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樹計日

砍樹計日是哈尼族創世史詩《十二奴局》中的一則傳說。 據說一棵大青樹,遮住了天、蓋住了地,從此分不出白晝與黑夜,眾人砍倒大樹見日月。大樹共有十二杈,每一杈有三十根樹枝,每根樹枝上有三百六十片葉子。於是一年就定為十二個月,一個月就定為三十天,一年就定為三百六十天。

《十二奴局》

《十二奴局》是一部在哈尼族民間廣泛流傳的創世史詩,也是哈尼族人民長期集體創作的長篇巨著。它以哈尼族傳統說唱“哈巴”為傳演型式,在哈尼族各支系均有流傳,尤以雲南紅河南岸哀牢山哈尼族主要聚居區的元陽、紅河、金平等地的唱本較為系統而完整。“奴局”是哈尼語,相當於漢族文體中的“篇”、“章”或漢族曲藝中的曲目。“十二奴局”即十二路歌的意思。即是說,史詩的演唱內容從大體上被劃分為“十二奴局”,涉及到哈尼族先民對於宇宙自然、人類發展、族群歷史、曆法計算、四時節令、農事活動等等方面的認識和理解。“奴局”之內又包含若干個有聯繫而又可以獨立存在和演唱內容,也就是哈尼民間說法“十二奴局”,七十二個“哈巴”的由來。“十二奴局”之間沒有嚴格的先後秩序,常常是根據不同場合(多為節慶和重大的祭典)和需要選唱其中有關的部分。每個部分既可獨立存在,又可連線起來演唱,總稱為“十二奴局”。

故事

哈尼族創世神話中,有關的民族日曆神話。

在烘阿宗娘的地方,小姑娘尖收因不堪九個哥哥的欺壓,離家出走,四處討飯。

來到阿姆山時,她的拄棍突然變成一棵大青樹,遮住了天、蓋住了地,從此分不出白晝與黑夜,尖收倒地變成“噠嘟噠”鳥。世上的人派出百獸到樹頂尋找日月,猴子一去貪玩不返,松鼠一去被太陽迷住不回,野雞一去被美景迷住不返,蝙蝠一去被太陽刺瞎了眼回不來,燕子去而歸來卻說不清實情,蜜蜂去了回來,向人們獻出個巧計:

樹葉擋住了日月,用箭射穿樹葉便能見光明。神射手阿戛拉開弩弓,射下一張牛皮大的樹葉,人們只見到一線陽光。

哈尼、彝家、漢人、傣家一起商議,砍倒大樹見日月。可是不論怎樣砍,大樹落下的刀口第二日又復原。後來一個傣家人留下守工具,半夜聽見守林的鬼神在議論,原來不抹雞屎砍不倒大樹。這樣人們知道了大樹不倒的秘密,便順利地砍倒了大樹。

大樹共有十二杈,一年就定為十二個月;每一杈有三十根樹枝,一個月就定為三十天;每根樹枝上有三百六十片葉子,一年就定為三百六十天。

神話特徵

古老性

哈尼族是一個古老悠久的民族,創造了悠久燦爛的歷史文化。有關史學研究成果表明,遠在公元前3世紀,稱為“和夷”的哈尼族先民已分布於今四川大渡河南岸及雅礱江以東的連三海、海子等沼澤地以及源出的連三海周圍。“和夷”的稱謂,並非指具體的某個民族,但無疑包含著哈尼族的早期先民。爾後,他們逐漸南遷,居於“谷哈”廣大地區與“昆明種人”相互交錯雜處。

後因遭受周圍強大異族的頻繁侵擾,又分為三路南遷,至景東、鎮沅、景谷、新平和建水、石屏、蒙自,繼而到元江、墨江、紅河、元陽、江城、思茅及西雙版納等地區,都留下了哈尼族先民艱辛而深深的足跡。如果哈尼族是氐羌後裔這一學說(北來說)成立,那么,哈尼族的發祥地最早當在黃土高原一帶其歷史更為久遠。高爾基在《蘇聯文學》中指出:“神話乃是自然現象,對自然的鬥爭,以及社會生活在廣大的藝術概括中的反映。”可見最初的神話其實就是一種原始藝術,作為哈尼族原始藝術之一的哈尼族神話,其古老性自不待言。哈尼族神話大致可分四個階段,經“虎尼虎納”創世時代、塔婆時代、兄妹傳人類時代(或洪水時代)、奧瑪時代。兄妹傳人類或洪水時代可能是戰國時期蜀洪水的反映,而塔婆時代可能與人類歷史上的“洪水齊天”的年代相當,即距今一萬年前的第四紀冰川的玉木冰川消融時期,發生過一次全球性的“冰融大洪水”。這次洪災,按時間推算,當在母系氏族社會的晚期。塔婆作為人類的祖母,生下了二十一子,她以前的“人”雖然是動物,但真正的人類在她以後才開始產生的。傳說她所生的二十一子,都紛紛離她而去,即變成了虎、鷹、龍、蛇等,據此,塔婆時代可能是圖騰產生時期,也可能是氏族分支或民族分支時期,而塔婆之前的神話就更加古老久遠。哈尼族的創世神話無疑是研究上古哈尼族社會形態的珍貴史料。天地間萬事萬物神靈的出現,反映了哈尼族社會已進入了階級社會,即頭人、摩批、工匠三位一體的地方政權時期,所出現的年代雖不那么久遠,卻保持了哈尼族神話的系統性。奧瑪時代可能是哈尼族社會已進入了父系社會,甚至是父系社會的開端。鑒此,作為中華民族神話的有機組成部分,古老、悠久、燦爛且豐富多彩的哈尼族神話乃是一塊閃閃發光之瑰寶和一朵經久不謝的奇蹟。

家族性

哈尼族歷來重視“尋根”或“尋源”,其家族觀念、譜系意識十分強烈,不但滲透了哈尼族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也滲透到他們的神話之中,形成神話家族化的顯著特徵,並構成了神話結構形式的合理組成部分,即特殊的“孩子連名”、村寨連名”敘譜形式。這種特殊的譜系幾乎無處不有,如天神譜系、地神譜系、村名譜系、祖名譜系等都貫穿於創世神話和遷徙神話的始終,在敘譜的過程中穿插進各譜系不同時代的英雄業績。甚至連天父地母也不是長生不老的,他們有生有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同樣不斷地繁衍嬗變,傳遞譜系。天神摸咪也如此,阿龍也如此,魚娘亦然,塔婆祖母更是如此,其功績較為卓著之神而已。之相應的主管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等神靈們也都有各自的譜系。究其原因,這與人類“萬物有靈”的原始思維有關,將客觀事物和神話人格化了。

陰陽對應

陰陽思辨是哈尼族世界觀和方法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哈尼族認識世界、自然和自身的進程中發揮了渺小的作用。哈尼族神話乃是他們先祖對世界、自然、自身認識的形象詮釋,不可避免地烙上了陰陽思辨的鮮明印記。因此,哈尼族神話中具有單性繁殖的記述,無論是神靈、族祖,還是每一種事物的出現,無不成雙成對,陰陽相攜,紅綠相配,雌雄相交,體現出二元對應的特徵。哈尼族神話中所描述的天地初開的混沌景象,便是陰氣陽氣互變、繁衍之結果;人類的產生,萬物的發展,也是如此。陰陽對應的思維方法揭示了事物固有的辯證關係,但它與神話自身的幻想相結合,便形成了哈尼族神話的另一番景象:即陰陽對應上升為審美層次,具有了神話性質的審美內涵和審美價值。既然陰陽相合產生萬事萬物,這些事物對人類是有益的,那么陰陽相交也是美好的,而且天地萬物也須陰陽、雌雄對應才能相存,才能變得完美元缺,於是便有了天公地母,有了高山平地、岩石箐溝、風雨雷電、水草等相依相存、相存相生的關係,有了太陽姑娘和月亮伙子優美動人的神話傳說。

狗熊意識

哈尼族神話中大部分英雄業績都是由集體完成的,如發明曆法、劃分天地方位、傳授知識,還有金屬冶煉、耕種棉麻、狩獵漁集以及遷徙定居等,都是由眾多的神或人共同完成的,即使是英雄個人所為,也常常離不開其他人的協作幫忙,如取火種的阿扎伙子,就是在得到了白鹿姑娘的指點協助下取到火種;取谷種的瑪麥伙子,也是得到小金馬的幫忙才取得谷種。《哈尼阿培聰坡坡》中多少英雄業績也亦然。究其根源,哈尼族神話中的集體英雄意識,取決於他們在特定的生存環境中積澱下來的民族特性。哈尼族大多活動於高寒山區、半山區,而這些地區物質匱乏,環境惡劣,可以想見哈尼族先民的生活是十分艱辛的,要謀求和維持基本的生存條件,僅憑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想像的,必然要強調集體協作。加上高山阻隔,河流擋道,交通不便,從而產生了根深蒂固的“尋根”意識,形成了以家族為中心,支係為結構的內趨凝聚力。可以說,哈尼族內部相對而言是團結和氣的。由此可推知,集體英雄意識當屬哈尼族十分古老的道德觀念。生命意識

人類對於自然的認識,部分是從認識動物開始的。哈尼族神話中豐富的動物知識神話,反映了哈尼族先民對生命的極大關注。哈尼族神話中有“遠古時,猛獸甚多,人在樹上居,可樹上太寒冷,跑去洞裡居。後洪水泛濫,人類滅絕,只有兄妹在天神的指點下躲進葫蘆幸免於難”。這一神話和以上提及的人類起源神話、人類再造神話,哈尼族對生命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哈尼族神話中的生命意識首先表現為圖騰意識,即認為某種飛禽走獸、植物與人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的聯繫,於是產生難於解釋的感應。哈尼族神話中較少有植物圖騰的反映,而動物圖騰則反映較多。

隨著歷史的發展,動物逐漸由圖騰對象變成了認識對象,正所謂“近水知魚性,近山知鳥音”,哈尼族在對動物的長期觀察過程中獲得了不少的動物知識,並從動物的習性及生理構造等方面進一步認識人類自身。他們認識了蜘蛛牽網的生存習性,想像出“補天織天”和“耙天耙地”的巨大工程;動物的兇猛讓他們恐怖,便認為“凡有角的獸”都是天兵。在《殺魚取種》和《我要殺豬、殺牛》神話中,哈尼族先民將魚類、畜類的生理構造、樹木生長情況對等於人的生理構造了。哈尼族這種對生命的強烈關注,形成了他們神話中“人與動物同源”的基本自然觀,人與動物和睦相處,人與植物和諧發展,又增加了神話的生動性、現象性、具體化。

互變感應

無論是基督教“上帝造人”的人類起源神話,還是漢族“女媧摶黃土造人”的神話,都或顯或隱地傳達出人乃“神的子民”,具有與生俱來的尊貴。哈尼族人類起源神話都明確地揭示人曾經“像禽一樣過日子”,“像獸一樣過日子”,去掉了籠罩於人身上的“神”的光環。因此,哈尼族神話中貫穿著“人一自然”互變感應觀,與西方神話中的“超人”有著顯著之差異。哈尼族神話中的“魚生人”、“猿猴變人”、“原人”“白猴變人”、“龍變人”、“小白鹿變人”、“毛猴變人”等傳說,直到今天還有“人死成虎”之傳聞。人既然是動物“變”來的,那么人和動物就可以“互變”,這就是哈尼族神話中最基本的“人一自然”互變感應觀,與其古老的物質變化觀一脈相承,又與“萬物有靈”的原始思維密切相關。這與明代文獻《虎薈》卷三對彝語支彝族記載:“羅羅——雲南蠻人,呼虎為羅羅,老(死)則化為虎。”如出一轍。並與“以熊、鹿等為圖騰的印第安摩其人,確信靈魂的轉移,他們說他們死後將再度成熊、鹿等等。”

[20]同工異曲。由於人與動植物互變這一基本觀念生髮開去,則人與自然的各種物象都具有了某種神秘的聯繫,如《殺魚取種》和《殺查牛解屍》創世神話中,天地、日月星辰、雲霧、風雨雷電、飛禽走獸、花木樹草、魚蟲蛇等,人與自然物、自然物與自然物之間,凡“會動有生命的,有血有氣的,有翅會飛的,有腳會走的,有嘴會吃的”都存在著感應,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圖騰的範疇。哈尼族“人一自然”互變感應觀還有“形上學”泛化的趨向,包括晝夜、陰陽五行、天象等也屬“會動有生命”的東西,與人產生了感應,而且還賦予了部分觀念某種人和禽獸的特徵,將之形象化、具體化。至於哈尼族神話中大量運用並存在著的人和動物的比喻、比擬、借代等多種修辭手法,也是這種感應觀的必然反映,只是更為顯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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