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禁漁

珠江禁漁

農業部首次在珠江流域實施統一禁漁期制度,專家稱此舉將有效改善珠江的水質和生物多樣性。沿岸漁民群體面臨行業人口萎縮、轉業困難等諸多現實問題;要實現初衷,千年珠江首禁漁。今年4月1日起,整個珠江流域將史上首次統一禁漁,這是我國繼實施海洋伏季休漁和長江禁漁之後的又一次大規模禁漁。

簡介

珠江禁漁江禁

農業部首次在珠江流域實施統一禁漁期制度,專家稱此舉將有效改善珠江的水質和生物多樣性。沿岸漁民群體面臨行業人口萎縮、轉業困難等諸多現實問題;要實現初衷,千年珠江首禁漁。今年4月1日起,整個珠江流域將史上首次統一禁漁,這是中國繼實施海洋伏季休漁和長江禁漁之後的又一次大規模禁漁。專家認為,此舉對維護廣州取水口西江水域的生態平衡和飲用水水質都有著非常長久和重要的意義,因為魚類增多可以有效消解江水中的氮、磷、硫等營養鹽,使得水體富營養化的趨勢得到控制,西江水將變得更加潔淨。 珠江禁漁是長久大計,但對於世世代代生活在珠江邊的打魚人來說,一系列現實問題困擾著他們。記者在肇慶西江邊的一些漁村走訪了解到,漁民們支持政府禁漁,但禁漁期內不少漁民為生計而擔憂。 據統計,目前肇慶從事漁業捕撈的人員只有3128人,其中85%已年過四十,他們大多文化水平較低,有些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會寫,這使得他們很難從事其他行業。與此同時,漁民的子女們幾乎沒有人願意承繼祖業,二三十年後,西江漁民這個群體或將成為歷史。

背景

“守著珠江沒水喝曾是廣州的尷尬。”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研究員李新輝對說,如今,珠江下游的三角洲河網及上游的南北盤江皆受到污染,導致當地漁業資源嚴重萎縮。

由於水環境遭到破壞,導致珠江原本的主人——青、草、鰱、鱅四大魚種集體“失蹤”。 “以前的珠江也是魚蝦貝蟹樣樣俱全吶,有時候還能撈到1米多長的大魚。就是在1998年發洪水的那年,最多的一次,一網下去,魚多到一個人拉不上來,一網就有近300斤魚。”

但是,珠江廣州水域魚類種群結構如今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李新輝調查後發現,外來物種、對生態環境要求不高的雜魚成了珠江廣州水域的“主角”,如羅非魚、雀鱔、巴西龜、清道夫、羅氏沼蝦、埃及鬍子、食蚊魚等就是珠江廣州水域經常能撈到的外來入侵物種。

“這些物種來者不善,像羅非魚,它可不是簡單地到廣州混口飯吃,它們來到廣州是要把本地物種趕盡殺絕,實施種族滅絕的入侵戰,完全改變了原有的生態環境。

水壩林立魚兒“生崽”難

除了污染,珠江水域上林立的水壩也是四大魚種集體“失蹤”的一大主要因素。

靠近廣西壯族自治區大藤峽處有個“東塔產卵場”,下游70%洄游性魚類都喜歡把產房設在那裡。但是,2007年,位於下游的梧州長洲水利樞紐修建後,魚類就極難洄游,造成下游70%的魚類種群難於“生崽”。最後的結果是,下游廣東段的魚類種群結構將發生徹底的變化。

廣西壯族自治區水產畜牧獸醫局漁政漁港監督處處長陳國良在接受《法制日報》記者採訪時說,珠江流域已經沒有全自然化的河段了,如長洲水利樞紐雖然建設了魚道,但是太窄,高度過高,珠江水量大,魚兒難於“躍龍門”。每年的5月份,四大魚種到上游產卵的時候,在大壩下游就會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魚,這些魚產子心切,拚命地往大壩上撞,撞出的血把江面都染紅了,讓人看了很心疼。

李新輝說,四大魚種是在珠江中洄游的物種,活動半徑在400公里左右。長洲水利樞紐建成後,梧州到廣州出海口的距離縮短,這讓四大魚種沒有足夠長的距離漂流。小魚在梧州出生後,要隨波逐流往下遊走,邊走邊長大。但不足400公里的距離,讓小魚尚未長大就被衝到海里,被活活鹹死。

珍稀魚種多年難覓蹤跡

水利樞紐的建設,不僅影響了四大魚種的洄游產卵,也導致了珍稀魚種數量銳減。

“根據上世紀80年代的調查,珠江水系共有魚類385種,幾乎占我國淡水魚類種數的一半。而目前,以珠江中下游為例,少見或不見的水生生物種類達到131種,約占總數的三分之一。中華鱘、鰣魚、唐魚等魚類更成了珠江多年未見的魚類。”

“最近一次在珠江見到中華鱘是2003年。”李新輝說,中華鱘是一種大型的溯河洄游性魚類,最早的發現地就在珠江。中華鱘可以遠航至美國的西海岸生活,每當產卵的時候,總得回到廣西境內的珠江流域,洄遊行程在700至1000公里左右。但珠江流域多個水壩建成後,再也沒有發現野生的中華鱘了,如今政府部門每年在增殖放流的時候都會放生人工孵化的中華鱘。

珍貴的鰣魚更是20多年沒有野外發現的記錄了。鰣魚被廣州市番禺區蓮花山一帶的漁民視為河鮮中的上品,在上世紀90年代之前,鰣魚在珠江還大量存在。產卵的時候,鰣魚到廣西桂平東塔漁場一帶產卵,然後回到珠江中下游,但長洲水壩建成後,珠江“池塘化”情況越發厲害,野生鰣魚集體“消失”,讓人惋惜不已。

困難漁民可獲臨時補貼

魚群產子難,下游的漁民損失最大。《法制日報》記者在珠江幹流西江廣東肇慶市段採訪時,漁民陳志生剛剛打漁回來,他鬱悶地告訴記者:“晚上出去作業,一晚上下來就打了一條12斤的鯉魚,如今珠江肇慶段到了無魚可打的境地。漁民都贊成禁漁,我們希望禁漁之後可以多點魚,也讓子孫後輩還可以打打魚。”

肇慶市永安漁業隊50多歲的漁民梁德和也贊成禁漁,不過,禁漁也讓他失去了生活來源,這給他添了些煩惱。他告訴記者,他們夫妻倆平日吃住在小木船里;家裡兩個孩子,老大在城裡打工,賺的錢難以補貼父母;小兒子今年國中畢業,打算畢業後就找工作。如今雖然捕撈的魚越來越少,但在高峰期還能捕到數十斤魚,也能餬口,就怕禁漁之後沒有任何經濟來源。

農業部南海區漁政漁港監督管理局副局長劉添榮說禁漁之後,國家將照常發放兩個月的柴油補貼。肇慶、梧州、貴港等地方政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也表示,將向困難漁民發放臨時補貼。肇慶市農業局副局長盧錦漢說,政府部門會參考地方最低生活標準,給予困難漁民相應補貼。

禁漁或有助淨化廣州水質

此次禁漁是否能入漁民所期望的那樣,讓子孫有魚可撈?

南海區漁政肇慶支隊隊長林建志,禁漁的效果,早已在海洋休漁、長江禁漁中得到證明。當年肇慶封開首次在廣東魴(俗稱“邊魚”)產卵場一帶開辟禁漁區,實施禁漁期保護,當年一度稀缺的廣東魴種群逐漸恢復。

“現在你去酒店吃河鮮,邊魚就是主力菜,全靠禁漁挽救回來的。”林建志說,禁漁的最終受益者是漁民和消費者。 保護珠江,首在西江,西江之重,重在肇慶。西江流域內,廣東肇慶至佛山段的水質常年保持在二級,廣州西江引水工程完工之後,如何保持肇慶至三水段的西江水質成為關係廣州600萬市民飲水安全的事情。

“人們都知魚水之情,說魚兒離不開水;然而人們不知道的是,水也離不開魚,魚類在水體淨化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 李新輝說,“江河裡必須有水生生物,形成完善的生態系統,水質才會變好。珠江禁漁之後,魚類會增加,鯉魚、鯽魚這些雜食魚類可以消化有機廢物,轉化成蛋白質,對保持水質、確保廣州人喝上優質水很有好處。”

漁民態度

“寧可禁漁5年!” “禁兩個月根本沒用,就算每個月給我5000元,西江里的魚也不會多出來。要禁就禁5年,這樣才能讓魚兒全部長起來。”65歲的老漁民何亞友對記者說。

珠江幹流西江的肇慶段有個廠排社區,社區裡有58戶專業漁民家庭,70艘捕撈船是他們的生產工具。何亞友就住在那裡。他十幾歲就開始跟隨父母打魚,這輩子打到的最大的魚足有71斤重,但那已經是30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條大黑魭,但現在西江里已經沒多少大魚了,那么大的魚再也打不到了。”他嘆息道,“我最憤恨那些電魚的人,電網一拉,大魚、小魚都被他電死了,大魚是由小魚生長起來的,小魚都死了,怎么可能有大魚?”

“他們花三五萬元買來工具電魚,你(漁政部門)把他捉了之後要罰款,他們出來後會更加瘋狂地電魚。我認為漁政部門要狠抓執行,要禁漁就一起禁、嚴厲地禁。如果還有人電魚,禁多久都沒用。”
廣東省漁政總隊肇慶支隊支隊長林建志透露,電魚的人一般都在夜間作案,行蹤非常隱蔽。“我們昨天晚上剛剛抓到兩個電魚的人,將給予他們嚴厲的處罰。”他說。
何亞友雖然沒怎么讀過書,但常在水裡走,他基於豐富經驗的觀點得到了專家的支持。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研究員李新輝向記者表示:“如果有條件的話,確實應該禁漁一年,這樣西江的生物資源就可以得到有效恢復。”

廠排社區的漁家大多都夫妻一起出動打魚,每天打魚10多個小時,勞動強度非常大。 一條漁船平均每天只能打上三四十斤魚,拿到鄰近的市場上去賣,每斤只賣3元左右。 一天下來,光是柴油費就要花掉30多元。粗略一算,夫妻兩人平均每天只能賺五六十元。漁家的經營成本絕不止柴油費,比如,漁船每年都要上岸塗漆保養一個月,花費1000多元。加上折舊費用等其他零散費用,漁家的純收入非常有限。

去年,何亞友的兩個女兒花費4萬元給他和老伴一次性購買了社保。現在,何亞友和老伴每月能領到1300多元退休金。兩個女兒都已嫁人,她們不願再從事捕撈行業。 “我們有子女扶養,有些漁民借錢之後才買社保。背著債,有些人要把社保卡放在債主家裡。”談到同行的生計,何亞友難免心酸。
據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楊少松處長介紹,在計畫經濟時代,漁民的生活還屬於社會中上層。他認為:“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漁民的日子比農民——甚至城裡的工人都要好很多,他們可是吃商品糧的。”可市場經濟大潮一來襲,他們的光景就不如往日了。
“我們都不願意兒女再幹這一行,太苦了。勞動時間長,收入也差。”幾位老漁民向記者抱怨道。“可能再過二三十年,西江上再也不會見到漁民了!”楊少松分析道。
“這個村子上,凡是房子靚的,都不是打魚的;凡是房子爛的,都是打魚的。”在西江支流新興江畔的江口村,漁民梁先生手指著岸上的一排建築說道。
梁先生家的房子是1987年蓋的,從那之後,他再也沒蓋過新樓,因為沒有錢。鄰居們都放棄了打魚的營生,有的開飯館,有的採石做端硯,一個個都發了財;但乾老本行的漁民日子卻越來越清苦。
“1998年以後,污染多了,江里的魚一下子少了很多。雖然這些年魚的價錢是漲了一些,但我們的收入沒什麼大的提高。”他說。
“西江確實應該禁漁,再不禁漁都要沒魚打了。我現在45歲了,兒子在深圳打工。我的家太小了,我的母親至今都還只能睡在木船上。漁民里老人特別多,他們乾不動活了,養老成為一個大難題。”梁先生手指著老母親睡的木船,表情透著悲涼。
記者看到,那艘漁船十分破舊,船篷用竹片編制而成。因為年久失修,船篷上還有幾個透風的孔,被人用木板遮住。梁先生回憶道,在他小的時候,這艘面積不過3平方米的船上曾睡著一家6口人。
就在這艘木船的不遠處,一位老漁民正在用他長滿老繭的手編織著抓蝦的網袋。這位漁民也姓梁,已經80多歲。梁大爺的兒子以捕魚為生,而他年紀大了乾不動了,只能“退居二線”編些網袋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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