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六十一回

《三國演義》第六十一回

《三國演義》第六十一回:孫權派周善前往荊州取孫夫人和阿斗往東吳,意在令劉備拿荊州換阿斗。趙雲追趕周善的船隊,奪回阿斗。曹操加封魏公,受九錫,率軍攻打東吳,被孫權擊敗。孫權送給曹操一封書信,曹操收到信後退兵。

回目

趙雲截江奪阿斗 孫權遺書退老瞞

簡介

曹操慢待張松,張松被亂棒打出。
劉備敬待張松,張松以西川圖相送,願為內應,共取西川。
張松與友法正、孟達約備取川,劉備不忍取同宗基業。經龐統說服,命孔明、雲長守荊州,自己與龐統領兵西行。
劉璋不聽部下勸諫,迎玄德於涪城。

正文

《三國演義》第六十一回《三國演義》第六十一回

卻說龐統法正二人,勸玄德就席間殺劉璋,西川唾手可得。玄德曰:“吾初入蜀中,恩信未立,此事決不可行。”二人再三說之,玄德只是不從。次日,復與劉璋宴於城中,彼此細敘衷曲,情好甚密。酒至半酣,龐統與法正商議曰:“事已至此,由不得主公了。”便教魏延登堂舞劍,乘勢殺劉璋。延遂拔劍進曰:“筵間無以為樂,願舞劍為戲。”龐統便喚眾武士入,列於堂下,只待魏延下手。劉璋手下諸將,見魏延舞劍筵前,又見階下武士手按刀靶,直視堂上,從事張任亦掣劍舞曰:“舞劍必須有對,某願與魏將軍同舞。”二人對舞於筵前。魏延目視劉封,封亦拔劍助舞。於是劉璝、泠苞鄧賢各掣劍出曰:“我等當群舞,以助一笑。”玄德大驚,急掣左右所佩之劍,立於席上曰:“吾兄弟相逢痛飲,並無疑忌。又非鴻門會上,何用舞劍?不棄劍者立斬!”劉璋亦叱曰:“兄弟相聚,何必帶刀?”命侍衛者盡去佩劍。眾皆紛然下堂。玄德喚諸將士上堂,以酒賜之,曰:“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議大事,並無二心。汝等勿疑。”諸將皆拜謝。劉璋執玄德之手而泣曰:“吾兄之恩,誓不敢忘!”二人歡飲至晚而散。玄德歸寨,責龐統曰:“公等奈何欲陷備於不義耶?今後斷勿為此。”統嗟嘆而退。卻說劉璋歸寨,劉璝等曰:“主公見今日席上光景乎?不如早回,免生後患。劉璋曰:“吾兄劉玄德,非比他人。”眾將曰:“雖玄德無此心,他手下人皆欲吞併西川,以圖富貴。”璋曰:“汝等無間吾兄弟之情。”遂不聽,日與玄德歡敘。忽報張魯整頓兵馬,將犯葭萌關。劉璋便請玄德往拒之。玄德慨然領諾,即日引本部兵望葭萌關去了。眾將勸劉璋令大將緊守各處關隘,以防玄德兵變。璋初時不從,後因眾人苦勸,乃令白水都督楊懷高沛二人,守把涪水關。劉璋自回成都。玄德到葭萌關,嚴禁軍士,廣施恩惠,以收民心。
早有細作報入東吳。吳侯孫權會文武商議。顧雍進曰:“劉備分兵遠涉山險而去,未易往還。何不差一軍先截川口,斷其歸路,後盡起東吳之兵,一鼓而下荊襄?此不可失之機會也。”權曰:“此計大妙!”正商議間,忽屏風后一人大喝而出曰:“進此計者可斬之!欲害吾女之命耶!”眾驚視之,乃吳國太也。國太怒曰:“吾一生惟有一女,嫁與劉備。今若動兵,吾女性命如何!”因叱孫權曰:“汝掌父兄之業,坐領八十一州,尚自不足,乃顧小利而不念骨肉!”孫權喏喏連聲,答曰:“老母之訓,豈敢有違!”遂叱退眾官。國太恨恨而入。孫權立於軒下,自思:“此機會一失,荊襄何日可得?”正沉吟間,只見張昭入問曰:“主公有何憂疑?”孫權曰:“正思適間之事。”張昭曰:“此極易也:今差心腹將一人,只帶五百軍。潛入荊州,下一封密書與郡主,只說國太病危,欲見親女,取郡主星夜回東吳。玄德平生只有一子,就教帶來。那時玄德定把荊州來換阿斗。如其不然,一任動兵,更有何礙?”權曰:“此計大妙!吾有一人,姓周,名善,最有膽量。自幼穿房入戶,多隨吾兄。今可差他去。”昭曰:“切勿漏泄。只此便令起行。”於是密遣周善,將五百人,扮為商人,分作五船;更詐修國書,以備盤詰;船內暗藏兵器。周善領命,取荊州水路而來。船泊江邊,善自入荊州,令門吏報孫夫人。夫人命周善入。善呈上密書。夫人見說國太病危,灑淚動問。周善拜訴曰:“國太好生病重,旦夕只是思念夫人。倘去得遲,恐不能相見。就教夫人帶阿斗去見一面。”夫人曰:“皇叔引兵遠出,我今欲回,須使人知會軍師,方可以行。”周善曰:“若軍師回言道:須報知皇叔,候了回命,方可下船,如之奈何?”夫人曰:“若不辭而去,恐有阻當。”周善曰:“大江之中,已準備下船隻。只今便請夫人上車出城。”孫夫人聽知母病危急,如何不慌?便將七歲孩子阿斗,載在車中;隨行帶三十餘人,各跨刀劍,上馬離荊州城,便來江邊上船。府中人慾報時,孫夫人已到沙頭鎮,下在船中了。
周善方欲開船,只聽得岸上有人大叫:“且休開船,容與夫人餞行!”視之,乃趙雲也。原來趙雲巡哨方回,聽得這個訊息,吃了一驚,只帶四五騎,鏇風般沿江趕來。周善手執長戈,大喝曰:“汝何人,敢當主母!”叱令軍士一齊開船,各將軍器出來,擺列在船上。風順水急,船皆隨流而去。趙雲沿江趕叫:“任從夫人去。只有一句話拜稟。”周善不睬,只催船速進。趙雲沿江趕到十餘里,忽見江灘斜纜一隻漁船在那裡。趙雲棄馬執槍,跳上漁船。只兩人駕船前來,望著夫人所坐大船追趕。周善教軍士放箭。趙雲以槍撥之,箭皆紛紛落水。離大船懸隔丈余,吳兵用槍亂刺。趙雲棄槍在小船上,掣所佩青釭劍在手,分開槍搠,望吳船涌身一跳,早登大船。吳兵盡皆驚倒。趙雲入艙中,見夫人抱阿斗於懷中,喝趙雲曰:“何故無禮!”雲插劍聲喏曰:“主母欲何往?何故不令軍師知會?”夫人曰:“我母親病在危篤,無暇報知。”雲曰:“主母探病,何故帶小主人去?”夫人曰:“阿斗是吾子,留在荊州,無人看覷。”雲曰:“主母差矣。主人一生,只有這點骨血,小將在當陽長坂坡百萬軍中救出,今日夫人卻欲抱將去,是何道理?”夫人怒曰:“量汝只是帳下一武夫,安敢管我家事!”雲曰:“夫人要去便去,只留下小主人。”夫人喝曰:“汝半路輒入船中,必有反意!”雲曰:“若不留下小主人,縱然萬死,亦不敢放夫人去。”夫人喝侍婢向前揪捽,被趙雲推倒,就懷中奪了阿斗,抱出船頭上。欲要傍岸,又無幫手;欲要行兇,又恐礙於道理:進退不得。夫人喝侍婢奪阿斗,趙雲一手抱定阿斗,一手仗劍,人不敢近。周善在後梢挾住舵,只顧放船下水。風順水急,望中流而去。趙雲孤掌難鳴,只護得阿斗,安能移舟傍岸。
正在危急,忽見下流頭港內一字兒使出十餘只船來,船上磨旗擂鼓。趙雲自思:“今番中了東吳之計!”只見當頭船上一員大將,手執長矛,高聲大叫:“嫂嫂留下侄兒去!”原來張飛巡哨,聽得這個訊息,急來油江夾口,正撞著吳船,急忙截住。當下張飛提劍跳上吳船。周善見張飛上船,提刀來迎,被張飛手起一劍砍倒,提頭擲於孫夫人前。夫人大驚曰:“叔叔何故無禮?”張飛曰:“嫂嫂不以俺哥哥為重,私自歸家,這便無禮!”夫人曰:“吾母病重,甚是危急,若等你哥哥回報,須誤了我事。若你不放我回去,我情願投江而死!”
張飛與趙雲商議:“若逼死夫人,非為臣下之道。只護著阿斗過船去罷。”乃謂夫人曰:“俺哥哥大漢皇叔,也不辱沒嫂嫂。今日相別,若思哥哥恩義,早早回來。”說罷,抱了阿斗,自與趙雲回船,放孫夫人五隻船去了。後人有詩讚子龍曰:“昔年救主在當陽,今日飛身向大江。船上吳兵皆膽裂,子龍英勇世無雙!”又有詩贊翼德曰:“長坂橋邊怒氣騰,一聲虎嘯退曹兵。今朝江上扶危主,青史應傳萬載名。”
二人歡喜回船。行不數里,孔明引大隊船隻接來,見阿斗已奪回,大喜。三人並馬而歸。孔明自申文書往葭萌關,報知玄德。卻說孫夫人回吳,具說張飛、趙雲殺了周善,截江奪了阿斗。孫權大怒曰:“今吾妹已歸,與彼不親,殺周善之仇,如何不報!”喚集文武,商議起軍攻取荊州。正商議調兵,忽報曹操起軍四十萬來報赤壁之仇。孫權大驚,且按下荊州,商議拒敵曹操。人報長史張紘辭疾回家,今已病故,有哀書上呈。權拆視之,書中勸孫權遷居秣陵,言秣陵山川有帝王之氣,可速遷於此,以為萬世之業。孫權覽書大哭,謂眾官曰:“張子綱勸吾遷居秣陵,吾如何不從!”即命遷治建業,築石頭城。呂蒙進曰:“曹操兵來,可於濡須水口築塢以拒之。”諸將皆曰:“上岸擊賊,跣足入船,何用築城?”蒙曰:“兵有利鈍,戰無必勝。如猝然遇敵,步騎相促,人尚不暇及水,何能入船乎?”權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子明之見甚遠。”便差軍數萬築濡須塢。曉夜並工,刻期告竣。
卻說曹操在許都,威福日甚。長史董昭進曰:“自古以來,人臣未有如丞相之功者,雖周公、呂望,莫可及也。櫛風沐雨,三十餘年,掃蕩群凶,與百姓除害,使漢室復存。豈可與諸臣宰同列乎?合受魏公之位,加‘九錫’以彰功德。”你道那九錫?一,車馬(大輅、戎輅各一。大輅,金車也。戎輅,兵車也。玄牡二駟,黃馬八匹);二,衣服(袞冕之服,赤舄副焉。袞冕,王者之服。赤舄,朱履也);三,樂懸(樂懸,王者之樂也);四,朱戶(居以朱戶,紅門也);五,納陛(納陛以登。陛,階也);六,虎賁(虎賁三百人,守門之軍也);七,鈇鉞(鈇鉞各一。鈇,即斧也。鉞,斧屬);八、弓矢(彤弓一,彤矢百。彤,赤色也。矢千。玈,黑色也);九,秬鬯圭瓚(秬鬯一卣,圭瓚副焉。秬,黑黍也。鬯,香酒,灌地以求神於陰。卣,中樽也。圭瓚,宗廟祭器,以祀先王也)。
侍中荀彧曰:“不可。丞相本興義兵,匡扶漢室,當秉忠貞之志,守謙退之節。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曹操聞言,勃然變色。董昭曰:“豈可以一人而阻眾望?”遂上表請尊操為魏公,加九錫。荀彧嘆曰:“吾不想今日見此事!”操聞,深恨之,以為不助己也。建安十七年冬十月,曹操興兵下江南,就命荀彧同行。彧已知操有殺己之心,託病止於壽春。忽曹操使人送飲食一盒至。盒上有操親筆封記。開盒視之,並無一物。彧會其意,遂服毒而亡。年五十歲。後人有詩嘆曰:“文若才華天下聞,可憐失足在權門。後人休把留侯比,臨沒無顏見漢君。”其子荀惲,發哀書報曹操。操甚懊悔,命厚葬之,謚曰敬侯。
且說曹操大軍至濡須,先差曹洪領三萬鐵甲馬軍,哨至江邊。回報云:“遙望沿江一帶,旗幡無數,不知兵聚何處。”操放心不下,自領兵前進,就濡須口排開軍陣。操領百餘人上山坡,遙望戰船,各分隊伍,依次擺列。旗分五色,兵器鮮明。當中大船上青羅傘下,坐著孫權。左右文武,侍立兩邊。操以鞭指曰:“生子當如孫仲謀!若劉景升兒子,豚犬耳!”忽一聲響動,南船一齊飛奔過來。濡須塢內又一軍出,衝動曹兵。曹操軍馬退後便走,止喝不住。忽有千百騎趕到山邊,為首馬上一人,碧眼紫髯,眾人認得正是孫權。權自引一隊馬軍來擊曹操。操大驚,急回馬時,東吳大將韓當、周泰,兩騎馬直衝將上來。操背後許褚縱馬舞刀,敵住二將,曹操得脫歸寨。許褚與二將戰三十合方回。操回寨,重賞許褚,責罵眾將:“臨敵先退,挫吾銳氣!後若如此,盡皆斬首。”是夜二更時分,忽寨外喊聲大震。操急上馬,見四下里火起,卻被吳兵劫入大寨。殺至天明,曹兵退五十餘里下寨。操心中鬱悶,閒看兵書。程昱曰:“丞相既知兵法,豈不知‘兵貴神速’乎?丞相起兵,遷延日久,故孫權得以準備,夾濡須水口為塢,難於攻擊。不若且退兵還許都,別作良圖。”操不應。
程昱出。操伏几而臥,忽聞潮聲洶湧,如萬馬爭奔之狀。操急視之,見大江中推出一輪紅日,光華射目;仰望天上,又有兩輪太陽對照。忽見江心那輪紅日,直飛起來,墜於寨前山中,其聲如雷。猛然驚覺,原來在帳中做了一夢。帳前軍報導午時。曹操教備馬,引五十餘騎,徑奔出寨,至夢中所見落日山邊。正看之間,忽見一簇人馬,當先一人,金盔金甲。操視之,乃孫權也。權見操至,也不慌忙,在山上勒住馬,以鞭指操曰:“丞相坐鎮中原,富貴已極,何故貪心不足,又來侵我江南?”操答曰:“汝為臣下,不尊王室。吾奉天子詔,特來討汝!”孫權笑曰:“此言豈不羞乎?天下豈不知你挾天子令諸侯?吾非不尊漢朝,正欲討汝以正國家耳。”操大怒,叱諸將上山捉孫權。忽一聲鼓響,山背後兩彪軍出,右邊韓當、周泰,左邊陳武、潘璋。四員將帶三千弓弩手亂射,矢如雨發。操急引眾將回走。背後四將趕來甚急。趕到半路,許褚引眾虎衛軍敵住,救回曹操。吳兵齊奏凱歌,回濡須去了。操還營自思:“孫權非等閒人物。紅日之應,久後必為帝王。”於是心中有退兵之意,又恐東吳恥笑,進退未決。兩邊又相拒了月余,戰了數場,互相勝負。直至來年正月,春雨連綿,水港皆滿,軍士多在泥水之中,困苦異常。操心甚憂。當日正在寨中,與眾謀士商議。或勸操收兵,或雲目今春暖,正好相持,不可退歸。操猶豫未定。
忽報東吳有使齎書到。操啟視之。書略曰:“孤與丞相,彼此皆漢朝臣宰。丞相不思報國安民,乃妄動干戈,殘虐生靈,豈仁人之所為哉?即日春水方生,公當速去。如其不然,復有赤壁之禍矣。公宜自思焉。”書背後又批兩行云:“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看畢,大笑曰:“孫仲謀不欺我也。”重賞來使,遂下令班師,命廬江太守朱光鎮守皖城,自引大軍回許昌。孫權亦收軍回秣陵。權與眾將商議:“曹操雖然北去,劉備尚在葭萌關未還。何不引拒曹操之兵,以取荊州?”張昭獻計曰:“且未可動兵。某有一計,使劉備不能再還荊州。”正是:孟德雄兵方退北,仲謀壯志又圖南。
不知張昭說出甚計來,且看下文分解。

賞析

說到曹操手下第一謀士,大家一般都會想到早死的郭嘉吧,而且在與諸葛亮的比較時,大家總會把郭嘉提出來,但是這更多的則是演義的影響和郭嘉死後曹操對郭嘉的緬懷所故。無論,無論是曹操手下第一謀士還是與諸葛亮的相象程度,荀彧都應該是當然也可以說無庸置疑的人選。
荀彧,字文若,潁川潁陰人,祖輩中多有名士,可稱得上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人家。荀彧年輕時南陽何顒驚訝他的才能,稱其為王佐之才。董卓入京後,他看到局勢不穩定,斷定天下必將大亂,尋機離開京城回到家鄉將家人遷往冀州避禍。但是他在冀州並沒有呆多久,當時冀州已為袁紹所有,荀彧認為袁紹不能成就大事,便離開袁紹投奔曹操,他與曹操的相遇可說是堪比諸葛亮遇劉備那般,曹操在見到荀彧後稱:“吾之子房也。”而之後的事實證明,荀彧的投奔絕對是曹操的幸運,因為荀彧不單是張良,他更象是蕭何張良的結合體。
劉邦在提及漢初三傑時曾說:蕭何之能為:“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饟,不絕糧道,”張良之能為:“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那荀彧呢?
興平元年,曹操東征陶謙,張邈陳宮聯合呂布在兗州起亂,兗州各處群起回響,這可以說是曹操起兵以來最大的危機,假若失去兗州這個大本營,曹操則無歸路,這樣的下場只怕比日後失去徐州的劉備好不了多少。正是荀彧在兗州主持大局,片語退郭貢,為曹操保住了兗州三城,從而得以立足。曹操征伐多親歷親為,每次出征為之留守後方的便是荀彧,調集糧草,穩定政局,處理軍國大事。曹操每次征伐能屢屢勝之而不憂心其後,多因荀彧之故。其能便是蕭何再世,也不過如此。
蕭何之功,其中有一為推薦韓信這一千古名將,而荀彧為曹操舉薦荀攸,鍾繇,戲志才,郭嘉,個個都是良臣謀士。
所謂相才,便要如蕭何一般輔佐主公,鎮撫天下,舉薦良才,荀彧在這點上可說是出類拔萃,說他為蕭何再世不委過也,但是何顒稱他為“王佐之才”並不是限於此而已。
曹操身邊以謀士眾多著稱,一提到曹操總想到他麾下謀臣如雲,武將如雨,而說到劉備便總想到一個諸葛亮,這雖然有演義的因素,但是曹操麾下謀臣眾多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但是即便如此,荀彧在其中也是絕對的第一謀臣,無人可及。
曹操在兗州與呂布對峙時,陶謙身亡,曹操一度想攻打徐州奪其地再回擊呂布,此時的曹操處於危機中,已經比較急噪了。(之前一度想答應袁紹的要求,遣家居鄴,被程昱所阻。)此時曹操的實力不同當年全據兗州,與呂布對峙又不利,士氣不高,假如此時攻打徐州,一旦不得進,呂布在背後一擊,曹操可說無路可逃了。幸虧荀彧勸阻了他,並獻計,曹操才決心集中兵力,先擊敗呂布。此荀彧獻策其一功也。
獻帝東歸,因兗州剛平,韓暹、楊奉又在天子身邊,曹操手下眾將都認為不宜在此時迎接獻帝,荀彧勸說曹操迎接獻帝,(這個原因在第十三章的附章《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文中也說的很清楚了。)最終挾天子以令諸侯,從而獲得政治上的優勢,在諸侯中占得一點主動,此荀彧獻策其二功也。
袁紹與曹操為敵,袁紹勢大,曹操上下惶恐之,便連曹操自己也坐立不安,在此時荀彧提出四勝四敗說,以定眾人之心,並獻計先破呂布再敵袁紹之策,並舉薦鍾繇鎮關中,從而抓緊時間在決戰來到之前完成了戰略部署,而在官渡之戰曹操心意動搖之時力主堅持,(說起來曹操雖然智謀過人,但是畢竟還是凡人,有時確實比較容易動搖,沒有荀彧這樣的謀士推一把也有麻煩。)最終迎來了官渡的大逆轉。此荀彧其三功也。
此三大功可說為曹操奠定了大半天下,荀彧雖然因要鎮守後方而常不在曹操身邊出謀劃策,但是戰前曹操便詢問之,而戰時雖遠隔千里,也不忘以書信詢問荀彧之意見,而荀彧之謀可說每每必中,曹操出征荊州,荀彧進言:““今華夏已平,南土知困矣。可顯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曹操從其計,荊州迅速平定。留侯“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也不過如此。
荀彧之才,可說是三國曹魏中第一人,他與諸葛亮乃是同一類型的人物,便是那種“王佐之才”,而不是僅僅限於謀士或者名臣這樣的限制之中,但是在演義中,因為諸葛亮的形象被加工成為那種在軍帳之中神機妙算的人物,而曹魏這邊郭嘉因為與演義中的諸葛亮形象相近而倍受注目,反而是真正的第一謀臣荀彧被忽略了。
荀彧當年棄袁紹而就曹操,又為曹操出謀劃策多年,但是在最後兩人還是發生了矛盾,這便是本回演義提及的事件。
建安十七年,董昭等人建言曹操進爵國公,並備以九錫,以此事諮詢荀彧。
九錫乃是古代帝王授予諸侯大臣的最高禮遇,演義中對此有具體的說明,但是這種禮儀實在是太高了,幾乎不能為人臣所用,尤其是當年王莽篡位前便得九錫,九錫至此便成為了權臣篡位的前奏。(之後的曹魏,西晉等古代權臣篡位大都是以九錫為前奏,當然也有如桓溫這樣謀取九錫失敗者。)曹操動九錫的腦子,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荀彧雖說為曹操手下,但是他同時也是漢朝廷的臣子,對此他出言勸阻。
“彧以為太祖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
荀彧的勸阻引起了曹操的不滿,此年征孫權,荀彧不再留守後方,而是先以勞軍名義至譙,順勢留荀彧于軍中,而荀彧也沒能回到許都,再壽春死去,一說憂愁成疾而死,一說因曹操送空盒至而飲藥自殺。演義採取了第二種說法,三國志陳壽寫的是第一種說法,在其後僅跟了一句:
“明年,太祖遂為魏公矣。”

回評

毛宗崗批語

取川者,玄德之心也。然乘劉璋之來迎而襲殺之,以奪其地,不足以服西川之人心,此玄德之所不欲為也。龐統以此勸之;勸之不從,而欲自行之。若孔明處此,必不然矣。是以龐統之智,雖不亞於孔明;而用譎而不失其正,行權而不詭於道,則孔明又在龐統之上歟?
英雄一生出色驚人之事,不可多得,得其一,便可傳為美談。今偏不止一番,卻有兩番,則子龍之截江奪阿斗是也。美雲長者,但稱其單刀赴會,而不知已有油江赴會一事以為之前焉。美子龍者,但稱其長阪救主,而不知又有截江奪主一事以為之後焉。嘗歷觀前史,求其出色驚人者,或代止有其一人,人止有其一事,孰有應接不暇如《三國》者乎?然則既讀《三國》,雖有休書,不敢請矣。
孫夫人在荊,劉備得以孫權之母牽制孫權;若使阿斗入吳,孫權又將以劉備之子牽制劉備矣。英明如夫人,豈不知東吳取阿斗之意,而乃欲攜之以歸耶?國太病而取夫人,似也;其取阿斗則非國太之意可知也。取阿斗非國太之意,則取夫人亦未必為國太之意可知也,而夫人曾不察焉。然則由前而觀,不愧為女丈夫;由後而觀,依然女子之見耳。
荀彧之死,或以殺身成仁美之者,非也。初之勸操取兗州,則比之於高、光;繼之勸操戰官渡,則比之於楚、漢。凡其設策定計,無非助操僭逆之謀。杜牧譏其教盜穴牆發櫃者,誠為至論矣。既以盜賊之事教之,後乃忽以君子之論諫之,何其前後之相謬耶?蓋彧之失在從操之初,而欲蓋之以晚節,毋乃為識者所笑?
父兄創業以貽子弟固難,子弟能承父兄之業尤難。當曹操討董卓之時,與孫堅並列,權特操之後輩耳。操之言曰:“生子當如孫仲謀。”隱然以前輩自居,而以後輩目權也。然袁術以年少輕孫策,而曹操正以年少重孫權,此老奸識英雄之眼,又非他人可及。
孫權之擊合淝,宋謙死焉,太史慈又死焉。至於濡須而獨能屢勝,何也?蓋東吳之兵長於自守,而短於攻取。合淝攻取之兵也,濡須則自守之兵也。以攻取,則一城不能拔;以自守,雖四十萬之眾可以卻之。其亦長短之劫有異乎?
前回與後回,皆敘玄德入川之事,而此回忽然放下西川更敘荊州,放下荊州更敘孫權,復因孫權夾敘曹操。蓋阿斗為西川四十餘年之帝,則取西川為劉氏大關目,奪阿斗亦劉氏大關目也。至於遷秣陵,應王氣,為孫氏僭號之由;稱魏公,加九錫,為曹氏僭號之本。而曹操夢日,孫權致書,互相畏忌,又鼎足三分一大關目也。以此三大關目,為此書半部中之眼。又妙在西川與荊州分作兩邊寫,曹操與孫權合在一處寫,敘事用筆之精,直與腐史不相上下。

鍾敬伯總評

東吳要取荊州,百計圖維。始則獻夫人,既則竊夫人。且無奈其口,又欲賺其子。愈謀愈拙,不知何顏對江東父老也。子龍兩番救口阿斗,託孤寄命,俱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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