一歲一枯榮”意思似不過如此。然而寫作“枯──榮”,與作“榮──枯”就大不一樣。如作後者,便是秋草,便不能生髮出三、四的好句來。兩個“一”字復疊,形成詠嘆,又先狀出一種生生不已的情味,三、四句就水到渠成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是“枯榮”二字的發展,由概念一變而為形象的畫面。古原草的特性就是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它是斬不盡鋤不絕的,只要殘存一點根須,來年會更青更長,很快蔓延原野。作者抓住這一特點,不說“斬不盡鋤不絕”,而寫作“野火燒不盡”,便造就一種壯烈的意境。野火燎原,烈焰可畏,瞬息間,大片枯草被燒得精光。而強調毀滅的力量,毀滅的痛苦,是為著強調再生的力量,再生的歡樂。烈火是能把野草連莖帶葉統統“燒盡”的,然而作者偏說它“燒不盡”,大有意味。因為烈火再猛,也無奈那深藏地底的根須,一旦春風化雨,野草的生命便會復甦,以迅猛的長勢,重新鋪蓋大地,回答火的凌虐。看那“離離原上草”,不是綠色的勝利的旗幟么!“春風吹又生”,語言樸實有力,“又生”二字下語三分而含意十分。宋吳曾《能改齋漫錄》說此兩句“不若劉長卿‘春入燒痕青’語簡而意盡”,實未見得。

【賞析三】

題目是《賦得古原草送別》因而先寫古原草,後寫送別;但寫古原草而別情已寓其中。第一句以“原上草”點題,前加“離離”作定語,形容“原上草”稠密、 茂盛,與次句的“榮”和末句的“萋萋”呼應。次句“一歲一枯榮”雖然“榮”、“枯”並舉,卻落腳於“榮”,表明在詩人的審美意識中,“榮”是主要的、本質 的。據說從前有人因戰敗而草疏請求援兵,講到“屢戰屢敗”,另一人則改為“屢敗屢戰”。二者所敘述的事實是相同的,但後者卻顯出士氣的旺盛。春“榮”冬“ 枯”,這是“原上草”的特點。詩人顛倒“一歲”之中先“榮”後“枯”的順序,既表現了“原上草”頑強的生命,又在讀者面前展開了春草“離離”、一望無際的 畫卷。次聯出句“野火燒不盡”承“枯”,對句“春風吹又生”承“榮”。就字面看,兩相對偶,銖兩悉稱;但就意義看,卻一氣奔注,上下貫通,講的都是“原上 草”,而重點歸到下句,與第二句“榮”、“枯”並舉而重點歸到“榮”契合無間。第三聯,就“春風吹又生”作盡情的描繪。出句從嗅覺方面落墨:“遠芳”,即 傳播得很遠的香氣;這香氣,從“原”上散發,直侵入伸向天邊的“古道”。對句從視覺方面著筆:“晴翠”,即陽光下閃亮的綠色;這綠色,從“原”上延展,直 連線遙遠的荒城。十個字,把經受野火焚燒的“原上草”寫得何等色香兼美、氣勢磅礴!

以上六句賦“古原草”,似與“送別”無關。但一讀第七句“又送王孫去”,就感到前面所寫的“萋萋”之草,立刻充滿“別情”。眼前是“古原”,而“王孫 ”一去,不是首先要穿過那“古原”嗎?“原上草”的“遠芳侵古道”,“王孫”不是也要隨著“遠芳”踏上“古道”嗎?“原上草”的“晴翠接荒城”,“王孫” 不是也要隨著“晴翠”走向“荒城”嗎?詩中有兩個“又”字,看來是有意的重複。“原上草”一歲一枯,而“春風吹又生”,循環不已。每當“原上草”“春風吹 又生”,就“又送王孫去”,也循環不已。就這樣,作者把詠物和送別多層次地、緊密地結合起來了。

前六句,以“原上草”作主語,一氣貫串,脈絡分明。接著以“又送”轉入“送別”,又以“萋萋”照應首句的“離離”,回到“原上草”。章法謹嚴,天衣無 縫。同時,詩中緊扣題目中的“古”字。首先,原上之草“一歲一枯榮”,歲歲如此,已見得那“原”是“古原”。第五句又特意用“古道”;原上的道路既“古 ”,則“原”安得不“古”?“賦得”詩,是要求緊扣題目的。當然,緊扣題目的,不一定是好詩。而這首詩,卻扣題既緊,又生動活潑,意象完美。

古原上的野草春榮冬枯,冬枯之時往往被野火燒掉。這一切,都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更不會激發詩人的美感。白居易卻不然,他抓住了這些特點,並以他的獨 特的審美感受進行了獨特的藝術表現,突出了野草不怕火燒、屢枯屢榮的頑強生命力,並以“遠芳”、“晴翠”這樣美好的字眼,把它的氣味、色彩寫得那樣誘人。 因此,雖然說“萋萋滿別情”,但並不使人感到“黯然銷魂”。試想,當“王孫”踏著軟綿綿的春草而去的時候,“遠芳”撲鼻,“晴翠”耀眼,生意盎然,前途充 滿春天的氣息,他能不受到感染嗎?

【賞析四】

“離離原上草”,唐人張固幽閒鼓吹》等書又作“鹹陽原上草” 。我以為“離離”雖有形容野草發櫱旺盛、枝葉迎日放采的詩情畫意,但仍不及“鹹陽原上草”點題點得貼切有味。因為題目是《賦得古原草送別》,而“鹹陽原”正堪稱是名副其實的“古原”:這塊古老的士地,處於渭河之北,九山之南,“山水俱陽”,地勢平坦,沃野寬廣,從周武王封其十五弟畢公高於此起,曾稱“畢原”。周平王東遷後,這裡又成了從古代秦亭(今甘肅清水縣)遷來的秦襄公的封地,歷經周秦漢唐,是中華民族古老的搖籃地之一。

那么,白居易何以對“鹹陽原上‘草’”特別有感情呢?這得用白居易自己的著作來證明:白居易在元和六年十月左右寫的《故鞏縣令百府君事狀》中自述道:白氏,‘芊’姓,楚公族也。楚熊居太子建奔鄭。建之子勝,居於吳楚間,號‘白公’,因氏焉。楚殺白公,其子奔秦,代為名將,乙丙已降是也(即前628年春,秦晉之戰中,秦國的主將之一白乙丙 ———引者),裔孫曰起,有大功於秦,封武安君。後非其罪,賜死杜郵,秦人憐之,立祠廟於鹹陽,至今存焉(四十歲之前的白居易,肯定不止一次地嚮往或參拜過鹹陽杜郵亭武安君白起廟,此處可證— ——引者)。及始皇,思武安之功,封其子仲於太原,子孫因家焉,故今為太原人。自武安以下,凡二十七代,至府君。高祖諱建,北齊五兵尚書,贈司空(白居易《襄州別駕府君事狀》———即白居易父白季庚事狀中說:‘初,高祖贈司空,有功於北齊,詔賜莊宅各一區,在同州韓城縣,至今存焉。故自都官郎中而上,皆葬於韓城縣。今以卜歸不便,遂改卜鞏縣府君及襄州別駕府君兩塋於下縣義津鄉北原。’ ———引者)。曾祖諱士通,皇朝利州都督。祖諱志善,朝散大夫,尚衣奉御。父諱溫,朝請大夫,檢校都官郎中。公 ,字上鍾,都官郎中第六子。幼好學,善屬文,尤工五言詩,有集十卷。年十七明經及第,解褐,授鹿邑縣尉,洛陽縣主簿,酸棗縣令……選授河南鞏縣令……大曆八年五月三日遇疾,沒於長安,春秋六十八歲。”(《白居易集》卷四十六)哪怕以上自述中有一些考證不實之詞(陳寅恪先生在《元白詩箋證稿·附論甲·白樂天之先祖及後嗣》中有所駁證),或攀援先貴之嫌,但無論如何,白居易自己總是這樣認為:他的祖先是楚國的王族後裔,所以,自己也是“王孫公子”。“白”姓,系“ 芊”姓。“芊”者,乃“芊芊”、“千綿”也。原意為“草盛貌”(《玉篇》),《廣雅·釋訓》王念孫疏證:“芊芊者,此謂草木之盛也。”《文選》陸機《文賦》有“清麗芊綿”,注作“光澤盛貌”。梁元帝《晉安寺碑銘》“鳳凰之嶺,芊綿映色”;李太白的“雜樹空芊綿”,均被古人解作“草木蔓衍叢生”、光澤映人的樣子。漢光武帝與唐太宗均以“勁草”比“良將”、“誠臣”。

現在,《賦得古原草送別》所詠的對象已經基本弄清楚了,那么,這首詩的內容就應當這樣來理解:作者以“鹹陽原上”的春“草”為比擬,在暗寓“白”氏即“芊”姓的後代,並不因為楚國殺了白公勝,秦昭王冤死了武安君白起而根斷苗稀。千百年來“芊”姓子孫、白氏後裔雖時有“榮”有“枯”,但是,他們總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古原野草”一樣,在酷暑嚴寒、千踏萬踩的爭鬥中,頑強地生活著、蔓延著,而且是代有能人,不負祖宗的。可惜的是,今天只有我白居易這樣的無名小子,“末代王孫”,眼下還不景氣,只得在清明時節,懷著“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楚辭·招隱士》)那樣淒楚、留戀的怏怏之情,來鹹陽杜郵亭參拜老祖先武安君的神廟。告別之後,又踏上了努力科舉、奮發仕進的途程,去為祖宗爭光添彩……我把“萋萋”不理解為“芳草茂盛,垂條吐葉,色采喜人”的意思,而解作“”(淒淒),即含有淒涼、寒酸的意思,是依據《呂覽》、《說文》、《漢書·食貨志》,以及《詩經·鄭風·風雨》中,都把“萋萋”與“”代用的例子。

《賦得古原草送別》,分明是白居易少年時代(不一定是十五六歲)拜謁白起廟,或者根據家譜,或者根據長輩的傳說,回憶白起時,而練賦的一首詠“草”懷祖立志道別詩。正是:風吹野草舒舊恨,雨灑閒花泣前因。這首詩,哪裡僅僅是一首為科舉而練作的“詠物詩”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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