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唐山地震

7·28唐山地震

那一夜,唐山周圍方圓幾百公里的地方,人們都聽見了長時間的尖厲的犬吠。 顯然,在唐山大地震前,許多人都收到了大自然的警告信號。 震後唐山,死寂的黎明唐山,第一次失去它的黎明。

基本概述

公元1976年7月28日3點42分53.8秒在河北唐山市發生芮氏7.8級地震,地震震中在唐山開平區越河鄉,即:北緯39.6度,東經118.2度,震中烈度達11度,震源深度12公里。當天18點45分又在灤縣發生了7. 1級地震,同年11月15日天津寧河發生了6. 9級地震,主震後的餘震更加加重了地震災害。唐山地震無明顯前震,餘震持續時間長,衰減過程起伏大。據統計唐山大地震共造成24.2萬多人死亡;唐山地震後頑強不息的中國人自力更生、生產自救。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是20世紀十大自然災害之一。三十年後的2008年導演馮小剛根據小說《餘震》改編籌拍電影《唐山大地震》再次把人們帶回了1976年唐山地震那
歷史銘記的日子
1976年唐山大地震後倒塌的唐山車站
場慘痛災難歷史回憶中。

基本信息

人類將永遠銘記歷史的這個時刻:公元1976年7月28日,台北時間凌晨3時42分54秒。
新華社稿件原文:
新華社大連十一月二十二日電 在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發生的唐山大地震中,總共死亡二十四萬二千多人,重傷十六萬四千多人。這兩個數字是唐山、天津、北京地區在那次地震中死傷人數的累計。這是十一月十七日至二十二日在這裡舉行的中國地震學會成立大會上宣布的。
大地震三十年後的新唐山
大地震造成的危害:24.2萬多人死亡,16.4萬多人重傷;7200多個家庭全家震亡,上萬家庭解體,4204人成為孤兒;97%的地面建築、55%的生產設備毀壞;交通、供水、供電、通訊全部中斷;23秒內,直接經濟損失人民幣100億元;一座擁有百萬人口的工業城市被夷為平地。
唐山地震的震級為七點六級,後來北京測量為10.1級,由於毛主席等國家領導人不想公布後讓外國人攻擊中國。震中烈度為十一度。地震發生的地點是人口密集的工業區,發生的時間是三點四十二分五十六秒(台北時間),正當人們沉睡的時候。地震部門事先未能發出預報。由於這些原因,它所造成的損失是很嚴重的。”
唐山大地震是20世紀十大自然災害之一。同日18時45分,又在距唐山40餘km的灤縣商家林發生 7.1級地震。震中烈度為Ⅸ度。這次地震發生在工業城市,人口稠密,損失嚴重。鄰近的天津也遭到Ⅷ~Ⅸ度的破壞。有感範圍波及重慶等14個省、市、區,破壞範圍半徑約250千米。震源物理的研究表明,該震的震源錯動過程較複雜。
強烈的地震使交通中斷,通訊癱瘓,城市停水、停電,搶修通訊、供水、供電、恢復交通等生命。
1976年7月28日地震後的唐山
天津市發出房倒屋塌的巨響,正在該市訪問的澳大利亞總理被驚醒;北京市在搖晃不止,人民英雄紀念碑在顫動,天安門城樓上粗大的樑柱發出斷裂般“嘎嘎”的響聲。
在華夏大地,北至哈爾濱,南至清江一線,西至吳忠一線,東至渤海灣島嶼和東北國境線,這一廣大地區的人們都感到異乎尋常的搖撼。強大的地震波,以人們感覺不到的速度和方式傳遍整個地球。
唐山地震發生後,毛主席、中共中央、國務院當日向災區發出了慰問電,並派出了以華國鋒總理為團長,陳永貴、烏蘭夫、郭玉峰、范子瑜、張才千、黃玉昆、張宗遜、楊俊生、謝靜宜、解學恭、許誠、劉子厚、馬輝為副團長的中央慰問團,深入災區進行慰問。
唐山地震發生在城市集中、工業發達的京、津、唐地區,震級大,災害嚴重。黨中央、國務院決定實施國家級救災。成立各級指揮部,以解放軍為主體對口支援,有組織地進行自救、互救活動。十餘萬解放軍官兵緊急奔赴災區救援;全國各地5萬名醫護人員和幹部民眾緊急集中,救死扶傷和運送救災物資;危重傷員由專機、專列緊急疏散轉移到11個省市治療。
強烈的地震使交通中斷,通訊癱瘓,城市停水、停電,搶修通訊、供水、供電、恢復交通等生命線工程是唐山救災的最緊迫的任務之一。中央據此迅速布置了各專業系統對口包乾支援的任務。郵電、鐵道、交通、電力、市政建設等部門立即行動,保證了上述系統工程恢復和重建的順利進行。地震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陰雨連綿,疫情嚴峻,唐山防疫工作採取突擊治療、控制疫病傳染源、改善環境、消除病菌傳染媒介、預防接種、極大的提高人員抵抗力的綜合措施,實行軍民結合、專群結合、土洋並舉的辦法,把疫病消滅在發生之前,從而創造了災後無疫的人間奇蹟。
震後,國家用於唐山恢復建設的總投資為43.57億元。歷經7年的建設,唐山建成一座功能分區明確、布局比較合理,市政建設比較配套,抗震性能良好生產、生活方便,環境比較優美的新型城市。震後的建築物均達到了八度設防,“唐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
2008年,唐山市國民生產總值達到3600億元,人均GDP4萬元,全部財政收入420億元,均居河北省首位。全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民人均純收入分別達到16500元和7000元,人民生活接近全面小
1976年7月28日地震後災難中的唐山
康水平。

地震發布

美國阿拉斯加帕默天文台驟然響起了扣人心弦的警鐘,阿拉斯加州上下跳動了八分之一英寸。美國全國地質調查所稱:中國北京東南一百英里,北緯39.6°,東經118.1°,在河北附近,發生了7.8級的大地震。
香港英國皇家天文台宣布:中國河北省發生8級左右的地震,震中在北緯39.6°,東經118.1°,距唐山極近。
中國台北中央氣象局稱中國發生了8級地震。
中國新華社於7月28日向全世界播發如下訊息:新華社1976年7月28日訊:我國河北省冀東地區的唐山——丰南一帶,在1976年7月28日3時42分發生強烈地震。

地震前兆

似乎是一場無法預料、無法阻止的浩劫,可是大自然又確實警告過,這些警告使那些災難發生後重新收集資料的那些地震學者們,感到毛骨悚然和深思。只是,對於“7.28”來說,這一切都太晚了。

恐怖極了的魚

據蔡家堡、北戴河一帶的漁民說,魚兒像瘋了一般。在七月二十八日前後,各種魚紛紛上浮、翻白,極易捕捉,漁民遇到了從未有的好運氣。
歧門河閘附近,光著身子的孩子們用小網兜魚,魚兒簡直是往網裡跳,數小時就能兜幾十斤魚。
唐山市趙各莊煤礦陳玉成說,七月二十四日,他家裡的兩隻魚缸里的金魚,爭著跳離水面,躍出缸外,把跳出的金魚放回去,金魚居然彈跳不止。
唐山柏各莊養魚場的霍善華介紹說,七月二十五日,魚塘中一片譁然的響聲,草魚成群跳躍,有的跳離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魚尾朝上頭朝下,倒立水面,竟螺旋一般飛快地打轉。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的船員介紹,七月二十七日那天,油輪周圍的海蜇忽然增多,成群的小魚急促地游來游去,放下鉤去,片刻就能釣上一百多條。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的船員目睹,七月二十五日,油輪四周海面的空氣吱吱地響,一大群深綠色翅膀的蜻蜓飛來,棲在船窗,桅桿和船舷上,密匝匝的一片,一動不動,任人捕捉驅趕,一隻也不起飛。不久,船上的騷動更大了,一大群五彩繽紛的蝴蝶、土色的蝗蟲,以及許許多多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鳥也飛來了,仿佛是不期而遇的大聚會,最後飛來一隻色彩斑斕的虎皮鸚鵡,傻傻地立在船尾一動不動。
天津市郊木場公社和西營門公社都看見成百上千隻蝙蝠,大白天在空中亂飛。
唐山以南寧海縣潘莊公社西塘坨大隊一戶社員家,從七月二十五日起,房梁下的老燕就象發瘋一樣,每天將小燕從巢里拋出去,主人將小燕撿回去,隨即又被老燕拋出去。七月二十七日,老燕帶著剩下的兩隻小燕飛走了。
七月二十七日,遷安鄉社員看到,蜻蜓如蝗蟲般飛來。飛行隊伍寬一百多米,自東向西,持續約十五分鐘之久。蜻蜓飛過時,一片嗡嗡地響聲,氣勢之大,令人目瞪口呆。

動物界的逃亡大遷徙


七月二十七日,唐山地區灤南縣王蓋山的人們親眼看見成群的老鼠在倉惶奔躥,大老鼠帶著小老鼠跑,小老鼠則相互咬著尾巴連成一串。有人感到好奇,追著打,好心人勸阻說:“別打啦,怕是要發水” 。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撫寧縣,有人看到一百多隻黃鼠狼,大的背著或叼著小的擠擠挨挨地從古牆洞鑽出,向村內大轉移。天黑時分,有十多只在一棵核桃樹下亂轉,當場被打死五隻,其餘的則在不停地哀嚎,有面臨死期的恐慌感。二十六日、二十七日,這群黃鼠狼繼續向村外轉移,一片驚慌氣氛。
敏感的飛蟲、鳥類及大大小小的動物,比人類早早地邁開了逃難的第一步。然而人類卻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來自大自然的警告。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場毀滅生靈的巨大災難已經迫近了。

不可捉摸的信息

大自然確實在警告人類。唐山東南的海岸線上,浪濤在發出動人心魄的喧響。七月下旬起,北戴河一帶的漁民就感到疑惑:原來一向露出海面的礁石,怎么被海水吞沒了。距唐山較近的蔡家堡至大神堂海域,漁民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從來是碧澄澄的海水,為什麼變得一片渾黃?在不平靜的海的深處,就象有一條傳說中的龍尾在擺動,在攪動著海底深處的泥土。
據當時在秦皇島附近水域中作業的一位潛水員說,他看見了一條彩色絢麗的光帶,就象一條金色的火龍,轉瞬即逝。
水!水也在向人類發出警告!在唐山地區灤縣高坎公社有一口井,這口井並不深,平時用扁擔就可以提水,可是在七月二十七日這天,有人忽然發現扁擔掛著的桶已經夠不到水面,他轉身回家取來井繩,誰知下降的水又忽然回升了,不但不用井繩,而且直接提著水桶就能打滿水!那些天,唐山附近的一些村子裡,有些池塘莫名其妙地幹了,有些地方又騰起水柱。水!忽降忽升的水!它在向人類傳遞大自然的什麼信息呢?!
距唐山二百多公里,海拔一千三百五十米的延慶縣佛爹頂上的一台測雨雷達,以及附近一台空軍警戒雷達,二十六日、二十七日,連續收到來自京、津、唐上空一種奇異扇形指狀回波,這種回波與海浪干擾、晴空湍流等引起的回波都不一樣,使監測人員十分惶惑。而京、津、唐人們就在這個強大的磁場中毫無知覺的穿行。
七月二十七日,唐山北部一個軍營里,幾個士兵驚叫起來,他們發現地下的一堆鋼筋,莫名其妙地迸發出閃亮的光,仿佛一個隱身人在那裡燒電焊。
在京、津、唐地區,半夜不少人家中關閉的日光燈依然奇怪地亮著。在唐山林西礦區,飄來一股淡黃色的霧,它障人眼目,令人迷惑。人們被那股異味熏糊塗了,他們已經看不清這世界的面目,更弄不清大自然正在醞釀著什麼樣的悲劇。如果這些奇異的信息都能夠及時地被採集、被集中、被傳送、被處理,那么對這場災禍的描述也許完全可能是另一個樣子。人們眨著迷惑的眼睛,迷迷濛蒙、不知不覺地走到七月二十七日深夜。

大毀滅前的深夜

唐山市郊栗園公社茅草營大隊王財在深夜十二點鐘看完電影回家,看見四隻鴨子依然站在門外,一見主人,它們齊聲叫起來,伸長脖子,張開翅膀,搖搖晃晃地撲來,王財走到那兒,它們就追到那兒,拚命地用嘴擰他的褲腿。
唐山市郊栗園公社的王春衡,親眼看見他二大爺家裡的貓隔著帳子撓人,非把人撓醒不可。
那一夜,唐山周圍方圓幾百公里的地方,人們都聽見了長時間的尖厲的犬吠。
唐山市殷各莊公社大安各莊李孝生養的那隻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讓他睡覺,狗叫不起他,便在他的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來,追打這條忠實的狗。
丰南縣畢武莊公社李極莊大隊劉文亮,深夜被狗叫吵醒;當時他家的狗在院內使勁撓著他的房門,他打開門放狗進來。狗卻要把他拖出屋去。
唐山市遵化縣劉備寨公社安各寨大隊張洪祥家的狗也叫個不停,一直叫到張家的人下床,狗在張洪祥兄弟的腿上咬了一口,象引路似的,奔向屋外。丰南縣闌高莊公社於北大隊王有才妻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剛走到門口,家裡的公狗突然從門口向她撲來,阻撓她進院。
越來越深。這是一個充滿喧囂的夜。七月二十八日就是在這不安的氣氛中來臨的。
一時三十分,撫寧縣大山頭養貂場張春柱被一陣“吱吱”的叫聲驚醒,全場四百一十五隻貂,象炸營一樣在籠里亂跳,驚恐萬狀。
與此同時,豐潤縣白官屯公社蘇官屯大隊養雞場也出現一片混亂:一千多隻雞來回亂串,上窗台咯咯怪叫。
三點多,豐潤縣左家塢公社揚谷塔大隊的一百多匹馬全部掙斷韁繩,爭先恐後跑出馬廄,在大路上撒蹄狂奔。
就在眼前了。昌黎縣有幾個看瓜員,看到距離他們二百多米遠的上空忽然明亮起來,照得地面發白,西瓜地中的瓜葉、瓜蔓清晰可辨。“怎么,天亮了?”,但一看錶才三點多鐘。正奇怪,天又變暗了,又如墨染的一般。
那一刻,大地正沉浸在毀滅之前的寧靜之中。
顯然,在唐山大地震前,許多人都收到了大自然的警告信號。這些信號具有不唯一性——天氣悶熱也會使雞犬不寧,連日多雨也會使井水突漲,人們也正是用最尋常的經驗解釋了那些“異常”。
1978年美國地質調查局出版的《地震情報通報》中,刊印了一張幽默照片:一隻閉眼張口、驚恐慘叫的黑猩猩。照片上方寫著“為什麼我能預報地震而地震科學家們不能?”這是人類的自責。然而人們常常忘了:人是社會的動物,即使在同自然界的鬥爭中,人也只是作為一個整體,才能顯示出他們的力量。當人們各自為戰的時候,他並不比動物有更多的優越性。僅僅依賴本能,人甚至不如動物。在地震這樣重大而又神秘的自然災害面前,人們沒有形成一個防犯的整體,沒有相應的通訊渠道和手段對自然界的異常信息進行及時的收集和處理,他們怎能不被突降的惡魔各個擊破?
永遠記住大自然的警告吧。

目擊者說

1.李洪義(二五五醫院護士)
那天晚上,我值後半夜。上半夜又熱又悶,人根本無法入睡。接班後困得不行,在病房守到三點半的光景,我就跑到屋外乘涼。四周出奇的靜,平時的蛙叫鬧嚷嚷的,可眼前怎么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靜得讓人發怵。
突然間,我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吱——”從頭上飛過,那聲音尖細尖細的,像一把刀子從天上划過。我打了一個哆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頭看天,陰沉沉的,有一片形狀奇怪的彩雲,說紅不紅,說紫不紫,天幕特別昏。我想是不是要下雨,起身往屋裡走。可是人莫名其妙的發慌,像有人隨時會從身後追過來抓我一般。我平時膽子挺大,可那時卻怕得要命,心砰砰亂跳,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跑起來。我回了一下頭,見西方特別亮,好像失火,又聽不見人喊,到處象死了一樣。我越發緊張,趕緊逃進房子,一把擰亮電燈,又把門插上。
這時我聽見“嗚——嗚”的巨響,象是百八十台汽車在同時發動。“糟了”,邢台地震時我在滄州聽過這種聲音。我立刻想到:是地震。
說話間房子猛烈地搖晃起來,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個粉碎。我用力打開門,只開了一小半,衝出房子,沖向房前的大樹。
我緊緊抱住樹。黑暗中只覺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樹都在往一個萬丈深淵裡落、落。房子倒塌聲我根本聽不見,只看見宿舍樓的影子,剛才還在,一會兒就沒了。
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可什麼也看不清。我嚇傻了,拼盡全身力氣吼了一聲。
2.田玉安(唐山丰南縣稻地大隊農民)
咳,真嚇人。
那天新上任的隊長讓大家連夜幹活,說是怕誤了農時。
三點多才完了事,別人拾掇工具回村去了,只留下我和另外一個人打掃場子。猛然間,頭頂上象挨了一個炸雷,“轟隆隆——”地動山搖!我象被一個掃堂腿掃倒在地,往左調一個個兒,又往右打了一個滾,怎么也撐不起身子。場上的電燈一下子都滅了。一扭頭,媽呀,嚇死人!一個火球從地下鑽出來,通紅刺眼,噼啪亂響,飛到半空才滅。
天亮了,我看見火球躥出的地方有一道裂縫,兩邊的土都燒焦了。
3.張克英(唐山火車站服務員)
地震那聲巨響,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天,我兩點多鐘起來值班,負責賣站台票。三點多鐘的光景,聽人喊“要下雨啦!要下雨啦!”我趕緊跑出去搬我新買的腳踏車,只見天色昏紅昏紅的,好像什麼地方在打閃。站前廣場上的人都往候車室里涌,想找一個躲雨的地方。那時,候車室里有二百多人,接站的、上車的、下車後等早班公共汽車的,鬧嚷嚷的一片。我還記得一對年輕人要找我買站台票,接北京來的車。我告訴他們:“這會兒沒車,還是在五點以後再買吧。”他倆不走就等在窗前,誰想到就這么等來了大地震。
地震來前,我正在與隔壁的陳師傅說話,就聽“咣!!!”,那響聲把人都震甍了,我以為是兩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對撞,還沒等喊出聲來,整個候車室的燈滅了,一片漆黑。房子搖晃起來,候車室亂作一團。喊爹的,叫媽的,人踩人的,東西碰東西的,什麼都有。先是聽到“噗通!噗通!”吊燈、吊扇落下來砸在人頭上的聲音,被砸的大人孩子一聲接一聲地慘叫。不一會兒,“轟隆隆”一聲,整個車站大廳落了架,二百多人,差不多全給砸在裡面。我多虧房門斜倒在“小件暫存”的貨架上,把我夾在中間,沒傷到要命的地方。我聽見離我很近的地方兩聲慘叫:
“哎呀——”
“媽呀——”
我聽得出,是那一對年輕男女。他們只喊了這一下,再沒有第二下……

地震中的重生

這裡原本是一個戒備森嚴的看守所,地震過後,幾乎被夷為平地,許多警察在睡夢中再沒醒來。犯人相對幸運一些,因為監房建得格外牢固,沒有完全震塌,但牆壁全部破裂。一個個犯人從監房鑽出來,高高的圍牆不見了,笨重的鐵門躺在瓦礫中,平日荷槍實彈的崗哨也不知所終。總之,所有限制自由的東西統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廢墟。黑夜、死亡和漫天飛舞的灰塵,交織成一幅悽慘的畫面,令人窒息。面對突如其來的“自由”,犯人們茫然不知所措。一名警察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手中握著槍,只穿著褲衩和背心,渾身被塵土包裹,像一尊不屈的雕塑。災難沒有讓警察放棄職守,當他發現犯人“逃出”監房時,立即朝天鳴槍,在槍聲的警告下,犯人擠成一堆不敢輕舉妄動。雖然犯人們陷入暫時的茫然,可警察的頭腦格外清醒,此時情況萬分兇險:通訊肯定全部中斷,求援無門;雖然自己手中有武器,但面對的是100多個毫無束縛的犯人,誰也無法預料下一步將發生什麼。警察的分析很準確,地震過後,就連市政府也被埋入廢墟之中,不僅建築物和生命遭受了滅頂之災,而且原有的社會秩序也隨之蕩然無存。實際上,方圓十幾公里以內已處在無政府狀態,如果犯人集體越獄,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阻止。第二次“地震”似乎正在醞釀,犯人們逐漸騷動起來。這時,有犯人站了出來——那是個二進宮的搶劫犯,警察認識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二進宮”高聲喊道:“管教,我們要去救人。”看來不是想逃跑,警察暗中鬆了一口氣,可職業的敏感讓他不得不充滿戒心:如果讓他們去救人,一旦局面失控,全跑了怎么辦?瓦礫中不時傳來呼救聲,警察沒有選擇的餘地,一跺腳,大聲喊道:“好!我同意你們去救人,但如果有人想趁機逃跑,一定就地正法!”說完,他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槍。警察當然清楚,這其實是個賭局,如果犯人跑光了,自己輸掉的將是後半生的自由。話音剛落,犯人已四散跑開,到處搜尋生還者。瓦礫中不斷有活人被扒出來,有小部分是犯人,大部分是警察。被扒出來的大多是重傷員,斷手斷腳的比比皆是。有個強姦犯以前是醫生,他自告奮勇站了出來,指揮眾人搶救傷員,這個斷肢的怎么接,那個斷腿的如何綁。有個犯人被砸壞了膀胱,被尿憋得死去活來,慘叫聲不斷劃破夜空,格外悽厲。醫生急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吼叫:“快去找管子來!”因為必須有管子才能導尿,可四周一片廢墟,到哪兒去找管子啊,眼看無計可施,活人豈能讓尿憋死,一個盜竊慣犯二話不說就湊了上去,用嘴巴幫他吸出尿和血…… 這裡不再有警察和犯人的區別,只有死人和活人、救人的人和需要救助的人。這又是一個感人的場面,被救出來的輕傷員又迅速投入到救人的隊伍中去,沒有繃帶他們就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工具他們就用手扒,搶救結束後,沒有一個犯人的手是完好的。天已放亮,能救的都救出來了。犯人被重新集中起來,一個個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警察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三個。事後查明,有兩個犯人因為離家較近,救完人後溜回家看了看,然後主動回來了,還有一個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那些犯人沒有藉助任何工具,徒手從瓦礫堆中扒出了112人,創造了奇蹟!人都有七情六慾,難保不犯錯,或利慾薰心,或鬼迷心竅,這是人性的陰暗面;可是誰也不能否認,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光輝的一面,哪怕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地震帶給人們的無疑是毀滅,可是那些犯人卻獲得了新生,當他們奮不顧身搶救別人的同時,也拯救了自己。據說,後來有不少犯人改了生日——7月28日。

震後唐山,死寂的黎明

唐山,第一次失去它的黎明。
它被漫天迷霧籠罩。石灰、黃土、煤屑、煙塵以及一座城市毀滅時所產生的死亡物質,混合成灰色的霧。濃極了的霧氣瀰漫著,飄浮著,一片片,一縷縷,一絮絮地升起,象緩緩地懸浮於空中的帷幔,無聲地籠罩著這片廢墟,籠罩著這座空寂無聲的末日之城。
已經聽不見大震時核爆炸似的巨響,以及大地顫抖時發出的深沉的喘息。僅僅數小時前,唐山還是那樣美麗。
朦朦大霧中:
唐山火車站,東部鐵軌成蛇形彎曲,其輪廓象一隻扁平的鐵葫蘆。
開灤醫院七層大樓,成了一座墳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頂部僅剩兩間病房大小的建築,顫巍巍地搭斜在一堵隨時可能塌落的殘壁上,陽台全部震塌,三層樓的陽台,垂直地砸在二層樓的陽台上,欲落未落。
唐山第十中學那條水泥馬路,被攔腰震斷,一截向左,一截向右,錯位達一米之多。
……
更為驚心的是,在“7.28”地震地裂縫穿過的地方,唐山地委黨校、東新街國小、地區農研所、以及整個路南居民區,都象被一隻巨手摸去似的不見了。一場大自然的惡作劇使唐山面目全非,橋樑折斷,煙囪倒塌,列車出軌,七零八落的混凝土樑柱東倒西歪,落而未落的樓板懸掛在空中,到處是斷牆殘壁……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灰霧中晃動。他們驚魂未定,步履踉蹌,活象一群游夢者,恍恍惚惚地被拋到一個陌生的星球。他們一切都麻木了,淚腺、聲帶,傳導疼痛的神經系統都麻木了。誰也想不到會有這場規模如此浩大的劫難,他們無暇思索,無暇感覺,甚至來不及為骨肉剝離而悲慟。
太陽出來了。當這輪火球象往常一樣高高懸掛的時候,濃霧——這片濃極的瀕死的濃霧開始在熾熱的強光照耀下慢慢變薄,散去。昏迷中的唐山即將甦醒,當濃霧即將散盡的時候,驚恐的人們忽然發現兩隻從動物園逃出來同樣驚恐的狼,它們相依著,站在遠處黑色的廢墟上,孤單地睜著驚嚇的眼睛,餘悸未消地喘息著。突然它們縱身一跳,箭一般的躥向鳳凰山頂。斷崖前,它們終於站住了,石雕一般。面對山下整個破碎的唐山,面對這樣一片無邊的廢墟,面對這樣一片災難的海洋,它發出酷似人聲的悽厲的嗥叫……
1835年3月4日,偉大的進化論者達爾文來到剛剛發生過強烈地震的智利康塞普西翁市,面對一片廢墟,他發出由衷的感慨: “……人類無數時間和勞動所建樹的成績,只在一分鐘之內就毀滅了;可是,我對受難者的同情,比另外一種感覺似乎要單薄些,就是那種被這往往要幾個世紀才能完成,而現在一分鐘就毀滅的情景所引起的驚愕的感覺……”
這也是無數中國人對唐山蒙難日——“1976.7.28.”的感覺。

重建歷程

重建一個什麼樣的唐山
大地震摧毀的是一個陳舊的唐山,是一個布局不合理的城市:鐵路分割市區,道路狹窄、彎曲,無法拓寬;工廠和居住區混雜,污染嚴重;城市地下壓煤,不利開採。在建築上,舊唐山少有樓房,以大雜院為主,在抗震性能上幾乎是不設防的,這也是大地震造成如此慘重傷亡的最主要原因。事實上,一些採取了抗震設計的建築經受住了地震的衝擊,比如唐山啟新水泥廠的辦公樓,其設計者謝宗輔曾在地震頻仍的日本留學,所以注重了建築的抗震性能。該辦公樓只在地震中受到了一些破壞,震後經修復後至今仍在使用。
重建唐山的討論一開始,主要有兩種意見:一是將原有的城市放棄,異地進行建設;一種是立足於原有城市,原地進行建設。前一種主張主要考慮了這樣幾個因素:避開市區底下的活動斷裂帶,減少地震的威脅;解放出市區地下的數億噸壓煤;節省原地重建所需的清理廢墟的費用。後一種則認為,原地重建可以保留唐山作為一個重工業城市的產業體系以及自身的社會經濟文化特色;減少搬遷征地費用,節約土地資源;有利於城市原有基礎設施的利用。此外,原地重建還能給人一種心理上的感覺,即唐山真正地重新屹立起來了,這種感覺在“文革”尚未結束的時代是很有號召力的。
這兩項意見的分歧很快以後者占上風而告終。來自國家建委和全國各地研究機構和高校的專家在震後3個多月就編制出《唐山市恢復建設總體規劃》,1977年5月14日經中共中央、國務院原則批准。後來,有關部門又組織專家學者於1978年3月和1979年9月對該規劃兩度進行修訂。在時間上,當時提出的目標是“一年準備初步開展,三年大幹,一年掃尾,到1982年全部建成”,但重建的過程要比預計的漫長,正式的重建從1979年下半年正式開始,歷時7年多,到1986年底才基本完成。
按照這個時期的重建規劃,震中所在的路南區由於破壞嚴重和地下大量壓煤,將把原有的工廠和居民全部搬遷出來,將採煤塌陷區改為綠化風景區,只保留部分有代表性的地震遺蹟;市區則在路北區的基礎上建設;在豐潤縣城附近建設新區,將原來位於路南區的大部分工廠遷過去,並建立若干新工廠。在調整城市區劃的同時,重建規劃還包括搬遷大多數原來在市區內有污染的企業。
這些良好的計畫後來多數沒有實現,主要是因為在重建開始後對原有規劃的數次調整。“文革”結束後,中央針對國民經濟提出了“調整、改造、整頓、提高”的方針,唐山的重建在這一方針的指導下也做了改變。1982年1月的《唐山市恢復建設貫徹收縮方針的調整方案》確定了重建的基本原則:控制中心區、縮小新區、利用路南區。原計畫從路南區遷出的企業由92個減少到9個,並且規劃了13個住宅小區。
今年已經83歲的白玉生,當時在唐山市建委下屬的設計處(現在的唐山市規劃建築設計研究院的前身)工作,震後調入重建指揮部參與城市規劃,像他這樣的唐山本地的工作人員只能給來自全國各地的權威專家提供些服務性的工作,在決策上是沒有發言權的。在他的回憶中,重建計畫改動過多少次已經記不清了,“反正領導來一次就調整一次,領導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唄”。
唐山重建的10年是中國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時期,從動亂到穩定、從封閉到開放、從“以階級鬥爭為綱”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處於特殊歷史時期的唐山重建深刻地打下了那個時代的烙印。在“收縮方針”的指導下,重建後的唐山建築形式單調,多數建築標準過低,一些房屋不久之後就不得不再次花費人力物力進行改造,地方的主動性和創造性沒有得到發揮。
“解決有和無的問題”
大地震過後,唐山人首先要解決住的問題。在解放軍的幫助下,唐山人在廢墟中撿起整磚、木材等,加上外地支援的油氈等建築材料,蓋起了一座座簡易住房,整個唐山進入了“簡易城市”階段,一直持續到震後10年,簡易房才徹底退出視線。
當時唐山有一個順口溜,“登上鳳凰山,放眼望唐山,遍地簡易房,磚頭壓油氈”。這種臨時搭建的房屋只能勉強遮風避雨,夏天太陽一曬屋裡熱得跟蒸籠一般,冬天則冷得像冰窟。恢復建設的最緊要任務就是讓數百萬在簡易房裡生活的人儘快搬進永久住房。
為了制定住宅建設方案,來自北京、上海等地建築設計院和清華大學、同濟大學等高校的專家聚集在一起,對徵集上來的28個住宅小區規劃方案和86個住宅設計方案進行比較研究,篩選出4個小區規劃方案和25個住宅設計方案。後來做過唐山規劃建築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現在已經退休的韓自治還清楚記得,恢復建設後的第一個住宅區“河北一號小區”的建築方案是清華大學的吳良鏞教授在鳳凰山第一招待所主持開會確定的,“可以說是集中了大家的智慧”。
以河北一號小區為代表的住宅,每戶建築面積均在40多平方米,戶型設計分別為一室一廳、二室一廳和三室一廳,以適應不同結構的家庭。
韓自治說,像他這樣親身經歷了大地震的恐怖的建築工作者,對房屋的設計、抗震性能有自己的想法。起初他們只是被指派配合外地來的專家做一些資料提供性的工作,但他們不甘於只做服務性的工作,經過爭取,他們在重建10年間先後承擔了十來個小區的設計任務。他們設計的住宅,面積全部在52平方米以上,所以很受歡迎。
出於防震的考慮,重建時的建築原則上不超過6層,路南區以二三層樓房和平房為主。在抗震性能上按照8度設防,只有部分重要的建築物按照9度設防。“8度”是個地震烈度的概念,唐山大地震烈度最大的地區達到了12度,但設防標準太高的話,建築成本將使國家負擔不起,重建抗震的基本原則是“大震不倒、中震可修、小震不壞”。建築設計對結構很注意,要求橫牆縱牆對正貫通,以增強抗震性。這種設計在平面上規整,施工也容易,但對後來房間結構調整留下了不便。
若干套住宅建築方案反覆使用的結果是,重建後的唐山在建築風格上高度雷同,被人稱為一排排的火柴盒,甚至有人戲言小孩放學後找不到家。對於這樣的批評,韓自治不以為然,他認為要從當時的環境出發,讓唐山人從簡易的抗震棚里儘快搬出來是當時的第一要務,速度是最重要的,所以建築風格不可能五花八門。
並非沒有人在建築外觀上求新。來自建設部的一位老專家曾設計了一個圓桶形的方案,房間形狀為扇形,從抗震性能上講,這種結構是好的。可是當時人們的觀念對這種外觀的房子沒辦法接受,於是便放棄了。
短暫的自豪
回顧那段經過的時候,韓自治和白玉生不約而同地提到同一個印象深刻的細節,即關於主幹道寬度的爭論。新華道、建設路、北新道等道路的規劃寬度為50米,當時有很多人表示反對,因為覺得太寬了。但是到了現在,50米的新華道已經讓人覺得窄了。“當時誰也想不到我們會發展得這么快啊,”白玉生老人說,“小區裡的道路設計也窄了,當時沒有現代交通意識。”
指出唐山城市重建的不足之處,完全是站在今天的角度得出的結論。1986年底初步完成恢復建設的唐山,以當時的城建標準來看,給人的是耳目一新的感覺,用白玉生的話說,“像個城市的樣子,在全國來看也絕不落後”。
重建的成果曾經帶給唐山人驕傲。《唐山勞動日報》副刊部主任潘石說,1986年唐山重建基本完成後,他曾經陪同北京來採訪的同行在唐山跑了幾天,那時北京來的人對唐山的新面貌也是感到驚訝和羨慕的,“連街邊的樹都是新種的”。傳統的大雜院在唐山看不到了,寬闊的街道、整齊的樓房讓唐山在全國的城市中鶴立雞群。新的住宅小區鋪設了煤氣管道、採用集中供暖,一座以煤為主要支柱的城市,煤作為燃料居然從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那種感覺只能用震撼來形容。自豪混雜著對災難本身的痛苦回憶,五味雜陳。
1986年作為唐山恢復重建基本完成的一個節點,也是整個國家迎來第一個改革開放高潮的時間。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其他城市的建設步伐提速,而唐山城市建設的速度慢了下來,相對地,唐山漸漸地又落後了。河北理工大學土木工程學院院長蘇幼坡說,唐山重建的遺憾是沒能把國外城市規劃的思想引進來,指導思想不夠解放,作為一個城市,唐山在1986年時看是不錯的,但到了2006年就落後了。別的城市在按現代化的思路發展,如果老房子太多,可以拆了再建,但唐山的房子正處於“年輕時候”,不可能拆遷。
國際援救
唐山大地震國際援助被擋在門外:1976年7月28日,芮氏7.8級的大地震瞬間將唐山夷為平地。地震發生後,國際社會迅速作出反應,一時間,表示願意提供援助的聲音很快傳到了中國。
然而,因為當時的時局所造成的對國外援助的過度謹慎,使得國際社會的熱情未能在受災嚴重的中國激起任何漣漪。當時,《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明確指出“自力更生的救災努力說明用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經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考驗的人民是不可戰勝的,說明我國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具有極大的優越性。”中國駐聯合國代表團散發了這篇社論。各國認識到,中國顧慮重重,可能不想接受國際援助。
西方世界的擔心很快得到了證實。7月30日,當日本大使轉達日本對中國的援助願望時,中國以謝絕日本的方式告知世界,中國不會接受任何國家的援助。——引自《報刊文摘》

唐山大地震中的奇蹟

唐山地震災後統計超過24萬人喪生。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距離唐山115公里的青龍縣,由於實現了地震預防,全縣直接死於地震災害的只有1人。青龍在震中損壞房屋18萬間,其中倒塌7300多間。
唐山大地震20周年前夕,聯合國官員科爾博士(Jeanne-Marie Col)到青龍實地考察,用“奇蹟”一詞來形容青龍防震減災的成功經驗。
 群測:建16個觀測站、442個觀測點
唐山地震發生時,身在河北省青龍滿族自治縣的“地震專家”陸吉康也在睡夢中,他是被書架上掉下來的書砸醒的。當時陸吉康31歲,在青龍縣科委主抓工業,同時負責地震工作。青龍縣科委成立於1973年夏,時任副主任的王進志負責日常工作。在王進志組建科委班子的時候,他相中了在縣裡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清華大學畢業生陸吉康。
1974年,國務院下達69號檔案,指出華北及渤海地區地震形勢緊張。檔案中說,“要立足於有震,提高警惕,防備6級以上地震的突然襲擊”。檔案傳達到青龍已經是1975年,青龍的地震工作由此真正開始。1975年6月,陸吉康受承德地區科委的委託,帶領著承德地區各縣地震工作相關人員10餘人到河北省地震群策群防工作的先進單位學習取經。考察回來後,青龍中學和青龍氣象站作為第一批地震群測點的建設單位分別安裝了土地電和地應力的監測設備。縣科委辦公室也安裝了土地電。
從1974年起,青龍全縣建立了16個地震前兆現象觀測站,下屬442個觀測點、哨。一些民眾主動參加了對地下水、泉、動物及地下電流、地磁、地應力的觀測。在唐山地震之前1976年1月從一所鄉級中學調到科委,從事地震和沼氣工作的王春青在龍山中學又裝了一個。
 震前生死訊息
1976年7月14日,王春青受縣科委指派,去唐山參加京津唐渤張地區地震群測群防經驗交流會。在這個會上,王聽到了來自於國家地震局華北組組長汪成民的訊息。汪在會上提到了京津唐渤張(北京、天津、唐山、渤海灣、張家口)地區集中出現了異常現象,並預測7月22日至8月5日之間,京津唐渤張地區將有5級以上的地震,下半年至次年,華北可能出現8級地震。
陸吉康也從其他渠道聽到了唐山會議上汪成民的預測訊息。青龍縣科委的地震信息還來自於青龍中學和青龍氣象站的兩個地震群測點以及青龍以外的其他交流渠道。1976年5月後,兩個群測點的數據均出現大幅度上升,7月17日又發生“莫名其妙的指針跳動”。所以在7月19日至24日,陸吉康先後到過北京、唐山和山海關求證訊息。他到北京找國家地震局,卻看到牆上都是大字報。“‘四人幫’奪權,胡克實(時任國家地震局黨委書記)靠邊站了。我沒有打聽出任何訊息,人家也不感興趣。”陸吉康還拜訪了北京市科技局和位於北京西北鷲峰的白家疃地震台,了解到一些5級左右地震的內部預報信息。他同時聽說有專家從氣象異常的角度預測近期有7級地震的可能。唐山二中和山海關一中的群測點同樣有地震預報。山海關一中的物理教師呂興亞甚至告誡說,7月26至28日可能是危險期。
 群防大動員
7月23日至28日,青龍縣正召開縣委第五屆七次全會和農業學大寨會議。而京津唐渤張地區將要發生地震的訊息,從科委匯報到縣委常委馬剛,再到縣委書記冉廣歧。
7月24日,青龍縣縣委召開緊急會議。在聽取王春青的匯報後,常委會作出了三項決定:加強各測報點工作,科委要有專人晝夜值班;加強地震知識宣傳;要在800人會議上布置防震工作。7月25日,陸吉康帶著多方求證的訊息回到青龍。青龍防震部署在當天正式展開。此時,距離唐山大地震發生僅剩3天。
縣政府公開發布臨震警報,縣委臨時作出決定:每個公社回去一名副書記和一名工作隊負責人,不準回家,一定要連夜布置防震工作,及時向民眾傳達震情。各公社、縣直各單位隨即都召開了緊急會議,從公社幹部到大隊,再到生產隊,進行防震抗震部署。多數公社廣播站連續廣播地震知識,傳達縣委決定,基本上達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民眾晚上不關門,不關窗。學校在操場上課,商店在外邊賣貨。
青龍還對重點工程、倉庫等重要設施責成專人檢查,縣委書記、副書記還深入到八一水庫。有的公社還集中基層民兵巡邏值班。陸吉康說,由於官方並沒有預報震情,縣裡自己決策動員防震是有很大政治風險的。所以大家將抗震和防汛結合起來,避免決策風險。
縣裡按照“防汛抗震”的提法往下傳達。當時7月正值汛期,防汛演習照常進行,可以提高民眾警覺性;而之所以可以出動民兵巡邏,也是因為防汛工作政策允許,而抗震沒有此項許可。科委同時也要求,在縣內不設地震棚,保持道路暢通。經過幾天的動員,青龍縣進入了臨震狀態。7月27日晚上,青龍縣科委主任王進志在“800人大會”上做了最後一次震情和防震減災動員工作。
 青龍奇蹟
1976年7月28日凌晨3點42分,唐山地震爆發,很快波及青龍。
“震後,我馬上觀測地震對青龍的破壞程度。”陸吉康騎了輛腳踏車圍著這個南北皆山,近靠河灘的小縣城走了一圈,從東到西幾分鐘的路。他發現道路沒有堵塞,人們都逃出來了,而房子大部分沒倒塌。“青龍的房屋幾乎都是木結構平房,正房不容易塌,有些偏房倒塌。”青龍縣發電廠照常發電,但工人已經出來了。他回到科委辦公室,拿起電話就往電話局打。他要求接線員往周圍城市接電話,接通就行,接不通的記錄下來。結果,青龍南邊的灤縣接不通,唐山接不通,遷安接不通,遷西還能接通;以北地區的建昌、凌源都能接通。“西北方向的寬城還問我們怎么回事。這一判斷就知道南邊地震了。”
第三天,青龍縣的河灘地上共有2架次直升機降落。而震後第一支趕赴災區河北遷安的醫療隊,就是青龍縣派出的。災後青龍縣民政局統計,青龍在地震中只有一人死亡。唐山超過24萬人遇難,青龍近40萬人民的生命得以保全。青龍創造了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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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1976年)的7月28日發生的唐山大地震,是近百年來世界地震史上最悲痛的一幕。為了緬懷在那場災難中消逝的生命,展現唐山人民在災難中表現出的堅毅不屈和人性的光輝,2006年5月,上海電視台紀實頻道攝製組重訪了這座城市,製作了10集紀錄片《唐山大地震》。在上海電視台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該片主創人員講述了他們在拍攝中所了解到的一些驚心動魄的故事。據該片主創人員介紹,為了全方位、多側面地重現那段歷史,從去年開始,攝製組就在全國範圍內徵集當年大地震的親歷者。訊息發出後,在短短一個月里,便徵集了3000多名親歷者。在攝製組最後採訪拍攝的120多位親歷者中,有當年奔赴唐山抗災的解放軍戰士、醫護人員;有捨己救人的搜救隊員;有陷入絕境後奮力自救的市民;有顧不上救自家兒女而先幫助他人脫險的母親。該片正是通過這些平凡人,真實、全景式地再現了唐山人民在災難面前堅毅不屈的精神,表現在困境中人與人之間的善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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