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大事》[胡適話劇]

《終身大事》[胡適話劇]
《終身大事》[胡適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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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大事》中國獨幕話劇。作者胡適。1919年3月發表於《新青年》6卷3號,原作為英文,後譯成中文。

基本信息

劇目簡介

《終身大事》是中國最早的話劇作品之一,描寫了一個中產家庭的獨生女田亞梅為爭取婚姻自主而離家出走的故事。劇情雖較簡單,但反封建主題鮮明,公認受到易卜生影響。它的出現,對以後社會問題劇的創作和演出均有推動意義。

戲中人物

田太太田先生田亞梅女士
算命先生(瞎子)
田宅的女僕李媽

話劇背景

《終身大事》《終身大事》

胡適之《終身大事》

中國新文學史上的第一個話劇劇本,可能算是胡適的《終身大事》了。關於這個劇本,卻有一段史趣

《終身大事》胡適稱之為“遊戲的喜劇”,寫於一九一九年,最初是用英文寫的。當時,在北京的美國大學同學會要舉辦一次宴會,席間大家要演一些小節目。胡適應約在一天之內為中國的會員寫成了這個獨幕劇。劇本受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玩偶之家》的影響,塑造了一個反對封建迷信,衝破宗法禮教,最後離家出走的叛逆女性的形象--田亞梅女士。但是,胡適交出這個短劇後,同學會卻找不到扮演這個叛逆形象的女主角,演出也只好作罷。於是劇本由胡適的朋友介紹,拿到《北京導報》上發表了。

後來,有一個女校要排演這個戲,胡適便把它翻譯成中文,交給了她們。可是,在“五四運動”前的中國社會環境裡,還是沒有人敢擔當這位跟了男人跑了的田女士的角色。劇本又奉還給了胡適。

於是,胡適就把劇本發表在一九一九年三月的《新青年》雜誌第六卷第三號上,並為此寫了《序》和《跋》。因而,《終身大事》也就成了中國新文學史上的第一個白話話劇劇本。

作者簡介

胡適(1891—1962),原名洪騂,字適之,安徽績溪人。作為五四文學革命的倡導者,在理論與創作(主要是白話新詩、白話散文和現代話劇)兩大方面對新文學運動均有一定貢獻。他是中國現代著名的資產階級學者。1962年病逝於台灣。主要文學作品有《嘗試集》、《胡適文存》等。

劇目簡評

《終身大事》劇照《終身大事》劇照

《終身大事》是中國新文學史上第一部白話劇作。從該劇的基本劇情和表層的社會意義來看,是配合當時思想文化界提出的女子解放和戀愛自由婚姻自主等問題而作的。曾留學東洋的田亞梅女士與留學期間結識的陳先生自由戀愛,因不滿父母的阻撓而離家出走。劇本設定了兩個矛盾衝突:先是發生在田女士與迷信菩薩和算命瞎子的田母之間,繼而發生在田女士與篤信“祠規”的父親田先生之間,塑造了一個真實可信的中國式的“娜拉”形象,表現了追求個性解放婚姻自主的新女性反對封建迷信與傳統禮教習俗的勇敢姿態。並且又在深層提出了一個嚴肅的社會政治命題:根深蒂固的封建主義傳統思想,比之封建迷信更為可怕。因為後者不過是統治像田太太那樣的愚昧者的頭腦,而前者卻牢牢束縛著像田先生那樣的雖也學得了一些現代科學知識、也曾在口頭上或某些問題上主張反對迷信的人的思想和行為。從這個意義上說,劇中的田先生這個半新半舊、貌新實舊的人物形象比之田亞梅更具有美學上的典型意義。

在戲劇矛盾衝突的構思上,劇情一張一弛,場景設定緊湊,做到了波瀾起伏,跌宕有致:在田女士與田母發生衝突之後,田先生上場,批評田母,先是劇情緩和;但批評妻子的田先生並未像田女士和觀眾期待的那樣來支持女兒,卻搬出了“祠規”來脅迫她。陳先生實是劇情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但作者卻將他安排於幕後,通過場上人物對白加以側面表現,最後是他一張紙條,引導田女士出走。該劇上演後,曾引起社會上強烈的反響,是現代話劇創作邁出的重要一步。正如魯迅先生所說:“這時有伊孛生劇本的介紹和胡適之先生的《終身大事》的別一形式的出現”,便使得“鴛鴦蝴蝶派作為命根的那婚姻問題,因此而諾拉(Nora)似的跑掉了。”(魯迅:《二心集·上海文藝之一瞥》)

布景

(田宅的會客室。右邊有門,通大門。左邊有門,通飯廳。背面有一張沙發榻。兩旁有兩張靠椅。中央一張小圓桌子,桌上有花瓶。桌邊有兩張座椅。左邊靠壁有一張小寫字檯。

(牆上掛的是中國字畫,夾著兩塊西洋荷蘭派的風景畫。這種中西合璧的陳設,很可表示這家人半新半舊的風氣。

(開幕時,幕慢慢地上去,台下的人還可聽見台上算命先生彈的弦子將完的聲音。田太太坐在一張靠椅上。算命先生坐在桌邊椅子上。

劇目台詞

田太太你說的話我不大聽得懂。你看這門親事可對得嗎?
算命先生田太太,我是據命直言的。我們算命的都是據命直言的。你知道——
田太太據命直言是怎樣呢?
算命先生這門親事是做不得的。要是你家這位姑娘嫁了這男人,將來一定沒有好結果。
田太太為什麼呢?
算命先生你知道,我不過是據命直言。這男命是寅年亥日生的,女命是巳年申時生的。正合著命書上說的“蛇配虎,男克女。豬配猴,不到頭。”這是合婚最忌的八字。屬蛇的和屬虎的已是相剋的了。再加上亥日申時,豬猴相剋,這是兩重大忌的命。這兩口兒要是成了夫婦,一定不能團圓到老。仔細看起來,男命強得多,是一個夫克妻之命,應該女人早年短命。田太太,我不過是據命直言,你不要見怪。
田太太不怪,不怪。我是最喜歡人直說的。你這話一定不會錯。昨天觀音娘娘也是這樣說。
算命先生喔!觀音菩薩也這樣說嗎?
田太太是的,觀音娘娘籤詩上說——讓我尋出來念給你聽。(走到寫字檯邊,翻開抽屜,拿出一張黃紙,念道)這是七十八簽,下下。籤詩說:“夫妻前生定,因緣莫強求。逆天終有禍,婚姻不到頭。”
算命先生“婚姻不到頭!”這句詩和我剛才說的一個字都不錯。
田太太觀音娘娘的話自然不會錯的。不過這件事是我家姑娘的終身大事,我們做爺娘的總得二十四小心的辦去。所以我昨日求了籤詩,總還有點不放心。今天請你先生來看看這兩個八字里可有什麼合得攏的地方。
算命先生沒有。沒有。
田太太娘娘的籤詩只有幾句話,不容易懂得。如今你算起命來,又合籤詩一樣。這個自然不用再說了。(取錢付算命先生)難為你。這是你對八字的錢。
算命先生(伸手接錢)不用得,不用得。多謝,多謝。想不到觀音娘娘的籤詩居然和我的話一樣!(立起身來)
田太太(喊道)李媽!(李媽從左邊門進來)你領他出去。(李媽領算命先生從左邊門出去)
田太太(把桌上的紅紙庚帖收起,折好了,放在寫字檯的抽屜里。又把黃紙籤詩也放進去,口裡說道)可惜!可惜這兩口兒竟配不成!
田女(從右邊門進來。她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子,穿著出門的大衣,
臉上現出有心事的神氣。進門後,一面脫下大衣,一面說道)媽,你怎么又算起命來了?我在門口碰著一個算命的走出去。你忘了爸爸不準算命的進門嗎?
田太太 我的孩子,就只這一次,我下次再不幹了。田女但是你答應了爸爸以後不再算命了。田太太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這一回我不能不請教算命的。我叫他來把你和那陳先生的八字排排看。
田女喔!喔!田太太你要知道,這是你的終身大事,我又只生了你一個女兒,我不能胡裡胡塗的讓你嫁一個合不來的人。
田女誰說我們合不來?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一定很合得來。
田太太一定合不來。算命的說你們合不來。田女他懂得什麼?田太太不單是算命的這樣說,觀音菩薩也這樣說。田女什麼?你還去問過觀音菩薩嗎?爸爸知道了更要說話了。田太太我知道你爸爸一定同我反對,無論我做什麼事,他總同我反對。但是你想,我們老年人怎么敢決斷你們的婚姻大事。我們無論怎樣小心,保不住沒有錯。但是菩薩總不會騙人。況且菩薩說的話,和算命的說的,竟是一樣,這就更可相信了。(立起來,走到寫字檯邊,翻開抽屜)你自己看菩薩的籤詩。田女我不要看,我不要看!田太太(不得已把抽屜蓋了)我的孩子,你不要這樣固執。那位陳先生
我是很喜歡他的。我看他是一個很可靠的人。你在東洋認得他好幾年了,你說你很知道他的為人。但是,你年紀還輕,又沒有閱歷,你的眼力也許會錯的。就是我們活了五六十歲的人,也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力。因為我不敢相信自己,所以我去問菩薩又去問算命的。菩薩說對不得,算命的也說對不得,這還會錯嗎?算命的說,你們的八字正是命書最忌的八字,叫做什麼“豬配猴,不到頭,”正因為你是巳年申時生的,他是——
田女你不要說了,媽,我不要聽這些話。(雙手遮著臉,帶著哭聲)我不愛聽這些話!我知道爸爸不會同你一樣主意。他一定不會。
田太太我不管他打什麼主意。我的女兒嫁人,總得我肯。(走到她女兒身邊,用手巾替她揩眼淚)不要掉眼淚。我走開去,讓你仔細想想。我們總是替你打算,總想你好。我去看午飯好了沒有。你爸爸就要回來了。不要哭了,好孩子。
(田太太從飯廳的門進去了。)
田女(揩著眼淚,抬起頭來,看見李媽從外邊進來,她用手招呼她走近些,低聲說)李媽,我要你幫我的忙。我媽不準我嫁陳先生——
李媽可惜,可惜!陳先生是一個很懂禮的君子人。今兒早晨,我在路上碰著他,他還點頭招呼我咧。田女是的,他看見你帶了算命先生來家,他怕我們的事有什麼變卦,所以他立刻打電話到學堂去告訴我。我回來時,他在他的汽車裡遠遠的跟在後面。這時候恐怕他還在這條街的口子上等候我的信息。你去告訴他,說我媽不許我們結婚。但是爸爸就回來了,他自然會幫我們。你叫他把汽車停到後面街上去等我的回信。你就去罷。(李媽轉身將出去)回來!(李媽迴轉身來)你告訴他——你叫他——你叫他不要著急!(李媽微笑出去)
田女(走到寫字檯邊,翻開抽屜,偷看抽屜里的東西。伸出手錶看道)爸爸應該回來了,快十二點了。
(田先生約摸五十歲的樣子,從外面進來)
田女(忙把抽屜蓋了。站起來接她父親)爸爸,你回來了!媽說,媽有要緊話同你商量,——有很要緊的話。
田先生什麼要緊話?你先告訴我。田女媽會告訴你的。(走到飯廳邊,喊道)媽,媽,爸爸回來了。田先生不知道你們又弄什麼鬼了。(坐在一張靠椅上。田太太從飯廳那邊過來。)亞梅說你有要緊話,——很要緊的話要同我商量。
田太太是的,很要緊的話。(坐在左邊椅子上)我說的是陳家的這門親事。
田先生不錯,我這幾天心裡也在盤算這件事。
田太太很好,我們都該盤算這件事了。這是亞梅的終身大事,我一想起這事如何重大,我就發愁,連飯都吃不下了,覺也睡不著了。那位陳先生我們雖然見過好幾次,我心裡總有點不放心。從前人家看女婿總不過偷看一面就完了。現在我們見面越多了,我們的責任更不容易擔了。他家是很有錢的,但是有錢人家的子弟總是壞的多,好的少。他是一個外國留學生,但是許多留學生回來不久就把他們的原配的妻子休了。
田先生你講了這一大篇,究竟是什麼主意?田太太我的主意是,我們替女兒辦這件大事,不能相信自己的主意。我就不敢相信我自己。所以我昨兒到觀音庵去問菩薩。田先生什麼?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去燒香拜佛了嗎?田太太我是為了女兒的事去的。田先生哼!哼!算了罷。你說罷。田太太我去庵里求了一簽。籤詩上說,這門親事是做不得的。我把籤詩給你看。
(要去開抽屜)
田先生呸!呸!我不要看。我不相信這些東西!你說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你不敢相信自己,難道那泥塑木雕的菩薩就可相信嗎?
田女(高興起來)我說爸爸是不信這些事的。(走近她父親身邊)謝謝你。我們應該相信自己的主意,可不是嗎?
田太太不單是菩薩這樣說。
田先生喔!還有誰呢?
田太太我求了籤詩,心裡還不很放心,總還有點疑惑。所以我叫人去請城裡頂有名的算命先生張瞎子來排八字。
田先生哼!哼!你又忘記你答應我的話了。田太太我也知道。但是我為了女兒的大事,心裡疑惑不定,沒有主張,不得不去找他來決斷決斷。田先生誰叫你先去找菩薩惹起這點疑惑呢?你先就不該去問菩薩,——你該先來問我。田太太罪過,罪過,阿彌陀佛——那算命的說的話同菩薩說的一個樣兒。這不是一樁奇事嗎?
田先生 算了罷!算了罷!不要再胡說亂道了。你有眼睛,自己不肯用,反去請教那沒有眼睛的瞎子,這不是笑話嗎?田女 爸爸,你這話一點也不錯。我早就知道你是幫助我們的。田太太(怒向她女兒)虧你說得出,“幫助我們的”,誰是“你們”?“你們”是誰?你也不害羞!(用手巾蒙面哭了)你們一齊通同起來反對我;我女兒的終身大事,我做娘的管不得嗎?田先生正因為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所以我們做父母的該格外小心,格外慎重。什麼泥菩薩哪,什麼算命合婚哪,都是騙人的,都不可相信。亞梅你說是不是?

田女 正是,正是。我早知道你決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田先生現在不許再講那些迷信的話了。泥菩薩,瞎算命,一齊丟去!我們要正正經經的討論這件事,(對田太太)不要哭了。(對田女士)你也坐下。(田女士在沙發榻上坐下)田先生亞梅,我不願意你同那姓陳的結婚。田女(驚慌)爸爸你是同我開玩笑,還是當真?田先生當真。這門親事一定做不得的。我說這話,心裡很難過,但是我不能不說。
田女 你莫非看出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田先生 沒有。我很喜歡他。揀女婿揀中了他,再好也沒有了,因此我心裡更不好過。
田女(摸不著頭腦)你又不相信菩薩和算命?田先生 決不,決不。
田太太與田女(同時問)那么究竟為了什麼呢?
田先生好孩子,你出洋長久了,竟把中國的風俗規矩全都忘了。你連祖宗定下的祠規都不記得了。田女 我同陳家結婚,犯了那一條祠規?田先生我拿給你看。(站起來從飯廳邊進去)田太太我意想不出什麼。阿彌陀佛,這樣也好,只要他不肯許就是了。田女(低頭細想,忽然抬起頭顯出決心的神氣)我知道怎么辦了。田先生(捧著一大部族譜進來)你瞧,這是我們的族譜。(翻開書頁,亂堆在桌上)你瞧,我們田家兩千五百年的祖宗,可有一個姓田的和姓陳的結親?

田女 為什麼姓田的不能和姓陳的結婚呢?田先生因為中國的風俗不準同姓的結婚。

田女 我們並不同姓。他家姓陳我家姓田。田先生我們是同姓的。中國古時的人把陳字和田字讀成一樣的音。我們的姓有時寫作田字,有時寫作陳字,其實是一樣的。你小時候讀過《論語》嗎?

田女 讀過的,不大記得了。田先生《論語》上有個陳成子,旁的書上都寫作田成子,便是這個道理。兩千五百年前,姓陳的和姓田只是一家。後來年代久了,那寫作田字的便認定姓田寫作陳字的便認定姓陳。外面看起來好像是兩姓,其實是一家。所以兩姓祠堂里都不準通婚。

田女 難道兩千五百年前同姓的男女也不能通婚嗎?田先生不能。田女 爸爸,你是明白道理的人,一定不認這種沒有道理的祠規。

田先生 我不認它也無用。社會承認它。那班老先生們承認它。你叫我怎么樣呢?還不單是姓田的和姓陳的呢,我們衙門裡有一位高先生告訴我說,他們那邊姓高的祖上本是元朝末年明朝初年陳友諒的子孫,後來改姓高。他們因為六百年前姓陳所以不同姓陳的結親;又因為兩千五百年前姓陳的本又姓田,所以又不同姓田的結親。田女這更沒有道理了!田先生管他有理無理,這是祠堂里的規矩,我們犯了祠規就要革出祠堂。前幾十年有一家姓田的在南邊做生意,就把女兒嫁給姓陳的。後來那女的死了,陳家祠堂里的族長不準她進祠堂。她家花了多少錢,捐到祠堂里做罰款,還把“田”字當中那一直拉長了,上下都出了頭,改成了“申”字,才許她進祠堂。
田女那是很容易的事。我情願把我的姓當中一直也拉長了改作“申”字。
田先生說得好容易!你情願,我不情願咧!我不肯為了你的事連累我受那班老先生們的笑罵。
田女(氣得哭了)但是我們並不同姓!田先生我們族譜上說是同姓,那班老先生們也都說是同姓。我已經問過
許多老先生了,他們都是這樣說,你要知道,我們做爹娘的,辦兒女的終身大事,雖然不該聽泥菩薩瞎算命的話,但是那班老先生的話是不能不聽的。
田女(作哀告的樣子)爸爸!——

田先生 你聽我說完了。還有一層難處。要是你這位姓陳的朋友是沒有錢的,倒也罷了,不幸他又是很有錢的人家。我要把你嫁了他,那班老先生們必定說我貪圖他家有錢,所以連祖宗都不顧,就把女兒賣給他了。
田女(絕望了)爸爸!你一生要打破迷信的風俗,到底還打不破迷信的祠規!這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
田先生你惱我嗎?這也難怪。你心裡自然總有點不快活。你這種氣頭上的話,我決不怪你,——決不怪你。李媽(從左邊門出來)午飯擺好了。田先生來,來,來。我們吃了飯再談罷。我肚裡餓得很了。(先走進飯廳去)田太太(走近她女兒)不要哭了。你要自己明白,我們都是想你好。忍住。我們吃飯去。

田女 我不要吃飯。田太太不要這樣固執。我先去,你定一定心就來。我們等你咧。(也進飯廳去了。李媽把門隨手關上,自己站著不動。)田女(抬起頭來,看見李媽)陳先生還在汽車裡等著嗎?李媽是的。這是他給你的信,用鉛筆寫的。(摸出一張紙,遞與田女)田女(讀信)“此事只關係我們兩人與別人無關你該自己決斷”(重念末句)“你該自己決斷!”是的,我該自己決斷!(對李媽說)你進去告訴我爸爸和媽,叫他們先吃飯不用等我。我要停一會再吃。(李媽點頭自進去。田女士站起來,穿上大衣,在寫字檯上匆匆寫了一張字條,壓在桌上花瓶底下。她回頭一望,匆匆從右邊門出去了。略停了一會。)田太太(戲台里的聲音)亞梅你快來吃飯,菜要冰冷了,(門裡出來)你那裡去了?亞梅!田先生(戲台里)隨她罷?她生了氣了,讓她平平氣就會好了。(門裡出來)她出去了?田太太她穿了大衣出去了。怕是回學堂里去了。田先生見花瓶底下的字條。)這是什麼。(取字條念道)“這是孩兒的終身大事,孩兒該自己決斷,孩兒現在坐了陳先生的汽車去了,暫時告辭了。”(田太太聽了,身子往後一仰,坐倒在靠椅上。田先生沖向右邊的門,到了門邊,又回頭一望,眼睜睜的顯出遲疑不決的神氣。幕下來)
(完)

這齣戲本是因為幾個女學生要排演,我才把它譯成中文的。後來因為這戲裡的田女士跟人跑了,這幾位女學生竟沒有人敢扮演田女士,況且女學堂似乎不便演這種不道德的戲!所以這稿子又回來了。我想這一層很是我這齣戲的大缺點。我們常說要提倡寫實主義。如今我這齣戲竟沒有人敢演,可見得一定不是寫實的了。這種不合寫實主義的戲,本來沒有什麼價值,只好送給我的朋友高一涵去填《新青年》的空白罷。(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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