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華盦詞話

雨華盦詞話為清朝錢裴仲 著 今人作詞,好巧立名式,古人亦或有之,此最無謂。蓋雖極小之詞,未有不可摘二三字為名者,而彼作某、此作某,不徒迷人,亦以自迷。況知之者一望而知,不知者本是不知,即使人人信以為另有此調矣,於作者有何益處,有何趣處乎。樂笑翁詞,清空一氣,轉折隨手,不為調縛。麗不雜,淡不泛,斯為聖乎。余談古人詞,惟心折於張、姜兩家而已。

雨華盦詞話

清 錢裴仲 著

今人作詞,好巧立名式,古人亦或有之,此最無謂。蓋雖極小之詞,未有不可摘二三字為名者,而彼作某、此作某,不徒迷人,亦以自迷。況知之者一望而知,不知者本是不知,即使人人信以為另有此調矣,於作者有何益處,有何趣處乎。
余以為《菉斐軒韻》本太寬,只宜制曲,不可作詞。如「不」字,作平則可,「合」字作平,韻書無之,不可也。而萬紅友獨遵之,故其著《詞律》,注仄作平甚多。更可怪者,通首押仄,而曰可作平聲讀。然則通首用上去入作成一詞,曰但讀入聲作平,自然協調,可乎,此惑之甚者也。況一體而有平有仄,其長短句讀雖同,其平仄音節迥別,紅友特未察耳。
樂笑翁詞,清空一氣,轉折隨手,不為調縛。麗不雜,淡不泛,斯為聖乎。余談古人詞,惟心折於張、姜兩家而已。
讀詞之法,心細如髮。先屏去一切閒思雜慮,然後心向之,目注之,諦審咀味之,方見古人用心處。若全不體會,隨口唱去,何異老僧誦經,乞兒丐食。丐食亦須叫號哀苦,人或與之,否則亦不可得。
柳詞與曲,相去不能以寸。且有一個意或二三見,或四五見者,最為可厭。其為詞無非舞館魂迷、歌樓腸斷,無一毫清氣。
言情之作易於褻,其實情與褻,判然兩途,而人每流情入褻。余以為好為褻語者,不足與言情。
迷離惝怳,若近若遠,若隱若見,此善言情者也。若忒煞頭頭尾尾說來,不為合作。竹垞先生《靜志居詞》,未免此病。
玉田云:「詞有一二警句,便通首看得起。」此言誠是。然亦須通首襯得過。若有一句落腔,一句不妥,瑕瑜互見,非盡美之作矣。
坡公才大,詞多豪放,不肯翦裁就範,故其不協律處甚多,然又何傷其為佳。而《詞綜》論其赤壁懷古,「浪淘盡」當作「浪聲沉」,余以為毫釐千里矣。知詞者,請再三誦之自見也。夫起句是赤壁,接以「浪淘盡」三字,便入懷古,使千古風流人物,直躍出來。若「浪聲沉」,則與下句不相貫串矣。至於「小喬初嫁了」,了字屬下,更不成語。「多情應笑」作「多情應是」,亦未妥。不如存其舊為佳也。
柳七詞中,美景良辰、風流憐惜等字,十調九見。即如〈雨淋鈴〉一闋,只「今宵酒醒」二句膾炙人口,實亦無甚好處。張、柳齊名,秦、黃並譽,冤哉。
吾鄉朱竹垞先生自題其詞曰:「不師黃九,不師秦七,倚新聲,玉田差近。」余竊以為未然。玉田詞清高靈變,先生富於典籍,未免堆砌。詠物之作,尤覺故實多而旨趣少。詠物之題,不能不用故實。然須運化無跡,而以虛字呼喚之,方為妙手。
本朝詞家,我推樊榭。佳? 雖不多,而清高精煉,自是能手。
?孺人素性澹泊,不習紛華,歷數十年如一日。生平吟詠,每誦古人言情之什,輒歌哭以當之。故所作詩類多商音,其於詞也亦然。余既刊其詞稿,復檢得詞話一種,附錄卷末。兵燹之餘,多遭散佚,存者止此十一。右十二條中,未免持論有偏執處,恐不為填詞家所許。因欲存廬山面目,不為增減一字。覽者披其文,亦可得其概矣。同治戊辰二月,戚士元識於鶴砂暑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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