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黑夜想你沒辦法》

《到黑夜想你沒辦法》

《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是一本由長江文藝出版社於2007年出版的一本小說。

·出版社:長江文藝

《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到黑夜想你沒辦法

·頁碼:241 頁
·出版日期:2007年
·ISBN:7535434509
·條形碼:9787535434500
·版本:1
·裝幀:平裝
·開本:0開

內容簡介

★被諾貝爾獎評審馬悅然譽為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作品!
★汪曾祺、王安憶、李銳……眾多名家盛讚力挺!
★本書在海外及中國台灣出版,反響強烈!
★埋沒多年內地終獲出版 完整版本精彩亮相!

“還有一個曹乃謙,他是山西大同的一個警察,完全用農民的語言寫作,非常棒,我奇怪為什麼 中國的評論界沒有人注意到他?……”
“我不管中國大陸的評論家對曹乃謙的看法,……他使用的語言有時候是非常粗的、非常‘髒’的,完全是民間性的,我覺得曹乃謙是個天才的作家。”
——馬悅然(瑞典皇家學院院士,諾貝爾文學獎評審、著名漢學家)

食慾和性慾這兩項人類生存必不可少的欲望,對於晉北地區的某一部分農民來說,曾經是一種何樣的狀態。我想告訴現今的人們和將來一百年乃至一千年以後的人們,你們的有些同胞你們的有些祖先曾經是這樣活著的。
——曹乃謙
[內容介紹]

白天我想你,拿不動針,
到黑夜我想你,吹不滅燈;
白天我想你,盼黃昏,
到黑夜我想你,盼天明;
白天我想你,牆頭上爬,
到黑夜我想你,沒辦法。
黑夜裡想你抱枕頭,
咬破□頭,滿嘴是穀皮。

小說以塞北高原上一個叫“溫家窯”的村子為場景,原生態地描寫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這個小村莊的人們的生存狀態,展示了塞北農村在特殊年代飽受性和飢餓煎熬的苦難,表現了生命在極度貧窮的狀況下遭受本能欲望驅使的卑微、荒謬和無奈。
曹乃謙秉承沈從文、汪曾祺等的鄉村寫作傳統,風格沖淡、自然,既展示了農民生存的原生態生存狀態,又對鄉村生活以一種詩意化關照,寄寓了作者對農民的憂患和同情,語言平白、質樸、簡潔,生動、傳神。小說對當地方言的運用、當地的民歌的引用不僅使小說保持了一種原生態的真實,也使小說有一種濃郁的民俗風格。其中的一首要飯調《到黑夜想你沒辦法》讓人動容。小說大量使用口語、方言,穿插使用當地的民歌,不僅使小說有濃郁的地域風格,也為小說增添了樸素、真實之感,營造出厚重、深遠的意境。

[熱門推薦]
馬悅然(瑞典皇家學院院士,諾貝爾文學獎評審、著名漢學家):
在我看來曹乃謙也是中國最一流作家之一,他和李銳、莫言一樣都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我不管中國大陸的評論家對曹乃謙的看法,……. ,我覺得曹乃謙是個天才的作家.
我自己認為他的文學藝術成就非常高。
汪曾祺(著名的小說家、散文家):
這幾篇小說我是在一個討論會開始的時候抓時間看的。一口氣看完了,脫口說:“好!”
王安憶(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作家):
曹乃謙的某些小說精緻卻天衣無縫,平白如話又諱莫如深,鄉情鬱郁古風淳淳,將小說做到了極處。
陳忠實(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作家)
這是我所能看到的最精練、最簡約的文學語言。
曹乃謙的小說展現了最偏遠、最貧窮的生活形態,用的是最文學幾乎是最精到的文學構思來寫生活的原態,展示開一副副不僅僅是震撼,而且是令人驚悸的生活圖象。

李銳(著名作家):
經過多年的周折、埋沒、等待,乃謙的這本小說集《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終於要出版了,終於要和讀者見面了。這也終於見證了一個道理:好小說,好文學是經受得住時間考驗的。
李楊(著名導演,電影《盲井》獲柏林銀熊大獎)
曹乃謙的小說是當下中國不可多得的好小說。幾乎每一篇讀完之後都讓你無法輕鬆地掩卷放手。他書中的景象和人物在腦海里向放電影一樣不斷地湧現,讓你回味,揮之不去。他惜字如金,用詞精準,短短的幾筆就勾勒出鮮活的人物形象,力透紙背地描繪出中國北方農民人性中最本質的東西和靈魂中最深邃的一面。
曹乃謙無疑是當今大量充斥著浮躁、虛假、矯情和淺薄作品的文學界中的另類,是中國文壇一道最閃亮的希望之光。
徐小平(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新東方文化發展研究院院長, 著名留學、簽證、職業規劃和人生髮展諮詢專家)
又看到有關山西作家曹乃謙的介紹。曹乃謙何許人也?肯定沒有人知道。但他是被諾貝爾評獎委員會那個唯一懂中文的評審認為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獎的一個作家。曹乃謙的文章我馬上就要去讀,但曹乃謙筆下寫的雁北地區窮人的生存狀態,喚醒了我許多刻骨銘心的閱讀體驗:那些一生為了最最基本的人性而苦苦掙扎也難以得到滿足的農民光棍們。
安波舜(著名編輯、出版人):
這是一部非常好的文學作品,有著極高文學價值的好作品。我看後幾乎是窒息的感覺,這年頭這樣的紮實的作品不多見。
初安民(台灣著名文學編輯)
曹乃謙的《溫家窯風景》系列小說若與走紅於台灣的同輩大陸小說家相比較,顯然有著極其強烈的不同的風格和特色。曹乃謙繼承了沈從文、汪曾祺等人中國小說的傳統,專注於地方特色和描寫卑微小人物的無奈,顯現了不可忽視的小說能量。
董大中(著名評論家):
曹乃謙的小說極善於使用對話和白描手法,用不多的語言,使人物神態畢現。
陳浩(台灣中天書坊主持人):
雁北窮鄉的語言,有無比攝人的魔力。以為讀不懂的,讀著就會懂了。一個故事串出一個故事,肚腸串出心腸。良善人嗤嗤笑了,你讀著想哭,沒輒的人捧著臉流淚,你讀著怎么辦?這才知道,人間為什麼會有歌。
駱以軍(台灣著名小說家):
從那個人如牲口、悲慘荒貧大地上,一個接一個妖幻長出的怪故事;或所有的,一幕幕,陰森、暴力、人倫邊界被撕碎戳破後的恐怖………當讀者的胸膛被這些故事的極限之境炸得四分五裂,你仍能遍拾一地,如紅火餘燼,這個作者對於“人”的溫暖和愛眷。

[相關資料]
馬悅然對曹乃謙的評價引起了華語國家和地區的極大關注。2005年,台灣天下遠見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捷足先登,在大陸沒有出版簡體字版的情況下搶先在台灣地區出版繁體字版的<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2005年11月,曹乃謙帶著剛剛出版的繁體字版《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到香港參加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引起香港文化界和媒體的廣泛關注,在港台地區掀起了一股“曹乃謙”熱。香港文匯報發表長篇專訪。馬來西亞最大的華文報紙《星洲日報》上有論者指出:曹乃謙的這部小說埋沒多年後,現在看來,其水準甚至超越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文學爆炸”時代最高水平的作品如《紅高粱》等,“相較之下,同時期的經典《棋王樹王孩子王》則光華褪盡”,台灣學者李家同甚至把本書作為他最喜愛的四十本書之一向讀者推薦。美國<拉斯維加斯時報>發表專題書評,將《到黑夜想你沒辦法》譽之為中國版的《樽山節考》。港台地區的讀者以“震撼”“感動”“欲罷不能”“精彩”“深刻”“揪心”等字眼來描述讀後的感受,更有一位網友認為通過這本書感覺到中國文壇未來的希望。
曹乃謙現任職山西大同市公安局,是一普通警察,多年堅持寫作,他的小說曾經引起過文學界、評論界的高度關注。本書的部分章節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在《北京文學》雜誌上發表時,已故文壇前輩汪曾祺讚不絕口,親自撰寫評論,並視為自己的弟子傳人。著名作家王安憶也對曹乃謙的創作評價甚高,認為他將“小說做到了極處”。評論家許子東、雷達等也就他的小說進行過專題評論。雖然曹乃謙的文學創作獲得了如此高的評價,但是,十幾年來,國內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他的小說,直到去年年底,他的短篇小說集《最後的村莊》才由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正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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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台、海外聲名遠播的曹乃謙的長篇代表作《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埋沒多年終與國內讀者見面,長江文藝出版社近日隆重推出此書完整版本。諾貝爾文學獎評審馬悅然撰寫序言。昨日,本書在重慶舉行的第十七屆全國書市上首發。著名作家李銳等出席了首發式,一百多家媒體前來採訪。
曹乃謙和他的這部小說的文學價值早已得到文學界的廣泛認可和高度評價。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本書的部分篇目最初以短篇小說發表在《北京文學》雜誌上時,汪老讚賞不已,欣然命筆為小說撰寫了評論。此後,《小說家》、《小說界》、《上海文學》、《山西文學》、《雨花》、《作品》、《芒種》等文學期刊相繼發表曹乃謙這一題材和風格的系列小說, 《小說選刊》、《小說月報》,台灣《聯合報》、《聯合文學》,香港《博益月刊》等紛紛轉載。
作品以山西雁北鄉村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為背景,描寫了塞北農村在特殊年代飽受性和飢餓煎熬的苦難。作品秉承沈從文、汪曾祺等的鄉村寫作傳統,風格沖淡、自然,既展示了農民生存的原生態生存狀態,又對鄉村生活以一種詩意化關照,寄寓了作者對農民的憂患和同情,語言平白、質樸、簡潔,生動、傳神。小說對當地方言的運用、當地的民歌的引用不僅使小說保持了一種原生態的真實,也使小說有一種濃郁的民俗風格。其中的一首要飯調《到黑夜想你沒辦法》讓人動容,“白天我想你牆頭上爬,到黑夜我想你沒辦法”。
在為本書寫的序言《一個真正的鄉巴佬》中,馬悅然評價說這部小說有著極高的文學價值,稱作者的寫作為“天才的寫作”。並將其與諾貝爾文學獎相提並論,認為曹乃謙也是很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之一。著名作家王安憶也贊道:“小說是如此簡煉精緻,天衣無縫,平白如話又諱莫如深,鄉情鬱郁且古風淳淳,將小說做到了極處。”香港著名評論家許子東將曹乃謙的小說同台灣著名鄉土作家王禎和、陳映真的小說相提並西亞華文文學界代表人物黃錦樹甚至認為:曹乃謙的這部小說埋沒多年後,現在看來,其水準甚至超越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文學爆炸”時代最高水平的作品。如《紅高粱》等,“相較之下,同時期的經典《棋王論,認為曹乃謙的小說是“沿著沈從文而不是柔石的思路,將男人的羞辱感放在民族情緒的象徵意義上給予放大處理。”美國<拉斯維加斯時報>發表專題書評,將《到黑夜想你沒辦法》譽之為中國版的《樽山節考》。馬來樹王孩子王》則光華褪盡”。
本書未在大陸出版前就已受到台灣以及海外出版界和讀者的青睞。2005年,台灣天下遠見出版有限公司捷足先登,搶先推出本書的漢語繁體字版。由馬悅然親任翻譯的瑞典文版也已於2006年出版。美國漢學家陶忘機目前正在組織英文版本的翻譯。率先欣賞到這部作品的港台地區的讀者以“震撼”“感動”“欲罷不能”“精彩”“深刻”“揪心”等字眼來描述讀後的感受,更有一位網友認為通過這本書感覺到中國文壇未來的希望。台灣著名學者李家同把本書作為他最喜愛的四十本書之一向讀者推薦。
海外的“曹乃謙熱”也引起了大陸各方的關注。讀者熱切期待此書在大陸出版。有讀者在找遍書店而不得後在網路上發貼尋找曹乃謙的這部小說,直接在港台網路書店上訂購此書的台灣版。還有多名讀者給作者打電話,要直接匯款購買。北京某書店曾經從台灣進銷過一批書,一到就被一搶而空。有網友自發地在大旗網為他建立網頁,在百度開設“曹乃謙吧”,他小說中那首著名的《要飯調》被網友們傳唱,有關他的新聞和評論被網友在天涯、新浪等多家論壇轉貼。據悉,曾屢獲國際大獎的某知名導演與曹乃謙接洽,有意將本書搬上熒幕,著名演員陳道明已確定將曹乃謙的一個短篇改編成電影。有讀者預測,2007年文學界將是“曹乃謙年”。

曹乃謙:到黑夜想你沒辦法
金瑜
馬悅然多次在公開場合說,“在我看來曹乃謙也是中國最一流作家之一,他和李銳、莫言一樣都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可15年來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他的東西,因為他沒名氣。”

食慾和性慾這兩項人類生存必不可少的欲望,對於晉北地區的某一部分農民來說,曾經是一種何樣的狀態。我想告訴現今的人們和將來一百年乃至一千年以後的人們,你們的有些同胞你們的有些祖先曾經是這樣活著的。
--曹乃謙

57歲,生於山西應縣下馬峪村,當過煤礦井下裝煤工、文工團器樂演奏員,現供職于山西大同市公安局。38歲時,因和朋友打賭,開始寫小說。至今,發表文學作品近百萬字,其中30多篇短篇小說被翻譯介紹到日本、美國、加拿大、瑞典等國。著有短篇小說集《佛的孤獨》和《最後的村莊》、中篇小說集《部落一年》、長篇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 2005年台灣天下文化出版,已由諾貝爾文學獎評審馬悅然先生翻譯成瑞典文)。
“朋友木心在回答《中國時報》關於中國作家什麼時候能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時候一針見血:譯文比原文好,瑞典人比中國人著急的時候。”作家阿城這樣寫道。的確有一位比中國人還著急的瑞典人——惟一精通中文的諾貝爾文學獎評審,漢學家馬悅然。
早在1988年,在沈從文因為去世無法獲得諾獎的情況下,迷戀沈從文作品的馬悅然無數次試圖說服瑞典學院破例把諾獎授予死去的人,在最後一輪近乎瘋狂的勸說無效之後,64歲的他哭著走出了會場。
馬悅然一直不掩飾對自己喜好的執著,這種執著有時候到了“一根筋”的地步。1991年,身在瑞典的馬悅然看到《山西文學》上《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系列小說中的5篇,一看見就喜歡得不得了。2005年,已經81歲的老人專程從瑞典來到山西,尋找這位在大陸很少有人知曉的作家。
就像很多年前對沈從文一見傾心一樣,無論在哪裡接受採訪,馬悅然總是說,這是“活的文學”, “我不管中國大陸的評論家對曹乃謙的看法,……他使用的語言有時候是非常粗的、非常‘髒’的,完全是民間性的,我覺得曹乃謙是個天才的作家。”
57歲的曹乃謙幾乎一直被中國的文壇主流所遺忘——一個鄉巴佬,一個會唱要飯調調的民歌手。

“油炸糕,板雞雞,誰不說是好東西。”

曹乃謙的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寫的是溫家窯的人和事。
溫家窯的原型北溫窯村位於山西與內蒙古交界的雁北地區,是1974年曹乃謙當知青插隊的地方。當時,村裡的農民窮到連炕席都鋪不起,只能鋪著從礦上弄回來的牛皮紙,有的連牛皮紙也弄不到,就只有直接睡在土炕皮上。
農民娶不起老婆,全村30戶當中,有的人家是兩個男人共同擁有一個女人。這種兩男共妻在當地是公開的風俗,第一個男人和第二個男人之間,互相尊重、和平相處。
村民們的主食是糊糊,是燕麥面或玉米面做成的比漿糊還稀的粥,或者齋齋苗兒,一種野生的韭菜。他們最愛的食物是用黃米做的油炸糕,可是每個人一年才能分到半斤油,於是油炸糕成為他們生活中的奢侈品。
所以曹乃謙寫——溫家窯的光棍們最喜歡吃的是油炸糕,最盼望的是娶個女人,最需要滿足的就是這兩種欲望。有一首要飯調是這樣唱的:“油炸糕,板雞雞,誰不說是好東西。”板雞雞是指女性生殖器。
溫家窯的光棍很多,這些光棍時時在一起“打平花”,也叫“打拼伙”。每人帶來的只是土豆、莜麥面一類的粗糧,但是可以一起唱民歌。其中一首《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尤其令人動容:

白天我想你,拿不動針,
到黑夜我想你,吹不滅燈;
白天我想你,盼黃昏,
到黑夜我想你,盼天明;
白天我想你,牆頭上爬,
到黑夜我想你,沒辦法。
黑夜裡想你抱枕頭,
咬破口頭,滿嘴是穀皮。

曹乃謙和他們相熟之後,常去聽他們唱歌。有時還帶上菸酒,一次兩個光棍酒喝多了,就抱在一起瘋狂地親嘴。看到這場面曹乃謙既感噁心,更感傷心。
中國農村的落後、貧窮,深深觸動了他,於是有了《溫家窯風景》系列小說。曹乃謙說:“溫家窯里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型的,都是真實地存在過的,都是我們山西雁北地區農村的人和事。我把他們集中在了溫家窯。”
小說里敘述的事是發生在“文革”期間的1973和1974這兩年。故事裡頭的人物多半是一些可憐的年輕或者中年的光棍。除了渴望吃飽以外,他們都渴望跟女人睡覺,“做那個啥”。但貧窮的光棍到哪兒去找買一個女人所需要的兩千塊錢呢?買不起女人,年輕光棍按捺不住胯下鼓脹的衝動,只好騎奸母羊,或者去打母驢的主意。
小說中的愣二為了性慾的壓迫有時都發瘋了,他母親就讓她丈夫到離村比較遠的煤礦去跟他們的女兒要錢。丈夫過了幾天回家的時候,愣二好了。曹乃謙作品的一個特點是讓讀者讀出言外之意。
貧苦青年玉茭甚至羨慕“不要臉的蚊子”能夠隨意叮咬雌性牲畜,終於,意識混亂時,他強姦了母親,後來被綁在門板上餓死。家裡給玉茭娶鬼妻,人們對玉茭媽說玉茭想要個女人,這下有了,這大慶的日子你該笑才對。“玉茭媽的腮幫子動了動,想裝笑可笑不出,差點兒又要放開聲哭。她趕快拿上牙咬住下嘴唇。”
這是苦寒、封閉、吃莜麵的雁北農村的生活。
小說中女人和醜哥有這樣的對話:
“有錢我也不花,悄悄兒攢上給醜哥娶女人。”
“我不要。”
“我要攢。”
“我不要。”
“你要要。”
汪曾祺老人說:“這真是金子一樣的心。”最後,作品裡的醜哥和女人還是歸結到這是命。
曹乃謙的語言帶有莜麥味,因為他用的是雁北人的敘述方式。書中的人物不會說“每天”,一定說“日每日”。而描述落淚時,則是“他聽她真的哭了,他也給滾下了熱的淚蛋蛋,‘撲騰,撲騰’滴在了她的臉蛋蛋上。”
“雁北窮鄉的語言,有無比攝人的魔力。以為讀不懂的,讀著就會懂了。一個故事串出一個故事,肚腸串出心腸。你讀著想哭……這才知道,人間為什麼會有歌。”台灣中天書坊主持人陳浩讀完《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後,寫了這樣一段。
一位美國作家在《拉斯維加斯時報》上,發表了書評《性、死亡、飢餓吞咽的中國夜色》,文中寫道:“中國山西的警官作家曹乃謙的長篇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就是中國版的《楢山節考》,書中寫盡了30年前‘文革’中塞北農村的貧窮,以及當地民眾遭受飢餓和性慾煎熬的災難。人們不應該忘記,書中所有的愚昧、貧困與殘忍,是極其低下的生產力與生產關係造成的;更不應該忽視,苦難不只吞噬卑微的生命。”

誰能看懂,誰就是我的知音

翻譯這部長篇小說的馬悅然一再評價:曹乃謙的作品文學價值相當高,他是個真正的作家。“我為什麼對他的作品評價這么高?因為他說的是真話!我念他的作品,覺得非常動人,這一點的確是很重要的。我自己認為他的文學藝術成就非常高。”
馬悅然多次在公開場合說,“在我看來曹乃謙也是中國最一流作家之一,他和李銳、莫言一樣都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可15年來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他的東西,因為他沒名氣。”
曹乃謙的作品用雁北方言。在四川研習過漢文的馬悅然來過60多封郵件探討這些方言的釋義。曹乃謙認為,讀者是最聰明的,自會揣摩到方言的味道和意思。2005年9月,台灣天下文化出版社出版了曹乃謙的長篇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出版社當時希望給那些難懂的方言加上注釋,曹乃謙拒絕了:“誰能看懂,誰就是我的知音。誰看不懂就讓他看不懂去吧。”馬悅然對此也有個很好的比喻:“讀者不是嬰兒,不需要拿著勺子強餵。”
“溫家窯離台灣的鄉村或者離我瑞典家鄉有幾千光年的距離。雖然如此,我深深地感覺到那山村的居民,除了那狗日的會計以外,都是我的同胞,都活在同一個世界裡,在同一個蒼天之下。”在郵件中,馬悅然寫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汪曾祺那么喜歡你的小說,如果沈從文還活著,他也會非常喜歡你的小說。”
為了“住窯洞、睡熱炕、吃莜麵、月亮地里聽乃謙唱要飯調”,馬悅然於 2005年10月21日到山西大同,與曹乃謙、作家李銳、蔣韻等人一起去北溫窯村,這趟旅程其實早在半年前就開始籌劃了。馬悅然特別提出想去看一下愣二的墳!愣二,是小說中一個悲劇的主人公,馬悅然記憶最深的是光棍愣二最愛唱:“白天想你牆頭上爬,到黑夜想你沒辦法。”
馬悅然“住窯洞、睡熱炕、吃莜麵”的希望,都在村里實現了。但愣二的原型二明已經在前一年去世了,他們幾個人在漫山遍野的沙棘叢中找到了一個墳包,是二明的。
馬悅然提議曹乃謙為愣二唱個歌,曹乃謙唱道:“山在水在石頭在,人家都在你不在。颳起東風水流西,看著人家就想起了你。二明呀,二明呀,我的二明呀……”
夜色里的蒼凉啊,馬悅然低頭落淚。
在他們回村後的篝火會上,曹乃謙想再唱一次這個歌,可是只唱了一句 “山在水在石頭在”,就哽咽得唱不下去了。

我有力量!我要將你們一個個都打倒!

1986年11月,剛剛寫出了《我與善緣和尚》的曹乃謙,第一次參加了大同文聯和《雲岡》雜誌舉辦的筆會。“我想請教請教諸位老師,我38歲了,想學習寫小說,不知道寫小說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創作討論會上,曹乃謙站起大聲說。
室內很靜,靜了那么一小會兒,他的後面不知道是誰悄聲說:“球也不懂一條,還想到窯子裡爬擦。”大家哄的一聲全笑了。
曹乃謙後來寫道:“我知道我在這裡是個人人都瞧不起的傻瓜蛋,是個可憐的人,多餘的人。我原本就不該寫什麼小說,原本就不該妄想當什麼大作家。”但也就是在那次筆會上,他喝醉酒後向其他作家宣布:“我有力量!我要將你們一個個都打倒!”
1988年,《溫家窯風景》系列小說的第一組在《北京文學》發表,當時《北京文學》的主編是林斤瀾,副主編是李陀。汪曾祺和林斤瀾是朋友,文學觀念相近。恰好編輯部在大同開筆會,就邀請了曹乃謙。他在這次筆會上見到了汪曾祺,讓老先生看了他的這組小說的草稿。汪老先生看罷甚是喜歡,當即向他建議:“題目就叫‘到黑夜我想你沒辦法’。”並欣然提筆寫了一篇三千多字的評論,與小說一併發在《北京文學》上。此後,曹乃謙一組一組地拋出了他的這一系列,並依著汪老的建議,冠了一個總題目《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
2005年11月,曹乃謙帶著剛剛出版的繁體字版《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溫家窯風景》,到香港參加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此時,距離 1988年6月發表第一組“溫家窯”小說,已經過去了近20年。
中國作協主辦的內部刊物《作家通訊》編輯室有次來信問他,你在創作中最關心的問題是什麼?他的答覆是,“食慾和性慾這兩項人類生存必不可少的欲望,對於晉北地區的某一部分農民來說,曾經是一種何樣的狀態。我想告訴現今的人們和將來一百年乃至一千年以後的人們,你們的有些同胞你們的有些祖先曾經是這樣活著的。”

這塊土地別人不理睬我理睬,別人不熱愛我熱愛

曹乃謙長得像個莊稼漢,走路大甩著手,完全是一個在地里刨山藥蛋蛋、累了就要愣吼上兩嗓子的鄉巴佬。
這個真正的鄉巴佬好回村子轉悠,吃苦苦菜,吃莜麥麵條,坐在大炕上。他說:“村裡的人好,房子好,炕好,院子裡的狗好,貓好,土坷垃好,我看著啥都好。”他還說:“這塊土地別人不理睬我理睬,別人不熱愛我熱愛,所以我永遠也寫不乾。”
因此,馬悅然說曹乃謙是“一個真正的鄉巴佬”。
他是警察,“一個警察,會寫什麼東西?嗤——”就算是今天,也有作家同行從鼻子和牙齒里發出刺一樣的聲音。
曹乃謙不管那些,照樣在編內部刊物的空當里,寫幾個字。下了班,就從公安局大院裡推上破破爛爛的腳踏車,一路唱著要飯調調往家走,“白天想你牆頭上爬,到黑夜想你沒辦法……”遠遠看去,只能看見這個頭髮花白的莊稼漢一樣的人嘴巴亂動著,看見他一直騎到顛得不行的東關一段爛路上,到一個門口堆著一大堆垃圾的老紅磚樓房跟前,算是到家了。
山西大同的街道不很寬,土大,人說話都舌頭扳得緊,發音壓得平,鼻音重,可是這樣的聲音唱出的要飯調,卻是字字摳著人的心眼眼,拽著人的淚蛋蛋,多少年來,口口相傳下來。曹乃謙會唱,唱得好,常把一群人唱得淚流滿面。唱著唱著,曹乃謙自己也眼淚蛋蛋撲答撲答往下掉,和寫小說的時候一樣哭。
他甚至不切實際地幻想著去做一個流浪歌手。好友李銳說,曹乃謙的歌唱“不是為了取悅別人的耳朵,而是衷心地發自生命的嘆息”。
曹乃謙一直沒有辦法忘記的,是村里一個“腦袋不全”的光棍漢——二明。馬悅然曾經問曹乃謙,二明娶媳婦要花多少錢?曹乃謙說,為了娶媳婦,二明攢了一輩子的錢,可是一直趕不上價錢漲的時候,一直到死,也沒有攢下夠娶媳婦的錢。二明死的時候,一共攢了16000塊錢,可娶媳婦的錢,已經漲到了四五萬。
2006年5月,在村里,曹乃謙盤腿坐在炕上,學著沒眼的二明翻著白眼仁拉二胡的樣子,臉扯成一塊布,又皺成一個核桃,淒凉的聲音吼著,那是把人的腸子都要揪斷了的聲音。唱完,眼淚蛋蛋滾了一臉。小說里的原型李隊長,用老手抹著眼淚,一屋人的眼窩都是濕濕的。
二明去世以後,村里人在楊樹林裡挖墳,誰想到又挖出一個野墳,在墳上插了一根當引魂幡的白楊樹桿,結果這樹還活了。“這都不好,苦命的二明呀……我又想起二明唱的歌了……”
沒眼人,一輩子娶不起媳婦的愣漢二明,再也聽不到這個識字人唱給他的歌了。而這個識字人,始終記掛在心尖尖上的,是和愣二一樣的受苦人。
他滾著淚花花學著二明唱。
山樑梁高來山彎彎低,
走到天邊邊也忘不了你。
你變成狐子我變成狼
一溜溜山彎彎相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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