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北話

浦北話

浦北話是浦北境內方言的統稱,,在浦北有三種方言,地佬話(即博白話)、小江話和新民話,地佬話(博白話)也稱桂南話、六萬山話,屬於粵語―勾漏片,小江話屬粵語欽廉片。新民話也稱“背鄉話(背鄉:背井離鄉、背離故土)”、“背山話(背山:避居山後)”、“脈過話(脈過:或脈嘎,什麼之意)”、“龍門話(龍門:此指浦北龍門)”等語,雖和閩粵客家話、桂南新民話有語音區別,但從“歷史的淵源”上看,它都歸屬於“客家語言”!

地佬話分布

浦北縣方面,地佬話分布地域:六硍鎮、官垌鎮、平睦鎮、小江鎮、福旺鎮、寨圩鎮等。

博白縣方面,地佬話分布地域:博白鎮(含綠珠、城廂、柯木)、浪平鎮、徑口鎮、水鳴鎮、那林鎮、永安鎮、雙鳳鎮、江寧鎮、三灘鎮、亞山鎮、頓谷鎮、旺茂鎮、東平鎮、沙河鎮、黃凌鎮、鳳山鎮、新田鎮、文地鎮、松旺鎮、那卜鎮、龍潭鎮等人口約80萬。

陸川縣方面,地佬話的平樂、馬坡、沙坡、米場、橫山、陸城、等鎮。

福綿區方面,地佬話分布於沙田鎮、樟木鎮、成均鎮等。

包括博白、陸川、福綿等地在內,地佬話的使用人口約為150萬。

特點

語音

聲調數最多的漢語方言

中古漢語有平上去入四個聲調,而入聲在現代國語中已經消失了。地佬話不僅保留了古漢語中的陰平、陽平、陰上、陰去、陽去,而且還保留了入聲的古老形式。在入聲中又分為上陰入、下陰入,上陽入、下陽入,聲調數目高達10個。

廣西語文學會會長、廣西大學中文系主任秦似(原名王緝和)在美國《美洲華僑日報》發表《回鄉散記》說:“談到鄉音,我們鄉里講的是一種土白話,……屬於粵語的分支。這種土白話保存了《廣韻》(現存最古老的一部完整的韻書)的聲調系統,至今仍有10個調數。在中國,大概是聲調最多的漢語方言。

中古音韻的活化石

地老話有聲母24個,韻母46滾,聲調10個,保留了《廣韻》的語音系統。《廣韻》是一稅研究中國中古語言的書,書中將所收的26194字分四聲206韻。而真正有把這206韻區別得比較清楚的,只有地佬話和閩南話,可以稱得上是中古音韻的活化石。跟現代國語比較,地佬話的韻母數要多出三分之一以上,聲調數要多出一倍以上,故國語與地佬話根本無法通話。與廣州話相比,地佬話比廣州話更接近古音。

中古漢語三十六個字母中的牙喉音(見、溪、群、疑、影、匣)在前高元音前面,現代國語及某些方言已轉化為舌面音,而地佬話卻依然保留了舌根音的讀法。如奇、技、寄等字。古見系母字基本讀舌根音和喉擦音,但在臻、宕攝武器三等字,通攝三等曉匣母字有顎化現象,此與玉林話相同。

地佬話的疑母字全部保留了古讀法,甚至“范”、“法”還保留有-m、-p收尾的讀法。又和“吾”在古代的聲母都是“疑”母,韻部亦相同,都屬上古的“魚”部,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戰國策》有句話:“魚欲用所善”。這裡的“魚”何義?根據古音通假的原則考釋,此“魚”可通假為“吾”。

地佬話系統保留了中古漢語韻母中帶塞音韻尾的入聲韻。從中古漢語到現代國語,韻尾變化最突出的是收[-p]、[-t]、[-k]尾一類入聲韻消失了。而地老話則保存得比較完整。如“十、一、六”三個數字,是個入聲字,正好反映了古音的三種不同韻尾。十收[-p]、一收[-t]、六收[-k]。又如:“法”字在中古是收[-p]的,據語言普查,今天除地老話還保留著收[-p]的古讀法外,其餘粵方言的各縣都已變成[-k]了。古全濁塞擦音清化後,基本上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

“知、照”系聲母的字,地老話用“ts’、 ts、s這套舌叶音與廣州話近似。”“產”原是“生”字母,桂南許多縣也同廣州一樣讀ts’母了,可是博白還讀s字,保留了古讀法。

地老話保持了中古漢雙辱鼻音韻尾。中古漢語有三種鼻音韻尾韻[-m]、[-n]、[-η],現代國語和吳、湘、贛等方言韻都已喪失,合併到[-n]韻中,而地老話還保存著[-m]韻自成體系。如“凡”韻之“凡”、“范”、“犯”字,地老話很好地保留了[-m]收尾,而桂南其它各縣都已讀入[-n]尾了。地老話的n能自成音節,所管的字大約有:“吾、梧、五、午、伍、誤、悟、唔”等。否定副詞“唔”字用處較少,一般僅用在“唔該”、“唔曾”、“唔充”等方言詞中。

地老話聲母系統比廣州話多的兩個聲母為邊擦音d和舌面鼻音n。邊擦音d來源於古“心”母字,是比較特殊的聲母,在漢語其它方言中很少見。其例字讀法有:心、新、所、些、四、雪、線、速等。舌面鼻音n來源於古“日”母字,其例字如:“兒、二、耳、日、惹、染、人、認、弱、肉、牛”等。

以鼻音收尾的叫做陽聲韻。如“音、英、因”三個字的發音,在古代分別收[-m]尾,[-η]尾,[-n]尾,而現代國語和許多方言已經“音”、“因”不辯,有的方言甚至於“音,因,英”三個字音不分了。而地老話對古代這三種鼻音保存得最完整,對其音能清晰分辨。

古全濁聲今讀塞音、塞擦音時,就桂南農村地區說,不論平聲仄聲,都讀不送氣聲母。

辭彙

1、地佬話中的古詞

地老話除了系統保留古音外,還保留了大量的古詞。如:睇(看)、企(站)、食(吃)、飲(喝)、落(下)、行(走)、髀(腿)、面(臉)、衫(衣服)、屐(木鞋)、(深爛稀泥)斟(敘談)、搦(握拿)、捋(音劣、順摸)、(給)等。

2、方言字

此外,地老話還保留了許多方言字,今用國際音標註錄如下:

山(k han,蓋)、口浪(loη涮)、項(hoη,小母雞)、林(lam,倒塌)、戇(ηoη,傻)、孭(me,背小孩)、蝦(há,欺負)、乳手(nin,乳房、奶)、扌滅(nit、掐)、罨(ηam,捂)、喘(ηa:m,合適)、蹲(la:n,爬)、踴(na:m,跨)、

(ηan,瘦小)。口偽(ηai,求)、

(ηat,壓縮)、

(ηap,胡言)、澀(kips)、呃(ηa:k,騙)、踎(man,蹲)、扌蠻(ma:n,扳、扶)、掹(maη,拉)、乜(mat,什麼)、擦(na,疤)、嬲(nau,生氣)、火農(nuη,焦)、褸(lau,大衣)、扌羅(lo,取)、靚(leη,漂亮)、賴(lai,舔)、佢(ky,他)、嘢(sε,東西)等。

3、由於忌諱的特殊辭彙

傘與散音,一般的心理都是“尚聚”而“厭散”,於是把“傘”改為“遮”,故稱“雨傘”為“雨遮”。舌與蝕同音,做生意為圖利,人們希望賺錢而不願蝕本,故把“舌頭”稱為“利錢”把“豬舌頭”叫做“豬脷”,“牛舌頭”叫做“牛脷”,“脷”與“利”同音,寓“得利”之意,這就把被認為不吉利的詞語改為吉利的稱呼。又如農業生產希望風調雨順,土地濕潤,忌乾旱,而豬肝的“肝”字與“乾”同音,故把豬肝稱為“豬濕”,同理,忌說“牛肝”、“雞肝”、“鴨肝”、“鵝肝”,而改稱為“牛濕”、“雞濕”、“鴨濕”、“鵝濕”。此外,還將擔桿(扁擔)稱為“擔濕”。又如“通書”(日曆),由於“書”與“輸”同音,人們做生意怕蝕本,賭錢怕輸光(通輸),故把“通書”稱作“旺歷”(黃曆)。

4、有音無字的方言詞

地佬話由於歷代口耳相傳,無須藉助文字記錄,因而還出現了大量有音無字的方言詞。

此外,說小孩長得肥胖,讀“囊”陰平聲;蚊蟲叮咬所起的疙瘩,讀“難”的陰去聲;用清水搖涮過,讀“浪”的陰上聲;串連在一起,讀“能”的陰去聲;叫喊人,讀“撬”的陰平聲等等,不勝枚舉。要把它們如實地寫到紙面上來,確實難以找到音義合適的漢字。還有一些字,儘管能用漢字寫出其音,但所表達的遠非其意。如把“粘稠”叫“傑”(傑納粥);把蓋上稱“級”(經私章級鑊蓋);把東西盛進容器叫做“筆”(筆煮飯,筆垃圾),凡此種種,都不能套用漢字固有含義來解釋。

這話寫不出來的土音詞語,用語言底層理論來解釋,其原來就是古越詞語的一部份。是在古越族被同化而放棄自己原有語言之後仍然保留下來的,經過千百年的變化與淘汰,其中的一部份保存至今。由於這些詞與漢語其他方言不同,從而成為地老話的方言詞。

更有學者說,這些寫不出來的地老話詞語,實際上是從壯語裡吸過來的。地老話本來就是古漢語與古越詞長期交融的結果。在這個交融過程中,壯語吸收了漢語裡面不少有用的東西,漢語言也從壯語(古越語的後身)吸收了不少富有表現力的因素,不管交融程度怎樣高,方言到底不同,當然難以找到相應的(音義都一樣)漢字來表達它。這情況,恰好造成了地老話說得出而寫不出的奇妙色彩和獨特神韻。

此外,吳儂軟語與地老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地老話說“幫襯”(幫助購買);“交關”(很,非常,很厲害);“松人”(放鬆而逃);“打赤肋”(光膀子,赤裸上身);“口岩 口岩”(剛才,剛好);“批”(削去),“烺”(讀浪,不經烘曬,而把濕東西張掛風乾);“訓”(眼訓,睡覺),“科頭”(把頭巾解開)等等,吳語也有這么樣的說法。

但是,要說地老話與古越語“融合”,也有人持反對意見。1985年3月19日,中國著名語言學家王力教授便給筆者來信說:“越語融合論是不對的,決不要這樣提。”

5、地老話與國語的辭彙差異

地老話與國語的差異,除了語音之外,其次就是辭彙的差異。

⑴地老話與國語不同的名詞有:細蚊兒(小孩)、大隻人(大人)、老豆(對外稱自己的父親)、細姑(小妹)、亞公(祖公)、老公(老人)、勞公(丈夫)、公爹(外祖父)、取蠶(蚯蚓)、鴿兒歸(小青蛙)、馬騮(猴子)、矮瓜(茄子)、金瓜(南瓜)、番薯(紅茹)、山時(淮山)、鑊(鍋)、腳踏車(腳踏車)、梘(肥皂)、檯(桌子)、雪條(冰棍)、熱頭(太陽)、月光(月亮)、篷鼻(雨蓋)、潲水(泔水)、籺(糕)、屎郁(屁股)等。此外“果子”不叫果,而叫子。如棯子、桃子、李子、柑子、橙子、柚子、蕉子、荔枝子、龍眼子、黃皮子、鳳梨子、芒果子、沙梨子等等。

⑵不同有形容詞有:邋遢(骯髒)、靚(漂亮)、挾削(不大方、小氣)、古肅(不聲張)等。

⑶不同的動詞有:扌羅(取,拉)、搦(拿)、扌蠻(扶)等。

⑷地老話構詞次序與國語相反的有:人客(客人)、雞公(公雞)、雞母(母雞)、雞項(小母雞)、牛牯(公牛)、牛母(母牛)、狗牯(公狗)、狗母(母狗)、鴨公(公鴨)、鴨母(母鴨)、鵝公(公鵝)、鵝母(母鵝)、羊牯(公羊)、羊母(母羊)、馬牯(公馬)、馬母(母馬)、兔公(公兔)、兔母(母兔)、鬧熱(熱鬧)等。

⑸人稱代詞:伝(我)、佢(他)。複數則加“吔”字,如伝吔,你吔,佢吼。

疑問代詞:勿人(誰);做莫咯,作乜西(做什麼));去先年、去先溪、去先旁、去嚕年、去嚕溪、去嚕囡、去嚕旁(去哪裡?)先董(怎樣)、先樣董(怎么樣?)。

⑹指示代詞:個(這),如:個只(這個)、個嚕、個溪、個朴(這裡),個笪(這處,這一帶),個嚀(這些),咁(這樣),個樣董(這么樣),呀(那),呀只(那個),呀溪、呀嚕、呀朴(那裡)、呀董(哪樣)、呀樣董(那么樣)。

⑺付詞,否定付詞有:冇(沒)、未(未曾)、勿(請勿)、唔(有)。唔曾(未曾)、唔咳(對不起)、唔充(難道)。

⑻程度付詞:“好”。如:“先仲講得好好地”。前面一個好字為程度付詞。仲(還)、亦(也)。

⑼後置付詞:“先”。如“你先走”,地老話說:“你行先”。付詞“先”放在動詞之後,國語則無後置付詞。又如:“彩”,例名“我冇單識聽桂林話,我重識講彩。”這裡面的“彩”為後置付副,加重肯定或否定的語氣。

⑽介詞:著(被),如“個只碗著佢跌爛了囉”。在(從),如:“你在嚕年來”(你從哪裡來?)。

⑾連詞:同,共(和)。如例名:“我同你都是廣西人。”“佢共你都是夠一擔咯囉。”

⑿助詞:嚀(的),如例句:“我嚀東西冇見了。”娘(些):例名:“你嚀病好娘唔曾”(你的病好些沒有?)喁(啦),例句:“冇早了喁”。耶,例名:“你重記得我彩耶?!”冇:“你識佢冇?”

6、常用詞列表

常用字/詞 意思
什麼 么事 么人
沒或沒有 冇時間
一般是指多數人聊天 傾事情
聊/撩 出去聊
搵東西
攞或摞 攞過來
閂門 閂好
企身 企住
睇電視 睇妹兒
分你 分我
第三人稱 “他” 已得閒么
諗么事
討厭 厭惡 嫐死你
語氣詞 好噶 壞噶
咁/噉 語氣詞 咁大 咁多
語氣詞 來嘅
咯/囉 語氣詞 來咯

語法

1、動詞的體

(1)地老話表示動詞進行體用:“住”、“緊”等字。例句:“佢正吃住飯”,“佢正打緊球”。

(2)表示完成體。用“齊”、“了”。例句:“我作齊作業了囉。”

2、地老話的句法有雙賓語句:如例句“分本書我”,“分兩文紙我”(給兩塊錢我)。國語中指人的賓語一般都緊跟著動詞,而指的賓語在指人的賓語後,地老話中指人的賓語可以放在被指物的賓語後面。

3、比較句:個只大過呀只(這個比那個大),“佢年紀大過我”(他年紀比我大),上面例句表明地老話表示比較的格式與國語不同。地老話把被比較的詞擺在兩頭,而中間嵌以“大過”,“小過”等,用“形容詞+過”的格式。

4、國語可用雙重否定來表示肯定:如“非去不可”。地老話表示這種較強調的意思時,一般用肯定句式。如:“我硬要去”,“幾大我都要去!”又如國語:“我不去不行”,地老話則說“我冇去冇得。”

5、國語說:“力氣不夠”,用的是主謂式,而地老話則相反,可說:“冇夠力”,詞序與國語完全相反。

6、國語說:“不太正確”,付詞“太”在中心詞前,而地老話卻用“幾多”放在中心詞中。國語的“太”作修飾用,而地老話的“幾多”則是用補充的格式。如國語:“你說的國語不太正確。”地老話:“你講咯國語冇正幾多。”

7、地老話還一些特別的重疊動詞或形容詞。如討厭別人說話叨嘮,就用:岩岩沉沉,囉囉嗦嗦,凸凸凹凹,沉沉贅贅,吱吱喳喳,翻翻復復等。開玩笑狀謂:依依休休。調皮搗蛋狀曰:勒勒骨骨。老實認真狀謂:至至誠誠。國語中有疊字現象,如“好好學習”,“慢慢商量”等,疊字使用時,如果本字(第一個字)原來是念上聲或去聲,那么第三個字就變調為陰平了。國語疊字使用時只疊用兩個,還沒有見過有疊用三個的,然而地老話就有疊用三個的現象。例如:一婦人上街買水果,與水果販的對話。婦人:“望見你個橘子青青青,得知甜嘛?”水果販子:“你有見佢青青青,吃起身就知甜甜甜個祿。”“青青青”是指水果還沒有熟透,“甜甜甜”即是指水果熟透了。吃起來口感非常好。

評價

比較著名的講地佬話的人有世界著名語言學家王力。博白藉的中國語言學會名譽會長、北京大學教授、世界著名的語言學家王力,母語為“地佬話”,其在巴黎留學的博士論文《博白方音實驗錄》,研究的對象就是地佬話。地佬話也因此在語言學界中名揚天下。

博白籍的中國語言學會理事、廣西大學教授秦似(王力的兒子)說:“談到鄉音,我們鄉里講的是一種土話,學術上暫時屬於粵系方言一支。這種土話保存了《宋代廣韻》(現存最古老的一部完整的韻書)的聲調系統,至今仍有十個調數。”

新民話

苦楝樹 苦楝樹

浦北漢人的根都在中原,如陝西、河南、或甘肅一帶,因戰亂、逃役、逃罪、充配、經商等原故遷徙嶺南,特別是因為戰亂,中原漢人“舉族遷徙,衣冠南下”。所以在今天的浦北,同姓同村極為普遍,李姓一村、張姓一村,王姓一村等等。而這裡的漢語方言仍大體保留了中原的古漢語,語言中的物名詞基本上是古漢語常用名詞,如:索(繩子)、筷箸(筷子)、鐝頭(鋤頭)、罌(大腹小口的陶罐,浦北人習慣用來裝米、裝油、或醃製鹹菜、泡製酸果)、斬(砍)、釜(上古音“chienh”)(鍋頭),釜蓋(鍋蓋)、羹(湯)、企(站)、日頭(太陽)、媁(漂亮)、大蟲(老虎)等,很古典。皆與戰國、秦漢、隋唐宋用字基本一致,如果現在的浦北人摻用自己日常物名詞寫信給中國其他地方的人,他們幾乎讀不懂,倘若能穿越歷史時空,把信交給戰國、秦漢、隋唐宋的人看,他們肯定會看懂他們自己的日常用字(忽略其字型),也就證明,其字其義,可通古人。

苦楝果 苦楝果

在客家方言裡很多稱物名詞具有廣泛性和代表性的,如:人的鼻、耳、大拇指被分別稱為“鼻公”、“耳公”、“手拇頭”(大腳趾稱為“大腳公”);在浦北,舊時的住房門口基本“開向北方”,這還不夠,門前的院子還要種上幾蔸“苦楝樹”,據考證,此做法的最原本寓意是:面向北方,苦戀中原故土!---“苦楝”乎,“苦戀”也!---苦楝樹遠遠比不上松柏之偉美,卻被植於門庭之中!呵,這漂南遷的衣冠者喲,實在是用心良苦啊!---這種“面北開門,‘苦楝’中原”的習俗在浦北鄉村從古到今無大變化。

秋冬在際,凋零的苦楝樹上只有繁星惆悵。 秋冬在際,凋零的苦楝樹上只有繁星惆悵。

現在,客家問題已經越來越受關注,客家的研討會也很多,那么,如何確認是客家人呢?有人認為:家庭里沿襲祖輩下來說客家話(以梅州話為正音)的才是客家人。這種“語言確認說”已被諸多學者否定(因為有少量土著少數民族也被客家同化,說客家話,尊客家習俗)。權威學者則從“歷史辯證的科學理論”出發,認為具有“客家歷史背景”的民系都屬客家民系,都是客家人,“較其語言用字基本一致,語音近似或各存殊異,緊扣歷史上多次南遷之事件,皆為客家人,其語言皆屬客家方言。”

在浦北,人們對部分“外來引進產物”的稱呼不像如今的國語那么美雅,而是沿襲了古時的古樸。如:

原產南美的玉米,因為“其米顆黃潤如玉”,故美名“玉米”。而浦北話稱玉米為“苞粟”,原因很簡單,顧名思義:有外苞包裹著的米,而包粟的“粟”字,在古代專指穀米一類,用字很古典;又因為是引進的外來物種,非中華本土產物,所以在浦北,玉米她姓“番”,浦北人又稱她“番包粟”。

苦楝樹上的“牛角蚣”,孩子們的玩具。 苦楝樹上的“牛角蚣”,孩子們的玩具。

原產美洲熱帶的番石榴,因為果型像原產西域的石榴,所以稱“番石榴”。而浦北人卻稱她為“番桃子”,“待熟時,渾無桃色,然具熟桃之香郁,故之名”。都意識到是“外來者”,也免不了一個“番”字。

馬鈴薯原產南美安第斯山山脈,十七世紀引入中國,在中國各地一不同叫法:馬鈴薯在甘肅姓“洋”,稱為“洋芋”,山東人稱其為“地蛋”等,其餘絕多數地方叫“土豆”,而在廣西的浦北,馬鈴薯卻落得個歧視色彩的名字---“番鬼芋”,“華夷有別”的強烈意識,自覺地、深刻地印在這些漢人的“中國心”上。很地道的,馬鈴薯是“外夷異產”,不得不戴上姓“番”的帽子。

珍西洋 珍西洋

西紅柿原產於中南美洲,這美味的果實請到了中國,有幾種俗稱:西紅柿、洋柿子、番茄等,姓“西”、姓“洋”、姓“番”,都有“外產”意識。在浦北,人們稱這位“外來的美人”為“番茄”,很符合當地語言發音,而叫“西紅柿”“洋柿子”都不順口。南方各地如是之。原產於南美洲的瘤頭鴨(此鴨雄者頭生紅色肉瘤,雌者無瘤),引入中國後,各地有稱呼“洋鴨”、“麝香鴨”、“番鴨”、“瘤頭鴨”之名,這回,偏偏在浦北,這種鴨子不姓“番”了!而冠之於“雅名”,尊稱為“珍西洋”,這名稱包含古典風格的意義,現代詞意解釋是:來自西洋的珍饈佳肴。---這么美味的西洋珍饈,怎么忍心給它姓“番”!名稱中的“西洋”二字也正包含了“洋、土”意識。從“珍西洋”的雅名不難看出浦北人對這美味的洋鴨的尊寵喜愛。他們常用來燉補品。“番鴨”、“瘤頭鴨”之名多含貶義、歧視;而“珍西洋”之名,詞性更好,多含褒揚之義。

跳嶺頭 跳嶺頭

等等,以上所列作物都是明清時期登入中國的,之所以南北叫法不一致,是因為明清時期之前的兩晉南北朝、唐五代、兩宋時期就陸續南下,“逃避戰禍,背離故土,經九死一生,零落百越之地”。而北方中原歷千百年戰火洗禮與變革,已換了新天地,漢語發音已由遊牧民族的發音習慣殖入,經長時演變就產生很大差別,那么北方遊牧民族學習漢語的產物也就成了今天的“國語”, 而晉代“五胡亂華、衣冠南渡”以後,中原“雅音”南移。“重山復水,鮮(少)來交往”,這樣就出現了語言斷層,而後,出現的“外來物產”,南北“各有其名”,就某一物,南不知北稱“土豆”,北不知南稱“番鬼芋”!如:在浦北,你與本地上點年紀的老人詢問“土豆”、“西紅柿”,他們便不知你所問何物也!

也就是說,漢人被迫南下客居嶺南千百年,沒有拋棄自己的語言、文字、信仰、習俗,更沒有向另外民族轉變,而是,根本的、更多的保留了中原故土往昔的語言、文字、信仰、習俗,並獨立性的、自覺性的繼續使用漢字去創造新事物的物名詞。在道德信仰上,他們繼續的、自覺的遵循中華的傳統美德。

許多的許多,有一點不得不去總結的,在廣大的“客家文化圈”內生存的客家人,不管是那個省、那個縣,也不管客家語方言內有諸多的差別、殊異,但有一點是絕對可以肯定的,芳蹤於嶺南的客家文化之花,她始終“不蔓不枝,亭亭淨植”,緊緊的紮根優秀的中華文化,再進一步,長期的遷移養成的兼收並蓄取其長、開拓進取不保守的民風,使客家民系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這也是這朵花正綻放出的奪目色彩!

古典物名詞

之一:

①細說文言文中的“罌”字:

罌,通瓮。

罌,缶也。——《說文》

自關而西,晉之舊都,河汾之間,其大者謂之,其中者謂之;自關而東,趙魏之郊,謂之瓮,或謂之罌。——《方言五》

用瓦木罌,容十升以上者,五十步而十,盛水且用之。——《墨子》

火藥三百罌。——清·邵長蘅《青門剩稿》

今天在中國的廣大地方,那種大腹小口的陶罐,人們都習慣稱之為“罐子”或“罐頭”,而浦北人說浦北話則稱之為“罌”(eng)、“罌兒”,當地人常用它來裝米,裝鹽、制醋、醃製鹹菜或泡製酸果。各稱:米罌、鹽罌、酸醋罌;而用國語往往這樣講:米罐、鹽罐、醋罐子。

“罌”字組詞:罌粟

用來提取毒品源植物---罌粟,公元7世紀時由波斯地區傳入中國唐朝,在唐朝就稱“罌粟”之名。用現代漢語解釋“罌粟”二字---罌:陶罐子;粟:小米。罌粟果型酷像個橢圓的小罐子,用刀劈開,就看到裡面裹著一肚子像小米一樣的種子。

②“缽”字:

浦北人常用來裝飯、裝粥、盛湯。但已不是金屬製品,而是陶製品,稱“缽”(bo)。

③“麓”字:

麓,林屬於山為麓。——《說文》。 按,山足大林也。

麓者,林之大者也。——《水經注漳水》注

林麓川澤。——《禮記王制》

掌攻草木及林麓。——《周禮柞民》

林衡每大林麓。——《周禮》。鄭玄注:“竹木生平地曰林,山足曰麓。”

在浦北,有很多與山相連的坡地或村子都叫“麓”。根據地理形狀不同,各叫 “某某麓”。

④“田”字:

與其他地方不同,浦北人多稱“田”為“戶田”,沿用秦漢《戶律》制度的習慣叫法。

據:有戶必田。——《佚名》

使各居其宅,田其田。——劉向《說苑》

⑤“樽”字:

“樽”。本義:盛酒器。中國古代的盛酒器具。

有酒盈樽。——晉·陶淵明《歸去來兮辭》

金樽清酒斗十千。——唐·李白《行路難》

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全圖繡像三國演義》

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宋·蘇軾《赤壁懷古》

舊時,浦北人稱呼酒瓶為“酒樽”,現在依然有叫“酒樽”的習慣,裝藥水的叫“一樽藥”,“藥樽兒”,小玻璃瓶叫“玻璃樽”。

之二: ①螃蟹:浦北話稱“肱鉗”(kong`king)。

字面意思:

肱:上臂,手臂由肘到肩的部分。

《論語·述而》:“曲肱而枕之。”

《醫宗金鑒·正骨心法要旨》:“自肩下至腕,一名肱,俗名肐膊。”

《詩·小雅·元差別》:麾之以肱,畢來既升。

鉗:金屬夾具。

《說文》:鉗,以鐵有所劫束也。

《鬼谷子·飛箝注》:箝,謂牽持緘束,令不得脫也。(鉗為箝的簡化字)

“肱鉗”之意是:臂部長有鉗子的動物。在浦北,多稱螃蟹為“肱鉗”。

②蟑螂:浦北話稱“騷蛺”或“臊蛺”“臊甲”(θeo`gah)。“騷”與“臊”通。

字面意思:

騷、臊:如腋臭、狐臭等的刺鼻臭氣。

《山海經》:食之不騷。

“臊蛺”:因蟑螂有難聞的臊氣而得名。

③蜈蚣:浦北話稱“八足”。

字面意思:

八:代表“多”的概念。

蜈蚣以足多而著稱。

之三:

桉樹:浦北話稱“加利木”,“加利”一詞來源於英語“Eucalyptus”中的“ca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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