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書

飛白書

飛白書亦稱“草篆”。一種書寫方法特殊的字型。這種書法出自漢朝大書法家蔡邕,因筆畫中有的似鳥頭燕尾,又似鳥頭鳳尾,橫豎筆畫絲絲露白,飛筆斷白,燥潤相宜,似枯筆做成,故稱飛白書。

基本信息

來源

飛白書飛白書
飛白書,是一種特殊風格的書法。這種書法,筆畫中絲絲露白,像缺少墨水的枯筆寫成的模樣,別有一番風韻。
這種特殊的書體,是東漢時著名的文學家、書法家蔡邕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的。
蔡邕,就是漢末著名女詩人蔡琰,即蔡文姬的父親。他不僅是位文學家,而且是當時一流的書法家。他寫的隸書,結構嚴謹,點畫有俯有仰,富於變化,素有“骨氣洞達,爽爽有神..的美譽。漢靈帝熹平四年(公元175年),皇帝曾諸他與當時幾個著名書法家,把儒家經典—“六經”文字寫在石板上,立在當時的國家高等學府—太學門前,以供天下人學習參考。
有一次,蔡邕遵照皇帝的命令,寫作《聖皇篇》一文,文章寫好後,按照當時的規定,由他親自送到當時的皇宮圖書館—鴻都門。不巧,這一天鴻都門正好修理內部,大紅的宮門緊緊地關著。只見一個工匠,用笤帚蘸著石灰水刷宮牆。由於答帚太大,石灰水又很濃,所以刷完的牆一道黑一道白的,看上去很不舒服。蔡邕此時由乾進不了鴻都門,便佇立門下,觀察良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快步朝家走去。回到家裡,他趕緊找來一些竹子,劈成細細的條條,仿照答帚的式樣,綁在一起,做成了一支扁形的竹筆。然後飽蘸濃墨,運筆時速度又較快,經過幾次刻怠練習,終於創造出這種點畫中有一絲一條的露白的書體‘一“飛白書”.後來,這種書體曾一度極為盛行。尤其是當時的一些宮門的匾額題字,均採用此體。時至今日,這種書體仍為許多書法名家所師法。

興衰走向

一、“飛白書”興衰探源
在研究“飛白書”的發展史過程中,筆者從典籍中查到由漢至清,共有57人,因“飛白書”而名垂青史。其中,漢朝2人,三國3人,兩晉9人,南北朝8人,隋代1人,大唐14人,北宋12人,明代1人,滿清7人。
他們是——後漢的“飛白之祖”蔡邕○1,作“一筆飛白”的張芝○2;三國時“時於宮中戲為之(飛白)”的魏文帝曹丕。3,“特善飛白”的吳國處士張弘○4,“諸書並善,尤精題署”的韋誕○5;西晉“開張隸體,微露其白”的衛恆及其父衛瓘○6;東晉“備精諸體”的王羲之○7,“飛白五體倶入神”的王獻之○8,“飛白得張芝衛瓘遺法”的王廙○9,“窈窕出入飛白”的衛鑠(衛夫人)○10,有“天台觀之飛白,為大字之冠”的葛洪○11,“善小篆,工飛白”的劉劭○12,“也善飛白”的柳詳○13;南朝“嘗為飛白題尚書省壁”的畫家王僧虔○14,“又能飛白”的紀僧猛○15,自雲“善飛白”的劉繪○16,“創造小篆飛白”流傳有序的蕭子云○17,“善蟲篆及雜體書”的庚元威○18,“飛白掩素”的庚肩吾○19,“善飛白書”的韋仲○20,“用毫筆乃能成字”的文學家鮑照○21;隋代“好飛白書”的煬帝楊廣○22;唐朝“於玄武門作飛白以賜”的唐太宗○23,“雅善真草隸飛白”的唐高宗○24,“善飛白”的中宗○25,“好飛白書”寫《升仙太子碑》的武則天○26,有飛白流傳到清代的唐文皇○27,“飛白亂王右軍”的曹王李明○28,愛“臨帝(唐太宗)飛白書,下不能辨”的晉陽公主○29,“飛白冠絕”“曠古無比”的歐陽詢○30,“善小篆飛白風流敏麗”的錢毅○31,“善飛白”的史白、史惟則父子○32,“八體皆備”中有飛白的徐浩○33,精心治學偶為飛白的張懷瓘○34,“作飛白與散隸相近”的唐玄度○35,還有不知姓名的《尉遲敬德墓誌》的書寫者;五代無人因飛白留名於世;北宋有“飛白入神”的宋太宗○36,“工飛白”的燕王趙元儼○37,“飛白尤為精妙”的宋仁宗○38,“善飛白書”的仁宗曹皇后○39,“又能章草飛白散隸”的附馬都衛李瑋○40,“飛白篆籀皆造其妙”“作畫生於飛白”的益端獻王趙頵○41,御府藏其“飛白書上下二千文”的宋綬○42,“飛白書窮盡物象”的李唐卿○43,“餘力遺意,變為飛白”的蔡襄○44,“善篆隸行草飛白”的畫家文與可○45,“篆隸正行草章草飛白,皆至妙絕”的黃伯思○46,“篆隸飛白皆造妙”的高燾○47;南宋如白紙,元朝無人可提,明代僅有一個“善飛白”的余重謨○48;大清有“猶善飛白”的李楷○49,“工飛白書”的王致綱○50,著有《古來飛白書考》並有飛白傳世的張燕昌○51,“晚年好飛白”著《飛白錄》的陸紹會○52,見唐文皇飛白而“自用師心”的陳奕禧○53,宜賓史載的張九宗○54,“篆隸飛白鐵筆並妙”的釋達受○55。 此外,當代啟功、傅心畲有飛白行世,日本的川上井年也雅好飛白。但中國飛白至遲在唐代已由學問僧空海傳到了日本。
從上列飛白書家中,我們不難看出:從漢到宋,飛白書家的多少也基本上與其朝代的興衰及書法發展狀況成正比。其中尤以兩晉南北朝及唐宋時期人數最多,出現了上至皇室帝王、當朝卿相,下及書壇名家、僧道平民皆競相逞能,萬般喜愛“飛白書”的喜人局面。但自積貧積弱的南宋起,至蒙古入主中原的元朝和長達276年的明代卻僅一人,就是滿族主政的清代飛白書家也為數不多,這是為什麼呢?對此,我們不妨從社會學、心理學和美學以及史學中去尋找一些答案。
(一)“飛白書”興盛原因
1、特殊的趣味性和強烈的新奇感
從心理學角度看,人總是有著強烈的好奇心。當某種新鮮事物出現時,它必然會吸引人的注意力,進而使人對它產生濃厚的興趣。“飛白書”絲絲露白、筆道清晰、翻轉明顯的特點,有既不同古也不同今的強烈個性。其鮮明的趣味性讓它產生了強烈的新奇感,自然就會使人們去欣賞它,進而樂於競相在遊戲中愉快地去創造它。這是明顯的心理因素,是內因之一,它是“飛白書”長期盛傳的主觀原因。
2、帝王愛好,上行下效 封建時代的帝王,在人們眼裡是一國之君,萬物之尊。因而,其好惡不僅可以左右歷史的發展方向,就連文藝潮流也會因之而受影響。《新唐書》記載,唐太宗作了一首並不高明的宮體詩,欲叫虞世南和之,但被拒絕了。當時,忠直博學的虞世南說“聖作誠工,但體非雅正,臣恐此詩一傳,天下風靡,不敢奉詔”。原因就是“上之所好,下必有甚者”○56。就是這種客觀影響,加上人們邀功請賞,討好上司的功利意識的驅動,就會有人投帝王所好,以求有朝一日能夠飛黃騰達。“飛白書”自漢發軔,三國就有魏文帝曹丕偶爾染指,隋煬帝也好此書,其後唐太宗、唐高宗、唐中宗及武后、晉陽公主都傾心飛白,時至宋代又有太宗、仁宗、仁宗皇后等游心於此。因此,在此期間“飛白書”得到空前發展,實屬正常。
3、文人詠頌,傳之遂廣
榜樣的力量是不言而喻的,名人效應自來就不可低估。在研究“飛白書”時,筆者發現“飛白書”不僅在宮廷和書壇流行,其影響已經輻射到當時的文學界和美術界,並且,有不少著名的文學大家為之吟詩作賦,給予高度評價。如西晉的劉劭曾作《飛白勢》○57,南朝鮑照有《飛白書勢銘》○58,南齊紀僧猛作《飛白賦》○59、三國吳人張弘寫過《飛白序勢》○60、唐張懷瓘在《書斷》中附《飛白贊》一首○61,唐代詩人岑文本有《奉述飛白書勢》律詩一首○62,歐陽修作過《仁宗御書飛白記》一篇○63,蘇東坡有《文與可飛白贊》○64……這些詩詞文賦,雖文體不一,但皆極盡賦、比、興之能事,極力描繪飛白之美。以上作者皆是當時的文化名人,其影響必然寬泛而深遠。就這樣,他們的吟詠便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飛白書”的宣傳力度,從而在客觀上讓“飛白書”不斷傳揚開來。
4、書家仿習,蔚然成風
由於好奇心的作用和上行下效以及文人詠頌的加速催化,使得書家們的審美趣味出現趨同現象,再加上攀比心態的內在作用,因而就導致了當時的書家們競相仿效,蔚然成風。只要留意飛白書史,從前面所例飛白書家中即可印證。因而,我們可以肯定地說,這種審美觀念的趨同和競相仿效的行動,也使飛白書得到進一步發展。
飛白書因以上諸多因素的積極作用,就有了近兩千年的輝煌。可是,我們發現,“飛白書”在北宋之前可謂代代相傳、風行於世,但至南宋時卻無人用心於此。元明兩代只有一人愛好,清代的七人,除了兩個關心和研究飛白書者,其他五人的所作所為已遠遠大不如前,他們的身份地位及藝術造詣實在不敢與前人相提並論。這就說明:“飛白書”實際上從南宋就已經走向衰敗,而最終被逐漸消解了。為此,我們有必要弄清他的式微原因。
(二)“飛白書”的衰微原因
1、工藝性強、美學價值不高
不論蔡邕創造飛白書的故事是否真實,但是,稍有書法創作經驗的人都會知道,如果要“絲絲露白”且“枯絲平行”,首先,其創作工具之一的筆必須特別加工。而且,現在從《升仙太子碑》及張燕昌等人的飛白作品中,會發現他們的毛筆絕對是經過加工處理過的,近期錢今凡先生在《書法導報》印證了這點並附有圖片。書法是“惟筆柔則奇怪生焉”的產物,但這種人工痕跡太重的東西,其美學價值必然不會很高。一句話,飛白書只是一種特殊工具的特殊產物,它彰顯的主要是筆法的趣味,而並未創造出有勝於前的嶄新境界。從這點看,或許“飛白書”的工藝性就與傳說中的誕生開了個玩笑,即它既是來自於工匠的工藝製作,最終又因工藝製作而慢慢衰敗。
2、藝術品位不高
關於這點,我們可透過它表面的熱鬧來看它在評論家心目中的實際地位。張懷瓘在《書斷·中》羅列了神品二十五人,而飛白僅占其三;妙品九十八人,而飛白僅五;能品一百零七人,而飛白僅有一人○65。這個數字,讓我們看出唐朝以前“飛白書”的品位實際較低。與此相似的是《清史稿·卷五○三》載:“世臣敘次清一代書人為五品”(即神妙能逸佳),分九等,共九十七人,重見者六人,實九十一人。”而其中,卻無一人以飛白而入品○66。這一方面說明有清一代,飛白式微。另一方面則說明,查到的七人其“飛白書”也不能列品的客觀現實。對此,我們也可從蘇東坡那句“可愛而不學”○67的短語中看到“飛白書”的真實品位。何況如魏文帝曹丕這樣的人和唐宋帝王都只是“時於宮中戲為之”而已。
3、新奇單一、缺乏深度
儘管飛白書的新鮮式樣會讓人一時著迷,但它單調而工藝性強的創作,必然會抑制人們對它的濃厚興趣。也就是說,“飛白書”自身內含的深度和藝術手段、藝術水平的豐富性的缺乏,就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它自身的衰敗,這是從美學角度得出的結論。
4、宋代審美觀念的變革和人文精神的復甦
以“鬱郁乎文哉”稱著於史的宋代,大概是中國古代歷史上文化最發達的時期。上至皇帝本人,官僚臣室,下至各級官吏和地主士紳,構成了一個遠比唐代更為龐大的更有文化教養的階層,這就是“士大夫”。士大夫的審美趣味也隨著時代的變化和發展而產生了相應的變化:即由“無我之境”逐漸走向“有我之境”。他們一方面延續著沉溺聲色繁華,同時,又日益陶醉在另一個美的世界之中,這就是自然風景和花鳥蟲魚的世界○68。這種觀念最終導致了宋代“文人畫”的勃興。他們既注意“細節的真實”,又注意“詩意的追求”。他們形神並重,強調主觀意興的抒發,正如明代吳鎮所說的那樣:“墨戲之作,蓋士大夫詞翰之餘,適一時之興趣”(《鐵網珊瑚》語)。此時的文人畫文學趣味異常突出,非常看重筆墨效果本身的美,而且注意信息量的交融與整合,巧妙地將詩、書、畫、印融為一體。與宋代繪畫相似的是,繪畫界的審美趣味也直接影響到了宋代的書壇。其時的書法也一分為二分道揚鑣——即一條走向堂皇肅穆的官僚態勢,另一條則走向瀟灑飄逸的文人心境。特別是自北宋晚期開始,其“尚意”書風已臻極至。相應地,飛白書的愛好者和嘗試者從此就開始少得可憐了。
士大夫主宰宋代書壇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尚意”書風的風行,無疑是完成了對客體(法度)轉向主體(本體)的重視。在人文精神的得到重視,藝術戰勝了非藝術,在書法的抒情性被空前強化的洪流中,自然作為有雜耍之嫌的“飛白書”也就肯定會人老珠黃,無人問津了。——這就是為什麼自北宋以後,飛白書再無大家出現的根本原因。就這樣,在後來的元明清三代文人審美趣味占主導地位的歷史中,飛白書終於一蹶不振了。
二、“飛白書”的最後走向
飛白書的生髮興盛及式微消解的歷史,為中國書法史的豐富多彩註上了不可或缺的一筆。它最終的式微,從反面告訴了我們怎樣才能創造一種書體並讓之流傳不衰的經驗和教訓。不過,“飛白書”的探索過程,在客觀上為中國書畫技法的拓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借鑑作用。那么,式微的“飛白書”又走向了何方呢?
按照物質不滅定律,任何事物都是不會消亡,而只是通過不斷消解和轉化,成了其他的東西。“飛白書”就是終因受人冷落,無人問津只能改頭換面,留下了還依稀可辨的一些端倪。與許多少數民族為了生存,最後被不斷同化和消解一樣,“飛白書”最終走上了三條品格不一的道路。
1、成了書法的一種特殊筆法 絲絲露白的飛白筆法,至今還被廣泛地運用於各種篆隸揩行草書體中,使書法的筆法逐漸豐富起來,醞釀出了諸如“潤含春雨,燥烈秋風”的意境。對此,宋代的姜夔在《續書譜·總論》中就說“真行草書之法,其源出於蟲篆、八分、飛白、章草等”,而且進一步肯定了“轉換向背,則出於飛白”○69。因為飛白墨色的輕細,在客觀上就增強書法的節奏感和韻律感,這在行草書中尤其突出。
2、成了國畫的一種特殊技法
關於飛白用於繪畫的記載,恐怕最早就是劉義慶《世說新語·巧藝篇》中顧愷之為殷仲堪畫像的記載。原文是“顧長康好寫起人形,欲圖殷荊州像。殷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爾,但明點瞳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雲之敝日’”○70。這說明,遠在兩晉時代,飛白不僅專用於書,而且已經轉入繪畫成為一種特殊的技法。後來,宋末元初的趙孟頫也有“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的詩句○71,並且,在宋人不斷完善的皴擦技法中,我們更易看到飛白的跡象。比如蘇軾的《枯木竹石圖》即是一例,尤其是在宋、元、明、清濫觴的文人畫中,飛白技法可謂俯拾皆是。
3、成了一種民間工藝
如果說飛白以上二途,雖然被消解和弱化,但還保持了一定品位的話。那么,它的第三條道路卻是滑落民間,走向了低俗。“飛白書”雖然品位不高,但它的雜耍性質和工藝性質,會使廣大人民非常喜愛。當皇朝士宦對它嗤之以鼻之後,她就如被貶出宮的嬪妃一樣,雖失寵於朝廷,但在民間卻大受歡迎。而今,我們在廟會或有些民間鄉場,依然可以看到那些被稱為“鳥蟲書”或“花鳥字”的民間藝術。而它們正是有“飛白書”的名顯胎記的嫡系傳物(圖13、圖14)。
無論是書法的飛白筆法,還是繪畫的飛白技法,以及胎息飛白的民間書畫,都有力地說明:“飛白書”並未消亡,而只是轉變成了其他的東西而殘存在中國藝術史上。
結語
對“飛白書”的興衰及其走向的研究,彌補了書體個案研究的某些空白,使我們弄清了相關史學和美學問題,知道了它的興衰原因,認定了“飛白書”的美學價值和歷史地位,了解了“飛白書”的最終走向,有利於當今書法的創作和借鑑。限於篇幅,這裡無法將“飛白書”的發展史實全面展開,也未能對“飛白書”的創造問題談點個人的不同看法,只待他日另文論述了。

晏殊

晏殊與飛白書晏殊有四篇有關「飛白」的書法言論,即《飛白書賦》、《御飛白書扇賦》、《謝賜飛白書表》、《御飛白書記》,其中《飛白書賦》最重要。

《飛白書賦 》 

昔在軒後,旁羅俊英。乃有倉頡,思周神明。下侔羽族之跡,上法奎圜之精。始造古文,播於寰瀛。爰及東漢,紀年熹平。其臣蔡邕,譽聞帝庭。矚鴻都之蕆役,掃堊帚而字成。寓物增華,窮幽洞靈,肇此一體,用飛白而為名。飾宮闕之題署,助聖覽之藝能。厥後累朝之臣,習此奇蹟。代百名系,存乎簡籍。然猶獻之白而不飛,子云飛而不白。伊唐二葉,迨及高宗。威所留意,亦云盡工。分賜宰弼渙揚古風。若乃宮硯沉碧,山爐泛清,恣沖襟悅穆,指神翰以縱橫。空濛蟬翼之狀,宛轉蚪驂之形。斕皎月而霞薄,揚珍林而霧輕。曳彩綃兮泉客之府,列●縞兮夏王之庭。仙風助其縹緲,辰象供其粹凝。信一人之妙用,非末學之能稱。而況取象八分,資妍小篆,玉潔冰潤,龍驤虎變。合心手以冥運,體乾坤之壯觀。

含義

這篇賦描寫了「飛白」書體產生、發展變化以及興盛成熟的全過程,可以稱得起是一篇用賦體寫作的「飛白」書法史論文。所謂「飛白」,這是一種特殊風格的書體,它的主要特徵是筆畫中間夾白。正如宋黃伯思在《東觀餘論》中所詮釋的,「取其若絲髮處謂之白,其勢飛舉謂之飛。」它不同於枯筆,枯筆是偶爾露白,或時黑時白,而「飛白」則是絲絲夾白。至於「飛白」的用筆,宋沈括在《夢溪筆談》里說:「古人以散筆作隸書,謂之散隸,近歲蔡君謨(即蔡襄)又以散筆作草書,謂之散草,或曰飛草,其法皆生與『飛白』。」黃伯思也說:「飛白與散隸相近,但增縹緲縈舉之勢。」(《東觀餘論》)所以我推斷,「飛白」當是書法家運用散筆或排筆寫作的,也即近似鴻都門雜役的帚子一般,圓筆裹鋒是寫不出「飛白」的。
歷史考證晏殊與書史均認為,「飛白」是由東漢大學問家、書法家、《熹平石經》的寫作者蔡邕創造出來的。蔡邕奉靈帝之命,作《聖皇篇》,書成,待詔鴻都門下,見雜役以帚沾灰成字,心為所動,歸而作「飛白」。但這個描述也讓我們再清楚不過地看到,蔡邕的「飛白」是在雜役的啟示才創作出來的。
晏殊提到「獻之白而不飛,子云飛而不白」,這是從發展的角度來評論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飛白」,可以說大體符合實際。我們知道,東漢蔡邕完成「飛白」創體之後,繼起而作的有三國時的魏文帝曹丕、吳帝孫皓、張弘、書誕,晉代的王廙、王羲之、劉劭,齊梁的肖子云、隋煬帝楊廣等等。其中張、書、王(廙)、肖的「飛白」,被唐李嗣真的《書後品》列為「妙品」。張弘之「飛白」,「絕妙當時,飄若雲游,激如驚電,飛仙舞鶴之態有類焉。」王廙之「飛白」,「志氣極古,右軍(王羲之)之亞也。」(以上均見唐張懷權《書斷》)但事物的發展完善總要有個過程,「飛白」書法初創時,突出的傾向是飛少白多,全用楷法。到齊梁肖子云時,似又矯枉過正,變而為飛多白少。正如之鄭杓《衍極‧卷二‧書要篇》劉有定注所說的:「古法飛少白多,其體猶拘八分,自肖子云變而飛多白少。」唐太宗更認為,肖書(主要當指其「飛白」)「無丈夫之氣,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管秋蛇。」,「雖禿千兔之翰,無聚一豪之筋。」(見《晉書‧王羲之傳論》)比晏氏的批評要嚴厲得多。晏與劉有定的意見大體一致,屬傳統的看法。

歐陽詢

飛白書飛白書
歐陽詢是唐初著名的書法家,他也曾致力於「飛白」的寫作,他的「飛白」被《書後品》列為「妙品」,《書斷》更認為其「飛白冠絕,峻於後人,有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濃之勢,風鏇電激,掀舉若神。」他為唐太宗唐高宗父子「飛白」的繼起,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皇室書

唐太宗

唐太宗是一個喜愛書藝又極有素養的書法家。「(唐)太宗善飛白,筆力遒勁,尤為一時之絕。」(《書史會要》)「(貞觀)十八年二月十七日,召三品以上,賜宴於玄武門。太宗操筆作飛白書,群臣乘酒,就太宗手中相竟,散騎常侍劉洎登御床引手然後得之。其不得者,鹹稱洎登床罪當死,請付於法。太宗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床。』」竟不加罪。「十八年五月,太宗為飛白書,作鸞鳳蟠龍等字,筆勢驚絕,謂司徒長孫無忌、吏部尚書楊師道曰:『五日舊俗,必用服玩相賀,朕今各賜君飛白扇二枚,庶動清風,以增美德。』」(以上見《唐會要》卷三十五《書法》)。

唐高宗

唐高宗亦雅好「飛白」,嘗作「飛白」書賜戴至德、郝處俊、李敬玄、崔知悌等人,「皆見意於辭」。高宗皇后武則天亦能作「飛白」,其作品至今猶存,頗為人所愛。其後太宗子曹王明、女兒晉陽公主亦善飛白。《書小史》稱曹王明特善飛白,不減其父。《書史會要》說曹王明「飛白亂王右軍,有唐以來一人而已。」《新唐書‧諸帝公主傳》也稱,晉陽公主「臨帝(指太宗)飛白書,下不能辨。」這也就是晏賦對太宗、高宗二朝「飛白」所作的肯定評價,以及以「飛白」「分賜宰弼、渙揚古風」的依據。

宋太宗

但「飛白」書法創作的高潮在北宋,「飛白」書藝臻於完善也是在北宋,在這方面,北宋的幾個皇帝是功不可沒的,「五代以來,書札無體,鍾、王之法幾乎絕矣。(宋)太宗在南宮,留意翰墨,自是學者書體丕變。」(宋章如愚《山堂考索》)朱長文在《墨池編》也說:「(太宗)萬機之暇,學書至於夜分,…嘗語近臣曰:『…小草字學難究,飛白字勢難工,吾亦恐自此廢絕矣!』他「深慮書法之缺墜而勤以興之也」。他於雍熙三年(九八六)開始學「飛白」,至聖道二年(九九六)書道大進,「出飛白二十軸賜宰相呂端等,人五軸,又以四十軸藏秘閣,字皆方圓數尺。」他自我感覺極佳,「飛白依小草書體,與隸不同,朕好既久,遂盡其法。」(《山堂考索》)米芾也稱其「飛白」已臻「入神」境地。朱長文更以為,「飛白之法,始於蔡邕,工於羲、獻、肖子云,而大盛於二聖(指宋太宗、仁宗)間。自古飛白罕有傳者,惟先帝(指宋太宗)興之於已墜,永耀於將來。」(《續書斷》)對宋太宗在「飛白」書法上的貢獻作出了歷史性的評價。

宋真宗

太宗的兒子真宗,原先並不作飛白,一日閱先帝靈幾,見飛白筆,遂取試書,「其體勢遒勁,有如夙習」,因以分賜左右。潘仲驂《大名府志》稱,「真宗幸大名,題詩宮壁數十篇,字可大如斗,遒健有法。」可見他的「飛白」也寫得不錯。

宋仁宗

但真宗的兒子——仁宗更後來居上,「仁宗萬機之暇,無所玩好,惟親翰墨,而飛白尤為神妙。」(宋歐陽修《歸田錄》)據近人馬宗霍《書林記事》載:皇祐二年(一○五○),仁宗篆「明堂」二字,飛白「明堂之門」四字,掛在明堂及門上,「神翰雄偉,勢若飛動」。皇祐以後,他步唐太宗後塵,每年端午節,他都要賜群臣飛白書扇。「凡飛白以點畫像物形,而點最難工,至和(一○五四│一○五五)中,有書待詔李唐卿撰飛白三百點以進,自謂窮盡物像,帝亦頗佳之,乃特為『清淨』二字以賜之,其六點尤為奇絕,又出三百點外。」

文人

飛白書飛白書
由於宋太宗等幾個皇帝對「飛白」的提倡並身體力行,因而在社會上產生巨大影響,許多文人也加入到「飛白」創作評論中來,如晏殊前後就寫了四篇頌揚「飛白」的文章,書法家歐陽修、蘇東坡也競相稱譽,歐陽修寫過《宋太宗御書飛白》、《宋仁宗御書飛白》。他對二帝「飛白」書法的推崇簡直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治平四年(宋英宗年號,一○六七年)夏五月,余將赴毫(在安徽),假道於汝陰(在安徽),因得閱書於子履(即北宋陸經)之室,而雲章爛然,輝映日月,為之正冠肅容,再拜而後敢仰視,蓋仁宗皇帝之御飛白也。」他甚至於迷信,醴陵縣(在湖南)登真寺失火,寺廟盡毀,唯宋太宗所賜飛白六個大字完好無損「其後登真大火,獨飛白書存。」(以上均見《歐陽文忠公集》)蘇東坡在《宋蔡襄飛白書》一文中說:「世之書篆,不兼隸、行,不及草,殊未能通其意者也。如君謨(即蔡襄)真、行、草、隸、無不如意,其遺力余意,變為飛白,可愛而不可學,非通其意能如是乎?」對蔡襄「飛白」的成就大加稱讚。但也只有像蘇東坡這樣的大書法家,才能真正懂得書藝的奧妙,才能深刻地道出蔡襄「飛白」書藝成功之所在。北宋的郭從義、錢唯演、趙唯吉(宋太祖孫)、陸經、(仁宗)曹皇后張觀、李唐卿、仲翼、李瑋(仁宗哥)、文同、趙顥、趙頵(兩人都是英宗子)、黃伯思……等等,也都積極地參加到「飛白」創作的洪流中來。這也正是晏賦頻頻光顧北宋「飛白」書藝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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