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1949》

《湘西1949》

作為當年47軍保衛部預審科預審員,本書作者之一倪進留下了剿匪戰鬥的真實記錄,經另一作者朱新開的精彩改編,讓你身臨其境,酣暢淋漓而不能自拔本書可以說是近年來少見的長篇軍事作品。

基本信息

編輯推薦

親歷者筆下的湘西剿匪記,《集結號》作者楊金遠傾力推薦,建國60周年軍事揭秘之作。
2009年最令人回味的長篇軍事小說!
1949年,趁47軍主力部隊赴川黔參戰之際國共兩軍在長江以南形成焦灼態勢,素有“中國盲腸”之稱的大湘西地區亦是戰事吃緊。台灣派遣特務吳剛(化名張冕)、楊文華欲聯絡湘西地方武裝、國民黨潛伏特務、惡霸豪紳,煽動不明真相民眾發動暴亂。柯山臨危受命,帶領苗族戰士小石,輾轉在湘西中心地區——沅陵、所里(現吉首)、永綏(現花垣)、古丈、辰溪、鳳凰等地,展開秘密偵查緝捕行動……

前言

寫這部長篇小說的起因是一次酒桌上的閒聊。我的一個朋友說起他父親在湘西剿匪的經歷,還說起他父親遺留下一部小說底稿……
遺稿《野菊》,作者仰山。遺稿是一疊泛黃起皺的信箋紙,從大量的勾畫修改可以看出作者所傾注的心血,從已經褪了色的藍色鋼筆字跡可以看出年代的久遠。“1956年”,是作者為這部小說底稿標註的時間。距今,已經整整半個世紀。
仰山,是我的朋友倪浩的父親倪進的筆名。倪進,曾任第四野戰軍第47軍保衛部預審科預審員。47軍,曾在1949年南下進駐湘西地區時肩負剿匪重任;湘西,曾歷經數百年匪患。
夜已深,燈火闌珊的北京的夜,卻久久不能靜,就如同我的心。我的思緒,在試圖透過這疊泛黃起皺的手稿,回到那個似乎已然久遠的年代。
下班鈴響了。通訊員老趙今天特意把鈴搖得又快又響又長,每逢過節會餐,他都是這樣拚命地搖。總務室發戲票的視窗圍滿了人,左邊小黑板寫著“今晚電影《馬蘭花開》;京劇《唐明皇游月宮》;文化館八時舉辦化裝舞會,希望同志們各顯其能積極參加”。
街上比往常熱鬧,合作社的露天攤子五光十色,保靖洋東梨、廣東香蕉、東北蘋果應有盡有;吉首農具廠為農民趕製的新式農具,一車車穿過馬路,沿著川湘公路連夜開往各縣。大街上,到處都是擠著買貨的人群。頭上纏著青色帕子的苗族農民們,選足了自己需要的肥鴨後,匆忙趕路回家,一個個臉上發出了芙蓉般的笑容。
這是《野菊》的開篇。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桌上留下一個字條,寫著“等你好久也不回來,我和孩子上街去,一會兒就回來。飯菜都在烤爐里。吻你。筠”。我心裡不免暗暗發笑,老了老了還一個勁地吻你吻你。可也別說,將近四十歲的人怎么能說老呀!
我從孩子手上接過包袱、籃子。筠把買來的物品一樣樣拿出來指給我,說:“這是廣東月餅,每人兩塊;這是上海的鳳尾魚。我想你一定要喝點酒,這是青島的白蘭地。”她把酒瓶擺在我面前,滿意地望我笑笑。”
桌子上的食物快吃盡了,小堯爬上椅子,撲到我懷裡,一股勁親我,好像有什麼請求似的。我是善於了解孩子們的心情的,忙說:“我的小鴿子,你是讓我……”沒等我說完,她們已會意到了,異口同聲地說:“是的,對的,請您講故事。”從她們那愉快的聲調里,可以聽出那小心眼兒該有多急。我不能沖淡孩子們的高興,答應了她們。可是那些“常娥奔月”、“賣火柴的小女孩”這類的童話早已講過了的,自己也覺得厭煩。說實在的,肚子裡早就被她們挖空了,編一套又沒有那樣的才能,一時有點窘。看了看筠,向她求救,那是白費,她也正等著聽故事。正在無能為力的時候,一眼看到桌上的野菊花,給我提示了線索,好像得了救命星
我溜了孩子們一眼,說:“就講這野菊的故事吧。”
但是,這題目並沒有打動她們的小心眼。小慶說:“得啦!野菊有什麼故事,誰還不知道它能發芽,老師早就給我們講過了。”
“不呵,這不是故事,這是6年前的真人真事。那是——”
之所以有這么一大段的摘錄,是想通過文字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試圖考量這部手稿體裁的性質以及還原當時的歷史背景。
遺稿開篇中提到的《馬蘭花開》,正是1956年由長春電影製片廠拍攝、秦怡主演的電影;文中有妻子“筠”和女兒“小慶”“小堯”等3個人物,也正符合倪進當時的家庭狀況,而他的妻子原名就叫劉淑筠(參加革命工作後改名劉酷)……這部遺稿還附有《給yien的一封信》。
“yien”是誰?無從考證,但從信的內容來看,他(她)應該是一位編輯。信中有一段作者的自我介紹:我承認讀過二年大學,但是那等於吃白飯了。……因為我讀書的時候,正是鬼子統治東北。日本話是‘國語’,而真正的國語每星期只有一節,語文是最次要的課程了。……愛好文學還是(19)55年才開始的。由此有理由相信,作為一名“文學新人”的倪進,在這部小說中必然會選用更多的寫實性內容。也就是說,倪進在《野菊》的開篇中,應該是給讀者描繪出了一幅真實的市井民生圖——1956年的湘西重鎮吉首。
那么,“這不是故事,這是6年前的真人真事”的紀實性呢?
《野菊》共五萬餘字,其主體是描述保衛部柯乾事與苗族戰士小石的一次剿匪歷程。倪進在《給yien的一封信》中提到:書中的主人公小石、柯幹事實在並無其人,不過他們都是從很多的模特兒身上提煉出來的。而在我的相關採訪中,了解到其中一些情節確實曾經發生在倪進本人身上,不過是做了文學加工。
除了對這部手稿紀實性的考量,一些相關信息也引發了我的興趣。比如底稿開篇寫到的那張字條的落款——“吻你。筠”,以及《給yien的一封信》中的“我承認讀過二年大學……”顯然,倪進並非一名普通工農出身的軍隊幹部,隨後的採訪和相關史料的查閱,也印證了這一猜測。
南工團 倪進,一名解放前夕從東北流亡關內的知識青年,在1949年初北平解放後,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1949年8月南下後,編入第47軍,進駐湘西參加剿匪。1951年47軍入朝參戰,倪進轉入地方,先後在湘西行署公安處、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公安處工作。湘西地區的剿匪工作至1959年才全面結束。
“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這個漸為模糊的稱謂,卻隱含著一段鮮為人知的史實。
追溯歷史,1840年以來,中國知識青年大規模直接參與推進社會進程的事件堪有幾例:1919年的“五四運動”,是一次舉世公認惠及當代的反帝反封建、思想解放和新文化運動;抗戰時期,千萬熱血青年棄筆投身救亡運動,其中大批青年奔向革命聖地延安;文革時期,單純盲動的紅衛兵組織堪稱中堅力量,隨後的上山下鄉更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遷徙、大洗禮。相比之下,在1949年前後,無數知識青年呈建制地武裝參與新中國的建立、建設的史實,卻鮮有人知。事實上,這在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歷史中亦堪稱史無前例,而“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團隊。
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後稱為第四野戰軍南下工作團),簡稱“南工團”。這是一個以青年學生為骨幹的半軍事化團隊,其創建源於解放戰爭勢如破竹的局勢。
1948年,在中共中央駐地西柏坡,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任弼時指出,奪取全國政權後將有4萬名幹部缺口,並找到“中共五老”之一的吳玉章等人,要求及時開展工作。1948年7月,華北野戰軍成立了華北軍政大學,校長葉劍英;1948年8月,華北大學(現人民大學)成立,校長吳玉章,副校長成仿吾;1949年2月,華北局成立了華北人民革命大學,校長劉瀾濤。隨著全國的解放,各地也先後成立了旨在招收知識青年以培養新政權幹部的大學,如華東人民革命大學、西北人民革命大學、江西“八一”革命大學、湖南人民革命大學、湖北人民革命大學、中原大學,以及各地的軍政大學、幹部培訓學校等。
1949年2月3日,中國人民解放軍舉行北平入城式;2月15日,東北野戰軍致電中央,報請在平津兩地招收一萬名知識青年參加軍隊工作,組建“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其中“七千學生,條件是國中以上,年齡18歲,男女均收;另三千人擬招收技術工人與職員和各種專業技術人才,由兩市委負責動員,待遇從優”。2月26日,登報考試招生,至6月初結束,先後組建3個分團,其中一、三分團駐地北平,二分團駐地天津。譚政任總團長,陶鑄任副總團長,“實際工作由陶鑄主持”。南工團除了公開招生外,還將東北野戰軍政治教導團、東北軍政大學冀察熱遼分校等作為骨幹班底,並從正定抽調了1000餘名華北大學、華北革命大學的學生補充進來。
南工團學員與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等學生的最大不同,是後者身著灰色粗布幹部服,前者身著四野的綠色人字呢軍服,配有“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字樣的胸標,因此在青年學生中頗具吸引力。報名者中除了在校大學生、中學生甚至大學教授外,還有因戰亂留滯平津地區的知識青年以及部分職員和技術人才,甚至有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等的學生自發‘轉學”加入。
國學大師、哲學家馮友蘭先生時任清華大學校務會議主席,他在《解放期中之清華》中曾有這樣的記述:本學期於(1949年)三月三日起上課,學生中因參加南下工作團及區政府工作而休學者,達二三百人,現在在校上課的學生共一千八百餘人。不過,最早被南工團錄取的是北京大學的學生,編為第一分團第一大隊第一中隊。
南工團成立後,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毛澤東主席先後兩次贈言:“忠誠團結,革命到底;今日加緊學習,將來努力工作”“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王明、李立三等先後為學員們上過大課。
7月18日,北平市各界人士在先農壇體育場舉行歡送南下工作團大會,倪進的愛人劉淑筠作為軍屬代表坐在了主席台上。如今80餘歲的劉淑筠記憶力還非常清晰,從那慈祥的外表完全想像不出她曾有過一段決不平凡的經歷。
劉淑筠,高小畢業,這對於當時的女子來講,已經是高學歷。1950年4月,劉淑筠報名參加抗美援朝,由於丈夫倪進隨47軍駐守湘西,經組織安排,是年12月逆赴朝大軍車流,只帶了單程路費攜兩名幼女前往湘西,並參加革命工作,任職47軍保衛部秘書科。
劉淑筠的四叔是第二野戰軍的幹部,姑爺爺是地下黨(對外的身份是天津的一個大資本家)。她的父輩多是鐵路司機(當年張作霖被炸皇姑屯時的火車司機便是她家的鄰居)。這一紅色背景,曾經令她在為被俘的國民黨軍官、土匪“仗義執言”後免遭處分。當時湘西匪患猖獗,她卻拒絕配槍,其個性可見一斑。
1949年4月,四野70萬大軍分3路南下;4月21日,二野發起渡江戰役;7月29日一8月3日,南工團近萬名學員遞次出發,先後在河南開封、雞公山等地駐訓,少數學員被陸續抽調走,其中便有新中國第一代飛行員。大部至湖北武漢,隨後分別派往四野各作戰部隊以及到華中局參加地方工作。分配到四野的南工團學員每軍有二三百人,倪進繼此成為47軍保衛部的一名幹事。9月28日,南下工作團結束歷史使命。
與南工團一樣,先後南下的還有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的學生。倪進的妻妹劉淑敏及其未來的愛人楊維勤,便是與1500名華北大學同學一起被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05大隊”南下的。據劉淑敏、楊維勤回憶,105大隊沿途還陸續編入了中原人民革命大學、湖南人民革命大學及當地幹校的學生。劉、楊至湘西地區參加了組建地方政權的工作。
對於南工團學員及無數像他們一樣的熱血青年的歷史評價,恐怕借用葉劍英在“歡送南下工作團大會”上的講話最為公正,“南下工作團是你們參加人民解放事業的偉大開端。你們比前輩動身較遲,但你們面前的路更長。將來你們可以驕傲地告訴兒女,你們曾英勇地南下,參加過解放全中國的偉業。”
湘西 在南工團學員中,有許許多多才華橫溢的青年,比如新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沈力,比如著名劇作家汪曾祺……汪曾祺的恩師,便是我國文壇巨匠沈從文。沈從文的原籍,便是湘西重鎮鳳凰縣。遺憾的是,當年汪曾祺隨團南下至武漢,被留下參與接管文教單位的工作,因而與恩師的故鄉失之交臂。否則,除了《蘆盪火種》(後改編成樣板戲《沙家浜》),我們也許還會看到他的關於湘西剿匪的力作。不過,沈從文先生給我們留下了膾炙人口的中篇小說(勉城》,散文《湘西》、《湘行散記》。
在沈從文的筆下,讀者總會隨時領略到湘西那純樸粗獷野性的鄉情民風,以及那秀麗清新幽美的山水風光——中秋月下對歌,端午龍舟競渡,新春舞龍耍獅子放煙火;迎親的花轎,辦喪事的饒棺,泅水捉鴨子的水手……那水、竹、塘、碼頭、碾坊、吊腳樓、茶垌的街道,碧溪苴的白塔以及青山間的霧霜風雪……一經作者的濃描或淡寫,則成為一幅幅意境邈遠的水墨風景畫。這一切,通過同樣出自鳳凰縣的著名畫家黃永玉的筆表現出來,又會有一個更加直觀的領悟。
即便是匪,在沈從文的筆下,也是那樣的蠻悍之中不失豪氣,卻並無匪氣——遊俠者,是沈從文給出的一個稱謂。在《鳳凰》一文中,他這樣寫道:遊俠者行徑在當地也另成一種風格,與國內近代化的青紅幫稍稍不同。重在為友報仇,扶弱鋤強,揮金如土,有諾必踐。尊重讀書人,敬事同鄉長老。換言之,就是還能保存一點古風。有些人雖能在川黔湘鄂邊境數省號召數千人集會,在本鄉卻謙虛純良,猶如一鄉巴佬。
沈從文在15歲國小畢業後,便“隨本鄉土著部隊到沅水流域各地,隨軍在湘、川、鄂、黔四省邊區生活”。他曾在“湘西王”陳渠珍部任書記、司書等職,有5年時間。對於湘西,對於湘西人,沈從文因此有著毋庸置疑的發言權。然而,故鄉的情結及文人的情懷是否令其忽略了某些東西?總之,也有必要從另一個角度來審視另一個湘西。
在中國的雞形版圖上,那片橫亘於雞腹地帶的山地便是大湘西,所含的地域有慈利、張家界(原大庸)、桑植、龍山、永順、保靖、古丈、花垣(原永綏)、吉首(原所里)、瀘溪、鳳凰、新晃(原晃縣)、麻陽、懷化、芷江、辰溪、漵浦等二十多個縣、市,共居住著土家族、苗族、回族、瑤族、侗族、白族等43個少數民族。
湘西毗鄰川、鄂、黔、桂,系由湘入川黔的必經之地,戰略地位顯著,但由於這一地域山高林密溝深洞多,交通閉塞,政令鞭長莫及,歷代被視為荒蠻之地,並有諸如“匪風甚熾,安居不遑”“成群劫掠,嘯聚為患’,之類的記述。自明末始至清末民初,匪勢愈演愈烈,甚至曾被孫中山先生稱之為中國的“盲腸”。新中國成立前夕,湘西匪眾已達10萬有餘。民間流傳歌謠謂之:湘西無處無山,無山無洞,無洞無匪。如此一來,“湘西匪患”似乎成了一個專用名詞。
對於湘西的“匪”,由於站在不同的立場角度,勢必會有不同的表述。客觀的說,這裡有反抗官府壓迫揭竿而起的志士豪傑,有割據一方恃強凌弱的地方武裝,也有迫於生計剪徑林莽水澤的山寇蠻賊。
賀龍,新中國開國元勛,出生在大湘西地區的桑植縣,“兩把菜刀鬧革命”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值得一提的是,1934年11月,為策應中央紅軍長征,賀龍率紅二、六軍團進軍湘西,對陣“湘西王”陳渠珍,並在大庸(今張家界)成立了中共湘鄂川黔省委、省革命委員會和省軍區,賀龍任省革命委員會主席兼軍區司令員,任弼時任省委書記兼軍區政委(正是任弼時,在1948年提出大量吸收知識青年以充實幹部隊伍的主張)。當時不僅沉重打擊了地方武裝,並且改編了部分游雜武裝,隨後參加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
不僅如此。辛亥革命,湘西子弟曾行進在討袁護國軍的佇列中(賀龍曾任桑植討袁護國軍總指揮);抗日戰爭,湘西子弟曾組建隊伍衝殺在戰場最前沿;抗美援朝,萬餘名湘西子弟又隨志願軍赴朝保家衛國,其中兩人成為全國戰鬥英雄,100多人立功受獎。麻陽籍戰士陳啟堯榮獲金日成頒發的“二級戰鬥英雄”勳章,並受到毛澤東、周恩來、賀龍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
本書中的“匪”,當然指的是我47軍奉命抄剿的那些武裝人員。
當年,湘西匪勢也極為複雜,盤桓於此的有被打散的國民黨正規軍,潛伏的特務組織,或堅決反共或搖擺不定的地方武裝,還有青紅幫、袍哥會等黑惡勢力等。人員有國民黨地方官員、國大代表、議員,地主惡霸,散兵游勇,山寇蠻賊,其中不乏黃埔軍校、國內名牌大學乃至有留洋背景的武裝人員,當然還有被裹挾的當地農民。再者,湘西是少數民族聚居區,歷史原因又造成他們對“外來者”的敵視……
這些武裝人員參與對抗的動機各有不同,將如何區別對待?他們之間既欲相互依託,又因“世仇’而暗生猜忌,將如何分化瓦解?招安反水曾是他們獲得利益的常態手段,將如何防備其在背後施放冷槍?再加上民匪不分的地域特點,我軍的剿匪任務之艱巨也可想而知。事實上,部隊的人員傷亡很大,軍長曹里懷曾痛惜地回憶道:在湘西留下了3000人,平津戰役也沒犧牲這么多。
47軍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7軍,其前身是1947年組建的東北民主聯軍第10縱隊,首任司令員梁興初。(梁興初在1949年出任38軍軍長,當年打響解放湘西第一槍的正是38軍,在抗美援朝時期曾被毛澤東主席譽為“萬歲軍”)
47軍 所屬各師的前身在編入10縱建制之前,各有不同的戰鬥經歷。
第139師的前身,是1930年在湘贛根據地成立的紅軍獨立第1師,歷經改編,以紅六軍團第17師建制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在抗日戰爭時期,編為八路軍120師359旅,著名演唱家郭蘭英那曲傳唱大江南北的《南泥灣》,歌頌的便是該旅的事跡。1947年9月,編為10縱第28師。
第140師的前身,是1945年8月由冀魯豫軍區、359旅先遣隊和太行區的部分幹部為骨幹擴編成立的長春公安總隊。總隊成立後,先後參加了北滿、西滿剿匪及解放長春等戰役戰鬥。後編為10縱第29師。
第141師的前身,是1947年在吉林省組建的東北民主聯軍東滿獨立第1師。後編為10縱第30師。
10縱肩負過東北剿匪任務(包括《林海雪原》的“坐山雕”原型謝文東),更有過與國民黨精銳部隊的正面交鋒。對此,東北野戰軍在東北三年解放作戰總結中,對10縱給予了高度評價:我第10縱隊(軍)奉命以黑山、大虎山構築陣地堅守,阻攔了敵人的先頭。他們在修了兩天的陣地上孤軍奮戰,抗擊了五倍於我的敵軍精銳部隊,使敵人三天的進攻未獲寸進,爭取了時間,打亂了東北敵“剿總”總司令衛立煌的作戰計畫,迫使敵人不得不放棄其西進企圖,為我軍造成了遼瀋平原上集中主力聚殲敵人的先決條件。
1948年1月1日,東北民主聯軍改稱東北野戰軍,林彪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高崗任第一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10縱改稱東北野戰軍第47軍。
1949年1月15日,中央軍委下達《關於野戰軍番號改按序數排列的決定》,東北野戰軍改稱第四野戰軍,林彪任司令員,羅榮桓任政治委員。47軍編入四野第13兵團建制。
同年4月,四野70萬大軍分3路南下;9月中旬,作為主力前鋒的38軍挺進湘西,先後解放了十餘座縣城;隨後,47軍、46軍136師等部奉命進入湘西剿匪。
10月底,47軍139師、141師奉命配合二野第3兵團入川作戰,湘西地區僅留建制並不齊全的140師駐守,匪患繼而泛起猖獗。倪進的《野菊》便主要以這一階段的剿匪過程為背景。
1950年1月,47軍入川主力奉命返回湘西,執行剿匪建政任務。至1951年2月赴朝參戰為止,共殲匪9萬餘人。
在我採訪和查閱相關資料的過程中,還了解到一些鮮為人知的史料。
作為東北野戰軍主力部隊的47軍,當時編有日本籍和朝鮮籍(族)軍人。日籍軍人多為炮兵和衛生兵,朝籍(族)軍人在3個師中均有在編。
1949年初,金日成派遣朝鮮人民軍政治部主任金一秘密訪華,請求軍事支援。當時,中國人民解放軍有3個朝鮮師:164師、166師、156師。前兩師分別駐紮在瀋陽和長春,後者隨四野的主力部隊南下作戰。同年7月20日,164師、166師分別改稱朝鮮人民軍第5師、第6師,入朝;1950年4月18日,156師加上包括47軍在內的朝鮮籍戰士改稱朝鮮人民軍第7師,北上入朝;10月25日,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參戰。
據時任47軍政治部幹事、原南工團學員劉傑老人回憶,當時47軍抽調了約兩個營的朝鮮籍指戰員,均配備了最好的武器裝備,在沅陵集中後北上。而該軍在1951年2月入朝參戰時,又補充進了湘西子弟,其中便有部分罪行輕並有悔過表現的“土匪”,他們或直接補入部隊,或編入擔架隊和運輸隊。
補記 據楊維勤老人回憶,他在上世紀80年代初,曾參觀過47軍的一次軍史展,其中並沒有湘西剿匪的內容,甚至在場的現役軍人也並不了解這段軍史。“作為正規部隊,歷來以正面戰場的惡仗硬仗為榮。”楊維勤老人說。可見,是現代人審視歷史的角度及閱讀心理的轉變,成就了《湘西剿匪記》和《烏龍山剿匪記》。反之,文學作品又為人們重現了那幾乎被遺忘了的歷史片斷。然而,歷史片斷畢竟有一定的局限性,這也正是本書前言如此大篇幅交待歷史大背景的目的。
在此需要補記的還有,南工團作為一個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特殊團隊,其學員的組成必然有一定的複雜性,面對歷史的考驗也必然會有不同的抉擇。在學員中,有因身體或視力不佳難以適應行軍任務而被勸返的,也有中途開小差臨陣脫逃的,王倬便是其中之一。1960年,王倬因偽造周恩來總理簽名騙取20萬元人民幣而被執行槍決。據時任47軍保衛部幹事、原南工團學員孟文野、張華老人回憶,在湘西剿匪時期,曾有兩名南工團學員組織叛變投敵,事發後被抓獲。本書便是以此為引子展開全文。之所以記述這段歷史,除了欲還原當時歷史背景的複雜性,最主要的也是為了映襯絕大多數熱血知識青年,面對殘酷現實進行抉擇的堅定性。
孟文野、張華老人還回憶到,在行軍至洞庭湖乘船赴常德途中,女學員郭家敏夜間不慎落水,最終連屍體也未找到,她,應該是南工團犧牲的第一人;女學員閻靜珍在湘西下鄉發動民眾時,被土匪槍殺。另據楊維勤、劉淑敏老人回憶,學員鄒立漢與區委書記王芝(倪進遺稿中有一個區委書記形象——王純)下鄉時被數百土匪圍困,鄒持衝鋒鎗抗擊,不幸被俘,殘忍的匪兵將其碎屍三段,又放入磨盤碾磨;湘西當地學生王光旭,也是在下鄉工作途中被土匪截殺……事實上,這些熱血知識青年在不惜流血犧牲,親手打碎一個舊世界的同時,也在用行動改造一個舊的自我。這,也是本書將要重點描述的內容之一。
正是隨著有關史料不斷被蒐集挖掘,尤其是無數熱血知識青年投筆從戎,踴躍走到解放全中國最前線的史實的再現,我不禁升出一股創作衝動。而“知識青年握筆的手拿起了槍,對陣的卻是國內最為蠻劣的匪”,如此強烈且極具戲劇性的對陣,也只有歷史之手可以如此地神來一筆,這讓我不禁將視線鎖在了湘西。當然,大前提還是倪進等前輩的經歷和遺稿,才促成了這一跨越半個世紀、超越時空的聯手寫作,也就有了這部以《野菊》為藍本的長篇小說的出爐。
由於個人能力所限,書中涉及的史實部分必然會有瑕疵,在此希望讀者朋友予以及時指正!另外,本書為長篇小說,必然有文學虛構描寫,切勿對號入座。

內容簡介

湘西,一個美麗而神秘的地方。它孕育了賀龍、沈從文、黃永玉、汪曾祺、宋祖英……這裡風景如畫,是中國少數民族聚居最多的地方之一;這裡民風曠野,趕屍、落洞、巫蠱等,充滿了神秘色彩;這裡是孫中山所說的“中國盲腸”,300餘年的土匪橫行,讓“湘西匪患”成了一個專用名詞。
1949年前後,為了完成建國大業,面對湘西107晚餘眾的土匪,四野王牌47軍從林海雪原直奔這片蠻荒之地,身負重任並受毛澤東親自表彰的“南工團”秘密南行,十年的剿匪戰鬥宏大展開。原47軍軍長曹里懷痛惜回憶:“在湘西留下了3000人,平津戰役也沒犧牲這么多。”

作者簡介

倪進,生於東北、長於亂世的青年學生,困頓茫然之間,毅然投筆從戎加入解放全中國的洪流作為戰士、持槍直擊國內最頑劣的土匪;作為報社特約通訊員,執筆記錄下點滴戰鬥生活,然後就有了一部創作於1956年的中篇小說《野菊》,
朱新開自幼隨父母成長於軍營,內心對軍人有著天然的敬意十年的警察經歷,又十年的記者生涯,不僅積累了生活閱歷,亦磨礪了紙端文筆拜讀前輩倪進50年前的遺作《野菊》手稿,繼而激起強烈的崇敬心理與創作欲望,也就有了這部長篇小說《湘西1949》。

媒體評論

作為當年47軍保衛部預審科預審員,本書作者之一倪進留下了剿匪戰鬥的真實記錄,經另一作者朱新開的精彩改編,讓你身臨其境,酣暢淋漓而不能自拔 本書可以說是近年來少見的長篇軍事作品——《集結號》作者楊金遠

目錄

第一章 投敵陰謀
第二章 機智訊問
第三章 險遭暗算
第四章 疑似敵特
第五章 受困伏擊
第六章 潛入匪區
第七章 明爭暗鬥
第八章 奉命撤離
第九章 收槍禁閉
第十章 女軍醫探視
第十一章 再受密令
第十二章 誘捕劣紳
第十三章 夜行擒敵特
第十四章 奔襲追逃
第十五章 日籍炮兵
第十六章 戰地醫院
第十七章 苗族妹子
第十八章 秘密糧庫
第十九章 身份遭疑
第二十章 勇探趕屍路
第二十一章 反被敵擒
第二十二章 短刀連斃命
第二十三章 智斗女匪
第二十四章 友軍伏殺
第二十五章 秘密情報員
第二十六章 女匪逃逸
第二十七章 違命另行
第二十八章 力伏水匪
第二十九章 外籍間諜
第三十章 朝鮮籍戰友
第三十一章 臨危再出擊
第三十二章 試勸頑匪
第三十三章 解救女兵
第三十四章 戰地情仇
第三十五章 短兵相接
第三十六章 月夜襲敵穴
第三十七章 對峙悍匪
第三十八章 搏命反攻
第三十九章 生死追擊
第四十章 尾聲

前言

寫這部長篇小說的起因是一次酒桌上的閒聊。我的一個朋友說起他父親在湘西剿匪的經歷,還說起他父親遺留下一部小說底稿……
遺稿《野菊》,作者仰山。遺稿是一疊泛黃起皺的信箋紙,從大量的勾畫修改可以看出作者所傾注的心血,從已經褪了色的藍色鋼筆字跡可以看出年代的久遠。“1956年”,是作者為這部小說底稿標註的時間。距今,已經整整半個世紀。
仰山,是我的朋友倪浩的父親倪進的筆名。倪進,曾任第四野戰軍第47軍保衛部預審科預審員。47軍,曾在1949年南下進駐湘西地區時肩負剿匪重任;湘西,曾歷經數百年匪患。
夜已深,燈火闌珊的北京的夜,卻久久不能靜,就如同我的心。我的思緒,在試圖透過這疊泛黃起皺的手稿,回到那個似乎已然久遠的年代。
下班鈴響了。通訊員老趙今天特意把鈴搖得又快又響又長,每逢過節會餐,他都是這樣拚命地搖。總務室發戲票的視窗圍滿了人,左邊小黑板寫著“今晚電影《馬蘭花開》;京劇《唐明皇游月宮》;文化館八時舉辦化裝舞會,希望同志們各顯其能積極參加”。
街上比往常熱鬧,合作社的露天攤子五光十色,保靖洋東梨、廣東香蕉、東北蘋果應有盡有;吉首農具廠為農民趕製的新式農具,一車車穿過馬路,沿著川湘公路連夜開往各縣。大街上,到處都是擠著買貨的人群。頭上纏著青色帕子的苗族農民們,選足了自己需要的肥鴨後,匆忙趕路回家,一個個臉上發出了芙蓉般的笑容。
這是《野菊》的開篇。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桌上留下一個字條,寫著“等你好久也不回來,我和孩子上街去,一會兒就回來。飯菜都在烤爐里。吻你。筠”。我心裡不免暗暗發笑,老了老了還一個勁地吻你吻你。可也別說,將近四十歲的人怎么能說老呀!

精彩書摘

第一章 投敵陰謀
1949年對蔣匪幫來說,是他們在大陸上滅亡的一年。4月,我人民解放軍以破竹之勢,突破了國民黨在長江天塹以南的大量集中的軍事部署,把盤踞在兩湖的白崇禧、宋希濂匪部打得粉碎。剩下的敵人,狼狽地沿著川湘公路逃往四川,又重整匪部妄圖以重慶為防禦堡壘,踞天險做最後掙扎。我第四野戰軍綏遠部9月初入湖南,18日就解放了湘西重鎮——沅陵。為了配合第二野戰軍兄弟部隊全殲白匪,部隊沒有歇氣地派遣了兩個師沿川湘公路進入四川,僅留一個師的兵力鎮守湘西三個專區——沅陵、永順、會同。
一天,柯山正參加研究永綏縣(今花垣縣)反革命分子燒毀三孔橋的會議,通訊員走來說胡部長找他。於是離開會議室向後院走去。
房門開著,從門外望去,十幾張椅子散亂地放在那裡,紙菸的煙氣在棚頂下爬動著,好像剛散會。司令部偵察科聶科長也在那裡,正和胡部長談著什麼。柯山喊了聲“報告”就走進去了。
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胡部長,此時的臉色似乎更加凝重,他拉了把椅子讓柯山坐下,在側面審視了一會兒,問道:“楊清熙是你們南工團的學員吧?”
經過數次戰鬥,特別是數月預審工作的歷練,已經讓柯山沉穩許多,他用餘光掃視一下胡部長,“是。”
“他叛變投敵了。”胡部長轉到桌子正面坐下,直視著他。
柯山猶豫了一下,緩緩從槍匣中抽出駁殼槍,掉轉槍口朝向自己,放到桌上推向胡部長,“在南工團,我們被編在一個中隊。武漢分配工作後,他到了永順軍分區軍管會。因為工作原因,我們曾經有過幾次配合。最後一次見面是20天前。”
胡部長緩緩將手放在駁殼槍上,又推向了柯山,隨後說道:“楊清熙已經被抓獲。除了他,還有和平軍官訓練班鄧德乾等13人。”
柯山將槍收回槍匣,暗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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